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抚物语 第零话 抚子DRAW 009-016(1/2)
009
在那之后等着我的,却是让我颇感意外的展开。
不,虽然今天从早上开始连续发生的意外展开已经多得让我叫苦连天了(来自父母的时限宣言→斧乃木一大早来访我家→式神实验→成功→逃走→追踪→偶然碰撞事故→追踪→回校),但没想到后面还有着大的逆转点。
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两个哦。
逆转点有两个,那不就负负得正变回原来的状态了吗。不就变成一点也不意外了吗——虽然事态依然是那么意外。
首先,逃进校内的抚子,并不是第一个的乖抚子,而是第二个的献媚抚子——这真的是让我感到意外。
因为在素描本上描画的时候,我毫无疑问是让献媚抚子穿上了露出度高的吊带裙。
看来她是换衣服了。
虽然前发仍然是保持着用发带撩起的样子……但能得到学校校服的方法应该是很有限的。
她大概是在逃走之后跟在某个地方会合的乖抚子互相交换了服装吧——唔唔,没想到千石抚子之间竟然还会互相勾结。
那自我厌恶到底都跑哪儿去了呢。
不,但是在包括我在内的五个千石抚子当中,乖抚子和媚抚子可以说是距离比较接近的两人。
毕竟时期也很接近呢。
虽说改变了发型,但摘下发箍的话媚抚子就变成跟乖抚子相同的外观了,相似性也非常高。
于是,强势的媚抚子只要强硬地逼迫最懦弱的乖抚子交换衣服的话,乖抚子肯定是无法拒绝的吧——在让斧乃木和我产生混乱的意义上,这种交换服装的做法对乖抚子来说也决非一个对自己不利的提议。
虽然对明明是处于最内向的乖抚子时代却被迫穿上吊带裙的她也不禁有点同情,不过那个就留到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必须把意识集中在眼前的千石抚子,也就是媚抚子的身上。
没错,第二个的意外展开。
问题就出在那个媚抚子在校内的行动上——也就是问题行动了。
正当我和扇同学开始在中学校内徘徊的时候,咚咚的铃声就在校内响起了——已经到了课间休息时间。
真不妙呢。
到了课间休息时间,我就有可能被上完课的学生们和老师们目击到——尤其是被笹薮老师找到的话就完蛋了。
结果就会变成我被捕获了。
到了这时候,我能依靠的就只有扇同学。但是这个人,在那种状况下却存在着轻易选择背叛的可怕之处。
他恐怕会若无其事地溜掉吧。
所以我必须趁早找到对策开始行动才行——唔唔,按照一般的考虑,来到学校的她,“当时的她”应该会直接去自己的教室吧?
但是,我二年级时所属的班级正如之前所说已经解散了,那么说的话……
“你还是别像‘当时的我’那样把式神和自己切分开来比较好哦,千石酱——式神说到底也是刚刚才诞生的像婴儿一样的存在,并不是用时间机器带回来的一年前的千石抚子啊。”
扇同学向我提出了建议。
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呢。
的确,她们归根究底还是今年的我在今天画的画呢——在这个意义上说,那应该还是现在的我自己。
是我的代理,是我的替身。
这就是漫画家在采访中经常回答的“角色全都是作者本身”了——在此基础上发生的则是“角色会自己动起来”的现象……
那么也就是说,在去教室的时候,她选择的不是二年级的班级,而是以今年的我为基础、今年的我学籍所在的今年的三年级生的班级的可能性也并非完全没有吗?
婴儿——吗。
不过毕竟绘画就是绘画,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稳固的思考能力吧……在房间里陷入修罗场状态的时候,也全都是单凭本能逃出去的感觉。
尽管有自我却没有自己吗?
角色特性吗……
那么与其说是婴儿,倒不如看成是单纯的人工智能程序更为准确——虽然听说现在最先进的ai在聪明度上甚至远胜于像我这样的家伙。总而言之,毕竟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就先到三年级生的教室看看吧。
话说回来,虽然我的确在资料上是三年级生,但毕竟我完全没有升级的自觉,所以我就以比之前更加提心吊胆的脚步踏入了三年级教室所在的校舍。
战战兢兢。嗯嗯,我现在是哪个班来着?
