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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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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兵团开了半夜会,到了第二天早上,华东野战军第九兵团七号命令形成了,十一纵三旅即刻启动最新防御作战方案,三旅旅长陈秋石为战役第一阶段西集团总指挥,协调九纵、十纵并加强十一纵之一旅,于农历十一月初十之前,对进驻阻击战之敌形成包围态势,静观敌变,分隔穿插,迫敌东向,并相机转移战场,在牛尾岗至当阳河一线,对敌实施阻击,坚决阻敌于荟河以西。

陈秋石最后向成城提出的要求,是增援一个榴弹炮营,据说整个兵团只有两个榴弹炮团,但是成城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榴弹炮营成了陈秋石手上的一个秘密法宝,由陈秋石亲自指挥使用。

杨邑嘴里衔着一只大烟斗,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人称为疯子的女人,半天没有说话。

疯女人昨天夜里被巡逻队在左家庄东南抓获,起先以为是共军的探子,后来搞清楚了,原来是师部政训处的打字员王梧桐,搜遍全身,并没有发现情报。

当年军事调处失败,工作人员各回各部,然而王梧桐自从同冯知良失去联系,就一病不起,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两手发抖,嘴角流口水,而且胡言乱语,天天骂郭得树过河拆桥,玩弄阴谋诡计。有时候半夜里发出尖叫,把女子宿舍搞得乌烟瘴气。

情况报到章林坡那里,章林坡说,tā • mā • de,这个女人还真是跟共军搞出感情了,多给她点复员金,让她滚蛋。

听说复员,王梧桐的病情一下子就减轻了很多,她打算卷了铺盖就到杜家老楼去找冯知良。这件事情被郭得树知道了,赶紧找章林坡劝阻。郭得树说,经过反复考察,王梧桐就是一个女二百五,王梧桐同共军冯知良之间的关系纯粹是男女关系,没有政治背景,也没有情报交易。这个人放走无益,留下无害,没准以后会有用场。

章林坡说,有什么用处?疯疯癫癫地,天天念叨她那个共军情人,真tā • mā • de不要脸,要不是看在她还有个舅舅在国防部,老子恨不得毙了她!

郭得树说,冯知良已经按照我们的意图把陈秋石臭了一下,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现在也不必逼他,就让他体面地回到共军内部,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爆。所以说,不能让王梧桐去捣乱。不能再让她留在机要室了,弄到政训处算了。

政训处的军官要同国民党地方党部和地方士绅打交道,了解民情民俗以及治安情况。王梧桐和两个同行在左家庄呆了一个上午,就搞清楚了,冯知良刚刚被捕。那顿中午饭王梧桐味同嚼蜡,下午返回师部的时候就悄悄地查看了路线,后半夜偷了一匹马,直奔荟河东岸,没想到在左家庄被杨邑手下的巡逻队发现了。

杨邑刚见到王梧桐的时候,她还大吵大闹,拳打脚踢,像个母兽。两个兵扭住她,还很费劲。

杨邑问,你到荟河去干什么?

王梧桐直截了当地说,找我男人。

杨邑说,大言不惭,哪里有你的男人?难道你不知道,两军对垒,那边就是共军的阵地啊!

王梧桐说,什么两军对垒?当年你们当官的是怎么说的,什么叫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这些狗官利用了我,毁了冯知良,你们伤天害理,你们狼心狗肺,你们缺德冒烟,你们生了孩子没pì • yǎn儿……

杨邑看着王梧桐说,王梧桐,我问你,如果我把你放了,到了荟河东岸,见到冯知良,你会怎么说?

王梧桐说,你别管,那是我的事。

杨邑说,那好,我写一封信,你带在身上,交给他们的旅长陈秋石。

王梧桐愣住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过了一会儿,王梧桐说,你不会又是利用我搞离间计吧,我不能给你们当枪使。

杨邑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知道的,陈秋石是我的学生,他们那个部队有好多人都是我的学生。我们国军和共军的关系,是理不清扯不断的关系,就像你和冯知良的关系。虽然各为其主,但是我们个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我这封信,不是搞离间计,也不是下战书,说到底就是一封家常的问候信,再说到底,就是为了给你一个路条。我成全你。

王梧桐直愣愣地看着杨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眼前的这个杨旅长,王梧桐过去是认识的,也听说这个人比较仁义,深得部属爱戴,还是个战术专家,在抗战中同淮上支队一起打了不少漂亮仗,官亭埠战役中他也是重要指挥官。这次落到他的手里,也许真是因祸得福啊!

