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轮椅×保镖×四方云扰(1/2)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嗨,冰朔,你今天感觉怎么样?”门外传来查尔斯轻快的问候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弥漫在房间的花香。
冰朔一回,就看到他手上捧着的一大束玫瑰花,不由嘴角抽搐,“查尔斯,你能别再把这些……娇艳的花朵弄进我的病房吗?我觉得我都快得花粉过敏了。”
查尔斯闻言立刻夸张地瞪大了眼,“这可是你亲爱的仰慕者们特意托我转交给你的,代表的是她们美好的心意。你居然说要扔掉,哦,冰朔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残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人!”
“停!停!”冰朔头痛地举双手投降,指着一旁的花瓶道:“插在那吧,但愿晚上的时候这花香别把我熏醉了。”
查尔斯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将那捧玫瑰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玻璃花瓶中。
等回过头,看到冰朔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样子,脸上却掠过一丝愧疚和悲伤,“嗨,伙计,那天我应该放下手术,和你们一起去渔村的。”
冰朔笑道:“和我们一起去渔村,然后是用你的跆拳道与强壮的歹徒对打,还是给我做心肺复苏术?查尔斯别逗了,这事根本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自责。”
查尔斯无奈笑了笑,冰朔说的没错,连他都对付不了的歹徒,自己去了也只能拖后腿而已。
接触到冰朔沉稳镇定的目光,查尔斯心下一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推你去外面走走吧。”
今日的阳光很不错,查尔斯用轮椅推着冰朔在医院中缓缓前行。
一路上,总有惊艳、痴迷的目光落在冰朔身上,只是看他坐着轮椅、脸色苍白的样子,惊艳又都化为了怜惜和心痛。
查尔斯啧啧道:“冰朔你有一副连精灵都自惭形秽的容貌,居然还有着神一样的才智和天赋,难怪上天都要嫉妒你,让你遭受各种磨难。”
冰朔嗤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查尔斯却已经叫起来,“看,那不是蓝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干什么?”
冰朔微微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了偏僻的角落中,独自坐在石椅上发呆的韩宁蓝。
查尔斯唏嘘道:“蓝一定是被徐总的态度吓坏了,你不知道,那天你生命垂危,徐总有多可怕,差点没把跟着你去的蓝和他家保镖撕碎。蓝这几天都没来看你,原来是躲在这里,哦,可怜的姑娘,她一定是很内疚连累了你。”
查尔斯一边说,一边推着冰朔来到了韩宁蓝面前。
他原本想要恶作剧的拿手在韩宁蓝眼前晃一晃,谁知他们刚走近,韩宁蓝却猛地直起身,幽深的目光直直望向查尔斯,又缓缓转移到冰朔身上。
湛蓝眼眸中的警惕疏离缓缓褪去,化为宁静的柔和。她张了张嘴,看着他身下的轮椅,半晌才道:“你,没事吧?”
冰朔指了指轮椅,无奈地摊手道:“这是徐诺指定的,他怕我……唔……屡教不改,所以规定我在康复期只能坐轮椅,免得我再到处乱跑。”
他看着女孩眼中极力隐藏的内疚,声音又变得柔和几分,“放心吧,蓝,我没事。更何况,白狐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没有你,我一样会和他们起冲突,根本不是你连累了我。”
韩宁蓝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细腻的皮肤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下,显得晶莹而剔透。她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我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我知道,有很多人在找我,他们有的想杀了我,有的想绑架我……如果我继续跟在你身边,一定会连累你。”
可是,除了这里,除了这个少年的身边,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
“老实说,我救你收留你,都有着自己的私心。我正在寻找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我怀疑你就是其中之一。”
冰朔嘴角微微勾起,神色温柔诚挚,眼中带着坦荡的歉意,“比起你连累我,我才是应该要抱歉的人。我留下你是因为我别有用心,很可能将来还会利用你。”
冰朔说出这番话,并非是为了安抚韩宁蓝,而是确确实实的真相。
除了和慕婉仪一模一样的表,还有那种玄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冰朔怀疑韩宁蓝就是七宿之一。这是在他知道游码解锁的事实后,就产生的怀疑。
AngelHoly的现任主人有很大可能是Gallant,他能掌控AngelHoly就代表他一定解锁了那道密码,而Gallant本身刚好又是七宿之一的心宿。
而自己的游码能解锁,是因为韩宁蓝的血碰到了项链,再加上七宿传人和AngelHoly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冰朔就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解开AngelHoly代码锁的钥匙是七宿的血液,而韩宁蓝正是七宿之一。
韩宁蓝听后却反而松了口气,身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落寞和彷徨。有时候被人需要才是最大的力量源泉。
冰朔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弗兰克的葬礼你去参加了吗?”
