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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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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得多。他认为佛郎机可能就是元代进贡天马的佛郎国,与大食帝国为邻。其《静虚斋惜阴录》卷12云:考历代史传,并无佛郎机国之名,止有拂林国。元世祖(当为元顺帝——笔者注)至正间有佛郎国进异马,或者是其国也。又唐史西域传开元中大食国献马不拜,有司将劾之,中书令张说谓殊俗幕叉,不可置之罪,玄宗赦之。使者叉来辞,云国人止拜天,见王不拜也,有司切责乃拜远夷之桀骜如此。却其贡而逐之,圣明之见远矣。由此观之,则佛郎机亦大食之邻境也。

延至明朝后期,随着欧洲传教士的不断来华和明人世界地理知识的日渐增多,不少人已经知道佛郎机属于欧洲国家,在晚明中国人自己绘制的世界地图上,佛郎机已经有了较为合适的地理位置。

对佛郎机之人种属性,明人已有一定认识。茅瑞征说,佛郎机人“身长七尺,高鼻白皙,莺嘴猫睛,须卷而发近赤,亦多髡首,剔须。”[4]卷5,佛郎机张燮《东西洋考》卷5《吕宋》云:“佛郎机身长七尺,眼如猫,嘴如莺,面如白灰,须密卷如乌纱,而发近赤。”熊明遇日:“其人深目而多须髯”[9]。

如此记载不一而足,不必多引。他们已从发肤颜色、面部特征、身材体格等方面对佛郎机人作了初步描述。由于东西人种的巨大差异,加之找不到合适的人种归属,不少明人文献对此只好存疑处之。黄衷《海语》卷上《满刺加》云:“佛郎机不知何种,素不通中国。”所谓“不知何种”,正是一种存疑待考的态度。

令人可喜的是,蔡汝贤在《东夷图说·黑鬼》中比较了非洲黑人和欧洲白人的不同之处,并且首次使用了“白番鬼”这一称呼。他说:“黑鬼即黑番鬼,号日黑奴……或日猛过白番鬼云。”其“白番鬼”乃指佛郎机。“白番鬼”一词的使用表明,蔡汝贤已经把葡萄牙人归属于白色人种。这一称谓是对中国传统之“色目人”内涵的重大突破,为进一步认识佛郎机人种奠定了基础。火器、战船认识在明人佛郎机观中占有相当比重。《明武宗实录》卷194“正德十五年十二月己丑”称:“佛郎机最号凶诈,兵器比诸夷独精。”所谓“兵器比诸夷独精”,指的正是其火器与战船在当时有着无与伦比的技术优势。火器即佛郎机铳,亦简称佛郎机。顾应祥云,佛郎机铳原出佛郎机国,因国名而名之。其最大特点是铳分子母,母铳腹大,予铳数多,子铳事先装填药弹,战时轮流装入母铳,随装随发,杀伤力因此大大提高。试验发现,其射程在二百步左右,百步内威力较大,击大击小,皆能得心应手[101]~12。

嘉靖初,广东官军对窃居屯门的葡萄牙人进行清剿,葡人以佛郎机铳相拒,官军“苦无如彼铳何”[9]。正是在中葡军事冲突中,明人逐渐加深了对葡人火器威力之认识。他们眼中的佛郎机“大者千余斤”,“中人立死,[4]卷5?佛郎机,大可摧木石,细能击雀。[9]其火药配方亦与中国大不相。明人称佛郎机战船为蜈蚣船。其船身体细长,底尖面阔,两边列置船桨数十条,形状酷似蜈蚣,故而名之。茅瑞征说:蜈蚣船底尖面平,不畏风浪,用扳捍蔽矢石,长十丈,阔三尺,旁架橹四十余,置铳三十四,约每舟撑驾三百人,橹多人众,虽无风可疾走,铳发弹落如雨,所向无敌。卷5,佛郎机茅元仪亦云:其形如蜈蚣,其制始于东南夷,以驾佛郎机铳……底尖面阔,两旁列楫数十,其行如飞,而无倾覆之患,故仿其制造之,则除飓风暴作,狂风恕号外,有无顺逆,皆可行矣。况海中昼夜两潮,顺流鼓丰世,一日何尝不数百里哉!其船内两旁各置大铳四五个,在舱内暗放,敌船不敢近,故得横行海上。竿资乘”水二。战船二。蜈蚣船佛郎机之殖民本性是明人认识的热点之一由于正统以后明人之海外知识已大体局限于马六甲海峡以东,所以他们关于佛郎机殖民扩张之认识是从满剌加亡国开始的。黄衷说;正德问,佛郎机之舶来互市,争利而哄,夷王执哪哒囚之。佛郎机归诉于其主,议必报之。乃治大舶八艘,精兵及万,乘风突至。时已逾年,国中少备,大被杀掠。佛郎机夷酋进据其宫,满剌加王退依陂堤里。[12]卷上?

