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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0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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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折断枝枒那么简单。

或者就像是——拔掉昆虫的脚那么简单。

「呃……!」

比起痛楚,惊讶的情绪先行涌现。

惊愕更胜于剧痛。

刚才容许她逼近,纯粹是我粗心大意——过度分心而遭受一记攻击做为代价,可以说是在所难免。

然而,这一记攻击居然有此种破坏力?

人类踢人类的膝盖,应该不会造成这种结果吧——何况我现在的身体强化到极限耶?

包括骨,包括肉。

真要说的话,连皮肤都宛如以厚厚的橡皮包覆——

「以为我会攻击吸血鬼的弱点?以为我会进攻呼吸系统?以为我会对内脏下手?以为我会拿十字架或圣水出来?猜测我会用水枪射圣水?」

影缝如此说着——使用与刚才攻击的右脚处于对角线的左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我的下颚。

依照火怜的说法,影缝的拳头威力,足以让车子启动安全气囊——不过火怜对影缝的这种评价,有好几个地方必须修正。

那个家伙的评价意外天真。

别说是安全气囊。

如果是普通轿车,挨了这种拳头将会直接报废。

宛如在极近距离被大联盟投手投出的高速球打中,我的下颚就这么碎裂消失——下颚遭受重击,会撼动脑袋引发脑震荡,但是这一拳可没有这么简单。

大脑反而完全没有晃动,只有下颚骨整个被打掉。

「很抱歉,我是日本第一个武斗派阴阳师——像是复杂的术式或是艰深的知识,这种麻烦的玩意我都不想管,怪异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只会令我战意不断高涨,就像这样!」

接下来是掌打。

预备至今的右手使出的掌打——以极具破坏力的威力,从离谱的角度,笔直命中我的右肩。

我整条右手臂被拆掉,只留下肩关节——肱骨解剖颈之前的部分。

明明没有抓住,明明没有扭动。

只以手掌打过来的力道——就足以拆掉手臂。

即使是名留历史的大横纲使出的推手,也没有这种威力。

单纯的威力——以及威力的凝聚。

力量与技巧。

两者相辅相成的结果——就是强大的破坏。

影缝余弦的毁灭手法。

在阿良良木家门口,我曾经被当成折纸折叠起来。我一直在思索她当时到底使用何种方式,令我的身体乖乖服从——但是这种想法完全是错的,她只不过是以蛮力把我压下去,单纯就像是硬逼着我进行柔软体操。

只不过是蛮力。

只不过是蛮力的这种力量,如今毫不留情大显神威。

然而,并非怪异的普通人,真的能对怪异造成这种程度的打击吗——不对,用不着在这里说三道四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阴阳师!

是把战斗以外的技能完全剔除的人类!

难怪忍会讲得那么含糊。

能够用在她身上的形容词——完全没有!

