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1/2)
献给雪风〈改〉神林长平
本书是《战斗妖精·雪风》的新版。有幸得到了改版机会,本是打算对旧版进行彻底修改,结果却几乎没有改动。只是对旧版所写的语句进行了重新认识,对一部分词语做出了修正。文章本身的构成完全没有变更。
因为旧版的初次印刷出版是在一九八四年的二月,这是经过将近二十年后的修订版。我切实地感受到了这个间隔比想象中的还要长。重新读过旧版后,就感觉到虽然的确是自己写出的作品,但对于故事表面没有体现的背景想要知道得更详细。总而言之,就是现在自己感兴趣的对象已经和写书时有了差异。
如今的自己要是认真地对中心进行修改的话,会成为和原作不同风格的书吧。
感到勉强去做的话就会变得像是由其他作者在修改一样。出版这本书是想把写作旧版作品时自己的兴趣对象、世界观、感悟还有将那时精神上的方向性表现出来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写作本书时的时代性保留下来。这样对一直喜爱旧版的书迷来说,对初次拿到这本书的读者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不是吗,我这样相信。20年前和现在,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什么改变了,有什么没有改变。
我自身对这点思考了很多。根据现在的想法来添加修改也是可以的,但将旧版和读后感搀在一起会微妙的成为不同的东西,所以没有修改。
关于如今我感兴趣的事,并不用改写前作,添写出新的来就可以了。可以的话,续篇的《goodck战斗妖精·雪风》就会那样写出。本书作为〈改,的地方为了能够呼应新的故事,包含了词语上微小的修正。是着眼于实际上是否会写还需要单说的将来的续篇的整体性,在感谢能做到这点也是雪风迷你们的功劳的同时,奉上这本新版本的《改〉。
二oo二年三月于松本人类/非人类fantasy评论家
石堂蓝
在《战斗精灵·雪风》里频繁地使用了有人情味、人性化的语言和与之相对的非人类的、机械化的语言。人性是什么?这是这部作品的主题之一。
满是谜团的侵略者外星体迦姆同人类是另类的不能交流的、不能理解的存在,作品里不断地捉住这一点也可以说是一个现象。可以通过迦姆这样一个非人类的存在反射出人性这样的东西。如果无法构成对话就是非人类的话,那人性的就是能构成对话这样的感觉。
另外,也强调以收集情报为任务的特殊战战士们是非人类这一点。主人公深井零为特殊战所属,通过他不断质问着我们,人类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问题。但是,可以说零自身是被作为非人类来描写的吗?即使确实被赋予了孤独冷酷的人类这样的印象,但不会认为那冷酷已经到了非人类的地步。对雪风的信赖高得出奇这件事本身就不会有非人类的感觉不是吗?无论读者如何想,书中夹带着零这样的角色能促进对围绕人性这样的主题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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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开头,放置了一段琳·杰克森在五年前所写的关于迦姆战争报告文学《入侵者》的内容。用客观的书籍述说现在状况,可以说是让人容易感到真实的方法。在书中琳·杰克森如下面那样提到特殊战战士们。“从常识性的人性标准里逃脱,拥有特殊人格的人被挑选出来。他们比起人类更相信电脑的判断,完美地操纵爱机。……像有机类战斗电脑一样执行残酷的任务。”。“可以说是‘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书中对他们的人格进行了这样的描述。
琳·杰克森所说的“常识性的人性”是什么呢?人性就是人类本身所具有的性质,但杰克森使用了是有人类特征的,有人情味的、像人类的定义。
