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游戏的标准-(1994)-The Ghost Standard(1/2)
(美国)威廉·泰恩tenn——著
王亦男——译
威廉·泰恩(1920——2010)是一位英裔美国科幻作家,真名菲利普·克拉斯,其著名的短篇《地球的解放》出现在本选集的早期作品部分中。尽管泰恩的创作量在20世纪60年代以后就呈下滑趋势,但他依旧活跃并坚持写作,直到20世纪90年代,并且仍然创作反映时代特色的小说。
《捉鬼游戏的标准》发表在1994年的《花花公子》杂志,这篇与外星人接触的惊奇故事证明,泰恩更喜欢戏谑风格而不是《地球的解放》里体现的尖锐讽刺。根据泰恩在《不正经的提议》()中——他的第一卷小说选集——为这篇故事所写的编后记,是“一种尝试对‘人性’的定义促成了这个故事。如果你相信,正如我那样,那么我们会立刻……遇到外星智慧生命体,并要学会在不同的道德层面和他们一起生存……同样你一定在思索,我们和他们在很多领域的明显区别”。
“设计的基本情节招数,”正如泰恩所说,“是主要人物在‘飞船’(dirigible)和‘豪华轿车’(lioe)两个词上的不同解释,以及由此引发的结果。故事建立在现实中一次文字捉鬼游戏上,其中(作者)、丹尼埃尔·凯斯和我的兄弟莫特为参与者,并运用这些不同解释来彼此对抗。我不会告诉你谁扮演了哪个角色。”
《捉鬼游戏的标准》是一部漫画风格的杰作,证明了科幻和幽默可以成为完美的结合。
还记得一句英国法律系统的古老谚语:“让正义得到伸张,即使天堂陷落。”好吧,在下面这种情况下,正义得到伸张了吗?
你在这里有三个实体对象。一只来自索尔3号的智慧灵长类动物——技术上来说,就是人类中的一个。一个同等智力水平的甲壳类动物,来自小犬座α7号——换句话说,就是一只聪明的龙虾变体。还有一台计算机,装载马尔科姆·莫维斯系列微型测试版软件,有足够的智慧,可以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绘制线标,并且能够在各类游戏中媲美大部分生物大脑,从桥牌到象棋到双人扑克。
现在,再增加一次沉船事件。一艘有渗漏的老式卡斯卡森货船在宇宙深处解体了。我的意思是真正意义上的解体。引擎装置一半爆炸,导致船体泄漏并开始解体,所有仍然存活的人都设法逃到救生船上,并在彻底灰飞烟灭的最终时刻之前逃离。
就在这样一艘救生船上,你有一个人——居安·凯德,一位龙虾变体人——图埃泽兹姆。当然了,还有一台马尔科姆·莫维斯计算机——充当引航员,驾驶员还负责逃生船的总务。
凯德和图埃泽兹姆已经相识两年有余。计算机程序员大体上处于同一技术水平,他们因为工作彼此结识,又一起被解雇。两人一致决定,乘坐简陋但是省钱的卡斯卡森货船前往n-42b5星域,传闻说,这里提供很多就业机会。
灾难发生之时,他们正坐在餐厅里,在激烈对决一局艰难的双人扑克。相互帮忙爬上救生船之后,他们激活了计算机导航,将其设置成远程通信模式以寻找救援者。他们被告知,救援到达至少需要二十天,而且很有可能需要将近三十天。
这有什么问题吗?是的。救生船有空气、燃料,还有远超需求量的储备水。可是食物就……
还记得吗?这是一艘卡斯卡森货船。那些卡斯卡森人,当然是硅基生命体。卡斯卡森人在飞船厨房里为他们的乘客提供了有机或者碳基食物。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在救生船里再储存一些。所以这两位非卡斯卡森人现在相当于被囚禁起来,有三到四周吃不到任何事物,唯有以沙子和碎石充饥。
或者也吃掉对方,他们同一时间迅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人类,在他们的家园星球上,认为微小而且不太聪明的甲壳动物,比如龙虾和小龙虾是相当精美的食物。而回到小犬座α7号,正如图埃泽兹姆所说:“我们认为被招待食用一只小小的、美味多汁的灵长类动物——也被叫作有斑点的小丘——是热情好客的象征。”
换句话说,两位程序员当中的每个人都可以吃掉对方,并生存下来。在救生船上有烹饪和冷冻设施,只要精打细算,三餐都来自一个完整的计算机程序员,就能坚持到救援。
然而,谁要被谁吃掉?怎样能促成决定?
互相厮杀吗?几乎不可能。两位可都是高智商类型,而不具有自己所属种族的典型特点。
凯德肩膀浑圆,近视相当严重,略微贫血。图埃泽兹姆个头有点小,半聋,一只螯钳深受残疾困扰。这个钳子生下来就畸形扭曲,从未正常生长。因为这些残障问题,两位程序员都一辈子避免参与田径运动,尤其是具有好战属性的那种。
还有一点要意识到,没有其他可食用的东西,令两位旅行者都饥肠辘辘。他们近似友谊的感情与未来要经受的严重饥饿相比较,孰轻孰重?