杨邑见王梧桐安静下来了,挥挥手示意士兵放开她,然后说,王梧桐,既然我把你放走,你也可以算是我的信使。你这个样子不行,蓬头垢面的像什么样子。我马上叫人来,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中午好好吃饭。饭后,我派人送你过荟河。

王梧桐怔怔地看着杨邑,热泪突然盈眶,嘴里喃喃地说,长官,这是真的?

当天下午,王梧桐果然带着杨邑的亲笔信上路了。在荟河以西,由杨邑手下的一名连长带领一个警卫班护送,到了北段的风云桥头,连长选了一个位置喊话,共军兄弟们,我们旅长杨邑将军派遣王梧桐上尉给贵军旅长陈秋石将军送信,请不要开枪。

隔岸防守的部队是刘锁柱营,接到报告,刘锁柱亲自到河岸观察,王梧桐他是认识的。刘锁柱见国民党军只有一个班,而且那个女军官确实是王梧桐,就不再请示了,自作主张带着一个班,从风云桥头跑步过来,两边很默契地交接,分别的时候,互相还敬了礼。

杨邑给陈秋石的信出乎意料的简单——

秋石兄:淮上分手,遂成陌路,心中坎坷,难以尽述。今送去王梧桐女士。恋爱中人,迷途羔羊,望善待之。愚师杨邑拙笔

陈秋石接到这封信,良久不语。尽管杨邑信中既没有提到战争,也没有提到师生之谊,但仅凭杨邑对待王梧桐的态度,陈秋石也能感受几分性情。寥寥数语,字里行间,还有几分无奈,几分苍凉。

王梧桐当天就换了军装,被分配在《阵线》报社给梁楚韵当副手,以后在甄别的时候,因为她是在荟河战役之前主动投奔过来的,被定性为起义,在渡江战役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袁春梅是在突然间产生那个联想的——陈九川到底是谁的儿子,陈九川同陈秋石之间会不会有血缘关系?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她正在观看“铁锤支队”的攻坚战术表演。陈九川在动员大会上讲话,腰板笔挺,一只手卡着腰,小眼睛炯炯有神,声若洪钟。陈九川从当前的战局讲到“铁锤支队”的任务,从战术训练讲到思想作风,一二三四,头头是道。

“铁锤支队”经过筛选,现有两个营两个连,并且配属了工兵排、云梯排,还有一个庞大的运输队,作为一个dú • lì的攻坚部队而存在。陈九川虽然还是三团的副团长,实际上已经脱离了三团的工作,而成为“铁锤支队”的一号首长。

当新的荟河防御作战方案基本成熟之后,陈秋石委托袁春梅到“铁锤支队”驻队,反复向陈九川灌输全局观念,强化服从意识。袁春梅找陈九川长谈一次,同时还做了两件事,一是教会了陈九川写情书,二是教会了陈九川做报告。陈九川在“铁锤支队”训练誓师大会的动员报告,每一句话都是袁春梅教的。连续两个傍晚,袁春梅让陈九川到河湾里,面对竹林树木和滔滔河水,慷慨陈词。袁春梅望着这个一天天强壮并成熟的年轻指挥员,心里很有成就感。袁春梅对陈九川有个昵称,叫“锤子”,不过这个雅号是袁春梅的专利,其他人是不敢用的。

离开“铁锤支队”的那个下午,陈九川亲自把袁春梅送到龙湾。袁春梅下马说,转眼之间,我回到江淮已经四个年头了,这几年我眼看着你从一个不自觉的少年革命者到一个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指挥员,我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陈九川说,袁副政委对我的培养和帮助,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来世做牛做马……

