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2)
聂子桑:“虽不精通,但也是会一些的。”
有琴氏:“平安符会吗?”
聂子桑还以为有琴氏要问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符咒之术,听到只是平安符这样基础的符咒便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身边收拾好的行礼里拿出一沓来,道:“平安符我这里还有一些,都是平时和师兄弟们练习画的,功效尚可,孟大师若要就拿去,只是我有一件事还要求孟大师成全。”
“你不想让章曼知道你师父为给她改命魂飞魄散?”有琴氏从一沓平安符里挑挑拣拣,继续说道,“章曼对你师父倒是真心,人死了她也愿意作为遗孀跟你回去,不过她若不认与你师父的夫妻情缘,纵然你师父在那头魂飞魄散个千百次,也难改她的命格。”
有琴氏终于挑出了一个看上去最好的平安符,对上面有震惊又犹有不解的聂子桑,道:“你是个心软多情的人,不愿她知道真相后心中伤悲,可因果纠缠在于她,她便该知道,纵然我不刻意去与她说明白,该她知道的事情,你不想也没用。”有琴氏贴着聂子桑耳边说话,“聂大师,天道之下,不认情理,只认道理。”
聂子桑只觉得随着有琴氏话音落地,他脑中浑浑噩之间似有万千大道法理,却又只是倏然而过,他只窥见其影余踪,毫无头绪,却又似有所悟,有琴氏的话便如重拳击在心口,他人还立在那里,魂却不在人里了。
章曼站在卧室的门边,或许是她看开了过往许多,今日便格外的耳聪目明,分明隔着一堵墙隔着三四米,她却将有琴氏与聂子桑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即便其中有太多她听不懂的话,但只有一件事,她听懂了,也知道了有琴氏之前是要对她说什么,更明白了聂子桑为何会数次阻挠有琴氏。
章曼隔着三四米,看着有琴氏对聂子桑耳语过后便直起身,手中拿着一枚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符咒,对她露出了个浅淡的笑,便消失在原地。
章曼眼眶火热,却又并未哭出来,她在那一日睡醒后看见视频里毫无生息的玄清时便以为自己会哭,却并没有哭,一直到现在,她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满心都是她终于可以放下名利欲望而仅仅作为玄清的妻子活着,并且她要努力为此干干净净地活下去,在今天一见面有琴氏说她命格改了后心中还曾生起过欣喜,此刻纵然欣喜已化为苦涩,眼中也依旧干涸如同一口枯井,半点悲喜忧伤的泪水都生不出来。
不过也好,正好她不哭便可以装作是没有听见这件事,她依旧可以在聂子桑面前依旧演出一个毫无知情的女人,而不必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不住哭出来不好圆场。
她拍了拍脸颊,露出个笑脸来,走到聂子桑眼前,自顾自地将他手背抬起:“子桑,伤口如何了?我给你先上药,或许会有些疼。”
冰凉却又火辣辣的感觉顺着手背的伤口钻进聂子桑身体中,将他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扯了出来,聂子桑略略回神,只觉得心中眼中从未如此清明过,他垂首看向章曼的发旋,轻声问道:“你方才是否是听见了?”
章曼抿了抿唇,很快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看向聂子桑,疑惑地问道:“听见什么?”
“师父魂飞魄散。”聂子桑曾以为这六个字他这辈子也说不出口,却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心中不到无悲无喜的境界,却也并再无先前那种困囿于情爱与怜悯后的纠结,他只是顺应了天道说出一个章曼本该知道的真相,甚至他此刻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章曼错愕,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聂子桑的改变,她甚至看见了一点有琴氏的影子。
章曼想到了有琴氏最后对聂子桑耳边说得几句话,她并未听见的几句话。
“看来你果然知道了。”
聂子桑又说了一遍,章曼只能默认,她点了头。
“那便好,我们也该回山了。”聂子桑便退开了一步,在章曼面前微微垂眸,道:“师娘。”
有琴氏在酒店楼下,抚摸着栾逢的脑袋,问道:“小栾逢,你说我是不是被关的久了,越来越没了人性?”
栾逢歪了歪脑袋,蹦起来,湿漉漉的舌尖舔过有琴氏唇角。
有琴氏漾出个笑容,自问自答:“原来你也不觉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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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曼:这人有点变态。
有琴氏:我是不是有点变态了呀?
有琴氏:不,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