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夺命之舞,血腥宫变(2/2)
光影明亮,暖暖的夜风在琼庭拂荡,吹得宫灯轻轻地摇晃,那光影随之摇曳、闪晃。
瑞王狂肆地笑,狷介而猖狂,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是你说了算,陛下。”他刻意以讽刺的语气说,“从今往后,大墨由本王掌理。本王雄心万丈,定将北伐、西伐,扫荡魏国和秦国,统一天下!”
那四五个大臣大声附和,高喊道:“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君狂不甘心一败涂地,“即便你控制了满朝文武和朕,宫中还有一万禁卫军和两千宿卫,他们会护驾……”
瑞王冷笑,“陛下还不知吗?禁卫军统领是本王的人,听命于本王。陛下放心,本王会让你和太后去得痛快一些、舒服一些。”
墨君狂讥讽地笑起来,“原来禁卫军王统领是你的人,那不如叫他出来。”
瑞王叫了一声,片刻后,腰佩宝剑的王统领来到他身边,面无表情。
“王爷,一切顺利,皇宫已在卑职掌握中,今夜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王统领道。
“好!”瑞王大声道,直指墨君狂,“王统领,本王要你取了他的人头!”
“卑职遵命!”
王统领毫不犹豫地应道,抽出腰间佩刀,尖锐的金属鸣响刺激耳膜,银光闪烁。
那抹森冷的银光映白了瑞王的眉眼,锋利的刀尖指着他的咽喉。
瑞王大吃一惊,喝道:“王统领,你做什么?”
水意浓也看不明白,王统领不是瑞王的人吗?难道……
王统领神色冷酷,“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话音方落,墨君狂、墨君涵和容惊澜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毫无腹痛、四肢发软之象。
换言之,他们是假装的。
眼见如此,瑞王震惊,“你们……”
“六皇叔以为朕真的中了你的诡计吗?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墨君狂离案走来,面目冷冽,“王统领对朕忠心耿耿,早在你逼他为你办事的时候,他就把你所说的原封不动地禀奏朕。”
“陛下和本王、容惊澜商议,决定将计就计,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墨君涵潇洒地走过来,冷嗤一笑。
“王爷,这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容惊澜淡淡地笑。
“你们……”瑞王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到头来功败垂成,性命被人捏住,动弹不得。
墨君狂不让他有垂死挣扎的机会,森寒道:“王统领。”
王统领得令,握着刀柄的手腕陡然一扬,银光一闪,一颗头颅稍稍飞起,立刻落在毡毯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
那鲜血触目的头颅,眼珠子还圆滚滚的,甚是吓人。
片刻后,瑞王的身躯轰然倒地,从脖颈流出的血水渗入大红毡毯,融为一体。
血溅千秋宴,月染胭脂色。
顷刻间,瑞王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如此血腥,如此暴戾,众臣亲眼目睹,吓得魂儿都没了,噤声不语,担心祸端降临到自己头上。
尤其是瑞王的追随者,四五个大臣惊骇地下跪,抖得厉害。
“逆贼犯上谋逆,罪大恶极,如今身首异处,是他咎由自取。”墨君狂森厉道,“逆贼府中男丁全部处死,女眷和下人流放琼州,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英明。”众沉齐声呼喊,以此表态不是瑞王的同党。
墨君狂念了那几个大臣的名字,语声微厉,“尔等为虎作伥,和逆贼逆天而行,犯上谋逆,罪不可恕,明日处斩。所有家眷发配云州,子孙不得入仕!”
那四五人涕泪纵横,齐声道:“谢陛下。”
然后,侍卫带人下去,同时抬走了瑞王分成两截的尸首。
水意浓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亲眼目睹了一场险象环生的血腥宫变,比电视剧还要真实、可怕,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原来,墨君狂三人只是在演戏,让瑞王以为谋逆即成,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扭转乾坤,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最终将所有逆贼一网打尽。
想不到,战功赫赫、威望一时的瑞王,就这么死了。其子孙下场也。
皇家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血腥,残酷,从来没有转圜的余地。
刚才王统领杀瑞王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孙太后的眼睛都不眨一眨,面无惧色,由此可见,对于这种场面,她见多了。
也是,身处后宫,血腥之事又怎会少?孙太后司空见惯的吧。
这时,宫人端上一碗碗解药,让众人服下。
“儿臣无能,让母后受惊。”墨君狂躬身请罪。
“无妨,哀家没什么,起来吧。”孙太后喝了解药,只是见效还没这么快。
“母后凤体抱恙,不如先回慈宁殿歇着。”
“嗯。”她颔首,脸上布满了倦色。
“水意浓,太后受惊,今夜你便留在慈宁殿陪陪太后罢。”墨君狂好似随口道来,毫无预警。
“陛下,不如信阳也留下来陪母后……”信阳公主立即道。
他不同意,冷冷道:“母后不喜人多,有水意浓陪着便可,皇姐还是尽快出宫吧。”
旨意已下,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咬牙瞪水意浓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文武大臣陆续离去,水意浓扶着孙太后正要走,墨君涵跟过来,叫了一声“母后”,笑道:“母后,儿臣在宫门外等着,待母后歇下了,意浓出宫,可好?”