“是五班哦。”
扇同学告诉了我。
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不,这并不是我平时惯用的神秘感,而是从神原学姐那里听说的哦。因为那个人一直都很关心你的情况呢。”
是这样吗。
虽然惯用的神秘感这种说法也有点问题,而且即使如此,扇同学听说到这个情报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神原姐姐掌握着我的班级情报也好像有点跟踪狂的感觉,但还是很值得感激的事情。
毕竟现在我也因此而得到了帮助呢。
“其实我也跟她说过请别做这种像是在计算已经死去的孩子的岁数的事情了。”
“我没有死,还活着呢,现在总共有五人。”
是五班吗。
然后,我们就偷偷摸摸地在走廊上移动——虽然我用偷偷摸摸来形容,但超短发的我就算低着头也无法藏住自己的脸,而完全是局外人的扇同学则摆出一副过于光明正大的姿态,几乎已经到了反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步。
好像眼我们擦肩而过的同学们都理所当然地主动避开我们——虽然其中也许有过去跟我同班的同学,但对方大概也认不出以这个发型穿着室内便服的我吧。
他们应该只是觉得我们是奇怪的二人组才这样避开的吧。
要是他们发现眼前的人就是我,想必肯定会大吃一惊吧——虽然光是外表变化的话,那也不能称之为成长。
不过要说吃惊的话,在这个学校里恐怕也没有谁比看到三年五班教室内的情景时的我更怀疑眼睛不正常的人吧——因为,在教室里……
戴着发箍的献媚抚子,竟然跟素不相识的同班同学们愉快地谈笑着,简直到了诡异的地步。
010
“嗯,对了,我明白我明白。就是呀~。啊~是这样吗,我完全不知道耶。哟~好佩服哦~哎哟哟,那好可爱耶。很不错很不错。究竟是怎样的呢,真不可思议呀。好厉害~那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耶!那是在哪里找到的呢?我从以前开始就喜欢那种东西了,喜欢喜欢~一直都这样。哎呀这样聊起来真是超级开心。气氛很热烈呢~人生中真的会有这么幸福的日子吗,简直是奇迹呀。咦,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啦,真是眨眼的功夫呢。感动!别说那种话嘛,每次都这样。咦!那个我在网上看到了!嗯嗯,然后呢然后呢?我也是完全一样的想法。从以前开始就想要了呢。你为什么会知道?下次记得告诉我哦~简直就像魔法一样呢,咱家的话绝对不可能!不过改天我们一起试试看吧如果可以的话就好啦。那么约定啰!”
……面对着周围的同班同学们,说着一些简直就是说了等于没说的话,作出空洞无物的回应的那个人——并非别人,正是穿着校服的献媚抚子。
虽然是由多个男生和女生们把媚抚子围在中间的阵势,但她的口吻简直真的就是名副其实的献媚抚子,是超级露骨的迎合姿态——完全迎合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话题。
而且还说什么“咱家”的。
时髦感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简直是个令人可怕的现代女生。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果然是跟去年暑假时的我不一样吧——她并不是那时候的我本人,而是创作出来的、像绘画一样的千石抚子。
是被创作出来的献媚抚子。
“…………”
但是,该怎么说好呢。
虽然那是创作出来的、虚伪的、简直超现实到了假惺惺的地步的千石抚子——但是,我却对她产生了羡慕的感情。
说得更深入一点,我甚至是在嫉妒她。
这个老是说着那些说了等于没说的台词和空洞无物的回答的她,假如是漫画中的登场人物的话,那绝对就是路人角色吧。为了衬托出主人公的个性而存在的配角,毫无疑问是被作为典型的“花哨时髦的现代初中女生”来描写的人物。
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量产型的、薄利多销的、一抓一大把的女生——但是,那在我看来却显得无比的耀眼。
几乎要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不,“憧憬普通的女孩子”什么的,那虽然也可以说是自我意识的过度膨胀,不过那种“跟班上的同学们打成一片的自己”的形象,对我来说会不会就是从以前开始就觉得无法触及的憧憬画面呢。
说实话——
要是能这样跟大家融洽相处的话,什么梦想什么目标我都愿意毫不犹豫地抛弃掉——在我看来,那一幕情景就是如此的耀眼。
虽然我刚才说怀疑眼睛不正常,但是现在我却觉得眼睛快要被闪瞎了。
几乎连自己的梦想也一起烟消云散了。
那样的自己。
那样开开心心地跟周围的人们愉快交谈的自己。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如果现在幸福的话我才不会那么拼命地追求梦想’这样的说法,或许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写照吧。正因为存在着不服和不满的部分,人才会有梦想和希望。如果说目的就是实现梦想、达成目标出人头地、成为有地位的人并得到满足的话,那么不管是舍弃不紧不慢的现在而付出刻苦的努力在生死的边缘奋力拼搏,还是悠哉悠哉地活在半温不热的环境中过着暖洋洋乐滋滋的生活,到头来或许都是殊途同归的吧。”
在我身后跳望着教室内的情景的扇同学这么说道。
以充满讽刺的语气这么说道。
“当然,那样也只是刹那间的状态,半温不热的暖水早晚都会变成冰凉冰凉的冷水。虽然现在可能很不错,但是对将来的不安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起来的吧。所谓的将来,说白了就是现在的你啊,千石酱。现在的她缺少了你的存在。被具体形象化的她,也没有任何未来的前景。从她看来,大概反而是为追求梦想而拼命努力的现抚子更显得耀眼吧。”
咦,我是在被安慰吗?被扇同学安慰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有被治愈的感觉。
但是这个人,他绝对是在明知道自己看见的并不是乖抚子而是媚抚子的情况下对此绝口不提的吧。
搞不懂他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虽然我想应该两者都不是吧。
“所以千石酱,你大概还是应该赶快将那个式神收拾掉比较好吧——就算是为了你那些被卷入到式神术下的同班同学们着想。”
确实如此,那才是我要做的正事。
而且,为了同班同学们着想这句话,也的确没有说错——那媚抚子在对人交流方面的确是强大到让我羡慕的程度,而且社交能力也到了让我嫉妒的地步,所以即使这样被大家围在中间,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但是,这种毫无违和感的状况,却反而让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违和感。
