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TOMORROW(未来)（1/2）

那一天，灾难降临。

在广阔的下界神祗居住的领地，从恶魔的巢穴飞来了无数令人恐惧的东西。

那只不祥的右手撕裂大地。粉碎的土地化作千块碎片，无情地砸向居住在地面上的人们。

那只不祥的左手刺穿山岭。崩塌的巨岩化作千万块碎片，疯狂地屠戮着再地面奔跑的野兽。

这两只残暴的手截断了母亲河，将它变成了狂乱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压向人类、野兽，以及其他的一切。

曾为人类提供了无数粮食的饱满作物被连根拔起。肥沃的土地也飞上高空，被扭成一团，最终一去不复返。

一切建筑物都化作由瓦砾堆积而成的小山，不留痕迹地被带走了。

数不清的生命被虚空吞噬，就此消失。

整块大地被哀叹和诅咒之声填满。即便如此，破坏仍然在继续，最后只留下死亡与寂静。

失去家园的两个孩子颤抖着抬起头，仰望那做尽一切穷凶极恶之事后渐渐飞升的物体，仰望它回到漂浮在天空中的恶魔栖息之所，那个圆球形状的魔窟。

一个孩子的双眼燃烧着怒火，另一个则溢满悲哀。

这一天，灾难从天而降，同时又在地面上播下了两颗种子。

*

那一天，两位少女走进神殿。

其中一位已经拥有了成年人般的眼神，另一位的瞳光则依然幼小。分别身穿猩红色服装、黑色服装和紫色服装的三位神官引领着眼神成熟的女孩走在前面，另一位紧随其后。

在无休无止的阶梯前，红衣神官对女孩们说。

“把污秽的武器放下。从这里一直到法尔希大人的御座前，任何污物都不允许被带入。”

女孩们随即把武器放在原地。

“要是成了路希，你们会给我更好的武器吧？”

眼神成熟的女孩开口说出一句明显不合时宜的话，但三名神官都没有作答，只是简单地命令道：“走吧”。

两位少女怀揣着不同的心绪走上台阶。那些为了这一天而特意准备的，同时在这一天之前又绝对不能将其公诸于众的想法。

每走一会儿，几个人就要停下来祈祷一番，之后再继续往上走，重复十三次这样的举动后，他们来到了第一道大门前，黑衣神官开口说道。

“此门乃是试验之门，它能将心存邪念之徒拒之门外，将胸怀圣心之人引向御座。”

眼神成熟的女孩立刻跪在门前，闭上眼睛专心祈祷，眼神幼稚的那个也很快照做。门上的印记散发出红色的光芒，缓缓打开。

“汝等，得到第一道门承认的人啊，快带着神圣之心到御座来。”

三名神官和两位少女穿过大门，继续在回廊上前行。

“怎么没精神。”

“那是因为……”

“什么嘛，要成为路希的又不是你，是我啊。要是来陪我的你都被吓成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可是……”

“放心吧。”

眼神成熟的女孩微微一笑之后，眼神幼稚的姑娘便没再说什么，缓缓低下头。而三名神官始终一言不发。

每走一会儿，几个人就要停下来祈祷一番，之后再继续往上走，重复十三次这样的举动后，他们来到了第一道大门前，紫衣神官开口说道。

“此门乃是试验之门。它能将心灵软弱之徒抗拒之门外，将胸怀坚强之人引向御座。”

眼神成熟的女孩立刻跪在门前，闭上眼睛专心祈祷，眼神幼稚的那个也很快照做。门上的印记散发出红色的光芒，缓缓打开。

“汝等，得到第二道门承认的人啊，快带着坚强之心到御座来。”

三名神官和两位少女穿过大门，继续在回廊上前行。

“我说，这段路还真长啊。要是有升降机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能到了吧？是故意摆架子给我们看吗？”

“小声点，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神官大人说这是成为路希的考验……”

“考验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跟这帮老弱的神官一起还真是无聊啊。”

说完眼神成熟的女孩又笑了起来，眼神幼稚的姑娘连忙开口劝阻。而三名神官依旧保持着沉默。

每走一会儿，几个人就要停下来祈祷一番，之后再继续往上走，重复十三次这样的举动后，他们来到了第一道大门前，红衣神官开口说道。

“此门乃试验之门，它能将心存鄙念之徒拒之门外，将志存高远之人引向御座。”

眼神成熟的女孩立刻跪在门前，闭上眼睛专心祈祷，眼神幼稚的那个也很快照做。门上的印记散发出红色的光芒，缓缓打开。

“汝等，得到第三道门承认的人啊，快带着高尚之心到御座来。”

三名神官和两位少女穿过大门和蜿蜒的回廊，踏上最后一段阶梯。

台阶之上总共有十名神官，每一位都手持圣枪，看守者通往法尔希御座的大门。

“陪同的人只能到这里，你先走吧。”

“可是……”

“别担心。”

在三位神官的引导下，眼神成熟的少女迈步走上台阶。十三名神官随后将她团团围住，开始祈祷。

“被选中的人啊。”

“将要成为一位路希的人啊。”

“摒弃邪念。”

“胸怀圣意。”

“战胜软弱。”

“拥抱坚强。”

“抛开卑鄙。”

“迎向高贵。”

“进入法尔希的御座之间吧。”

“被授予巨大的力量。”

“被授予伟大的使命。”

“成为至高无上的法尔希的使者。”

“直面来自天空的威胁。”

前往御座的门开始缓缓打开。眼神成熟的少女从神官的包围中挤出，对着房间深处高喊。

“法尔希·阿尼玛！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听得到吗？”