这个一般来讲是情感丰富怀有慈爱之心的第一要素。作为“像人类的”反义词,形容非人类的、反人类的存在的词语里,虽然有残暴、残忍这样包含细微差别的情况,但主要是用来表示缺少感情和关怀的情形。
也有人类的特征是具有类推共感能力的说法。我有这样的意识和感情的话那别人也会有这些吧。这种类推能力在大脑发展这一进化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靠自己的经验猜测他人经受到的悲哀并产生共鸣,富有这样同情心的人类本性确实也可以说很像人类。
在理性作为人类被同其他动物分开来的一个重要因素,却几乎看不到和“人性”有什么关系这一点上,我抱有很深的兴趣。相反的,理性所赏赐的合理性思考常常被当作是“非人类”的而遭到否定。排除了感情完全合理思考的机械知性被看做为非人类的也不是不合理的。
《战斗妖精·雪风》也是,多少出现了将共感能力低下描写为“非人类性”的情况。首先,向平静的做着即使对友军见死不救也要带回情报这样任务的事(特殊战的出勤任务),给予了“不认为是人类”的谴责。第一话[妖精飞舞的天空]的开头部分。读者很快就被告知了受到这个谴责的人,是主人公深井零。
最初的数页描写了一个用不含感情的声音通报友军被击落状况的零,一个即使外观看上去是友军但只要是所属不明的可疑战斗机就毫不犹豫的判断为敌人并冷静攻击的零。接下来的书页也是,被治疗过零的军医说成是“战斗机器人”。这样,零被宣传成“非人类”的角色。
但是,同样在[妖精飞舞的天空]里,也让我们看到了零与“战斗机器人”相距甚远的样子。
在唯一的朋友博卡少校面前,明确说出“我信赖”,发上司柯莉准将的牢骚、说着关于女人的不可靠的玩笑。然后,本体不明的迦姆,认识到对于这样一个敌人自己是多么无力后,也会愤怒、叹息和不安。“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最初[妖精飞舞的天空]开头就放置了多爱却憎恨被背叛、如今支持心灵的就只有战斗机了这样的引文。知爱知憎,原本零的设定并不是非人类的,读者也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来。“因为什么差错成为了人类的机械”琳·杰克森的理解对零来说是不准的。
零只对雪风抱有爱情这件事上也是,不能成为机械式的人类的证据。同类和其他生物有很多能对无机物投入感情,应该是只有人类才特有的性质,机械总成不了机械迷把。从只有雪风不会背叛自己这样“不合理的”信念的依赖上,“除了雪风什么也没有”这样雪风从零那里dú • lì的极端恐惧上都已经否定了零的非人类性,不得不说关于零无论是非人类性的还是机械性的评价都是极端片面的。虽然被外界说成是残酷的非人类,但实际上描写这个人(零)的时候表现出背叛这些的样子,是这个作品的一个模式。并且如开头所述的那样,可以说描写这样的零时作者也时常继续询问着人性是什么这个问题。
现在,来看一下博卡少校直接地说到人性是什么的第五掌[菲雅利之冬]吧。对因为被欺负而感到受伤的天田少尉的事情博卡少校做了这样的评价。“他也有着容易受伤的灵魂。是有着回力标战士所欠缺的人性的、有人味的人。这是正常的。人类是不能一个人生存的。被朋友疏远的话就会活不下去的啊。和零不一样,和非人类的零……”
这里说到了人性也有珍惜和他人交往这一方面。不人性这样的评价的其中也包含了利己主义。把慈爱算作人性化的一种的话,这自是理所当然的。
但另一方面,利己也是人类的本质(或许对生命来说是本质性的一种)。该怎样理解这互相矛盾的事实呢?我不得不感到《雪风》确实在许多的场合里
将“和我没关系”作为口头禅的特殊战战士们。他们是怀有利己性格、缺乏社会性、协调性的人类集合起来的柯莉准将组织的部队。“社交性低下的种群”、缺乏他人的关怀、“不觉得残酷是残酷的残酷人类”的人们汇集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他们所有人都是个人主义者,有可以很好地忍耐孤独的坚韧神经。他们的思考是以自己为中心感觉非常合理的构建起来的,正因为如此才会在战场上有着很高的生还概率,被称为精英。这样的人就不人性吗?起码博卡少校看起来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他同时理解这是因为特殊战这样过于残酷的任务的缘故。他自身的经验也是,在做特殊战战士的时期,也没有做到有人味。
