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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悲惨传 第5话「被捕的少女!生还者们的地下会议。」(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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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愚蠢是武器。

危险,而且廉价。

1

时间并没有那么遥远,甚至可以说是就在刚才——就在今天上午。空空空和魔法少女『uk』杵摫钢矢一起登上德岛县的烧山寺道,前往别称巡礼杀手的烧山寺——由于后来解释的原因,他们没有飞行,而是脚踏实地地攀登这个难关,而之所以要到那里去,是因为钢矢和人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约好见面的人是『ter』队的魔法少女——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约好怎么见面。

空空没有问。

一方面原因是时间紧、着急想问的东西多,另一方面原因是他觉得追问失败了的作战计划或企图也没有意义——不论是讲述还是倾听失败经历都挺有意思的,但也要取决于时间和场合。

总之,和『uk』约好见面的魔法少女失败了——必须向着成功思考下一步。至少这是钢矢的判断。

可是钢矢武断地,或是说残酷地认定约好和她见面的魔法少女『死了』——考虑到四国的现状,这个判断绝对不算是性急,但即使那个人还活着,也不能说是奇怪、不自然、不可能。

魔法少女『giantiact』。

和『uk』约好见面的『ter』队的内奸,现状还活着。然而这个事实将十三岁英雄空空空的冒险传说向着错误的方向大幅扭曲了——

2

该做出的『判断』,还有『决断』。

「…………」

空空空思考着。

不用说,首先要判断这位魔法少女说的是不是真话——她那个夸张的代号非常可疑,不过姑且就相信她,该做出的判断是——她是不是真的是和『uk』约好要见面的人。

钢矢说她约好见面的人已经死了,空空虽然不像她那样断定,但心里确实也这么想——钢矢这么说,那大概就是了。如果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的话,替换身份、自称是那位死者并不困难。

比方说空空现在穿着魔法少女『tahor』登澱證的服装,对不认识證的人也许也能声称自己就是魔法少女『tahor』……去除性别差异因素的话。

现在这种情况,服装也没必要相同——因为空空并不知道和钢矢约好见面的人衣服的颜色。

「你刚才说了……『uk』对吧?」

总之,空空为了避免沉默,对『giantiact』说。捉着对方的双手,在背后说。

直接问她好了。

以此为开始。

「你约好和『uk』小姐见面?真的?」

「哎?真、真的哦。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撒谎?我最讨厌谎话和坏事了。我决定做不出内疚的事情。即便知道那样做能活得轻松些,也会不自觉得遵守道德规范。」

「…………」

真会狡辩。

明明性格懦弱,这番自我辩护却相当硬气。

「……可是你偷了我们的的食物和饮料。」

「那、那是。」

「不,先从这里开始问吧。这是你的行动中最可疑的……最让人费解的地方,货架上就放着许多食物和饮料,你为什么非要拿我们吃剩、喝剩的呢?你是想找什么茬?」

「才、才不是找茬呢。我怎么会去找人茬呢。怎么会呢!怎么能呢!我最讨厌人家让我去找人茬了。」

「我又没让你去找人茬……」

真是太会狡辩了。

看上去懦弱、战战兢兢的,狡辩起来却振振有词。

「那你为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要是不能解释清楚这个,你说的话就都不可信。」

「你、你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呢?吓到我了。竟然说别人不可信。你这样也能算是魔法少女吗?」

他不是。

她被空空从背后捉住,无法转身,另外还处于被捕获的恐慌状态中,没能看清空空的样子,似乎还没发现空空是男生。

这也是个麻烦。

现在还无所谓,然而一旦正面看过来,空空的性别就会暴露——他本来也没想隐瞒,因此说不上是暴露,但这样一来,也会连锁性地暴露给缶诘。

那孩子马上就会回来了……应该有办法吧。与其说是应该有办法,不如说是必须得想出办法来……

「因、因为,你看,就算没有店员,不付钱就从商店拿东西,那可是小偷啊。但是,拿小偷的东西就不是小偷了。这叫什么来着?那个,善意的第三者。是善人,善人。」

「…………」

善意的第三者是法律用语,这里面『善意』的意思和『善人』的『善』完全不同。它的意思是『不知情的第三者』,完全不能用在这件事上。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她的狡辩漏洞百出……不过她之前说的『做不出内疚的事情』和『遵守道德规范』似乎不完全是谎话。

想想他擅自使用烧山寺斋馆时的内疚心情,就能理解她想说的意思了。

提到只从小偷手里偷东西的小偷,听起来像是义贼一样,好像是青少年小说里登场的怪盗,而『giantiact』则是因为不论身处什么紧急情况,即便是现在四国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意偷窃,因此挨饿了。