弗兰克被火化的时候,冰朔还在昏迷,后来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依旧虚弱的无法动弹。徐诺本就担心他身体,如此当然更不允许他离开医院,所以,他连弗兰克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韩宁蓝点了点头,“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似乎都是弗兰克的战友。其中有一个和弗兰克一样老的大叔,听说是弗兰克以前参军时的队长,把他的骨灰洒到了海里。那个队长说:从战场上下来后,弗兰克的愿望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守护渔村,一个是回归故乡,现在他都能做到了,走的时候一定没有什么遗憾。弗兰克剩下的骨灰,徐总也已经收了起来,等回国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嗯。”冰朔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什么悲伤,也许正如弗兰克所说,他的一生坚守了自己的承诺,又完成了最后的心愿,所以无悔也无怨。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承诺与执念,到底是该遵守,还是该迷途知返呢?
冰朔的心中微微泛起迷惘,随即长长叹了口气。
突然,他转头望向韩宁蓝,“需要我帮你查查你的身份和来历吗?”
韩宁蓝的身份显然不简单,再加上白狐等人的介入,想要查到来历一定不是难事。
但韩宁蓝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微微金属质感的轻哑,“不,不需要。”
见冰朔和查尔斯脸露诧异,她淡淡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回去对我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显然也印证了我的直觉。”
冰朔点了点头,越是来历复杂的人,越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隐痛与磨难,既然韩宁蓝不想回去,他自然不会强迫。
“我的身体治疗结束后,就会返回国内。”冰朔顿了顿,“大概就在这个月底。后续可能还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如果你无处可去,我可以先安排你去上怀市的大学就读……”
“你不是说,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韩宁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而执着,“更何况,进入普通的大学可能反而会给别人带去意想不到的灾难。权衡之下,或许我们两个之间相互连累,我还比较心安一些。”
冰朔怔了怔,忽然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这个韩宁蓝的性格,在许多方面真的和他有不少相似之处。但有时候她又比自己更直率,更果断,更有着一往无前的魄力。
冰朔伸出手,微笑道:“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
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上宽大修长的手掌,掌心相贴,手指交缠。
韩宁蓝轻声道:“请多多指教,冰朔。”
查尔斯在一旁故意扯着嗓子怪叫道:“哦,我竟然忘了带手机,我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看你那群心碎的粉丝以后还给不给你送花。”
***
静寂的黑夜,冰朔独自一人沉睡在空旷的病房中,房间里弥漫着甜腻的花香。
而冰朔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甚至连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然,他猛地一跃而起,剧烈喘息着望向四周。
冰凉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洇湿了病号服的衣领。
冰朔皱了皱眉,目光缓缓转动,最后落在那捧玫瑰花上。玫瑰花此时还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带着让人迷醉的甜腻。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玫瑰花前,用手指在花丛间轻轻一拨。
下一刻,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从花瓣的缝隙间飞出来,飘飘荡荡落在桌面上。
冰朔拿起那张纸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一把拉开,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落在冰朔高举的纸上,投射出几个隐隐绰绰的字迹。
“Shawn,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快到期了哦!”
冰朔神色冷沉,指间一动,那张纸四分五裂,化为纸屑掉落在地上。
暗夜依旧静谧而安宁,可冰朔却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再也无法入眠。
***
一个礼拜后,冰朔终于被医生允许出院,带着失忆的韩宁蓝,住进了徐家在维加斯州的别墅。
徐诺对韩宁蓝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到底不好意思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所以尽管臭着张脸,还是让人妥善安排她的生活起居。
见韩宁蓝身影消失在二楼,徐诺才抱胸看着冰朔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真像查尔斯说的,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否则按你的性子,没理由会多管闲事到这种程度啊?”
冰朔顿时哭笑不得:“查尔斯发疯,你也跟着他胡闹?我跟蓝之间,不是你们想的……如果非要说感觉,我对她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也一样,或许我们之间曾有些渊源,只是我们都不记得了。”
徐诺怔了怔,想到冰朔那比自己更离奇的身世和经历,不由咽下了继续质问的念头。
随即,他的神色一敛,看着冰朔的目光也从调侃变为了严肃与凝重:“你真的非去参加那个见鬼的BrandKing不可?”