《雪风》始终描写了一场与正体不明的侵略者之间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的战争。战场上只有连敌人本体也看不见的高速机动空战。在不应该从对异样战场上极限状况的考察中脱离出来追问人性这一点上,我认为作者一瞬也没有忘记的样子。
但是“说着‘所以啊’放弃人性难道是对的吗?”,博卡少校这样问到。这只能说是在得不到期望的答案的情况下,最后变成不断兜圈子的问题。极端地说,是追问人性和死亡二选一的问题。为从这个问题中拔出来,博卡少校想借助为天田少尉尽力这件事向人性上面多少接近一点。有着自己也还是非人类集团一员这份自觉的博卡少校的行为,也可以说成是为不得不上战场的挚友——零做的补偿行为。
博卡少校可以说是《雪风》里准主角的角色,但被脱离常规的战争中人类拼上性命战斗这件事的不合逻辑深深地刺伤,感到同迦姆的战争不仅仅
“会让人类显露出本性”,还“会把人类的本性刮没。”也就是对为取得同迦姆战争的胜利而不得不变得像机械一样,作为避免不了的灾祸人类正在向非人类化发展不是吗这件事感到恐惧。最能意识到特殊战的战士们没有人性的少校,他曾这样半开玩笑地形容。“被挑唆是因为面无表情,被贬低是因为漠不关心,被哀求是因为冷酷,被威胁是因为冷静透彻”。他说到零“一陈不变、冷静沉着、对任何事情都不为所动的表情。”,还说了“回力标战士们……地球消失了也不会流一滴泪吧。”。并且对此抱有很强的“不能这样”的危机感。过于残酷的异样的战场也应该能变得更有人味,博卡少校这像是许愿般的心情可能在本书的续篇《goodck战斗妖精·雪风》中会被实现,但就可以说没有死亡的伴随了吗?
这样的话,又是怎样掌握被亲友都说成“非人类”的零是有人味的呢?从他的角色来讲,不知道自己被说成人类或是非人类的这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但他自己对自身的认识应该是人类。如果对迦姆的战争是机械对迦姆的战斗,人类在其中是不起作用的话,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在感到恐惧的同时却又在否定着这恐惧感。能够平静的被当作机械的零件是非人类的,不合逻辑的。对他来说人类永远是非机械的生命体,人类/非人类的区别就只在于有生命/无生命这一点上。
在第四话[小阳春]里,零为死掉的战士汤姆·琼留下的泪让我印象深刻。确实背叛了“残酷战士”这一形象。零的非人类性并没有过于反面,也有显露出保护自己用的外壳的那一瞬。汤姆·琼被迦姆袭击到自己的人工心脏,死的时候问出了“我是人类吗”这样的问题。“当然是啊”。这样回答的零,“你活着。……或者说是尸体呢”在内心里嘟囔着。可以说是冷淡的理解,这同样也显现了为在过于残酷的条件下活下来的合理性。这样想的话,对人类来说就没有可以挤进感性判断的余地了。只要活着的就都是人类,就算是身体上或者还是精神上有什么什么欠缺,也不会被斥责为“你不是人类”。活着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因此,零常常想“活着就好。”驾驶最高级的战斗机在最前线并不算是积极地参加战斗,时常与死亡为邻。强烈地感受到走投无路的绝望——不干掉敌人自己就会被干掉,或许是因为特殊战的战士们驾驶的是一流的战斗机,他们的返航率才会很高。
在战场这个地方,从结果上说,比起充满爱的尸体更要求是冷酷的活体。不认清因为是这样的战场才会产生不人性这一点,指责零的判断是不人性的就只能是没意义的。
实际上这也适用于机械知性体。我们来看第六话[全系统无异常]这一章。在无人的雪风和有人的farn2的技战术飞行中,雪风采取的不讲理的回避动作将欧德涅尔大尉逼到了死亡。不回避farn2机会被迦姆击毁。但是雪风是可以有牺牲自我以保全欧德涅尔大尉的。雪风没有往这方面想。以幸存为最高命令,同零并肩战斗过来的雪风脑中一直被灌输的是战场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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