孙太后故作不悦,“你这孩子!意浓陪哀家一夜也不行?你担心什么?”
既然母后这么说了,他也没辙了,只好让她留在宫中,然后说明日一早来接她。
孙太后又道:“明日午时,意浓才能出宫,你就少操心吧。”
墨君涵无奈地笑了笑,目送她们离去。
容惊澜来到他左后侧,“陛下已回澄心殿,我们一起出宫?”
墨君涵点点头,眉宇间却有些许凝重。
……
慈宁殿的宫灯亮了,又暗了。
寝殿只留一盏宫灯,凤榻昏暗,纱帐低垂,映出里面的人影。
水意浓坐在榻上,孙太后躺着,慢语闲聊。
“待会儿哀家睡着了,你就去偏殿歇着,碧锦会带你去。”
“是,太后。”
“意浓,你跳的那支舞,很美、很美,哀婉凄伤,缠绵悱恻,让哀家想起了先皇。”孙太后眯着眼,好似在虚空中看见了她今生所爱的男子。
“太后和先皇一起跳过舞?”水意浓猜测道,也许这就是她喜欢那支伦巴舞的原因。
孙太后颔首,温柔地笑,微笑浸染了绵绵的情意,“得宠不久,有一次,哀家为先皇跳了一支来自西域的舞。先皇很喜欢,说这支舞很有异域风情,看着看着,先皇忍不住和哀家一起跳。”
水意浓笑道:“臣女想,先皇最爱的是太后。”
孙太后沉浸在美好的往事里,好像看见了正当妙龄的自己和英姿勃发的先皇,“初遇那夜,先皇带哀家回澄心殿,要哀家跳一支舞。哀家跳了,先皇很喜欢,说哀家的舞是他平生所见最美的舞。翌日,先皇册封哀家为贵嫔。哀家一朝得宠,羡煞霓裳阁所有人,也招惹了后宫妃嫔的忌恨。”
后宫就是这样,为了争一个男人,为了夺宠,女人之间的战争永不消停,斗得你死我活。
水意浓想,她能够当上太后,几十年来身陷后宫斗争的漩涡,荣宠不衰,可见她的手段、心机与睿智。
“那些年,哀家得到了先皇的宠爱、妃嫔的怨恨,因为盛宠,几度生死悬于一线。”孙太后缓缓道来,颇见沧桑,“哀家深知锋芒毕露会招致杀身之祸,一直收敛锋芒,先皇欣赏哀家的温婉豁达、善解人意,隔两年就晋哀家的位分。先皇驾崩时,哀家是贵妃。”
“这么说,太后没有当过皇后。”
“没有。陛下登基后,哀家就成了太后。”孙太后微微一笑,那是看尽了生死浮华、经历了荣辱跌宕的平淡与宁静。
“太后有先皇的宠爱,有陛下和王爷两个孝顺的儿子,此生不枉。”
水意浓抿唇笑着,想起今夜的千秋宴。
虽然是与臣同乐,极尽豪华、荣耀,却被瑞王破坏了。或者说,墨君狂明明知道瑞王有所图谋,却将计就计,只顾歼灭逆党,置太后的性命安危于不顾,这是孝顺吗?
孙太后的思绪从往事中回来了,“意浓,你真心喜欢轩儿吗?”
水意浓心中一跳,反问道:“太后为什么这么问?”
孙太后长长叹气,“哀家乏了……”
水意浓见她闭阖上双眼,就不再说话,等她睡沉了再下榻。
她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深意吗?
喜欢墨君涵?
