第十五章 蔷薇之祸,牢狱之灾(1/4)
这夜,水意浓编了一支新舞,次日便去邀月楼教舞,回别馆时已经是午后了。
教舞时出了一些汗,她忽然有了兴致,便去泡温泉。
金钗在外面候着,她脱了衣物,沉浸在温热的泉水中,全身舒坦,闭目养神。
别馆的温泉比不上澄心殿的奢华,却别有一番幽静、清雅,三面是墙,北面正对着一个花圃,四季常青的树木遮掩了汤泉殿中的风光,隔绝了外人探视的目光。
有脚步声!
她睁眼,转过身,下意识地往下蹲,有点心慌。
怎么他来得这么巧?
墨君狂脸膛微敛,蹲在池边,黑眸浮动着寒气,“昨日你和那个琴师聊什么那般开心?”
水意浓不语,淡淡地凝视他。
金钗果然把她的一举一动向他禀报,他担心她再次逃跑,便让金钗无时无刻地监视她。
他面无表情,又问:“之后你在邀月楼红梅厅见了什么人?”
“陛下当我是什么?玩物吗?”她心潮起伏,咄咄逼人地说道,“我和秦大哥聊得开心,不可以吗?有人重金请我教歌舞,不可以吗?你让金钗盯着我,不如拿一把锁锁住我,把我囚在寝房,哪里也不能去!”
“你竟然把朕想得这般不堪!”墨君狂压抑着怒火。
“陛下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很不堪!”她的怒火直线上升,话一出口才知道又口不择言了。
他的眼眸微微一缩,忍了又忍,才压下那股怒气;接着,他衣袍也不脱,就这么跳进池中。她在他下来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立即逃跑。
可是,水中难行,只是走了三步,她就被他捉住。
他搂着她,收紧铁臂,只是抱着她。
水意浓不再挣扎,弄不明白他的心思,却也担心他突袭,毕竟身上不着片缕。
墨君狂低语:“朕让金钗跟着你,只是不想你不告而别,朕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信,“喘不过气了,放开我……”
他松开她,深黑的眼眸流散出熠熠的光,“徐太医说你中了情毒,你可知道?”
她惊愕地呆住,徐太医竟然这般厉害!竟然从脉象中诊出她中了情毒!既然墨君狂已经知道,那要不要承认?如若承认,那就要提到金公子。
“谁给你下的情毒?告诉朕,朕逼他交出解药!”他寒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是天青帮大当家。”水意浓只能这么胡诌,不能供出金公子,还要靠他相助、离开金陵,摆脱暴君的魔爪。
“天青帮!”他攥紧拳头,眼眸瞪圆。
“二当家被抓,大当家知道大势已去,便给我下毒,以此泄恨。”
墨君狂心中的疼惜从眼眸流露出来,“朕让徐太医翻翻医书,兴许能为你解了情毒。”
终究是自己连累她吃了这么多苦。
她拂开他的手,后退两步,“陛下怎么这时候出宫?”
他脱了湿漉漉的衣袍,随手扔在池岸,“看了一整日的奏折,心烦气躁,便出宫走走。意浓,你所料不差,今早常州府奏报,一家花楼又发生命案,一样的shā • rén手法,一样的鬼面具和蔷薇。”
她不由得感叹,“这shā • rén凶徒太凶悍了!近来风声这么紧,各州府的捕快都在追捕凶徒,凶徒竟然还犯案!”
墨君狂寻思道:“凶徒会不会在镇江府犯案?”
“陛下想让容惊澜接手这四起命案吗?”
