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
三十岁还没有嫁人,是否便意味着穷途末路?一如将腐的水果,色泽暗沉,软塌塌的皮没精打采的皱着,别说吃,看着就遭人烦?
程泉挂断电话,看向窗外,对面大楼的人影鱼贯而入,雨幕下十分模糊,却让人没什么探究的兴致。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午休的时间已经结束。
她却悠闲地坐在咖啡馆里,听电话彼端小姨絮絮叨叨的数落。
烦人,真他妈烦人。
她想,这是不是一个人试图与年衰力弱对抗、确认自己剩余价值的方式?
杜鹃曾问她,一个社会,如果鳏寡孤独皆有所养了,是不是便不会再有人来关心旁人下半辈子的着落了?
杜鹃从小在国外长大,对很多事情的理解总是过于理想化,让人不忍苛责。
她笑了笑,答曰,也许恰恰相反。老有所依并不是人们对大龄剩女刻薄的原因。
除了父母,大多数人不过是抱着看娱乐头条的态度来打探他人的感情生活,尽管多数时候不如人意那般精彩。然而聊胜于无,作为谈资供人助兴是他们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贡献绵薄之力、添砖加瓦的方式。
而真的“天下为公”了,这些人便会愈加令人发指的闲。于是,其威力便如洪水猛兽、灭顶而来。
至于“大道”,她并非圣母价值观的推行者。对于她来说,弱肉强食这样的丛林法则更有说服力一些,否则,何以体现她这么些年来兢兢业业的努力?
站在高处,她可以轻易享有怜悯弱者的权利,比如让助理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或对刷淘宝的前台小妹投以理解的微笑。
这些,都会为她赢来一个“好人”的标签。位高权重者想当一个“好人”是更为容易的。
可她不需要。她一直觉得,乐于助人并不是一个褒义词。这只能说明,此人很闲,并且极度缺乏存在感。
她有权怜悯弱者,但她并不必须如此做。
于是,她依旧是那个内分泌失调缺乏性生活冷面冷心穷凶极恶的变态女魔头。
两点半,杜鹃姗姗来迟,头发半干,衣服上大片水渍,相当狼狈。
“连城的暴雨季肆虐起来不是倾盆,那是倾缸,怎么也没随身带把伞?”程泉瞥了眼脚边滴着的水,笑着打趣。
“从医院出来正好打到车,就把伞借给路人了。”杜鹃坐定,点了杯拿铁。
程泉苦笑,这样的事并非第一回,所以无甚惊愕。很难想象她这种人能与杜鹃成为朋友,杜鹃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那种善,坚定地以赤子之心拥抱这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有时候像农夫怀里的蛇一样,捂暖了之后反咬她一口。而程泉,则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那种恶,总是警惕地揣度一切行为背后的蝇营狗苟,以期及时武装自己、做好防备甚至反击,好听点叫居安思危,难听点说诛心也不为过。
这话是沈鹿说的。
沈鹿原名叫沈陆,乃父姓沈、乃母姓陆,十分“泯然众人”的名字。然而他却长了一张与其名字极为不匹配的脸,从中学起便被姑娘们喊打喊杀,啊不,喊爱喊嫁的追着,严重的时候差点酿至两校火并。所谓逐“鹿”中原,外号便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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