饿了、渴了。

所以她偷偷拿走了空空两人吃喝到一半的东西——就是这么回事。她的行动原理乱七八糟、不合逻辑,但似乎在她的心里,是合逻辑的。

滑稽地逻辑。

可是空空自己也曾经以不同的角度走过『过度遵守道德规范』的人生路,他知道世间就是有这种『病』——很麻烦。

就算没到四国现在这种程度,在紧急清空中也能不行犯罪之事固然高尚,应当得到称赞而非责难,可是一旦过了头,就会变成危险的性格。

比方说,不论道路状况如何,都要遵守限速,有时反而会引发事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行动就和道德规范无关了,到头来只是依照了自己dú • lì的、独特的理论。

当成,从小偷手里偷东西也是小偷。

不如说在接近生存游戏状态的四国现今,特地瞄准某人、故意从其他幸存者里抢东西的罪过更重。

「……哎,我明白了。」

「你理解了吗?那就快放手。」

「不,我不放……」

实际上他还不太明白,但在深究这一点也没用了。

她大概正处在饿死边缘——不论说的多么好听,空空也是一样是擅自拿了百货商店的商品吃。

如果她有罪,那空空也同罪。

他又没有实际损失,没理由继续质问『giantiact』。

「……对了,接下来问问你的名字吧。」

「哎?我不是都说过了吗?不是吧,你没听到?这可不行,别人的名字要好好记住才行。我叫做『giantiact』。是『ter』队的。你是哪队的?」

「都说了你不要问问题……。在这种情况下。」

空空说。

空空性格非常善于忍耐,但就算是,听到这种答案也不禁『焦躁』。

胆小懦弱的第一印象并没有改变,但她的人格非常出乎意料。『uk』会和这种性格的魔法少女联手吗——空空想,不过另一方面『uk』似乎也不会从性格上来挑选合作对象。实际上,她也选了空空做搭档,这在地球扑灭军的人看来无异于自杀。

不如说,像空空和『giantiact』这种性格的人容易被孤立,反而适合勾结。空空听说越是在同伴中特立独行的人,越容易被笼络——这种人大多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正确的评价』。他们表面上难以应付,但在面对(装作)理解他们的人时,又会立刻变得亲切。

这样一想,便觉得『uk』手段着实厉害——也就不难理解她作为空空的搭档时为何能够一边享受好处,同时还自己也活下来了。

空空事不关己似的想。

「我问的不是代号而是你的真名。『giantiact』这个名字——厄,太长了不好念。」

第一原因是太名不副实了说不出口,但这话同样不好正面说出来,因此说了第二原因。

「啊,是吗?这种长度就念不出了啊?这里面又没有什么难念的英文单词。不用念地那么标准也可以啦。」

「…………」

「什、什么嘛,别不说话啊,好可怕。哎嘿嘿。」

她害羞似的笑起来。

虽说微笑是交流的基本,但她那种卑躬屈膝的笑容完全无益于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

「确、确实也有人说过这个代号不好念。那些人会叫我『g子』。哎嘿嘿,感觉这个昵称超可爱好棒。」

「你没看过『多啦a梦』么……」

算什么日本人。

据说那个孩子王的妹妹是为了『不让同名的女孩子被欺负』才取了这么个名字,但这似乎不是问题的本质。

「我不会叫你『g子』。」

「啊,是吗?」

「说你的真名。」

空空不说废话,直接只说要求。空空并不知道什么事正确的交流方法,但对付这孩子的时候,这样做多半是对的。

不能给这位喜欢狡辩的魔法少女任何狡辩的机会——话题越拖越长没有进展。

「我叫地浓。」

「ちのう?」

智能?

还是智囊?

「不不,写作地面浓郁,地浓。我叫地浓凿。」

「地浓凿……」

「のみ是工具的那个凿,不是虫子。」

「我没说是虫子啊……」

空空的字典里最先出现的反而是意为只有的那个『のみ』。全名转换成了『只有智能』——只听这些,还以为是头脑非常好的人的名字。

那样的话真是完全名不副实……。

「幼儿园的时候大家会叫我『ちのの』。你也想这么叫的话,请随意。」

「我也不会叫你『ちのの』……」

「也有人叫我ちの小姐b。因为同一个幼儿园里还有一个人叫做茅野(ちの),她是ちの小姐a,我是ちの小姐b。」

「…………」

这种事无关紧要。

总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giantiact』的真名貌似是地浓凿。

不管哪个名字都和她非常不相称,甚至让人不想叫——这让对固有名字非常执着的空空感到难受,不过空空自己的性格也不是像天空一样爽朗,代号『古罗提斯克』更只是服装的名字。