就算说是同班同学,那孩子——也就是千石抚子,是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回过学校的学生。不管是有着如何明快开朗善于待人的角色性格,也无法在眨眼之间就完全融入到整个班级当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的同班同学并没有把我认识为同班同学——更不用说是献媚抚子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戴着发箍回过学校呀。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把这个情景判断为某种怪异现象的结果了。
虽然过去曾经是这种现象本身的我这么说也有点奇怪,但我也只有这么认为了——虽然看起来像是没什么特别的普通课间休息的情景,但我的同班同学现在就相当于正遭受着我的式神的攻击。
唔。
不过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波及整个教室和全体同班同学的能量。
没想到我画的图画竟然会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不,虽然说白了这在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斧乃木的本领啦。
所以,如果要把这个式神收拾掉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把斧乃木叫过来商量。不过看来也没有那个时间了……这里就只能由我来想办法解决。
方法我已经知道了,是斧乃木传授给我的。
“虽说是式神,但说到底还是一张纸啦——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降伏手段,我就先把其中你也能做到的方法教给你吧。不过与其说是你也能做到,倒不如说是只有身为创造者的你才能使用的手段吧……你先把素描本的白纸撕下来带在身上,到时候将它直接拍向式神,以折叠般的方式将式神夹进去,就这样将各个抚子收回到纸里面好了。从三次元恢复成二次元。”
她是这么说的。
是一种相当原始的,或者说是暴力性的手段呢。
“不对不对,千石抚子。真正的暴力手段,应该是指我现在打算使用的手段哦。我会用‘多数例外规则’让那些式神们彻底化作齑粉,就像制作再生纸一样。”
……对于被斧乃木抓住的千石抚子,我实在禁不住产生了某种怜悯的感觉——那么说,被我发现的献媚抚子,在四人当中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了吧。
在这么想的同时我就从汗衫的口袋中拿出一张被折叠为四层的素描本的白页——只要把她封印到这里面就好了吧。
降伏。
要做的事情好像已经跟真正的阴阳师差不多了。
符咒和神体什么的难道都是这样子创造出来的吗?
“……嗯。”
嗯。
虽然在扇同学的提醒下勉强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可一旦到了动手的阶段,却有觉得有点难办呢。现在,如果要接近被同班同学围在中间的媚抚子的话……那不就是等于筑起一道由人构成的障壁吗?
难道是故意的?
“很有可能哦。毕竟诸如拉拢同伴、进入人群之类的做法,都是为了保护自身而最先采取的策略——虽然因为刚诞生而好像并不具备类似于自我意识的东西,但那个献媚抚子成长起来恐怕会变成相当难对付的怪异吧?甚至是会成为退治对象的那一类——”
被忍野咩咩的侄子这么说,我不由得感到浑身一阵战栗——我怎么会创造出这样可怕的怪物呢。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虽然对我和大半部分同学来说,都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抚子的那个姿态——但毕竟也很难说这究竟会对我那些也许是亲爱的同班同学们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即使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走廊上观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哪个人搭话,我除了毫无策略地闯进教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已经豁出去了。
虽然记得在逆抚子时代也好像有过与此相类似的经历——但是那个摇滚风格的千石抚子,现在究竟都在哪里做着些什么呢?
“大、大家都不要上当!那、那个女生是假冒的喔!真、真的那个是我!”
我试着挤出蛮勇、以家里蹲本来不可能发出的大音量使劲喊了起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头看向我这边。
毕竟即使我大喊出来,声音也还是很小,即使不是这样,我说的话也是吞吞吐吐的不清不楚。就算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同班同学突然现身还大喊什么假冒什么真货,恐怕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吧。
我没能让陷入怪异现象的各位同班同学们清醒过来——无法推翻眼前的这道人墙。
只是,我感到了屈辱。
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不甘心。
是吗,我失败了吗——就是重新认识到这个现实的感觉。我并不是在说服同学这方面失败了,而是在成为同班这件事上失败了。被对方从正面展现出“获得成功时的自己”,我顿时感到无比的沮丧和失落。
啊~怎么说好呢。
这样的话,干脆我自己消失还会更好一点吧。
因为我自己本身就像纸一样浅薄,简直就跟冒牌货没什么两样呢。
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这样的思考。
这时候,我想起斧乃木曾经说过也有阴阳师被式神夺去了自身存在位置的情形——原来还有这样的可能吗。
但是既然大家看起来都那么开心,而抚子自身也很快乐的话,那样其实也不错呢——如果被身边的人们满面笑容地围在中间,自己也能以笑容面对他们的话,恐怕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吧——
“叮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机器刺耳的巨响。
不,与其说是巨响,倒不如说是紧急报警铃声吧。
就是在发生火灾时响起的那种铃声。
啊!我忽然恢复了清醒——然后围在媚抚子周围的各位同班同学,也都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走廊那边看去。
走廊那边?