「呃……咕、唔、呜啊!」

我不由得向后退——以仅存的右脚尽力往后跳,和影缝拉开距离。

影缝故意没有追上来。

虽然并不是不能追,但她并没有得意忘形乘胜追击,从这一点就能体认到她果然是行家。应付业余的对手,行家甚至用不着得意忘形。

所以绝对不会过于鲁莽,不会展现出嚣张跋扈的模样。

而是维持戏谑的态度,平淡注视着必然的结果——

「呵……呵呵……」

然而,帮了大忙——影缝的破坏力达到如此恐怖的等级,老实说反而帮了大忙。

痛过头,反而不会痛。无法接受超乎现实的现象。

远远凌驾于痛觉领域的创伤,使得脑神经拒绝接受——就在这段期间,我蕴含着吸血鬼不死性质的身体,开始自动再生。

切断的左脚。

粉碎的下颚。

拆掉的右手臂。

恢复为原本的状态复原成为完整的系统。

身体再生的速度,当然不像我是吸血鬼的时候那样转眼就能完成,即使如此,只要花费把五十音的第一行背完的时间,我就可以让全身恢复原状。

我和忍不一样,破掉的衣服不在恢复的范围之内(我没有创造物质的技能,因此衣服是普通的衣服),所以现在的造型有点庞克风。

不过自己身体被对方恣意蹂躏造成的精神伤害,并没有随着肉体痊愈。

「呼……呼、呼……」

平复情绪,冷静下来吧——沸腾起来吧。

这种超乎预料的状况正如预料,并不是无法承受。

想到明天之后就可以尽情摸妹妹们的胸部,这种程度的代价算不了什么。

总之,这么一来——我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了。

「哈哈……您知道吗?」

相对的,影缝神色愉悦。

即使正在战斗,她平易近人的态度依然完全没变——不对。

影缝曾经断言,她的战斗从出生就一直持续至今。所以仔细想想,她的态度完全没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不是随时身处战场这种等级。

在她站在邮筒上找我问路的时候,她就已经置身于战斗之中了。

「您知道吗,为什么我专门应付不死怪异?」影缝大幅咧开嘴,低俗地舔着嘴唇。

「——因为就不会有下手过重的问题了。」

「…………!」

这句话——用来令我重新振作的精神折服,绰绰有余。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虽然世界无奇不有——但我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强到这种程度。

我当然是为了战斗而来到这里——但我只有预测这是一场异能对异能的战斗。

火怜曾经对影缝的实力打包票。虽然我并不是怀疑她的判断——但是既然我让身体有一半以上恢复为吸血鬼,我认为至少可以和她打个旗鼓相当。

然而——刚才的肉搏战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蛮力是怎么回事?

这个操京都腔的阴阳师,只靠蛮力——就足以征服怪异。

「呼、呼、呼、呼——」

我拼命压抑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调整呼吸,并且思考。

不对,回想吧,回想起来吧。

这是——对了。

这个房间的前房客,轻佻的夏威夷衫大叔——忍野咩咩,如果他真的有那个心,也做得到刚才那种荒唐的事情。

那个家伙,只是没有这么做而已。

要做的话——确实做得到。

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忍,也对忍野另眼相看——无论是螃蟹、蜗牛、猴子或是蛇,忍野肯定能以更加简单的方式收拾。真正令忍野感到棘手的怪异,就只有羽川那个时候的猫。

这就是忍野。

「影缝小姐……您和忍野——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并不是想拖延时间。

我这种外行人要和专家交战,反而要靠速战速决才有胜算——然而无论如何,只有这件事我依然得问清楚不可。

不然——我无法尽情战斗,会成为我内心的芥蒂。

「您认识那个夏威夷衫大叔……认识忍野咩咩吗?」

「啊?」我唐突提出的问题,使得影缝歪过脑袋。「什么嘛,忍野还在穿夏威夷衫?原本以为那只是在塑造形象,不过执着到这种程度,或许是基于某种坚强的信念吧?」

「…………」

「哎,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我们就只是老朋友。我、忍野和贝木是大学同学。」

咦?

忍野就算了——贝木?

贝木?

她说贝木?

「贝木是指……贝木泥舟?」

「对对对,贝木。我们同科系又同社团,再加上另一位学姐,我们四人经常一起玩将棋。」

「将棋——」

这么说来,贝木那个家伙……跟我和战场原对峙的时候,曾经离题谈到关于将棋的话题。贝木提到将棋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像是他的作风——

「贝木他啊,并不是一心求胜的类型,下棋总是着重于利益,非常喜欢排驹柱。」

「…………」

那个家伙,为什么在各方面都不祥到无谓的程度?

已经不是千日手的程度了。

「忍野则是爱玩诘将棋,而且他个性很差,都会编一些双玉问题整我。虽然不到微宇宙的程度,但他居然能编出将近千手诘的排局。」

(注:以下为本段将棋术语说明:

「驹柱」:棋子排成纵列一直线的状况,据称为不祥之兆。

「千日手」:完全相同的盘面在一盘棋局出现四次,该局将无效而且攻守互换。

「诘将棋」:解题形式的将棋排局,相当于中国象棋的连将杀局,分为攻守两方,只有守方持有玉将(王将),攻方必须每着皆为王手(将军),直至将死守方。「五手诘」代表必须在五步内将死守方,以此类推。

「双玉」:攻守双方皆持有玉将的诘将棋,「双玉问题」即为双玉类型的排局。

「微宇宙」:桥本孝治设计的诘将棋排局,原长一五一七手诘,后来改良为一五二五手诘。)

「听起来就觉得他交不到朋友……」

那个家伙,从学生时代就是那副德行?

