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毛风（1/2）

蒋贵，直隶扬州人，今年十六。

十六岁的蒋贵能成为张辅的亲兵，源自蒋贵父亲蒋从龙为燕王贴身护卫，在去年一次王宫护卫子弟的操练之中，燕王见蒋贵虎背熊腰、善于骑射，大喜之余下就让他跟着张辅。

有别于王友之父，为王友博得一个世袭百户之职。蒋贵之父蒋从龙，直到逝世也只是中卫普通的一员。因此蒋贵来到军中，只能从普通军士做起。

更要命的是蒋贵自孩提起，他一见到汉字，就如同看到催眠符。这导致了蒋贵，至今只认识他本身的名字外，蒋贵就认识张辅给他取得“大富”这两字的字。

不识字，导致了蒋贵无法阅读军事公文。

不过在张辅看来，蒋贵却是值得培养的人。因为在张辅心中。蒋贵不但在行军中能奋不顾身，而且为人极讲义气。

就拿蒋贵上两次所获的首级功来说，他没有用一个去累计军功而让自己升迁。

蒋贵将首级功都兑现为白银。一部分赠与了那些战死的战友母亲；一部分用于他自己母亲的治病上；一部分用于感谢曾帮助过他家的亲戚上。

张辅喜欢这种讲义气、感恩的好汉，他也只会刻意去培养这种好汉。再说蒋贵只是不识字。看地图、知人这两个军官更必须具备的特点，蒋贵还是有的。

所以张辅让蒋贵先在自己身边呆上三年，并让蒋贵不懂就问。

身为张家家丁的交大，在看出张辅对蒋贵的厚爱后，曾因嫉妒蒋贵，交大做出了不少刁难蒋贵之事。

但看到蒋贵既不计较，也没有向张辅去告状，在又得知蒋贵为人义气后，交大就再也没有去为难过蒋贵。相反来说，或是有些愧疚，现在的交大，他有时还在张辅面前说蒋贵的好话。

这天下午，兴和刮起了白毛风。由于天寒地冻、能见度低，张辅的亲兵在得知张辅正对着地图沉思后，他们不到傍晚就在屋内吃起酒肉来。

痛快地干了一碗酒后，蒋贵啧啧地赞道：“总兵官前天看到田鼠成群地往兴和城跑，就令我去看看野外的兔子是否在打深洞”。

用筷子从火锅中，夹出一块著得烂熟、冒着白气的大约一两的羊肉，蒋贵又对正在狼吞虎咽的袍泽们道：“见我回报不少野兔都在打深洞，总兵官就派兵让牧民们赶着牛羊回到兴和”。

交大一边咀嚼羊肉，一边回道：“昨天二少爷就让那群婆娘，去购买牧民一半的牛羊”。

将羊肉吞下，交大叹道：“今天下午婆娘们有人说，若是今天去收购，银两起码要少出一半以上”。

蒋贵虽然知道交大的意思，交大是认为总兵应该在暴雪时去趁机低价收购。但蒋贵更明白总兵之所以在暴雪来临之前去收购牛羊，是为了宣示大明对能归顺之人的恩德。

又见其他不少袍泽纷纷表示惋惜，所以从不轻易得罪人的蒋贵，只是附和地笑着。

就在众亲兵喝得正高兴之时，刘才来了。见到刘才进来便抖雪，交大连忙起身倒上一碗酒给刘才送去，交大知道刘才是他家老爷的弟子。

一口将酒喝完，在感到胸腔中升起一股暖意的刘才向交大问道：“文弼可在衙门”。

看到交大脸上生出犹疑，刘才猜到张辅应该在衙门。交大只是因为知道张辅在思考之时，容不得打扰。交道担心自己去通报，会被打断思路的张辅一顿痛斥。

这时，蒋贵向交大问道：“要不我去通禀总兵，说刘参将来了”？

交大感激地看向蒋贵，点了下头。

亲兵吃酒食的屋子，离张辅的书房很远。

在漫天飞雪之下，踏雪所发出的嘎吱声响，不仅被狂风的呼啸之声淹没，就连刘才与蒋贵的大声说话也被这狂风的呼啸所淹没。所以蒋贵敲了一阵门，才看到一脸怒色的张辅开门。

每个亲兵都或多或少怕张辅，更何况是面对着一脸怒色的张辅。不过蒋贵在发现张辅看到刘才的前来，嘴角浮现一股笑意之后，他的恐惧就不翼而飞了。

就在蒋贵正欲转身离去之时，他看到张辅招手让他进屋，蒋贵在迅速进屋后，并立刻关上门。

张辅的书房没有升火，除了长桌之上的沙盘格外显眼外，就只有放着一个酒碗、一坛烈酒与大约七八斤牛肉干的小桌显眼了。所以刘才认为张辅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作战室。

张辅对蒋贵说道：“去令厨房端一个火锅，拿两个与桌上酒碗相差无几的酒碗进来”。

蒋贵领着几个亲兵端来火锅、切成半两一块的羊肉、火锅配菜、两个酒碗再次进来后，听到正在沙盘旁边的张辅对亲兵们令道：“大富留下，你们下去”。

待蒋贵再次关上门，蒋贵听到已与刘才一起坐在小桌旁椅子上的张辅笑着说：“大富，一起来吃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