怎么会喜欢他呢?对于他,水意浓一直都是演戏,没有真心。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轻手轻脚地下榻,整理好薄衾和纱帐,离开寝殿。
碧锦带她来偏殿就寝,告诉她有两个宫娥在殿外守夜,等候差遣。
水意浓熄了宫灯,轻轻地推开窗扇,费力地爬过去,跳下来,猫着身子、贴着墙根溜出慈宁殿。
天子寝殿是不可能去找书的了,那么,她再去藏书阁一趟,仔细再找一遍,说不定有收获。
浓夜如染,有些地方黑得看不见宫道,她摸着走,不时碰到巡守的宿卫,吓得一身冷汗。终于,前面就是藏书阁了,她一激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没注意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跟着她。
突然,后颈一痛,她正要转过身,口鼻就被捂住。
挣扎几下,她憋闷得受不了,晕了。
醒来时,水意浓睁大双眼,震惊地瞪着坐在身边的男子,墨君狂。
这里是天子寝殿!他派人抓她!他想做什么?
她爬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绑住了,而且,身上只剩丝衣遮身。她心乱如麻,想着这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只是试探而已。
寝殿只有一盏宫灯,昏影重重。
他只着明黄丝衣,虽然只是坐在她身边,她却觉得他极度危险,也许下一刻就会翻脸无情。
她竭力稳定心神,千万不能乱,要冷静、冷静……
说不准,他只是吓唬她的。
“你随母后回慈宁殿,皇弟望着你,面色沉重,好像预料到你会出事。”墨君狂语声冰冷。
“王爷杞人忧天罢了。”水意浓苦笑,挣扎着坐起身,“陛下,能不能先解开意浓的手?”
他转头看她,恍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你献给母后的那支舞,以后不许再跳,只许在朕面前跳!”
她愕然,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抚触她的腮,“因为,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宠妃。”
她瞠目结舌,心咚咚咚地跳起来……他决意宠幸自己?
“陛下三思……”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容大人还没……”
“朕自有主张。”墨君狂陡然伸臂,攫住她,揽在胸前,“那个邀月楼的琴师很该死!”
“他只是舞伴,没有他,意浓怎么跳舞?”她心中骇然。
这对墨氏兄弟怎么都喜欢吃醋?不过,身为帝王的墨君狂比晋王暴戾多了。
想到此,她不由得担心秦仲,墨君狂会不会对付他?
水意浓赶忙道:“是意浓让他这么跳的,恳请陛下不要怪他。”
“他与你跳着暧昧缠绵的舞步,不知在想什么?是否心跳得很快?是否想永远抱着你、不放开?”
这样的语调,让她紧张,全身绷紧。
她解释道:“跳舞的时候一心只想着把舞跳好,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朕不信。”墨君狂打断她,手停留在她的腰际,轻缓地摩挲,“世间的男人都一个德性。”
“陛下不要这样……”水意浓一边应付他一边飞速地想法子。
“朕一向自诩坐怀不乱。”他的目光在这副散发着雪玉之光的娇躯上流连,“唯有你,打破了朕的定力。”
她瑟缩着身子,他在她耳畔低语,“今夜,朕满脑子都是你……”
她急忙道:“陛下不想离间晋王和容大人了吗?”
忽然,丝衣飘落,被他扔在一边。她再无片缕……
完了!
水意浓心急如焚,如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逃脱法子那就好了。
由于双手被绑着,她无力反抗。
“陛下……”她恐惧地叫道。
“今夜无人来救你!”墨君狂以乖张的语气道,“皇弟不会,容惊澜也不会。因此,你无须妄想。”
她骇然。
他说得对,晋王和容惊澜算不到他的心思。他要她留在宫中陪伴孙太后,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人料想不到结局的借口。
那么,她唯有自救。
可是,他铁了心宠幸她,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自救?
为什么想不到逃脱的法子?
如果说,水意浓对晋王是愧疚,那么,对冷酷、冷厉的墨君狂,就只有畏惧与敬而远之。
一个令她畏惧的男子,他们实力悬殊,她该怎么自救?她惊惧得心跳过速,五脏六腑扭成一团,四肢紧绷。
“既然陛下执意宠幸意浓,那么……”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以柔克刚,她柔媚道,“意浓愿意成为陛下的人,还请陛下解开意浓的手,让意浓好好服侍陛下。”
“你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吗?”墨君狂的右掌揉捏她的左ru,用力而邪恶地蹂躏,“你根本不想侍寝!”
她怒目而视,“陛下宠幸了意浓,意浓不会再为陛下办事!”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微笑,志在必得,“朕只要你当朕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