真是够了。

「所以说,这个社团是将棋研究会?」

「不,是超自然研究会。不过只有忍野和学姐认真经营社团,而且我们玩将棋玩过头,忘记要培养新血,结果我们离开之后就解散了——虽说是离开,但忍野和贝木是辍学,只有我顺利毕业。」

「这样啊……」

只有看起来最有可能毕业的人有毕业。

哎,总之先不提这件事……她不只认识忍野,而且和贝木也是旧识?

这么一来,忍野和贝木肯定——也是旧识。

不只感到意外,另一方面也觉得果然如此——之前询问贝木关于影缝和斧乃木的事情时,贝木回答的那番话,如今回想起来果然不太自然。

也就是说,那个骗徒不只是搜刮我这个高中生的钱,也没有告诉我正确的情报。

还说什么「令他难以置信」,说什么「是不是认错人」,说什么「对于活得光明正大的人来说,想和这两个家伙有所牵扯,比和我有所牵扯还要困难」……

少给我胡扯了。

要是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能打听到更多事情了。

「而且,我之所以会知道您妹妹是我们的猎物,就是贝木亲切告诉我的。」

「贝木—————————!」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干的好事!

全都是你害的!

那个不祥家伙,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恶徒!

「但他照例收我一大笔钱就是了。原本想说肯定是谣言,不抱期待来到这里一看,才知道贝木偶尔也会讲真话,令我吓了一跳。」

「向影缝小姐收钱又向我收钱,贝木泥舟,你生意真是兴隆啊!改天我送竹子给你!」(注:在日本关西的财神节祭典,福竹是生意兴隆的象征。)

我就觉得以巧合来说也太巧了!

不过,他竟敢说出「一般来说,所谓的巧合不是那么简单的玩意——所谓的巧合,大致上都是源目于某种恶意」这种话!

这很明显源自于你的恶意吧!

居然睁眼说瞎话,还讲得头头是道!

到了这种程度,连我和忍去isterdount巧遇贝木的这种巧合,都觉得像是预先布局——出自恶意的布局。

贝木虽然是骗徒却也是专家,或许他已经抓准我们到店里的时间,模仿忍野的做法,一边吃着玛芬一边等待机会来临——何况仔细想想,他会在战场原返乡的中元时期再度来到这座城镇,这时机也太刚刚好了。

「可恶……这种状况,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吗,混账……」

难怪当时高一的战场原会输给他。以他这种本领——火怜与月火这对火炎姐妹搭档,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完全被他摆了一道。

包括影缝和斧乃木在内,所有人都被贝木玩弄于股掌之间吧——他的手法过于高明,甚至无法令人起反感。

抱歉,我不应该以小人物来形容。

贝木泥舟,你是生化危机等级的大人物。

难怪战场原不希望我和他有所牵扯——而且战场原即使吃过一次苦头,却依然勇猛再度对抗贝木,我再度对她这份精神力感到敬佩。

「而且贝木也是余接姓氏的由来——我是借由贝木帮余接决定姓氏的。斧乃木的木就是贝木的木。」

「意思是——以姓名束缚?」

「没错。我和忍野不一样,没勇气以自己的姓名束缚怪异。」

斧乃木。

原来不是阿良良木的口误。

这种横向连结真讨厌——既然这样,忍野忍和斧乃木余接在楼下进行的那场战斗,就变成非常拐弯抹角,存在着扭曲恩怨的战斗了。

「不过贝木应该只认识我和小怜,当事人小月应该没有当面见过贝木——」

「因为贝木优秀到令人反感的程度,他擅长看透事物的另一面——所以只要看透三兄妹的其中两人,就可以看透第三人的真面目。我直到今天都没有想过,忍野认定无害的吸血鬼,居然会与贝木所说的不死鸟有关。贝木和我不一样,确实知道您的妹妹是您妹妹吧?」