就算看不见,我也在一瞬间内理解了真相。
而且正是因为看不见,我才在一瞬间内理解了过来。
看到大大敞开的教室门口的附近没有了扇同学的身影,我就瞬间理解了——那个人,在我闯进教室的同一时刻就离开了自己的站位,然后跑到走廊上按下了消防栓的非常按钮!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
不但入侵了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中学,而且明明不是遇到紧急情况却按下了紧急报警铃什么的,不管怎么说也太无法无天了——当然,光是有这样危险的人物在校内,也确实可以说这座学校正处于紧急情况啦。
但是,扇同学也应该不是为了搞恶作剧才按下紧急报警铃的吧。虽然也有那样的可能。
请看吧,因为大家都停止了对话并且同时注视着走廊,守护着献媚抚子的人墙已经敞开一个大缺口了。
这就是扇同学的目的。
虽然可能不是,但我还是要这样解释。
不管是聊着多么开心快乐的话题,即使是全情投入到讨论中,也不可能注意不到突然响起的紧急报警铃声。至少可以预计到这对让大家从教室内发生的怪异现象中清醒过来有着显著的效果。
在对话中——在支配中,产生了空白。
在单身闯进教室的我落得彻底失败的下场的期间,那位男子高中生已经独自想出了对策——不,如果只是想引起大家的注目,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吧?
在叹息着这样的残局该怎么收场的同时,我就向献媚抚子发起了突击——比起收拾残局更重要的是收拾眼前的问题。
毕竟我长时间都没有做过包括体育课这种形式在内的运动,而且穿的凉鞋也不太适合奔跑,所以就算是突击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速度。但是即使如此,也还是勉强足够突破同学们之间的缝隙。
献媚抚子并没有逃走。
虽然她看来并没有连鞋子也交换掉,而且也没有在鞋箱那里换鞋,所以穿的是绝对不适合逃跑的高跟鞋。但是跟这些都没有关系,她并没有逃跑。
她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也没有丝毫的害怕,当然也没有向我迎战,只是眯起眼睛,向举起素描本的一张白页的我露出自嘲般的笑容——千石抚子向千石抚子冷笑着说道:
“为了追寻梦想而不舍地努力什么的,别做那种丢人的事情好不好,真丢人。”
她这么说道。
我才不要!
011
趁着同班同学们还没有恢复清醒,我就匆匆忙忙地从教室里逃了出来——因为逃到走廊上后楼上楼下也依然被持续鸣响的紧急警报铃弄得一片混乱,我也完全搞不清到底该往哪边逃才好,但是扇同学却正好在这时英姿枫爽地骑着bx赶来接我了。
在按响紧急报警铃之后,他马上就跑到停车场拿自行车了吗?这流程安排也太完美了吧——不,应该是脚踏踩得快吗。
总而言之,我就想飞扑过去似的跳上了扇同学的车尾——因为bx是可以下楼梯的自行车(当然,在两人同乘的状态下这样做决不是什么安全行为),之后的逃走可以说是非常的高速。
在紧急警报铃响起的状况下,两人同乘一辆自行车的高中生在里面飞驰而过,校内的混乱局面进一步扩大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这不就真的陷入恐慌状态了吗?
搞不好还会被登上报纸的呀,这情况。
会被登在政治板块的哦。
甚至会被社论大肆评论一番的耶。
而且与其说是式神抚子的错主要都是因为扇同学的行动……虽然因为要是没有他的协助我就无法成功回收式神,所以也没法开口埋怨他但我还是有许多想说的话。
是除了道谢以外的话哦?
