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答案是YES 第一章(2/4)
「呃、柳兄,你真的不要紧吗?情绪是不是有些不稳?」
万里再次小心翼翼凝视这位新朋友的脸。
或许是站在老旧日光灯下的关系,这么说来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而且不过是过了一个周末,总觉得他好像又瘦了一点?
现在的季节是春天,五月,也就是所谓五月病的高峰期。自从上了大学、一个人住以来,生活方面大幅改变,加上又干脆舍弃青梅竹马,印象中他似乎提过还和父母亲吵架?若是在这个时间点失去生存下去的热情,也没什么好奇怪。大概就是柳泽光央的低潮期。柳泽光央的忧郁——吧。
然而导火线是——
「……难道你其实对于甩了加贺同学的事耿耿于怀?」
柳泽依然低头没有回答。
这个推测若是正确,自己刚才趾高气昂「让我来提醒你吧」的态度和发言似乎不太恰当。万里以几乎要扑向柳泽的模样仰望晦暗的脸,这才开始慌张说道:
「不、不过我认为柳兄当时超有『男子气概』!再说加贺同学她没事了!她完全了解柳兄的心情,也重新振作了!她那个人很坚强!」
但是——
「……看来的确是那样。也对。既然后来还开开心心地跑去听现场演唱,表示……」
柳泽恶狠狠抬头的模样充满带刺的憎恨。他开始不停抱怨。别说答腔,情况好像被万里弄得更糟了。虽然万里很着急,柳泽却突然沉默,最后再度——啪啪!熟练地给自己两巴掌。喔喔喔喔——若不是万里出面阻止,他肯定会再自打两巴掌。接着柳泽垂下头、弯起身子,仿佛在吟唱什么可怕的异教颂词一般说道:
「我原本以为只要离开香子,一切就会好转……没想到香子也进入同一所大学……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改变……香子又会把一切搞砸……我原以为只要彻底切断与香子的关系,一切都会好转……所以才那么做……我一直相信一切坏事都是香子造成……可是甩了香子的瞬间,这个世界没有像施了魔法一样闪闪发光,事实上只有让香子哭了。而且现在听到香子很有精神,我开始心想:『这算什么?』甚至对万里也感到莫名恼怒……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总之我、我、我、我、我这个人……」
「柳、柳兄,喂……」
柳泽挥开万里不自觉伸出的手,没有焦点的茫然眼神仰望天花板:
「……真是没用至极……应该说像我这种人,说得极端一点,该怎么说……根本就是垃圾吧……?」
万里无法插嘴,只能呆立在柳泽身旁。
「……那……垃圾男要去上逻辑课了……再会。」
柳泽看着天花板开口,对着万里挥手。眼神与声音莫名空虚。这个状况绝对不正常。
「等、等等!」
万里忍不住像某对双胞胎搞笑艺人一样回神,追上准备离去的柳泽。
「柳兄等等!那个,呃、我陪你走到教室吧!」
「……啥?为什么?教室就在那边而已。」
「不,因为总觉得……话说你真的不跷课吗?跷课吧!我们一起去学生餐厅!」
「……我肚子还不饿,而且还要交出席卡。」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逻辑课嘛!如果你被当了,明年我陪你一起修!再说,其实……其实我也有些话想说。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我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刚才没有说清楚,不过星期六没理你真的很对不起!所以接下来是我们男人的友情时间!一起聊聊吧!」
柳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万里,带着莫名平静的眼睛回望他:
「发生了不少事是什么意思?例如说?」
「这个嘛,例如说,呃——」
例如说——万里又重复了一次,忍不住停下动作。
没说清楚、省略没说的那些事,例如说——
我发现自己喜欢对光央很执着的加贺同学等等。
可是我被干脆拒绝了等等。
另外还有丧失记忆等等。
在被遗忘的过去里,自己似乎曾经和琳达交往等等。回到老家发现那些照片,可是琳达却隐瞒那些过去,如今只是个很照顾我的社团学姐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弄不清楚,所以冷静不下来。
诸如此类。
「……」
——结果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万里半张着嘴,低头沉默。
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朋友面前。
对方明明给我机会,我却不发一语,是因为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话说回来,这些事对我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感受——我发现心中找不到这些应该告诉朋友的内容。
简单来说,我似乎认为这不干我的事、那都发生在遥远的世界,与我无关。
由于这些事同时发生,我的脑袋太过混乱,所以无法好好接纳每个突发状况。
即使是被香子拒绝,事实上我也没有受到太大打击。不是逞强,而是心里真的不觉得难过、想哭、无助,或苦涩。当然心情有些复杂,然而实际上一点也不觉得心痛。今后我们要当好朋友……我也预想到会出现这种下台阶。
琳达的事等等更是如此。别说感受,根本完全搞不懂。我既想不起来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更无法理解琳达的想法。既然过去我们曾经交往是事实,为什么必须装作不知情?