「嗯——应该吧。」

没错。

贝木并不像影缝,把我和火怜当成同姓不同家庭的人——他确实知道火怜是我妹。

虽然我不认为他能够断然确定我们是三兄妹——不过即使真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讶异的。

「而且贝木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与其说是保密,不如说他积极让我误以为你们只是同姓,刻意在情报里加入杂讯。他肯定是想借此向两边收钱。」

我也同意这个看法。

阿良良木是相当罕见的姓氏,一般来说,没把我和火怜当成一家人才奇怪——无论如何都必须先行恶意布局。

并不是巧合。

「……您应该也知道,贝木擅长的是虚伪的怪异,所以不死鸟是我的专攻领域,同时也是贝木的专攻领域——哈哈哈!」

明明被旧友欺骗,影缝却开怀大笑。

「——不过说到谁最优秀,那就是非忍野莫属了。总是有女生环绕在身边,比任何人都轻佻,真的是一个乱来的小鬼。虽然没有人看过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却被称为社团成立以来的天才,似乎连贝木都拿忍野没办法——」

「…………」

忍野好厉害。

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优不优秀或者是不是天才都无所谓,不过能让贝木拿他没办法,令我打从心底尊敬忍野。

……不过,原来当年的他,总是有女生环绕在身边。

搞不懂他的形象。

虽然我不想对他年轻时的事迹说嘴,但我认为男生应该尽量诚恳对待女生。

这个令人头痡的家伙。

「——呵呵,我只有勉强和贝木保持联络,却一直见不到忍野,所以我也是基于怀念老朋友的意味,才会先来到这栋大楼。」

「所以,贝木在这座城镇布局诈骗的时候,也有察觉到忍野的存在吧——」

只是刻意避免有所牵扯。

不,或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已经有所牵扯了。

或许曾经以旧友的身分见过面。

神原母方家系的卧烟家,似乎也和这方面有关——忍野知道这件事,而且贝木和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神原家门口。

此外,忍野曾经开玩笑说过,他要预防这座城镇上演妖怪大战争——而且忍野离开这座城镇的时间,就是千石被贝木的咒术piàn • jú受害的不久之后。

既然这样,他们两人之间——或许发生过某些事情。

即使真的发生过事情,我当然也无从得知——忍野从来没有向我说过,贝木也一样。

虽然中午在isterdount遇见贝木至今不到半天,但贝木泥舟如今应该已经离开这座城镇了,因为对我进行的报复性(不对,他丝毫没有这种报仇心态,单纯只是「能赚就赚」罢了)诈骗行为已经成立。

真是的。

只能形容为——赔了夫人又折兵。

「总之,据说这里是灵气聚集之处——确实没错,感觉得到这里是忍野会喜欢住的地方。」

影缝转头向后,看着以书桌拼凑而成的简易床铺,接着说道:

「而且——您也是。能在战斗的时候畅谈这种往事,这种脱线的程度,让我觉得您确实像是曾经受到忍野搭救的人。」

「……受到搭救,是吗……」

「『我不会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忍野大概会说这种话吧?——不过,鬼畜小哥。」

影缝宛如在这时候切换意识,静静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即使是能看透一切的忍野,我也不认为他有发现鬼畜小哥的妹妹是伪物——不过您有想过吗?如果忍野知道这件事,这时候的忍野会对您怎么说?」

「忍野他……」

停留在这座城镇的三个月。

忍野从来没有接触过火炎姐妹。

而且到头来,我甚至不确定有没有和忍野讲过妹妹的事情——不对,应该没说过吧?