袁春梅赶紧打断说,锤子,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我们革命者不搞个人感恩戴德那一套,尤其不能做牛做马。在这次荟河防御作战中,你要记住,第一是服从命令,第二还是服从命令。这不仅是陈旅长对你的要求,也是我对你的要求。

陈九川说,我记住了。

袁春梅从“铁锤支队”回到旅部的当晚,遇到一件高兴的事情,原来是郑秉杰来了。郑秉杰现在是江淮省委派遣的支前委员会主任,到十一纵协商支前工作,顺便回老部队看看。当晚旅部搞了一个猪头,炖了一锅白菜粉条,款待郑秉杰,还喝了一点酒。

饭后袁春梅陪郑秉杰去郑店,路上袁春梅问,郑主任,听说当年陈九川母子到东河口,最先接触的就是你,是吗?

郑秉杰说,是啊。

袁春梅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个问题好像一直是个谜。陈九川当时年幼,没有记忆,但我估计黄寒梅应该跟你说过来历。

郑秉杰想了半天说,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有些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是我一直有个感觉,我感觉陈九川同陈秋石同志有关系。

袁春梅心里一动,看了郑秉杰一眼,等他的下文。

郑秉杰说,黄寒梅当年到东河口的时候,我记得她最早说的是来自玫山的隐贤集,但是后来又改口了,说他们母子来自胭脂河。而且她到东河口当年秋天,曾经离开过几天,据她当时的东家老桂说,她是到隐贤集了。我在淮上支队的时候,了解过陈秋石同志的情况,陈秋石也是隐贤集人。他是民国十七年离家出走的,那个时候他的孩子刚刚满月。而陈家圩子上土匪,是民国二十一年春天,黄寒梅和陈九川到东河口,也是这年春天,具体日子我记不清楚了。据隐贤集的老人讲,土匪董占水抢劫了陈家圩子,只杀了老两口,陈家儿媳和孙子并没有罹难。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我怀疑他们就是流落到东河口的黄寒梅娘儿俩。

袁春梅惊讶地说,没想到你了解得这么详细!

郑秉杰说,当然,我原先就有疑问,可是那时候没想到调查,前年到地方工作,隐贤集和胭脂河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

袁春梅说,我跟你讲,我也一直有这个感觉,但是我没有依据。我的疑问有两个,一个是陈秋石同志的妻子名字叫蔡菊花而不是黄寒梅,陈秋石同志的孩子叫陈继业而不是陈九川;第二个是,陈秋石同志的孩子出生在民国十七年,而陈九川的档案记录是出生在民国十六年,陈九川的年龄比陈秋石的儿子大一岁零六天。

郑秉杰说,你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蔡菊花变成黄寒梅、陈继业变成陈九川,不难解释,大别山里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从土匪手里逃出命的,都会改名字,防止土匪的眼线赶尽杀绝。至于年龄倒是个问题,为什么会多出一岁零六天,如果没有这一岁零六天的差距,我们基本上就可以做出结论,陈九川就是陈秋石同志的后代。

郑秉杰说完,他自己有些吃惊,袁春梅也有些激动。袁春梅说,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对陈秋石同志就是个天大的福音,对我们的革命事业也是一个贡献。郑主任,你在地方担任领导,比我们要便利得多,这件事情还是请你多费心。

郑秉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对黄寒梅和陈九川母子,是很有感情的。如果为陈旅长找到骨肉,对黄寒梅在天之灵也是个慰藉。

袁春梅说,不过,在这件事情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要保密,尤其不能让陈秋石同志知道,以防止他情绪波动。这些年来,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这层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

荟河防御战于农历十一月初十拉开帷幕。头两天,情报称共军两个纵队分别从宿城北和阳刚集向荟河运动,章林坡根本不相信。根据章林坡对战局的把握,宿城战役在即,共军不可能另外抽出两个纵队来防守荟河。第二天,国军战区侦察机从头上掠过,不久就通报下来了,共军果然有大部队向荟河运动。