只是一连串「是什么」、「该怎么办」、「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的不断反覆。无论怎么问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全都是空虚的独自。
「——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根本想不起来。」
仿佛哪里麻痹了一般,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来回用力抓头发代替搔脑浆,希望想办法唤醒自己,这次换成柳泽阻止我。
「……够了,我明白了。总之可以确定我和万里的心都需要休息一下。好,我们正大光明地跷课吧。」
好友扶持彼此脆弱的心,缓步走下阶梯,来到位在一楼的学生餐厅。
或许是因为距离中午还早,餐厅里空位很多。看来都是些闲聊的家伙,以及零散坐着正在吃晚一点的早餐的学生,除此之外——
「唔喔……!」
突然看到对方,万里忍不住后退。「怎么了?」柳泽也看向万里凝视的方向,发现是什么之后,他也发出shen • yin,停下脚步。
沉浸在浊黄色调的学生餐厅里,只有那个人的模样闪亮耀眼过头,格外醒目。
万里此刻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对方打招呼。柳泽八成也和万里一样……甚至不希望与对方碰面。
艳光四射,有着漂亮卷度的深褐色幽一厚长发。
镶有炫目水钻的深蓝色发圈。
修长笔直的纤细背部。
看背影也知道是美女,毕竟那头发、那穿着、使用的物品、浑身散发的耀眼光芒都在在提醒这位不是普通人。
或许是感觉到视线,也或许是听见两个男生的shen • yin。
「啊……」
转过来的美丽容貌叫人很难认错。
清晰工整又深远的轮廓,配上鲜艳的玫瑰粉红色嘴唇。有如出水芙蓉的美丽让所有人为之屏息。
包裹在毫无破绽的时尚与化妆下的加贺香子,坐在学生食堂寒酸的座位。
万里、柳泽,以及香子的视线沉默交错。三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同样说不出话来。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呃、那个——笨拙地企图打破僵局的人是万里。早安,加贺同学,你好吗?喂喂,柳兄也打招呼啊。加贺同学也是——他原本想用这种语气开口,所以往前走了一步——
「……哎呀!」
香子抢先一步离开座位起身。
闪耀蔷薇色的唇间可看到略带蓝色的亮白门牙。只见她以仿佛蝴蝶飞舞的优雅动作翩然转身摇曳裙摆。
「哎呀!哎呀!哎呀!」
她的双手在胸前紧握,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接着张开双手,花了些时间偏着脖子,最后由惊喜的表情转变为全世界最开心的满脸笑容,简直就像3d动态捕捉技术。
她稍微放低重心,毫不迟疑地朝万里面前直直地大步走近:
「这不是多田同学吗!」
是多田同学没错——万里突然被搂住。唔!香子无视万里的shen • yin声,嘴唇贴近脸颊但不碰到地朝左右:「啾!啾!」
你是外国人吗……
惊讶的万里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她亲。香子的身体离开万里,露出满足的笑容。万里回看她的脸——而且这家伙不是普通的外国人,是超亢奋的外国人。
『哎呀,各位请看!我与被关在地底岩盘我最爱的祖父相隔五千年再次相会了!而且祖父带给我的伴手礼是哈密瓜那么大的钻石,还以手捧jù • rǔ(意思是有两颗?)的姿势拿回来!呀啊!好开心!』
……她的雀跃亢奋大约就是这种程度。
事实上她的眼里只有前天在veloce拒绝的多田万里。
香子来到万里面前站定,脸上带着耀眼的笑容。或许是太过靠近的错觉,万里的视线范围几乎全被香子完美的笑容填满。只见她双手手指在胸前交握,仪态端庄地并拢双脚,稍微弯腰,亮晶晶的眼睛往上看,以沙勿略(注:xavier,16世纪将天主教带往东方的传教士)的姿势热切凝视着万里。
「我的好朋友多田同学……!早安!」
陶醉的眼神中甚至闪耀水光。
「能够如此偶然地一大早遇见你,今天肯定是美好的一天!我们绝对是前世注定的超级好朋友,对吧!」
她边说边楚楚可怜地眨动浓密的长睫毛。
香子就这样直直注视万里,笑咪咪的脸庞缓缓左右晃动——「这股满溢的热情!我已经按捺不住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早……」
好不容易勉强开口。
我要加油。加油,多田万里。
「……早安……加贺同学。」
「啊……」仿佛万里的招呼声让她听得入迷,香子陶醉地闭上眼睛享受。
「多田同学的声音、那种说话方式,好棒……」
发烫的脸颊染上蔷薇色,表情就像是吃了本世纪最美味的巧克力,这才轻盈睁开眼睛。你也太厉害了……这番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我甚至觉得怀念……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前世的事?我想过喔。我是修道院里年纪最小的见习修女,多田同学是生活在深邃森林里的牧羊人……我如此确信着。多田同学每天早上会替我们送ru酪过来。你不觉得很浪漫吗?让人想要说声谢谢,感谢与生命有关的一切,感谢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
「……呃……」
万里只能shen • yin。
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就是太厉害了。
这股亢奋情绪是怎么回事?好像在演戏,而且假装外国人?说完「我们当朋友吧」才隔了两天就变成这副德性吗,加贺香子?