可是他本人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光是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吹起口哨来了。
结果最后还多在操场转了一圈表演了多余的杂技之后,扇同学的自行车才终于驶出了公立七百一中学——真是的,本来我应该是属于追赶的一方,现在怎么变成要逃跑了。这样一来,我就变得越来越回不了学校了呀。
要是这样就成了最后一次回校的话也未免太那个了吧。
“哎呀,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哦,千石酱。一副浑身没劲的样子,怎么了吗?难得这么顺利就捕获了一体式神,而且也成功地逃出了学校哈哈~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简直就跟忍野咩咩说话的口吻一样呢。
虽然说的话完全相反。
只不过,现在我的表情这么沮丧的原因,却并不仅仅是被扇同学耍得团团转那么简单——在教室里和媚抚子相对峙的时候所产生劣等感,才是其中大半部分的原因。
“干脆我自己消失反而更好”的心情——现在隔了一段时间后再重新回忆起来,那种心情恐怕是身为式神的媚抚子所引发的怪异现象把身为创造者的我也卷了进去——应该这样解释吧。
但愿是这样。
如果不这么想我就没法活下去了。
无论如何,我也不想相信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是自然而然地打从心底里产生的感情——但是,要逞强说自己完全没有那样的侧面的话,我也根本无法做到。
想让自己马上消失的心情,我至今依然无法抹去。
“别做那种丢人的事情好不好,真丢人。”
即使从对方的角度来看,现抚子也没有闪耀着半点光芒——媚抚子最后说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这一点。而我这次虽然是反射性地否定了她的说法但也无法确信下次是否还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下次我是否还能像这次一样虚张声势呢?在这么想的同时我翻开了用左手握住的折叠起来的纸片。
上面正画着校服打扮的媚抚子。
从三次元被封印到二次元的千石抚子。
降伏——吗。
和我画的时候相比,身上穿着完全不同的服装这一点确实很不可思议——呼~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自己闯出来的祸,但还真是沉重的责任呢——虽然多亏了扇同学的帮忙我总算勉强确保了抚子中的一人,但关于剩下的三人,说不定全都交给斧乃木会更好一点……而我就干脆回去房间,做着在房间里灰心沮丧的工作……
话虽如此,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和斧乃木取得联络呢。因为身为职业工作者的斧乃木或许身上有带着手机,可我并没有手机呀。
那对家里蹲来说是不需要用到的设备。
现在我就是想找个办法把我已经确保了一体式神这件事告诉她,好让她能缓和一下条件——就在这时。
耳边响起了手机的来电声。
与其说是来电声,倒不如说是震动声吧。
因为我根本没有手机,这当然是扇同学的吧——扇同学先说了句“失礼了”,就马上从口袋里取出智能手机操作了起来。
真不愧是高中生,用起来可真熟练呢。
“你好呀,神原学姐——嗯,今天我稍微有点私事请假了。不过我绝对不是在为神原学姐挑选生日礼物,请不必担心。咦?七百一中学发生了骚动?讨厌啦。在那个第一次听说名字的中学里发生的骚乱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跟我有关系嘛。”
他居然一脸若无其事地撒着谎。
话说,我们刚才引起的骚乱这么快就已经传到神原姐姐那里去了——因为被视为犯人的为非作歹之徒中的一人穿着直江津高中的校服,所以有报告传到身为直江津高中学生的神原姐姐那里,应该也是无法避免的吧。
但是对于她这个充满了人望的信息网络,我实在是感叹不已。在升上最高年级后,她的人气还远远没到顶峰呢。
“弄错人了啦,那不是我。你想想看,人们不也常说世界上有四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咦?是三人来着?不过我记得好像是四人呀。”
他笑嘻嘻的说着这样的话。
那简直是对充满人望的前辈没有丝毫尊敬之情的表情啊……这个人,该不会是打从心底里把神原姐姐当成傻瓜看了吧。
总而言之,看着这个样子左闪右避地不断躲开神原姐姐的追问的扇同学,我说道:
“请换我听电话吧。”
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嗯?”
真的没问题吗?扇同学用眼神问道。
因为发生了许多事,我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跟神原姐姐说过话。他也许是罕见地在顾虑着我的感受吧——当然他也许只不过还是像平常一样觉得很有趣而已。
不管如何,多亏了神原姐姐知道我所属的班级是三年五班,损害总算是抑制在了最小限度(这应该是最小限度没错吧?),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向她道个谢——道谢。
不仅仅是这件事,还要感谢她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
除了道谢之外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但是,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跟社交性满分的献媚抚子进行了一瞬间的短暂对话的缘故呢?
“喂喂,是我,千石抚子。”
“噢噢!是千石吗!好久不见啰!”
充满活力的神原姐姐的声音,从扇同学递过来的手机的另一侧传了过来——那丝毫不让人感觉到空白期的强有力的声音,正是为了关照我而发出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刚看过献媚抚子的举动,所以我也才能理解到这一点吧——真是懂得关照他人呢,神原姐姐。
比扇同学更胜一筹,或者说跟扇同学不一样!
“你过得还好吧。”
“是的,我没有死,还活着。”
“那真是太好啦,比什么都好。”
“让你为我费心了,虽然现在也同样让你担心。但是我正在活动,我还存在着。”
至少没有没有被夺走存在位置。
因为没有时间说具体的情况,我就姑且先说了一句“非常感谢你”。
毕竟上次跟神原组姐说话已经是去年初秋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还是会变得有点拘谨——无论是语调还是第一人称,我也已经跟那时候不一样了。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被神原姐姐说着“好可爱、好可爱”地疼爱着的那个时候的我——反而是献媚抚子会更接近神原姐姐对我所抱持的印象,是经历了彻底改变后的姿态。
虽说并不是堕落了但却可以说是沦落到可悲状况的千石抚子。
如果说偏离的话果然还是角色性格吗。
对于那样的我神原姐姐回答道:
“嗯,嗯。虽然不是太明白,但你也没必要道谢哦。我只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向我这么肯定道——真是心胸广阔的人呢。因为太广阔了,对我来说简直已经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步。
虽然神原姐姐在这半年来也一定有过某些变化——但是,她依然是我所认识的神原骏河。
不,准确来说她还问了我一件事情。
并不是关于我的事情,而是扇同学的事情。
“话说千石,扇君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吗?话说,为什么千石你会跟扇君在一起呢?由于跟身为七百一中学学生的千石在一起,扇君的嫌疑就变得更浓厚了啊……”
“我、我是不回校的家里蹲,是绝对不会回学校的哦?”