至于用分数做决定的想法,是龙虾变体人图埃泽兹姆建议的,他提出通过游戏来做出选择,计算机扮演裁判员的角色,同样也会对失败者执行裁决。再一次强调,只靠分数定输赢,其他因素不起作用。人类居安·凯德则提议,解决问题的合适游戏应该是文字捉鬼游戏。
他们都喜欢捉鬼游戏,每当没条件玩自己最喜欢的游戏时就会玩这个,也就是,他们缺少双人扑克纸牌的时候。慌乱匆忙的紧急撤退中,他们把游戏道具落在了餐厅里。看上去,一个关于词汇的游戏是现在剩下的唯一选择了,除了掷硬币以外,而后者——程序员都是游戏思维——被他们认为幼稚简单给否决了。这里也有备选方案,通过体格争斗来角逐,但这又是某种对双方都不具有吸引力的方法。
既然计算机是裁判员、争端解决的游戏字库以及结果执行者,为什么不做成三角竞争,把计算机也纳入参与者范围呢?
添加一个不可预测的因素,这会让游戏更加有趣,就像是一次洗牌。当然,计算机不会失败——他们一致同意忽略它提出的任何代表单词“鬼”的字母。
他们把基本规则设置得十分简单:每个字母有十分钟时限;没有三个字母的单词;像通常一样,游戏禁止使用自己的专有名词;每一轮会和上一轮的方向相反。这样,在这个比赛中,两位参与者都有平等的挑战机会,没有人会永远被甩在另一位后面。
另外,跳过中间对手在挑战中是被允许的——计算机不是竞争的一部分。
最后一次释放出痛苦的信号之后,两位程序员面向计算机,开始编写游戏的程序(以及对失败者立刻执行的指令)。通过梳理计算机浩瀚的软件资源,他们很高兴地发现其储存的代码包括《梅里亚姆·韦伯斯特第一字典和第二字典》(也称作《韦氏字典》)——他们共同的最爱。他们决定把这最高仲裁程序植入一个旧数据库。
强制裁决指令花费多一些时间来组织编写。最终,他们设计成由计算机控制的一对电椅。杀害的能量将转移自救生船发酵动力装置。每位竞争者会被绑在自己的椅子上,由计算机锁定,直到游戏结束。在残酷的时刻,如果他们其中一个在捉鬼游戏中触发了最后一个字母t,驱动器转移能量就会发出攻击,直接撕裂失败者的大脑,与此同时,胜利者则会被释放。
“所有都涉及了?”完成准备工作时,图埃泽兹姆问道,“是公平的比赛吧?”
“是的,所有因素都涉及了,”凯德回答,“所有规则都很公平。咱们开始吧。”
他们分别走到自己的位置:凯德坐进一个椅子,龙虾变体人图埃泽兹姆躺在传统的弧形床板上。计算机激活了他们身上带电的扣带,他们彼此凝视并轻轻说出道别的话语。
通过计算机,我们可以得到最新信息。马尔科姆·莫维斯系列微型测试版软件是和人工智能“宅男”系列40版本捆绑销售的,一种相当复杂的伦理程序。这个程序现在正在记录全过程,目的在于配合可能的司法调查。
龙虾变体人抽到第一个字母g。由他挑战居安·凯德,后者刚刚在t-w-i-s后面加上一个字母e。凯德想到的是isel,这个盎格鲁-撒克逊名词和动词表示叉子。图埃泽兹姆反对说isel是古体词,马尔科姆·莫维斯则指出,并没有事先约定要排除古体字。
几分钟后,凯德自己也被“捉住”了。为自己开始的胜利沾沾自喜,他促进组成了ioy(意为“外科移除颈椎骨后弓”),在l-a--i--o后面增加了字母。确实,这样会以轮到计算机来结束,从而可以避免惩罚的字母,但凯德偏要设置成一轮平手。不幸的是,他一时忘记了任何一个老练的捉鬼玩家都掌握的基本逃脱秘诀——复数词。马尔科姆·莫维斯给出了i,图埃泽兹姆则以相当快的速度加上了字母e,声音听起来简直是计算机的回音。对凯德来说,显然没有逃脱ioies中s的方法。
游戏就这样继续下去,两人并驾齐驱,或者更像是,“脖子和胸甲”的并驾齐驱。图埃泽兹姆一度奋力冲在前面,眼看就在胜利的边缘,凯德已经触发了单词中的g-h-o-s,并因为一个有疑问的单词陷入危险的处境中。
“dirigibloid?”图埃泽兹姆询问,“这是你刚刚造出的词。没有这个单词。你只是试图避免被dirigible(意为飞船)里的字母e卡住。”
“这当然是一个单词,”凯德坚持道,他已然汗流浃背,“比如‘像是一艘飞船,或是在形状上像一艘飞船’,可以被用在、可能已经被使用在一些技术论文中。”
“这不在《韦氏第二字典》中——这才是测试的基础。计算机,这个单词在你的字典里吗?”
“例如这种,没有。”马尔科姆·莫维斯回答,“但是这个单词dirigible派生自拉丁语dirigere,意思是‘操作’。在这里表示‘可驾驶’,比如一个可驾驶的热气球。后缀-oid可以加在很多古典派生单词上。举个例子,比如sheriod和lloid还有astero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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