香子在等待万里的回应。她睁大发出耀眼炫目光芒的眼睛,噘起嘴巴,定睛凝视着好朋友多田万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骗你——我是说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万里姑且也将自己的双手贴在胸前。不是香子的胸前,而是自己的。然后同样尽量睁大眼睛,拼命露出微笑,回望香子闪闪发亮的眼眸,并且同样晃动他的脸。
香子似乎对万里的模样十分满意,更开心地晃动自己的脸颊回应。两人没有说话,像在照镜子一样,动作一致地扮演雌雄沙勿略。
好可怕……!万里变大的视线角落瞥见柳泽难以忍受地伸手遮着嘴巴,大步退到一旁。
「喂,光央——」
万里面前的香子停止晃动,看向柳泽。
对她来说,那是她心爱的光央,过去命中注定的恋人。虽然他凭藉自己的意志脱离香子的命运剧本。
万里忍不住屏息以待。
无法想像这个异常亢奋的香子会对柳泽做出什么举动。既然对自己是突如其来的「外国人风格,命中注定的好朋友模式」那么要是对柳泽做出更可怕的举动该怎么办?万里偷偷再度观察香子。至少她似乎没有偷带凶器(或者玫瑰花束)。
装饰蕾丝边的白色女用衬衫搭配千鸟格纹高腰连身洋装,黑色裤袜加上黑色高跟踝靴。大概是因为胸部下围的设计切换,让原本就纤细又充满女人味的腰部曲线更加突显。虽说那是十分美好的景色,不过——
香子转向柳泽,涂上漂亮指甲油的左手指轻轻并拢,按住自己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陶醉地静静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光央,你一定是行走于荒野的孤独猎人……你的长相有那种感觉……」
接着优雅伸出右手,打算以慈母的温柔触摸柳泽的脸颊。柳泽立刻后退。香子一口气逼近,强行抚摸他的脸。柳泽厌恶地扭动上半身,却被香子的手指用力压制,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很像摔角招式中的龙爪手。
「或许你与过去一直在修道院深处过着平静祈祷日子的我,原本注定不该相遇……」
「唔咕咕……!」
香子似乎满足了。
往下看着柳泽被自己抓住的脸。打上淡淡珍珠光眼影的眼睑闪闪发光,充满戏剧性的悲剧色彩。
站在旁观者立场看着两人的模样,万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唉,该怎么说……没有人伤亡真是万幸。
所以加贺香子剧场的本次公演姑且告一段落了吧?
我虽然被光央甩掉而受伤,但是多亏有超级好朋友协助疗伤!重新站起来的我是多么坚强又美丽!各位,感谢你们的支持!我很好!如此策划的香子剧场充分带来娱乐。不过真心话是我现在不想破坏气氛询问她——你有什么想法?看到柳兄的脸,你有什么想法?
配合柳泽与香子这一幕的结束,我好像听到某人说声:「音乐,开始!」那个声音简直像是天之声、世界级舞台监督的嗓音。
「you很shock!」
万里用力大叫。
在面对面站立的香子与柳泽四周缓缓绕圈步行,一边直直伸出手指,搭配莫名邪恶的表情,像个恶魔使者替这个结尾热场。嗯噜噜噜噜噜噜噜、嗯噜噜噜——噜——
「you很shock!」
嗯噜噜噜噜噜噜噜、嗯噜噜噜噜——噜——!其实我不记得歌词。答啦啦啦答啦、答啦啦啦答啦——啦答——答啦啦……不过接下来我知道!以令人头发倒竖、连头皮都要掀掉的海豚音!预备——
「为了保卫你我的爱!于是你踏上旅程!」
「什么!」
唱歌的人不是万里。
他惊讶回头。先一步唱出歌词的人拥有超越极限5个音阶的音高,那是连肛门都感到刺激的超级海豚音。万里看到声音的主人。
——差点跌倒。
「把爱、找回来~~~~~…………!」
原本以为是天籁的声音……当然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听见天之声或舞台导演的嗓音。
是琳达。
她卷起选修申请单当作麦克风抵着嘴巴,在桌子角落的座位上单手支撑脸颊热情演唱,还顺着余韵握拳举起。
「……真是没品味的选曲,多田万里。」
哟!那只手朝着万里挥舞。
「琳达——」
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冥界,万里不禁背脊发凉。
连忙加上敬称「学姐」。
就是她没错。万里心想。
在老家找到的那些照片、和自己感情很好地凑在一起拍照的人,绝对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位林田奈奈。白色轮廓、眼角、嘴角,还有年纪。最重要的是名字。不可能弄错。当然还有万分之一的机率是巧合,但是这个机率太不可靠。
「呃……早安。呐,该怎么说……看了加贺同学和他的样子,我只想到世纪末霸者……」
为什么?香子不解偏头,万里装作没看到。
万里以普通学弟的模样轻轻点头,再次向琳达打招呼,同时在心中确定她是照片中人。
琳达知道过去的我。我们两人有所关连。然而她扭曲过去,假装过去的万里不存在。
究竟是为什么?