我向本来应该极尽感激的人撒谎了。
真不是好东西呢。
扇同学则以看着共犯的笑容注视着慌张失措的我——虽然对使用这种类似逆抚子的肮脏话有点踌躇,但我真的很想把那张笑脸一拳揍飞。
也不知道是被我骗过了还是领悟了这次骚动事出有因,神原姐姐并没有再追问下去——真是太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是个奇妙的流程呢。
本来以为搞不好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我说话的神原姐姐,没想到现在却这样毫无前兆地突然跟我说起话来。
光是创造了这个契机,我和斧乃木所尝试的式神制作
或许也算是有意义的吧。
闲话休提,在心中感激之后,我继续说:
“那、那个,神原姐姐。我有个奇怪的问题想问一下,今天你有没有在哪里见过我呢?”
我试着这么问道。
假设待会儿能成功跟斧乃木会合,那么到时候向她转达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了——就算神原姐姐自己没有目击到,考虑到她那个能瞬时掌握在七百一中学发生的骚动的强力情报网,说不定她也会听到什么相关的传闻。
“嗯?不,没有那样的事情,也没有听说过那样的事情哦。”
“是、是这样吗……好的,既然这样就没关系了。”
“啊,不过说起来——”
这时候。
神原姐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虽然我觉得那应该是跟千石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目击到穿着灯笼裤光着上半身的前发长长的初中女生在街上徘徊的报告,现在正从镇上的各处传到我这边来呢。”
“哇呀一一!
大笨蛋,那家伙就是抚子呀!
012
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因果,乖抚子非但不是和媚抚子交换服装穿上了露出度高的吊带裙,而且是以有失体统的姿态在街上游荡——听说了从多方面传来的这个目击情报,我就再也不能把回收式神的任务全部交给斧乃木处理了。
光着上半身穿着灯笼裤什么的。
简直是有趣到了能让我马上死掉的地步。
两手空空吗?明明有ru房却两手空空吗?
两手空空地在街上游荡?
虽然不知道您抱着什么想法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还是请您高抬贵手别这样做好吗,乖抚子小姐。你可是有将来(我)的人呀!
面对这样的展开,我本来以为扇同学一定会捧腹大笑,可是转眼一看,却发现他出乎意料地摆出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与其说是敬而远之,扇同学似乎从全身都散发出类似“啊~怎么说呢,我想要的不是这样子的呀~”这样的期待落空的失落感。
真是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哦,你的喜好什么的。
但是,即使这样他似乎也还是愿意继续协助我的搜索活动。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很乐意奉陪的人呢。
不过就这次的情况来说,因为到处都有传来目击情报(我已经面无血色了),大概不分头行动也没有问题吧。
虽然能跟扇同学分头行动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悦,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啊,对了,千石酱,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呢。我向你提供大学笔记,你就在上面画一百个左右的千石酱,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来寻找笼裤抚子,这方法如何?”
那不是泥沼吗。
简直就是有毒的泥沼吧。
另外,他还说笼裤抚子什么的。
拜托别给单穿一条灯笼裤的我起新名字好不好……十五岁的我非常清楚,那究竟是如何令人难以自信的打扮。
根本不用扇同学说出来,那毫无疑问是愚蠢透顶的行动呀。
“嗯~不过会不会又全都弄错人了呢?或许那并不是千石酱的式神,只不过是个天生的露出狂初中女生的可能性。”
知道灯笼裤的现役初中女生,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那真的只有在漫画里才会出现哦。
虽然我也没画那样的东西啦。
“好,那么这辆bx就借给你用吧。千石酱你就骑上这个去找式神……而我就去想办法找别的移动工具。”
他愿意把自行车借给我,对于缺乏机动力(力气)的我来说实在是感激不尽……虽然我不太擅长骑自行车,但现在毕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不是挑三拣四,而是放手一搏。
但是扇同学说什么“想办法找别的移动工具”,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呢?他该不会在这时候把他的学姐神原姐姐搬出来吧……当然了,那个人的机动力,据我所知的确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水平啦。
话说回来,因为我太焦急的关系,还没有对这个问题加以追问就跟扇同学分开,各自朝着西边和东边出发了。在我找到式神抚子的情况下,还能使用以素描本的白页将其夹进去的只有我才能用的处理方法,但是在扇同学找到式神抚子的时候究竟要怎么做呢?