即使忍野再怎么能够看透一切(「看透一切的忍野」大概是他学生时代的称号),也不可能连我没说过的事情都看透。

贝木能够看透月火的真面目,虽然有部分原因在于曾经和我接触,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在于曾经和火怜接触。

因为阿良良木姊妹是两人一组的——火炎姐妹。

既然诈骗对象是国中生,肯定会自然而然听到「正义使者」的传闻。

然而,假设忍野咩咩停留在这座城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阿良良木月火的事情——那个家伙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会对我说些什么?

忍野咩咩的手法。

总是维持中立,只致力于维持平衡,甚至不惜扮演双重间谍。如果是那个轻佻的夏威夷衫大叔——

「……不清楚。」

听到影缝如此询问之后,我自问自答——并且摆出架式。

聊天时间结束了。

想问的事情都问完了而且当然没有插入搞笑情节的余地。

毫无挂念进入战斗情节吧。

「忍野会怎么说都无妨,如果意见对立,忍野就会是我的敌人。」

我已经不打算标榜正义了。

然而不只是敢和正义为敌,我敢和任何事物为敌。

真要说的话,我从春假的最后一天开始就总是和自己为敌。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

无论是与任何人交谈。

我都未曾原谅过自己——!

「影缝小姐,我站在我妹妹这边。」

「您妹妹是伪物,不是您真正的妹妹。」

影缝——看到我摆出架式也毫不在意,宛如挑衅般张开双手。

「而且不是别的,偏偏是不死鸟。这是怪异,是怪鸟。阿良良木和阿罗罗木发音一样,配上杜鹃又是另一件让人捧腹大笑的事情——这十几年来,您一直被变身类型的妖怪欺骗了。」(注:「阿罗罗木」是短歌杂志,「杜鹃」是俳句杂志,皆为日本文坛的代表性刊物。)

「……那又怎样?」

「确实是我这边没有妥善处理——应该说,因为贝木隐瞒两位的兄妹关系,间接导致您得知不死鸟的真面目,这是我这边的严重失败与失态——不过,回答我一个问题。」

影缝以像是试探的捉弄语气,向我投以询问。

「您至今认定是真物的妹妹,其实是伪物。即使您得知这个事实,您也可以和至今一样宠爱这个妹妹吗?」

「可以。反而会比至今还要宠爱。」

我毫不犹豫,和火怜一样立刻回答。

我先是放低重心——接着摆出田径起跑姿势,张开双手十指猛然扑向影缝。

并且大喊: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只会更萌吧!」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绞尽全部的灵魂放声大喊。

并且毫不犹豫挥动双手,从两侧往中央狠狠抓下去——丝毫没有余力思考力道拿捏的问题。

放空内心的破坏。

以破坏克破坏——我自认这是更胜于破坏的破坏。

从早安到晚安。

我打算提供这种全天候的破坏。然而

「……总之,我明白了。」

面对我的双臂——影缝没有闪躲逃避,而是从正面抓住我的手腕,接住我的攻击。

强行接住。

强行挡住。

强行拦住。

我甚至觉得这股反作用力,差点让我的手肘报废——天啊,不会吧?

不只是攻击——连防御都超乎常理?

哪有这种光凭蛮力的防御方式?

即使只有五成,但这是最强怪异的臂力,是吸血鬼的臂力——是怪异杀手之眷属的臂力耶?

居然以双手就挡下我的双手?

而且是边聊边挡,没有咬紧牙关?

