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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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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事情。”所谓大比,就是乡试。

风启忽道:“三舍,这大比真的有必要么?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情,就是进士也未必能做到!我们现在给地方上老百姓带来的好处,更胜过了许多官员!你每年挤出那么多时间来温习那些没有半点用处的时文,值得吗?”

“我们是做成了很多事情。”李彦直道:“可我们的事业现在就快到达瓶颈了!很多事情,明明能做却不敢做!因此我们的影响便始终局域在地方,不是因为我们不能越境出省,而是我们不敢。为什么不敢?因为我们怕!我们在尤溪可以大展拳脚,在福建可以小试牛刀,但若放到整个天下来看,我们的这点力量却还不算什么!北京城里,伸出两只手指就能捏死我们的人不知有多少!就是在福建,我们也都总是夹着尾巴做人!难道你希望我们永远如此?至少我不希望如此!若我们还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有个功名来作保护伞!这举人我是势在必得!如果能考到进士那就更好!”他看了风启一眼道:“你的眼光素来不错,该不会连这一点远见都没有吧?”

风启低了低头,道:“我知道有个功名在身会比较好。只是这两年对官场接触得多了,大感其中又黑又深,进去了的人,就是菩萨也得滚出一副天魔心肠来才能站得住脚!到里面还能干净走出来的,我到现在是一个也没见到。所以我,我担心……”

他没说下去,李彦直接口道:“你是担心我进到了里面也会腐化掉?”

风启道:“是。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虽然很多事情被条件局限住了做不成,动不了体制的根本,但对身边的事情还是能尽力。所以我觉得,只要继续保持下去,一点一点地努力、一点一点地改变,就很不错了。”

李彦直却摇了摇头,笑了笑,但那笑却殊无欢意,而是在否认:“你错了!我们的事业做到现在这个份上,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年来我们极力保持低调,做什么花钱的事情都是拉着一大帮人干,以避免被人说我们同利有多少多少的产业。饶是如此,还是引发了许多人的妒忌。这妒忌现在虽然还没爆发,但那是因为人家在等我们露出疲弱!所以我们不但不能露出疲弱,还要不断进步!这样别人才不敢轻易来动我们!”说到这里,他忽而仰头一叹,道:“至于担心进入官场之后被腐化,这样的话,我也曾经对某人说过……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别人,我是李彦直!就算考上了进士做了官,我也仍旧是李彦直!这一点不会变的!”

风启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颔首而已。

那边早有人去安排了热水,两个年不满双十、容颜身材均佳的婢女替他宽衣解带,三人赤身入桶,两婢为李彦直搓洗污垢,李彦直闭着眼睛,任她们将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搓了个遍,因科举临近,费精神的事情颇多,也就没心思放在别的事上了。

沐浴已毕,他却又将脸上的胡渣子刮了个干净,换上了一身儒服,梳头戴冠,这样一来,除了那古铜色的皮肤一时难改之外,武夫之气便已荡尽,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了。

三合馆虽是三座建筑,但因同属一家,所以三馆之间有两道秘门相通,李彦直带着也沐浴一新的风启、蒋逸凡,穿过秘门,来到博文馆后后堂,在“万世师表”匾额下行礼,祷道:“夫子,你的后进子弟文胜于质,所传徒子徒孙,十有bā • jiǔ都是仁义其表,禽兽其实!今吾等将深入污泥之中,为夫子除秽去诟!区区祷言,非为求未必有之神明保佑,不过略表吾等之志向,以壮行色!”说着又行了大礼,与风启、蒋逸凡一起到了博文堂中一偏屋内,坐定了问风启:“考试的时间定下没有?”

风启道:“定下了。仍如定例:初九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

明代乡试,都分三场:第一场考八股制义,用经书阐发圣贤微言,作七篇八股文;第二场考论,要作论一篇、判五道,诏、诰、表三者选作一道,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考公文写作;第三场考策,即对策,类似于问答题,内容可以是问经史,也可以是问时事,策论不太崇尚文采,要求按实回答,忌用架空排句搪塞。

不过这只是规定,在实际的情况下,起到关键作用的乃是第一场八股制义,而第一场中又只重“首艺”——也就是七篇八股文中的第一篇。若第一篇八股文作好了,下面的几道程序只要能过关就行,反之,若是“首艺”没做好,那么下面的文章做得再好,这场考试也悬。又由于“首艺”的内容十分狭窄,所以若要撞彩考上科举,也不用做到真正的融会贯通,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一些成为标准答案的范文读它个滚瓜烂熟,让自己的行文和这些腐烂文章依稀仿佛,就有可能高中了。

李彦直当日初闻此事时,常深叹这考八股和后世的公务员考试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不问真才实学,只要买到几本历年真题,把它做熟了吞在肚子里便可以上考场,至于最后能否中选,去除掉后台因素之外,基本就看临场发挥以及本人的运道了。

第四章成文不在先后

乡试的三场考试考什么,几乎要参加科考的生员都知道,所以风启也就没有继续细说。

李彦直又问:“然则内帘官、外帘官,都打点好了没有?”

所谓内帘官、外帘官,是以考场官员的职责来划分。按明代贡院规定,主持阅卷、录取工作的考官,必须住在至公堂后的一个院落里,其门有帘与外界隔绝,在考试和阅卷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帘门,以此为象征,区分开了两种考场官员:负责内提调、内监考、内收掌的官员以及主考官,属内帘官;负责外提调、外监考、外收掌以及收卷、弥封、誊录、对读等考试事务的官员,叫作外帘官。

在科举考试中,内帘官尤其是考官主掌着考生的成败,若能买通主要考官,偷到试题,那你这一科想不中都难!这叫软作弊。外帘官主抓事务性工作,什么搜身啊、誊录啊什么的,都是这帮人在做,若是得罪了他们,随便给你一双小鞋穿你也受不了,相反,若是能收买到他们,那么夹带试题、枪手顶替乃至偷换试卷都将成为可能!这叫作硬作弊。

风启来福州的这段时间里,主要业务就是干这个,这时见问,便道:“这一科的内帘官不但正直,而且谨慎,试题偷不出来,只有几个帮闲日日缠在他身边,抠他的话屎,捕风捉影,拟出了几道试题,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着就将那几道试题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风启所说的“抠话屎”,就是一帮人设法接近考官,竖起了耳朵听着。人总不能不说话,读书人说话,有事没事也总喜欢引经据典,若考官嘴里偶尔吐露出一两句四书五经的典故,这些帮闲便牢牢记住,事后记录下来,这就叫“抠话屎”。话屎有时候与考题毫无关系,有时候却可能成为考题的关键。

李彦直一边看着,一边听风启说:“至于外帘官那边就都打点好了,我本来还怕三舍你临时有事,所以连枪的官员也孝敬过了,若三舍怕请枪手容易穿帮,也可以用‘蜂采蜜’之法。”

明代乡试也是需要准考证才能入场的,只是准考证上没有相片,只有作保人和容貌描述。保人也可以收买,以李彦直的容貌而言,试卷上的年貌描述大致是“身高,面黑,无须”,甚是笼统,以同利高手做枪手并送进考场去也不是办不到的事。至于风启所说的“蜂采蜜”,则是科举作弊的另外一种办法。

明代乡试设有誊录所,负责在考试结束后将考生的墨卷用朱笔誊写一遍,抄作三份,然后再送考官处阅评——所以考官阅卷,读的都是誊抄员抄写过的文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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