BrandKing,又称牌王争霸赛,是每四年由各国大财团秘密举办的私人比赛,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可事实上,赢得BrandKing冠军的利益多到难以想象。
冰朔苦笑着点点头,“我也不想参加,但事实上,这是我欠下的债,不得不偿还。”
徐诺眼中掠过一丝怒色,声音变得低沉而冰冷,“那个何佑君……呵,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当初只说让你乔装进入什么穹苍学院打探消息就够了,结果你差点连命都搭在那鬼地方。现在更是越陷越深,根本脱不出来。”
冰朔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感觉到了身心的疲倦,不想再被卷入其中。可是为了妹妹水琉璃,他有不得不偿还的理由,也有一旦承诺就必须兑现的傲气。
徐诺拿起水杯灌了一口,随即重重放下,眯着眼冷冷道:“你要去参加那个鬼大赛可以,但必须让我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保镖。”
冰朔怔了怔,正想说不必,徐诺马上打断他道:“不是我们徐家的保镖,是我特地问韩叔叔借来的人。韩叔叔说,他的武力值已经到达了这个时代的巅峰,曾经在维加斯的地下拳坛连续创造了九十九场不败记录……你也知道,韩叔叔从不轻易夸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这个人就定然强大又可靠。”
“九十九场不败纪录?”冰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是那个传说中红头发的亚裔战神Ares?”
Ares,这个名号在这两年的维加斯州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对于维加斯的地下拳坛来说,这个Ares可谓是横空出世。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参加比赛。一开始的时候,他那单薄的小身板,遭到了对手无情的耻笑,然后,Ares用他无可匹敌的实力,让所有对手闭嘴惊恐,也让全场的观众为他欢呼沸腾。
到如今,人们早已忘了Ares的种族身份,许多拳坛的粉丝把他当神一样膜拜,称他为“没有人可以终结的王者”。只是……
“地下拳坛的不败战神跑来给我当保镖?徐诺,你没弄错吧?”
徐诺摊了摊手,无所谓道:“听韩叔叔说,他前段时间为了帮一个朋友,欠了韩叔叔一个大人情,再加上他急需用钱,所以……我就把人要过来了。不过,这笔昂贵的费用你自己付啊,我可不会帮你出钱又出力。”
又闲聊了一阵,冰朔正要起身上楼,忽听徐诺低低的声音响起:“冰朔,现在你的内伤到底怎么样了?”
冰朔脚步一顿,半晌才回过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死不了,动用少许内力也无所谓,只是如果再发作的话,我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再使用内力了。”
徐诺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大堂的灯光打在冰朔的侧脸上,隐约地,他只觉得好友的脸色比半月前又苍白了几分,就好像随时会碎裂消失一般。
这里是维加斯州最大的唐人街,清晨的曙光刚刚洒落在街道两旁琉璃瓦的大屋顶上,住在这里的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活动起来。
张大伯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刚要出门,就看到一个少年叼着包子,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快步走来。
少年顶着一头红棕色的头发,发丝剪得很短,露出有些尖尖的耳朵和宽阔的额头。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九零,身姿笔挺,手脚修长,穿着一身洗的有些老旧的牛仔裤和T恤,露在外头的皮肤呈现健康的麦色。
一看到张大伯,他立刻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拿下了嘴里的包子打招呼,“张伯,您老又这么早出来锻炼了啊?”
“原来是小炎啊!”张大伯看着少年那挺拔的身姿和晶亮的眼神,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今天又要去医院照顾你叔叔?”
少年叫做江炎,从一年半前开始跟他的叔叔江皓一起搬到这维加斯州的唐人街居住,他们租的房间就在张大伯家附近,再加上江炎这孩子怎么看怎么乖巧懂事又上进,所以张大伯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孙辈一样对待。
江炎摇了摇头道:“今天接了个临时的工作,可能需要离开几天。叔叔那我已经请了护工,但就怕有什么事照应不好,到时还要麻烦张伯您多多看顾一下。”
张大伯连连点头,看着江炎的目光又是怜惜又是赞叹,“唉,你叔叔这病都治了那么久了,难道还没有好转吗?我听说他是心脏有问题?这可是个无底洞啊……要张伯说,你孝顺叔叔是应该的,可也不能没日没夜干活,把自己的身体都给累垮了,到时你叔叔靠谁来照顾……”
张大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年纪大了,往往会把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上好几遍,可江炎听着却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时不时露出感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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