万里不断空虚地重复问题。「嗯~~!」琳达不晓得万里的困惑,靠着椅背大大伸个懒腰。大概连眉毛都没画,脸上光溜白净。起身的她穿着牛仔裤,多层次打扮的长袖t恤袖子遮住半截纤细手指。
「好了,别再继续捉着朋友的脸了,快点回来,香子。要做就一鼓作气做到最后。我还打算去上第二节课。」
她朝着香子挥舞选修申请单。香子见状连忙转身回到琳达对面的座位。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写,写好之后立刻交出去!」
桌上除了饮料杯子,还散置着一叠课表和入学时发的课程手册、文具等等。琳达或许是注意到万里和柳泽不解看着这个场面。
「我们正在讨论香子的选课问题。」
稍微笑着向两人解释:
「她完全搞不懂哪些是必修。课表乱七八糟,也没修语学课,也没买教科书。等一下只能尽量去上时间赶得上的课……嗯,尽管如此,今年的学分还是只有24个,太少了——」
「耶嘿嘿!」香子稍微噘起嘴唇,装可爱地耸肩,露出充满歉意的傻笑:
「可是可是如果顺利,我今年除了语学,应该所有必要学分都能拿到,对吧?」
「应该是。大概吧。」
「那就太完美了!」
「什么完美……应该只有一半吧?」
「一半!太好了!」
找学姐商量果然正确——香子望着「一半」的课表叹气,最后拿着银色原子笔在选修申请单默默写字,接着微笑抬起脸来。琳达突然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话说回来,你今年只选了24个学分,相当不妙喔?一般来说一年不可能不到30个学分。啊啊,如果能够至少再塞一堂4学分的课该有多好……多田万里不要紧吗?选课登记完毕了吗?」
她突然把矛头转向万里。
唔!万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呃、我姑且已经登记完了,不过……啊、这个人正好也为选课不顺利而头痛。」
万里以情侣一般的动作、令人不舒服地挽着柳泽的手。柳泽原本打算若无其事地远离香子,却被一口气拉回香子旁边。
「他叫柳兄。柳兄,这位是祭典研究社的琳达学姐,也是救了我和加贺同学性命的大恩人。前阵子也跟你提过。」
啊,你好。这些家伙前阵子给你添麻烦了——柳泽朝着琳达轻轻鞠躬。万里看着柳泽,沉默不语。一颗心静不下来,用手搔搔鼻子附近。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柳泽的选课怎样都好……不不不,当然不是怎样都好,只是他想对琳达说的不是这个。
说穿了就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装作不知情?琳达学姐绝对认识我吧?我看过毕业纪念册了。也看过照片了。我们以前很要好吧?你知道我丧失记忆吗?因为这样我完全不记得你的事了,可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我和学姐直到我失去记忆为止,是特别亲密的关系吧?至少这件事,我想听到学姐亲口告诉我答案是yes还是no。你继续这样佯装不知情,实在令我焦虑。』
——想到这里,万里差点笑出来。
我怎么可能说出口?
就算现场只有两人独处,我也绝对说不出口吧。
从毕业纪念册和照片看来,过去的自己和琳达特别亲密这种事,我想连问都不需要问。没有能够否定的线索。答案是yes,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然而琳达却摆出不知情的模样,表示原因只有她晓得。而且只能隐瞒,无法告诉万里。
什么原因必须这样隐瞒?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万里没有这种追根究底的迟钝,或者该说天真无邪。至少现在是这样。
你好——率性挥动一只手,琳达靠着椅背对柳泽笑了,以一贯的方式介绍自己——我是琳达。姓是林田所以绰号琳达。
看到这里,万里再度感到佩服——真是个好学姐。为了学妹的困扰不顾自己的课,连不认识的家伙也如此友善。真的是温柔又值得依赖的人。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光是待在她身旁就觉得心情雀跃……原本直到几天前都是这样。若是没有回家那件事,相信现在一定也同样单纯地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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