接着她推开连忙围上来的神官，继续喊道。

“你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只要法尔希愿意，不是随时都能把‘茧’碾成碎片吗？可你为什么不快点儿去把恶魔击败？与其费时费力地挑选路希，不如把附近的法尔希全都集合起来向‘茧’进攻！那样做明显要快得多吧！身为法尔希，居然连这种程度的智慧都没有吗？”

神官们高举起圣枪，准备吧她控制住。

“无礼之人！这是对法尔希·阿尼玛的大不敬！拦住她！”

女孩推开神官，从其中一人手中抢过武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法尔希的御座。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有多人变成了尸骸！有多少个村庄被夷为平地！你的同伴也一样！只知道挖地道，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神官们拼命地追上女孩。

“你这个野蛮人！我们不会让你接近御座的！”

女子一边用长枪打倒前仆后继的神官一边继续前进。

“我变成路希无所谓。消灭恶魔之类的任务，不管有多少哦啊都行。但我就是不甘心！你凭什么这么傲慢！”

红衣神官、黑衣神官、紫衣神官全都绕到法尔希身前，拼命阻止着少女。

“你一个小姑娘胆敢妄自揣测法尔希大人的圣意，简直可笑之极！给我退下！”

“因为那个法尔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我才这么说的！它到底把人的生命当成生命了！”

紫衣神官冷冷地回答道。

“人的生命？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孤儿而已！”

黑衣神官也开口嘲笑。

“村子里的那些人之所以收养孤儿就是为了把他们变成路希。除了这个，你们根本毫无用处。”

红衣神官不屑地附和道。

“连那些村民究竟在想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愚蠢啊。”

女子的双眸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不许你……侮辱我的乡亲们！”

枪尖先是在红衣神官的胸口一剜，女子紧跟着又在愤怒驱使下先后击倒黑衣神官和紫衣神官，把染血的矛头直指法尔希·阿尼玛。

“一切都是你这个混蛋造成的！那些变成尸骸的伙伴也好，面对‘茧’之法尔希的进攻无动于衷也好……我要把你彻底毁掉！”

女孩用力握紧武器向前一刺，而就在这时，法尔希的大手忽然变成了闪电。长枪应声飞了出去，女孩也当场倒地。

十名神官赶紧围上前来，一齐把枪尖对准了女孩。

“杀死这个野蛮人！”

“谋反者必须得死！”

少女一动也不动，眼看着十把长枪被神官们缓缓举过了头顶。

“请等一等！”

快步奔向倒地的女子，用圣体将她死死护住的是那位眼神幼稚的少女。

“请你们手下留情！”

“对法尔希大人不敬，对神官兵刃相向，她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那我也……我也甘愿受罚！”

倒地不起的女孩微微动了动双唇，从口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了阻止的话语。可是眼神幼稚的女孩并没有理会，反而大声喊道。

“我要和这个人一起成为路希！请把我们变成和‘茧’对抗的路希！”

十支长枪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所有神官都低头看了看这两个人，随后聚成一团开始交头接耳。

“不行，快让开。”

“不。反正下一次就该轮到我了，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比较好。”

说完她抱着还无法行动的女孩，微笑起来。

“其实我从进入神殿的那一刻起一直是这么想的，想让法尔希大人把我们两个都变成路希……”

“可是……”

“我们虽然都是孤儿，但确是一起长大的家人。村子里的其他人也一样。所以我想要和她一起成为路希，一起保护大家。”

十名神官随即将两位少女围在中央，放声祈祷。为了让她们全都成为路希。

“要一直……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分开。”

这一天，有两位路希诞生了。

*

“要一直……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分开。”

明明都这样约好了……香草喃喃地说道。此时她正站在海边的人行道上，能远远望见神殿的轮廓。法尔希·阿尼玛就在那里面。

“对不起，我没能遵守约定。”

她向着此时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芳诚恳致歉。说不定还待在神殿里。会不会刚一醒过来就被圣府的军队包围。进而没办法从里面出来呢……

看到“在波达姆异迹发现下界法尔希”的新闻，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当时她正在购物中心的休息室里。安装在墙壁上的显示屏里突然出现的，正是神殿的图像。除此之外，还有在神殿外不断环绕的军用飞艇和全副武装的士兵。

各处的屏幕和扩音器都在播放着同一条新闻。为了保护市民的安全，好像是要把整个波达姆封锁起来。不安的埋怨很快转变成了愤怒的咆哮，城里的居民当即和士兵争辩起来。

由于对这样的景象感到极度恐惧，香草像是逃跑一般转身离开了购物中心。她沿着人行道返回能看到神殿的位置后，不由得惊呆了。

从刚才的影响无法得知的是，通往神殿的所有道路全都被封锁了起来。数不清的军用车辆和士兵远远地把神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进入包围圈内部，连靠近都是不可能的。

不对，哪怕是站在这种刚好可以看见异迹的地方恐怕也不安全。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有几名士兵可能是看到了凝望异迹的香草，此时正朝她走过来。她赶紧转头朝右跑去，竭尽全力回到购物中心里。

从那些人没有追来这一点看，他们可能并不是要逮捕香草，只是打算警告她不要靠近禁区吧。

面对这样的情况，现在才后悔没有携带武器也已经晚了。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城市里……一定会不安得哭出来。

芳……你在哪儿？

在艾乌里德的能源工厂，芳为了让香草顺利逃脱甘当诱饵，独自面对不断涌来的士兵。正因为有她的帮助，香草才能平安逃出来。可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芳的消息。

真想见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