茫茫平原,一览无余,飞机侦察的结果应该是可靠的。当天中午,集团军的命令就下来了,着新编第七师火速拔营,在共军大部队立足未稳之际,突击荟河,抢占滩头阵地。

章林坡相信了,杨邑却不相信。杨邑接到拔营的命令之后,趴在地图上琢磨了很长时间,然后对参谋说,把电话接乔参谋长。

杨邑直接同新编第七师参谋长乔闻天通话,直言不讳地问,参座,共军哪里有那么多部队,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乔闻天说,根据长官部掌握的情况,共军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两大主力会合,部队不断涌向徐州、蚌埠一带,连美国都在震惊,分析共军要在这里决战。这个时候,别说多出两个纵队,就是多出八个纵队也是可能的。杨旅长不要迟疑,迅速拔营,出击荟河。

杨邑放下电话,半天不语,抽了两锅烟才把参谋长蒋宏源叫来,传达了进攻荟河的命令,并做了具体部署。但是杨邑留了一手,交代蒋宏源,师部赋予本旅的任务是突击荟河南段的三个要点,命令部队,首轮投入少量部队,进行侦察式进攻,发现异常,立即停止。

蒋宏源问,那如果攻击顺利该如何处置?

杨邑说,进攻顺利,就地修复工事,固守待命。

蒋宏源又问,师部命令乘胜追击该如何处置?

杨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就回话,受到阻击。

杨邑这样做,实际上是给他的部队留了一条后路。不管上面怎样通报,他就是不相信共军会派出两个纵队来对付新编第七师。按照兵力和火力,共军三个纵队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过新编第七师,但是荟河战场将是他守我攻,而且共军一贯是以少胜多,怎么这次如此铺张?

后来的事实果然证明杨邑有先见之明,十一月初十这天,杨邑的先头团抵达荟河西岸河道最窄处,以炮火和一个营的兵力压制东岸,工兵架设浮桥,虽然遭到东岸猛烈阻击,但是杨邑从枪炮声里能够听出来,对方自信得很,对方还击的火力有条不紊,似乎国军提前抢占荟河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打起来也是按部就班,好戏显然还在后头。杨邑通过电话把他的感觉向章林坡报告了,师座,你听对岸还击的声音。

章林坡说,很有章法,说明他们训练有素啊,他要是一触即溃,那还要我新编第七师干什么?你不要疑神疑鬼,尽快给我拿下荟河!

杨邑捏着电话,心神不定,侧耳捕捉战场信息,甚至扑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好像他能从地面的震动声中听出共军的真正意图。杨邑越听越不对劲。又把蒋宏源叫来问,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蒋宏源一头雾水说,到目前为止,战斗都是按计划进行的,共军阻击得很顽强,但是在我三番五次火力打击下,最终难以支撑。难道旅座发现了异常?

杨邑沉吟良久,摇摇头说,没有,我还没有掌握确凿的情报。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个上午,杨邑芒刺在背,在临时指挥所里转来转去,直到前方报来,浮桥终于架设成功,另外两个营计划从上游放船登岸,杨邑这才决定,亲自到前沿阵地,随第一梯队登岸。他要亲自去察看对方的情况。

蒋宏源坚决不同意杨邑随第一梯队登岸,蒋宏源说,如果共军得知旅座登岸,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杨邑说,我是越来越不放心了,陈秋石这个人你们太不了解,他要是给你个常规打法,那就肯定不正常。我得亲自去把把他的脉。

蒋宏源说,旅座,荟河战斗共军投入的是几个纵队的兵力,已经成了兵团规模了,它不是陈秋石一个旅长能够指挥的啊。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要害,杨邑给说愣住了。是啊,共军动用了围攻宿城的兵力,局势确实不是陈秋石能够左右的。难道真的是共军在荟河增加了兵力,要搞铜墙铁壁?