只要有个名字能称呼,就行了。

「那么地浓小姐。我就叫你地浓小姐好了。」

「好的。请便请便。啊,如果要叫小姐的话,『う』要念清楚,我对人家叫我ちの小姐b有心理阴影,至今都无法忘怀。」

「你竟然把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心理阴影那么爽快的说出来……」

哎呀。

这是多余的对话。

现在进行这种友好的对话还为时尚早——姑且不论食物的争抢,光是她身为绝对和平联盟下属的魔法少女,就值得让空空警惕了。

只要想到引发四国现状的绝对和平联盟——还有黑衣的魔法少女『sace』,就该以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来面对她们。这和再香川经历过的基于误会的战斗完全不同。

就在空空重新收紧了因为『giantiact』——地浓凿过于古怪的言行而松懈下来的神经的时候,作为诱饵在地浓面前跑过的酒酒井完成任务回来了。

就在地浓说起她幼儿园时代的话题的时候,幼儿园小朋友回来了——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当然,没有什么意义。

她回来的有点慢,空空有些担心,但估计只是因为一直跑到了头,而且是走着回来的而已。

这时空空发现,缶诘穿着走路时会发光的鞋。她之前一直走在后面,空空都没有发觉——这孩子竟然穿着这么惹人注意的鞋子……。

失算了。

有机会的话,得让她换下来……在来百货商店的路上幸好是白天,但依然容易被发现。因为这种鞋就是为了让人发现而设计的。

「大姐姐。太好了,抓到了呢。」

「嗯,辛苦了。」

空空口头上慰劳缶诘。现在想想,地浓这么迟钝,也许不用诱饵也抓得到,但当时他并不知道。

「刚回来就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空空说。

「你能在附近找点绳子……胶带一类的东西来吗?要把这孩子绑起来。」

「绑、绑起来?那是什么?是北海道方言吗?像是乌贼饭那种?」

地浓明显动摇起来。

顺带一提北海道方言是『しばれる』,乌贼饭则不是北海道方言而是北海道车站卖的便当。

「嗯,资道了。」

在之前空空想要单独行动的时候,缶诘曾经以分开的话说不定会死掉为由一直粘着他,因此空空对于这次她会不会听话只有五成把握,不过缶诘点头了。

懂得通融——或者说。

她的态度仿佛知道这样做才是对的,仿佛是完全明白才做出的应对。

「可以去楼桑吗?」

「不,别走太远,就在这层里找吧。也许没有卖的,但捆商品的时候会用到,应该有的。」

「资道了。」

行动迅速。

缶诘好像知道他会这样说似的,早已转过身走向了食品卖场——食品卖场也就是腐烂区域,她当然没有忘记用手绢掩住口鼻。

真是能干啊,空空想。

「那、那个。」

地浓说。

缶诘一走她就说——似乎是专门等着不打断空空和缶诘的对话。

似乎并不是完全不会看气氛。

「那孩子是谁……?是你的妹妹吗?」

「看起来像妹妹吗?」

「厄,不像。」

「那就不是吧。那我继续问你,地浓小姐——」

他让缶诘去找绳子,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需要绳子,而另一个原因是空空的常识告诉他,在审问地浓的时候,不该在小孩子面前做太过分的事情。

反过来说,空空觉得在某些情况下不得不做过分的事情——当然,他也认为不要变成那种情况比较好。

然而,他之所以命令缶诘不要去上面的楼层,只在这个地下二层找,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找起来比较费时,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在你问之前我能说一句吗?可以吧?」

「……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问了别人名字之后,也报上自己的名字才符合礼貌吧?不如说一般应该在问之前先自报家门吧?」

「…………」

「还是说你是不匿名多数?」

不匿名多数?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是把匿名和不特定多数混在了一起吗……?