“朕正有此打算,明日就让容惊澜去常州一趟,去发生命案的那家花楼看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一紧,“这阵子你不要去邀月楼。”
“凶徒杀的是歌女和朝廷命官,不会有事的。”水意浓不想受他限制,虽然未必会去邀月楼。
忽然静下来,她的心七上八下,见他陷入了沉思,才稍稍放心。
一同沐浴,他们像是相伴多年的结发夫妻。她与他之间,很少有这般平静、和谐的时刻。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奇妙。
静默半晌,墨君狂行至她面前,嘴角含笑:“意浓,那晚你情毒发作,那般对朕,朕欣喜万分。”
不知是泡久了,还是想起那晚的火爆情形,她心跳加速,手心和脸颊发热,“我先上去了。”
他目送她离开,欣赏她如冰如玉的肩背。
片刻后,那深潭似的眼眸渐渐熄了火。
次日午后,水意浓去邀月楼教舞。
教完所有的舞蹈动作,她去找秦仲,他要弹奏乐曲给她听,听听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善。行至半途,金钗腹痛,去了茅房,她慢慢走着,经过桃花厅的时候,忽然觉得怪怪的……那扇窗没有关牢,留了一条缝,她好像看见了房中骇人的一幕。
照例,午后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熟客来找相熟的姑娘听曲、饮酒,因此,这条廊道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无。犹豫再三,强忍惧怕,她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定住了她的双脚,冻住了她的心,她几乎喘不过气。
宽敞的桃花厅,房梁上垂下两条白绫,分别悬挂着一男一女,令人不敢直视。
男的是客人,女的是邀月楼继冷泠泠之后的花魁玉秀。
两个人被吊在半空,太吓人了!
那shā • rén凶徒竟然在邀月楼犯案!
过了片刻,她的心跳才恢复正常。她看向圆桌,桌上有酒有菜,显然,两名死者生前正在饮酒。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泛着银光的鬼面具和一朵风干的蔷薇。
她取下发髻上的银簪,在酒壶里试毒。银簪变黑,酒水有毒。她又拿起鬼面具和蔷薇,仔细地看着。突然,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水意浓本能地放下鬼面具和蔷薇,由于惊慌过度,她没放好,蔷薇掉在地上,她只得捡起来。
起身的时候,她看见,门口站着好多人,正中那人便是邀月。
“月姨,我比你早到一步。”她的心几乎跳出来,这会不会水洗不清了?
“你怎么在这里?”邀月站在门口,看一眼掉在半空中的两人,吓得面色惨白。
“我从这里经过,从窗缝看见房里有古怪,就进来看看,就看到这一幕了。”
“快去报官。”邀月吩咐伙计把死者放下来。
“不可!”水意浓阻止,以有限的破案知识解释道,“这个厢房是凶案现场,要保持命案发生时的样子,等官府和仵作来了再作处置。”
邀月没说什么,吩咐下人守在门口,然后就走了,其他人都害怕得很,做鸟兽散。
水意浓也走了,省得被人怀疑。
官府来的时候,她正想回别馆,金陵府知府何大人亲自来问话,她如实回答。
何大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容夫人,本府知道你是容大人的二夫人,不过邀月楼不少人看见你一个人待在凶案之地,手拿蔷薇。本府相信容夫人是清白的,不过依照大墨律例,容夫人有shā • rén嫌疑,还请容夫人到府衙一趟。”
金钗喝道:“大胆!我家夫人岂能跟你去府衙?我可以为夫人作证,我一直与夫人在一起,后来我去茅房,夫人一人独行,才发现邀月楼发生了命案。短短时间,夫人如何shā • rén?”
“本府并没有说容夫人shā • rén,姑娘何须口不饶人?”何大人淡淡一笑,“据姑娘所说,姑娘离开容夫人后,容夫人便一人独行,那这段时间里,容夫人shā • rén犯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强词夺理!”金钗急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容夫人还是跟本府走一趟吧。”
“不行!”金钗怒声大喝,“夫人深受太后宠爱,每日都要夫人进宫相陪。倘若太后看不见夫人,凤颜大怒,你担待得起吗?”
水意浓安抚道:“不必生气,我便去府衙一趟。何大人,我没有shā • rén,不是凶手,我去府衙只是协助调查。”
何大人点头,“还是容夫人明理。”
金钗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皇贵妃,您如此身份,怎能被当做shā • rén犯去府衙?您真去了,奴婢如何向陛下交代?”
水意浓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担待。”
何大人并没有立即升堂审案,因此,水意浓被关在牢房。
第二次入牢房,还真是感慨万千。她想起去年冬在宫中大牢度过的短短两三日,墨君狂把牢房变成了洞房,而今,他将如何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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