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2/2)
郑宇略有些意外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跟前这位向来令他有些捉摸不透的学生。终究是将原本想说的咽了回去,只道:“照顾好自己。”
盛喻略一点头。
等出来,刚到走廊,就见着等在外面的便衣刑警和一个宽衣大袖的身影。
这是规矩,狱外矫治的犯人必须由一名刑警押送,又因为盛喻的身份特殊,判官之中会随机抽调一位与他毫无交集的,前来陪同。
今天来的是娄宿祀降。
祀降颧骨略高,薄唇、剑眉,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眼神总带了几份犀利。一头长发用草绳简单束起。
盛喻是第一次见他,有旁人在,也不便说什么。
走的是临时安置的判官灵力启动的瞬移装置。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到了家门前,那刑警公事公办地用自己的警务卡在盛喻腕上的监视器靠了靠,留下记录后便离开了。
祀降这才打量了一下盛喻那外观看着呆板得像个未挂牌实验室的住宅,对早就等在门外的着便装的楚言和虞言嗤笑一声道:“身为判官,也不知避嫌。”
他这话倒也没错。判官既是缉拿者,也是审判者,而盛喻是诸多未解开的谜题中的一环,是服刑人员。虽然对判官没有诸多限制,但楚言和虞渊这般堂而皇之地以私人身份出现在这里,遭到质疑也不奇怪。
然而楚言听了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走到盛喻身旁,替他拉了拉腿上的毛毯,才不疾不徐道:“与你何干?”
祀降没料到楚言竟就这样硬生生顶回来一句。冷哼一声,拂袖消失在了视野中。
楚言推着盛喻进去,这一段路,三人都没有说话。
楚言简盛喻有些困了,就替他换好衣服,收了晒着的被子,将他抱到床上让他小憩片刻。
带上门出来,见虞渊背对着他站着,楚言走上前道:“连累你了。”
虞渊摇了摇头:“罅隙已生。”
楚言自然也明白,上一回共同意识体的联结险些遭遇失败,最严重的后果,便是使得判官之间互相猜忌。
这恐怕也是杨仲的目的。他显然知道动摇的是谁。可是他已永远无法开口。
尽管事后并无判官提出要彻查,因为即便查了也寻不着证据,可那并不意味着此事就此翻篇。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其说二十八位判官一心同体,倒不如说,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郑钰是被故意放进去的。”楚言边往外走边道。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侧脸上。金色的发上跳跃着温柔的光,紫色的眼眸却蕴藏着深沉的色调。
“死无对证。”虞渊走在前边,单边的金属耳夹点缀着侧脸的轮廓。
拐过一个弯,玻璃尖顶建筑一闪而过一抹斑斓。
验证了虹膜后,新安装的屏蔽门开启。
玻璃房中央,那株半人高的桔梗花因着如今已能得到充分的灵力供给,被移回了盛喻卧室的窗台前,扎根在了泥土中。
此刻,被透明防护罩护在循环营养液装置中央的,是一团颜色略红的形状不规则的土。它看着像一个柔软的面团,又像个孕育着什么的不规则的卵,它的周围围绕着八颗赤红如火的种子,如行星围绕着星云。
屏蔽门合上,隔绝了所有监控设备,使此处成为一个秘密的dú • lì空间。
虞渊和楚言幻化成判官模样,各自上前一步,同时将一只手按在了防护罩上。
自掌心扩散的灵力,散着淡淡的光亮,接驳了盛喻改装过的这台仪器。
那八颗赤红的种立刻变得通透、明亮,宛如带了磁力的八个定点,驱使着被它们包围的息壤,变换着角度塑形,在拉扯与旋转中,渐渐脱胎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