「……我叫空空空。」

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来说,此时报上名字有些大意——也可以说是被带进了她松懈的步调中。

总之空空空完全没有预想到地浓会有这样的反应:

「咦……空空空,是地球扑灭军的那个?」

不过仔细想想,黑衣魔法少女『sace』知道空空空的名字,而證和钢矢也似乎拥有关于地球扑灭军的知识。

这些应当足以让他想到自己报上名字的时候,对方可能会知道这个名字——『既然都抓住对方了,那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无所谓』的想法在这种场合中不成立。

毕竟如果她具体了解空空空的话那当然就会知道:

「咦,可是空空空,不是男孩子吗……」

3

用单手捉住别人的两只手并不容易,不过被捉住的两只手是女孩子的细胳膊,而可靠原本是运动员,手比平均的要大,因此在短时间内能够作党。

当然这也并不轻松,对方强烈抵抗的话也许能够挣开,不过他的另一只手捉住了地浓凿的脖子,也可以说是没问题。

「呀……」

地浓突然被人从后面捉住脖子,吓得叫出了声——被人突然捉住要害脖子,当然不只是吓一跳那么简单。

而且她本来就性格懦弱,在空空看来,她浑身发抖,像是随时会被吓死。

不过就算她被吓死了,空空也准备好给她做心肺复苏了。

「你、你你你……」

「你的脖子——好细啊。」

「呀、呀啊。」

「不过这无所谓。地浓小姐,你愿意听我的话吗?」

「愿意、愿意。不、不过、不过不过,愿意听话也是建立在脖子将身体和头连在一起的基础上的。断了的话就算愿意听话也没法听话了。」

「…………」

空空觉得为了控制她,这个威胁有点太强烈了,但地浓脱口而出的狡辩根本没有节制。

虽然不知道这个威胁有没有起效,但空空认为他通过脖子上颈动脉感受到的剧烈跳动不是能够有意改变的,便收回了手。

从脖子移到手腕上。

从威胁的角度上说,再捉住地浓脖子一段时间会更有效果,但空空要受不了了。

现在的他没法随便碰女孩子的脖子——因为某些原因。

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然而毫不犹豫和毫不抗拒是有些区别的。

「那、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空空空桑,不,空空空大人。您的奴隶会听话的。」

「不用那么做作地加上大人。」

「那么那么,空空桑。你要我做什么呢?做什么。」

「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在那孩子面前说出我是男生。」

「她、她好像叫你『大姐姐』呢,也就是说那孩子觉得你是女孩子?」

「是的。就是这样。我不想破坏她的这梦想。」

「哦……」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在不久之前也认为空空是女生(魔法少女),地浓的回答含糊不清——虽然她自己对空空并没有怀有梦想。

「那、那个……这是为什么呢?啊,当然既然空空桑这么说,我一定会帮助隐瞒的,可是为什么地球扑灭军的英雄空空空会穿着魔法少女服呢?是从地球扑灭军转到绝对和平联盟了吗?」

「差不多——不,差很多,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对。」

毕竟根据发展方向,空空曾经有可能和『那个人』一起加入绝对和平联盟。

空空不觉得地浓连这种事都知道——但她究竟有多了解空空呢?

「咦?没有转过来却穿着服装,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兴趣……」

「穿着服装是因为方便在天上飞。不是兴趣。」

「在天上飞……啊,你名字就叫空空嘛。」

「不是因为名字叫空空。」

不管我叫什么名字,在如今的四国都不可能不去用这么方便的道具——不管是谁,不管是多么粗壮的男人,都会穿上这身轻飘飘的服装。

「可、可是,这说不通啊,空空桑。为什么你只是为了方便在天上飞才穿上这服装,却要让那孩子认为你是女孩子呢?为了让她叫你『大姐姐』吗?这是什么兴趣吗?」

「都说了不是兴趣——不对,是该由我来问你。你不要总是提问。」

空空觉得也许再捉一次她的脖子比较好,不过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这种威胁没什么效果。

不管是被捉住脖子还是扭断脖子,这孩子大概都是这种感觉——这样一来跟着她的步调走就会产生压力。

虽然提问也会造成压力,但这不是一个压力……。

「可、可是我当然会想问问题啦。被女装少年抓住后会怎么样,有人会不感到不安吗?」

「我不是要让你不要不安……在这种情况下你太放心我反而头疼。你想发抖就尽管发抖。总之,你只要不在那孩子面前触及我的性别就行。我也不会要求你叫我『大姐姐』或者把我当做女孩子。」

「你是装的吧,私下里还是会要求的吧?」

「不是。」

空空一口咬定。

「比起这个——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然后流畅地切换到另一个话题。他不觉得自己现在穿着魔法少女服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太久。

「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知道不知道……那不是空空桑刚才自己报上来的名字吗?讨厌啦,你忘记了?」

「…………」

他才觉得讨厌呢。

空空耐心地重新问——空空被公认为有耐性和能忍耐。此时对手太弱,就算想比也完全是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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