不过那个人的话应该会做些什么的吧。
并不是“想到办法解决”而是“会做些什么”。
虽然对他乐于奉陪的性格我就只有心存感激,不过实际上就算他这样回去我也是完全不会介意的。
就算是乐意奉陪要是性格恶劣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然后,我就使劲踩着自行车,急急忙忙地赶往神原姐姐告诉我的接到笼裤抚子……不,乖抚子的目击情报的地点——虽然明明借了人家的东西还说这种话有点不太好,但这辆车或许是经过扇同学的改装吧,骑起来真的很不自在。
就算是构造上可以向后行驶又怎么样呢。
我现在可是想要向前进耶。
我怀着这样的感想进一步使劲蹬着脚踏向前进,当然这还是比用腿跑要快很多,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一座小公园。
这就是接到目击证言的公园了。
在入口的牌匾(?)上写着“浪白公园”——因为没有标注读音,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读“rouhaku”公园还是“naishiro”公园。
本来我就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
不过可想而知我的记忆力是相当有限的,而且还存在着许多空白部分,所以也元法确定是否绝对是第一次来,但至少不是我所熟悉的地域——既然我对这一带没有熟悉的感觉,那就意味着对我创造的式神来说也是同样的条件吧。不过光着上半身穿着灯笼裤的女孩子什么的,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会看错吧。
献媚抚子前往我在籍的中学、并且在教室内做出那种举动的行动原理,可以推测是跟身为创造者的我的深层心理和潜意识存在着关联性的——但是在这个我第一次来的公园里被目击到那个(有失体统)的姿态,则并不一定能适用这个法则。
这方面还需要稍为斟酌一下呢。
但是,我这次看来是成了迟到的抚子了。
我走进公园环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那个只穿一条灯笼裤的初中女生——有带着婴儿的一家人,有在玩抛接球的小孩子,有在长椅上读书的姐姐,实在是非常和平的光景。完全不像是有人在使劲大喊“这里有露出狂的变态!”之类的骚乱状况。
唔唔。
那么,扇同学所去往的地方究竟是展开着怎样的情景呢——如果不是这里的话(变态已经来过并离开了这里),我是不是也应该急忙赶过去呢?
然而,跟以三年五班为据点的献媚抚子的情况不同,似乎并没有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到处游荡的乖抚子,如果光是循着目击证言去找的话,我总觉得可能永远都没法追上她。
虽说是到处游荡,但是把所有的目击情报综合起来分析的话,好像是以相当高的速度进行移动——正如我所经历过的那样,虽然以时间顺序来捕捉她们的能力高低并不是绝对的,但乖抚子是我变成家里蹲之前的抚子,走路大概会比现在的我更快吧。
因为是式神所以不会累,这也许也是原因之一吧。
话虽如此,我却没有其他更巧妙的方案……毕竟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巧妙的事情。
因为很难找而希望她呆着别动这个想法,虽然也许是追踪方的一厢情愿的要求,但是关于乖抚子,即使不考虑这个因素,我也希望她别以这种姿态在镇上到处游荡。时间过得越久,就越有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就会变成千石抚子最后的散步了呀。
明明好不容易才勉强从漫长的家里蹲生活中脱离出来,尽管是引发了恐慌事态,但总算是回了学校一趟。为什么在这时候又要增加新的家里蹲的原因啊。
而且这还会成为最大的原因吧。
不过,如果要勉强举出最低限度的幸运,那就是在制作的四体式神抚子当中,乖抚子是唯一用前发遮住脸面的人了……
她是具有匿名性的。
是蒙面抚子。
但是,在视野中捕捉到她的身影的目击者,恐怕会陷入相当程度的混乱状态吧——恐慌是无法避免的。
又一次。
中学校内之所以陷入恐慌状态,我想大概是因为扇同学的行动造成的。但是,果然被放出到外界的式神们还是会成为引发问题的火种。
要是连本来认为是最安全的乖抚子也弄成这样的话,剩下的逆抚子和神抚子会闯出什么大祸就真的要超出我的想象了。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我当初会有尝试创造式神的想法呢——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且仔细一想的话,通过创造式神这种特殊技术来成为漫画家什么的,跟斧乃木所提议的偶像漫画家路线不是没什么大的区别吗?
就算坚称全员都是自己本人,从无法创造式神的立志当漫画家的人看来(虽然我想大部分立志当漫画家的人都是这样),我现在企图做的事情,大概就只是一种偷懒作弊的行为吧。
反而是偶像漫画家的路线更给人以冒风险的印象。
或许这里也同样充满了“努力”的欺瞒——嗯,但是现在可没有时间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
整天耿耿于怀地想着某些事情,那就正好是乖抚子的性格吧——而现在的我是现抚子。
没有必要思考,现在总之就只有依靠行动了。
根据从神原姐姐那里听说的其他目击情报展开追踪吧。
我下定决心,重新跨上了自行车。
就在这时——
“太好啦!抚子你的衣服已经找到了呀!”