且慢,杨邑的迟疑只存在了几分钟。几分钟后,杨邑的脑子就像过了电一样,咔嚓一下亮了一道火花。杨邑扔掉烟斗,扑在地图上,拿起放大镜去找他要找的位置。终于,他找到了,也看清了那几根线条,那几个箭头,还有那一片花花绿绿的颜色。杨邑把放大镜往地图上一摔,冲茫然不知所措的蒋宏源苦笑了一下说,陷阱,陷阱,共军的那两个纵队是在机动中作战,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陈秋石在荟河虚晃一枪,过了荟河,就是本部的死亡陷阱。又上当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隆隆的声响,临时指挥所在呼啸声中颤栗,顶棚上哗哗落下尘土。

蒋宏源一惊,喊道,炮声,哪里来的炮声?

杨邑镇定下来,瞥了蒋宏源一眼说,不是炮声,是爆炸,来自西边。我的后方出事了。

几分钟后,一个参谋一头冲了进来,慌里慌张地报告,共军约一个团的兵力,从郭阳镇西北迂回至一旅背后,向我辎重部队发起攻击,dàn • yào车炸毁三辆,粮食来不及抢运,已被共军抢劫。共军攻势甚猛,直逼左家庄。

杨邑拿起烟斗,装上烟丝,点火的时候,蒋宏源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杨邑深吸一口,吐出大团浓雾,似乎平静下来了,对蒋宏源说,我明白了,他们这是驱赶我,我不能上这个当。传令,进攻荟河部队立即停止进攻……

杨邑继续口述,以二团火速西向,于半小时内抵达左家庄东侧皇岗,展开战斗队形,一团欠二营在左家庄东无名高地占据有利地形。三团就地出击。旅部所有部队全部出动,由我直接指挥,驰援左家庄,对共军突击后方部队实施合围。

蒋宏源惨叫道,旅座,不能啊,军法如山,我不能下达这个命令啊……

杨邑喝道,来人,把参谋长给我押下去!

蒋宏源哭丧着脸说,旅长,你可以枪毙我,可是,攻占荟河是我部的任务啊!

杨邑喝道,向师部报告,共军两个纵队有形无实,意图迫我提前进攻,荟河以东有共军陷阱,建议放弃荟河。我部后方遭敌袭击,拟转移战场,歼灭敌深入孤军。把情况禀报清楚,然后关掉同师部联系的电台。

陈九川的仗打得酣畅淋漓,部队前天夜里就出发了,先是进行水上远征,乘船先后进入荟河、淝河、淮河,再转入一条不知名的河沟,直到今天上午十点钟,迂回至郭阳镇西北。这里离荟河陆上距离不过三十公里,而“铁锤支队”却绕道近二百里。自始至终,部队没有启用电台,几乎每时每刻的行动,都是按照冯知良交给他的时间表落实的,直到荟河战斗打响,按照冯知良的规定,陈九川才命令启动电台,六分钟后,电台里传来命令:实施突击!

杨邑的如意算盘是,放弃那个深不见底的荟河,龙回首杀一个回马枪,能消灭共军突击部队自然皆大欢喜,即便不能全歼,也可以打探虚实,待情况查明后,继续进攻荟河为时不晚。在他的眼里,荟河防线就是一面篱笆墙,共军可以随时把它搬走,他也可以随时把它搬走。而且杨邑也分析出来了,共军的这股似乎从天而降的部队,一定是从水上远征过来的,利用水路是陈秋石回到江淮之后作战的一大特点。那么,既来之,则战之,不能让这股远离后方依托的共军跑了。

此时杨邑暗自庆幸,由于他的顾虑,一旅对于进攻荟河始终打打停停,打打看看,战斗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多数都是炮兵和工兵在忙乎,几乎没有伤什么元气,以逸待劳,又有后方支撑,围歼共军突袭部队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杨邑的这招来得厉害,不仅是章林坡没有想到,陈秋石也没有想到。当荟河前沿报告荟河南段的三个要点攻势时强时弱的时候,陈秋石就有预感,他知道这一段是杨邑的任务地段,那时候陈秋石有一丝侥幸,他知道他的老师用兵谨慎,瞻前顾后是可以理解的。而当“铁锤支队”敌后突袭成功之后,前沿急报,进攻敌军火力突然减弱,兵力似乎也有减少,进攻不紧不慢。

这时候陈秋石的预感就不是预感了,而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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