「我明白您的意见——明白您的想法了。我站在正义使者的立场,必须要加以尊重才行。」

影缝如此说着——并且更加紧握我的手腕。好恐怖的握力,简直像是被虎头钳紧紧夹住,我的手腕似乎会在一瞬间被当成软糖扯烂。

「无须对不懂道理的人讲道理——我放弃说服您了,我果然和忍野或贝木不一样——只能以拳头对话。」

「…………!」

「不过——不过即使您愿意继续宠爱,那又如何!」

紧接着,影缝维持原本的姿势抬腿往上踢——虽然我勉强移动上半身闪避攻击,然而还是有一部分的脸被削掉。

由于躲得不够利落,本应强烈得感觉不到痛楚的伤害,反而降低为感受得到真实痛楚的伤害——至于影缝当然没有停止攻击,抬起来的腿就这么往下劈。

虽然和之前火怜的攻击轨道完全相同,但无论是速度与威力,甚至是上下运动的切换方式,都与火怜的下劈踢腿截然不同。

我想要让身体更加向后仰,然而双手被稳稳抓住,所以完全无法如意。

肩膀连同锁骨被挖掉了一块。

虽然刚才被削掉的脸,在这个时候已经大致恢复——但我的脸在这时候,被影缝的脑袋打中。

是头锤。

战斗方式也很完美,是干架的打法。

这种循序渐进的攻击方式太完美了。

「即使您不在意!其他家人又如何!」

影缝终于放开我的双手手腕——宛如溃堤,一鼓作气发动攻势。

犀利如镰刀的扫腿,使得我身体瞬间浮在空中,接着她展现宛如烟火的连环招式,无数的拳头打在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太鼓。

眼冒金星。

音效甚至像是化为文字,显示在这一幅光景上。

「您可以不在意——您有底子,您自己曾经化为怪异,因而抱持着自卑感——您曾经也是不死之身,所以或许可以接受这个不死怪异,接受这个虚伪的妹妹——您可以不在意!然而除了您以外——至今与怪异毫无关系的其他家人又如何?」

「…………!」

「比方说,叫做小怜是吧?您的另一位妹妹,要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怪异,也能和您说出相同的话吗?令堂又如何!要是知道自己怀胎十月产下的孩子是怪物,也能和您说出相同的话吗?令尊又是如何!」

宛如将狼牙鳝骨头切碎的料理程序。

感觉得到每一条肋骨,连同周围的肉一起被打得粉碎。不,更像是整个人被塞进果汁机,把所有部位打碎搅拌成泥状的感觉。

我的身体依然浮在空中,影缝的连续攻击尚未停止。

虽然这么说,但如果这是格斗游戏,我的血条应该早就扣光——影缝那边的画面,肯定已经显示「you」的文字了。

「而且最重要的,她本人呢?那个伪妹妹本人知道自己是怪异之后——还能过着和至今一样的生活吗?还能和至今一样当您的妹妹吗?」

妹妹。

阿良良木月火。

真物——伪物。

「现在她还没有自觉所以无妨——不过等她明白这个真相,她本人不就会受伤了?不死之身的怪物,不可能完全适应周遭的环境——最清楚这一点的就是您吧!」

「…………!」

「还是说,她要以人外之躯成为正义使者?记得叫做火炎姐妹是吧?然而不死之身的怪物对人类而言,是多么傲慢又残酷的存在——最清楚这一点的就是您吧!」

我很清楚。

我——熟知忍野忍的前身。

熟知她的一切。

如果不死之身的怪人以正义为志向,到时候将会是多么反常又火热燃烧的正义——

我很清楚。

「必须在演变成这种结果之前解决,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抱薪哪能救火!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杜鹃不啼就要杀——对吧!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您自己的意见和心情吧!别以为所有人都与您一样宽容!您要抱持着何种价值观或正义感是您的事情——但是不准把这种理想加诸在别人身上!」

影缝应该没有如同语气这么愤怒——只不过是要加强招式里蕴藏的想法,才会以这么大的声音说话。

然而可以确定的是,我刚才那番话,有某个地方刺激到影缝的情绪——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以下只是我的想象。

虽然影缝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却带着身为怪异的斧乃木到处跑——这样的她,或许本身就存在着矛盾。

斧乃木是使魔,是式神。

同时,她们也是姐妹——两人一组的搭档。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升~龙~拳!」

升龙拳?

做为连续技的致命一击,影缝微微往上跳,朝我的心脏使出上钩拳双脚——没有着地的我,当然就这么心脏被打碎并顺势往上飞,全身狠狠撞上天花板。

几乎在天花板留下我的全身轮廓。

我甚至以为会撞穿天花板。

「咕……唔、唔……」

唔唔唔唔。

我的身体就这么暂时黏在天花板上——最后遵循万有引力的法则落地。

我当然不可能利落着地,而是仰躺着重重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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