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向我搭话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坐在长椅上看着书的那位姐姐——是一位看起来有点清瘦的、留着鲍伯头发型的姐姐。不过从她稍微有点喘着粗气的样子看来,似乎是以全速跑过来我这边的——咦,这个姐姐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013
那位姐姐,原来是老仓育姐姐。
是育姐姐。
哎哟哟!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虽然我也听说过相关的传闻了。
是从谁口中听说的来着。记得好像是从月火那里听说的,说是去年十月左右(也就是说,那是在我和朽绳先生纠缠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了)离开了这个小镇的那位育姐姐,在今年四月又凯旋而归的传闻——听说她入学的大学也正好在这一带附近。
所以,先不说我当家里蹲的时期,现在这样到外面走的话,就早晚都会有遇上育姐姐的可能性——但是,为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偏偏在我四处寻找式神的这个时候遇上育姐姐什么的,着究竟是怎样的偶然呢。
难以想象。
勉强要说的话——
“千石酱你就朝这个方向找乖抚子好了。那样绝对更好。不知为什么我总有这样的预感哦。哈哈~说不定会有什么幸运的邂逅呢!”
就是因为扇同学说的这句像是杂志的占卡专栏内容的神秘推荐发言,我才首先来到了这个公园——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被育姐姐搭话。
我上次和育姐姐说话几乎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吧——嗯嗯,那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七岁的时候,那么大概应该是八年前左右吗?
在我为了找同校同班的月火(当时我是叫她“小良良”的)玩耍而去阿良良木家打扰的时候,寄住在那里的就是育姐姐了。
与其说是寄住,实际上那据说是保护。
因为当时的我还很年幼所以那些复杂而残酷的内情,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的……然后仔细回想起来,当时的育姐姐总是在阿良良木家的房间角落里紧紧抱着双膝,一直默不作声地呆在那里,实际上我也几乎没有怎么跟她说过话。
搞不好我甚至没有向她做过正式的自我介绍,大概她也是一样的吧——我了解到老仓育这个全名,其实是去年的事情。所以像这样被她搭话的情景,实在有着相当的冲击性。
就算她还记得我,光是因为远远看到了我的身影,也不至于这样特意跑过来向我搭话吧——除非她在不久之前曾经目击到我以光着上半身只穿一条灯笼裤的姿态在附近徘徊。
“发生什么事了?要是遭到了那么过分的欺凌,抚子你可要大声喊出来才行呀?我还认识可以信赖的大人,要不要介绍给你识?”
她非常真挚地担心着我呢。
那个育姐姐。
即使是育姐姐,大概也不再是当初躲在阿良良木家的房间角落里抱着膝盖,以“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去死,可以的话我也去死吧”这种眼神瞪视着周围的那个时期的育姐姐了吧。
或者跟去年的育姐姐也完全不一样了吧。
去年的十月份左右,育姐姐在直江津高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fēng • bō,就连我也听说了相关的传闻。而现在她对待我的亲切态度,却难以想象她曾经经历过那样的状况。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期间,不知不觉的就被拉下自行车,被牵着手往前走在长椅上坐下,还被恳切地劝说了起来。
不。
说起来,育姐姐在就读直江津高中的期间,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没有回校上课——可以说是“没有上学”的时期还要长一点。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在这样的平日穿着室内衣服和凉鞋在街上游荡的我产生了同情心吧。光是室内服装就这样的话,要是看到我光穿一条灯笼裤在街上游荡的话就更不用说了——“可以信赖的大人”,是不是她转校到这个城镇时曾经关照过她的政府机关的职员
呢。
“育、育姐姐你才是,在这里做什么……”
她对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处于正常状况的我寄予如此的关心,我当然是既感激又高兴了。但是,却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得到说明的。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跟身为专家忍野咩咩的侄子的扇同学不同,育姐姐对有关怪异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因为她受阿良良木家保护的那个时期,比传说中的吸血鬼来访这个小镇要早多了。
育姐姐是一个跟怪异毫无关系的人。
“啊,对、对不起,育姐姐什么的,我还用着这个以前的称呼……”
不行,这样也太厚脸皮了。
如果只是为了体味怀念的感觉而在心中这么叫还情有可原,说出口的话就万万不该了。
毕竟以前我和她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呀——什么“哥哥”什么“姐姐”的,用那种撒娇般的称呼明明应该是乖抚子的角色特性啊。
怎么能跟式神的角色性格发生冲突呢?
“那种事没关系啦,我也不会在意的。比起这个……那不明来历的服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明来历的服装。
应该是指灯笼裤吧。
于是我就具体说明了那是神原姐姐所保护的历史遗物……不过,如果是因为这东西的存在而使得她原谅了我脸皮的称呼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幸运为何物了。
“啊啊,我呀?其实是偷懒没有回那总觉得不太习惯的大学,然后跑来这里读书了。就是所谓的自主休校啦。”
看来在大学里她也拒绝回校。
总觉得不太习惯什么的……就因为这样漠然模糊的理由吗?
虽然我自己害人家担心还这么说有点那个,但是育姐姐或许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吧。
“大概是从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吧我就经常来这个公园了呢——因为战场原同学的家就在附近……啊啊,就算我说战场原同学抚子你也不知道吧。”
我知道。
甚至还几乎演变成互相厮杀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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