满刺加把殖民贸易争端当作佛郎机入侵满刺加的重要原因。蔡汝贤亦持此论。除满剌加外,明人还关注佛郎机对其它东南亚国家的殖民侵略。佛郎机在中国沿海的侵略活动更引起了中国人的高度警觉。

利玛窦写到:葡萄牙船只的规模,他们异乎寻常的装备,他们火炮的轰鸣,都只能增加中国人内心的恐惧。他们相信这些佛郎机人是强健的战士和各个国家的征服者,佛郎机的帝国是没有边境的,除非是到世界的尽头。[1]14有基于此,不少人把佛郎机看成是侵略成性的白人国家。何乔远说:“佛郎机,黠夷也……行贾无所不至,至则谋袭其国人。”甚至视佛郎机为满剌加三害之一(13]王亭记满刺加。许大受断言,将来继贵州杨氏为患中国者,必为澳门佛郎机。他说:嘉靖问,澳门诸夷不过渐运木石驾屋,若聚落尔,久之独为舶薮。今且高筑城垣以为三窟,且分遣间谍,峨冠博带,闯入各省直地方,互相交结,即中国之缙绅,章缝折节相从,数千里外,问候不绝,得其馈道者甚伙,频年结连吕宋、日本,以为应援。凡我山川厄塞去处,靡不图之于室。居恒指画某地兵民强弱,帑藏多寡,洞如观火,实阴有觊觎之心。时时炼兵器,积火药,适且鼓铸大铳无虚日,意欲何为?此岂非窥伺中国,睥睨神器之显状耶?(14)卷4圣朝佐辟但在这一问题上,明人认识尚有差异。林希元认为,佛郎机来华旨在贸易赢利,绝非有意为盗。他说,佛郎机初来中国,皆以其地胡椒、苏木、象牙、苏油、沉束檀ru诸香,与沿海商民交易,其价平允;而日用饮食之物皆由我边民供应,米、面、猪、鸡之价倍于平常,故边民乐与为市,未尝侵扰边疆,杀戮人民,劫掠财物。佛郎机不仅不为强盗,而且担心海盗剽掠累及自己,主动为我驱逐海盗。“据此贝0佛郎机未尝为盗,且为吾御盗;未尝害吾民,且有利于吾民也,”(14]卷5,与翁见愚别驾书。启祯时期,由于后金问题目趋严重,明朝曾数次招聘澳门葡人铸造火炮,教练钪法。这一做法在明朝内部引起激烈争论。礼科给事中卢兆龙认为,澳门葡人心怀叵测,坚决反对招引入内。徐光启等则持相反看法。他在《闻言内省疏》中辩称,葡人、荷人,顺逆不同,“红夷之志欲剪澳夷以窥中国……澳夷之志欲强中国以捍红夷,”i15)卷35?崇桃缉六月辛酉,主张借用葡人之力巩固国防。关于佛郎机社会风俗,明代文献记载甚多。其食人风俗尤为时人津津乐道。黄衷云,佛郎机窃据东莞屯门,设栅自固,“掳婴儿烹食之。”(12]卷上,满刺加(万历)《广东通志》卷69《番夷》称,正德中,佛郎机人来广东,“数掠十岁以下小儿烹食之,率一口金钱百文,恶少缘以为市。广人咸惴惴,莫必其命。”严从简甚至详细记载了佛郎机人烹食小儿之方法:其法以巨镬煎水成沸汤,以铁笼盛小儿,置之镬上,蒸之出汗,汗尽乃取出,用铁刷刷去苦皮,其儿犹活,乃杀而剖其腹,去肠胃蒸食之。(。]卷。需要说明的是,明人对于佛郎机食人风俗之传说与欧人对加勒比诸地食人习惯之记载一样,都是基于某种谣传的推测,未必真有其事。明人对佛郎机宗教信仰已有较多了解。顾应祥在初识佛郎机人时就说,其“头目常看书,取而视之,乃佛经也。”(10]卷12蔡汝贤亦云:“其俗不尚鬼,信佛,喜诵经。”i3)这里的“佛经”当然不是指佛教经典,而是对基督教《圣经》的拟同性称呼。在对欧洲宗教不甚了了情况下,明人只能采用佛来称呼天竺以西的西天宗教,“佛”已不单单仅指佛教。茅瑞征记录了佛郎机之礼拜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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