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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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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接着,回家之后。

「汝这位大爷,其实吾有一项不情之请,如何,拨点时间陪吾谈谈心吧?」

老实说,我已经在神原家吃过午饭了——当时我目送神原带着火怜离去,正打算回家的时候,神原的奶奶邀我一起用餐。

中午的餐会。

神原骏河加上她的爷爷奶奶,共有三人住在这个家——不愧是有能耐住在那么气派的日式宅邸,扛起家计的爷爷从事的工作,似乎没有所谓的退休年限,所以白天几乎不会在家。

而且,因为这次带妹妹前来「相亲」过于突然,所以我没有多加考虑,不过仔细想想,正午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奶奶已经完成她和神原,合计两人份的午餐了。

所以我才会受邀留下来用餐。

以我个人来说,既然难得过来一趟,我当然想要向神原奶奶请安,然而留下来用餐会用掉奶奶很多时间,或许会反而过度打扰。

不过,神原奶奶的厨艺简直出神入化,所以我还是无法婉拒,屈服于美食的诱惑。

或许是因为正值中元期间,菜色是平常比较少见的和风料理,而且比平常还要用心制作,使得我胃口大开。

不知不觉,我已经如此受到信赖了——我用餐时如此心想。不过我是每半个月就会来打扫孙女房间的神秘学长,所以神原奶奶或许不方便冷漠待我吧……

不过,即使对方是学妹的奶奶,而且早就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像这样单独和女性用餐,还是令我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这部分暂且不提。

我觉得神原奶奶,对于神原左手的事情——果然很在意。

她应该很担心神原。

然而如同神原自己所说,在这段期间,奶奶……或者爷爷也一样,都没有深入询问她的事情。

因为有神原母亲的存在。

……如果神原奶奶基于这个原因,而对我感觉过意不去——这个误会就大了。

神原和战场原一样。

她也只不过是——自己拯救了自己。

我没能提供助力。也未曾提供助力。

所以,我今天受邀吃午饭,单纯只是为了增进感情。我就以这种方式做解释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和神原奶奶交换了手机号码和邮件信箱(奶奶和神原不同,操作手机的速度快得吓人,她是走在信息尖端的奶奶),然后踏上归途——并且在途中和bā • jiǔ寺打情骂俏,被斧乃木问路。

所以穿越自家玄关之后,我直奔楼上房间换上居家便服,切换心情坐在书桌前面准备用功。

就在这个时候。金发金眼——外表年幼的少女,无声无息从我的影子里现身。

忍野忍。

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死了五百年的怪异。

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

在春假,把我这个平凡的吊车尾高中生打入地狱最底层,毫不留情逼我只能趴在地面匍匐求生的怪物——落魄至极之后所剩的渣滓。

曾经是我的主人,同时是我的——现任仆从。

阿良良木历受到忍野忍的袭击而成为吸血鬼,忍野忍也受到阿良良木历的袭击而不再是吸血鬼。

发生了各种事,失去了各种事物。

失去了一切。

无须费尽唇舌,仅止于此。

以现状来说,忍被封锁于我的影子里。

相对的,只要待在我的影子里,她似乎就能发挥某种程度的吸血鬼技能。

而且忍可以自由进出我的影子。

话说这个家伙,明明每次我希望她有所反应时都无视我,却直到我正准备用功的时候,才大摇大摆冒出来。

「……哼。」

我旋转椅子,让自己重新面对书桌。

咦?铅笔不见踪影,跑去哪里了……啊,我想起来了,那根五角铅笔,因为火怜的关系被我折断了。

没办法,就用自动铅笔吧。

改天再去买五角铅笔。

「没听到吗,蠢货!」

我遭受来自背后的锁喉功攻击。

忍纤细的手臂,毫不留情勒住我的气管……慢着,为什么吸血鬼会用这种拳脚以外的招式!

「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就好说!」

我大喊一九三二年五一五事变的台词(注:日文「有话好说」和「放开就好说」音同,为日本五一五zhèng • biàn,日本首相犬养毅遇刺前的遗言。)(这是用功准备考试的成果,不过同音不同字,所以这么写不会有分数),拼命猛拍忍的手肘并且想到,小忍今天早上应该有在影子里,观察火怜依偎在我身上的样子。

站在火怜的立场,她应该不是要施展锁喉功,只是在和我闹着玩(为了让我介绍神原给她认识而示好),然而对于我这个受害者来说,我当时只担心脖子会不会出事。

名为担心的这种恐怖情绪,肯定有透过影子传达给忍。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种行径。

……而且依照这个理论,因为我和她经由影子相系,所以她掐着我脖子的现在,自己应该也有被掐脖子的感觉吧?

忍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她放松手臂不再掐我之后咳了几声,露出颇为难受的不悦表情。

看起来好蠢。

顺带一提,这种知觉同步的现象是单方面的,忍会和我的知觉同步,但反过来不成立。比方说如果我被火怜踢了一脚,受到的打击会反应在忍身上,但即使是我尽情摸遍忍平坦的胸部,我的知觉并不会得到任何回馈。

虽然这种举例听起来很过分,但还是要以浅显易懂为优先。

「怎么了?你要商量什么事?不只这次,你这个家伙真是的,每次要你现身的时候都完全不现身,等到我要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才像是抓准这个机会冒出来。你是怎样?喷嚏大魔王的相反版本吗?不受召唤不冒出来当当当?」

「吾比较像呵欠小妹吧?」(注:喷嚏大魔王为早期动画作品,只要在魔瓶旁边打喷嚏,大魔王就会喊「受到召唤冒出来当当当~!」并且现身,呵欠小妹则是大魔王的女儿。)

忍总算恢复正常呼吸,并且如此说着。

说真的,曾经是贵族的这名吸血鬼,受到日本文化的耳濡目染而变得怪怪的。

忍野的英才教育,虽然在短时间内得到亮眼的成果,却因为揠苗助长,导致成长的方向出现些许偏差。

「话说吾之主,吾没有在汝这位大爷需要的时候现身亦是理所当然。因为吾与汝这位大爷之作息时间完全相反。」

「对喔……你是夜行性。」

不过对于吸血鬼来说,夜行性这种形容方式非常不贴切。

讨厌太阳,喜欢月亮。

这是吸血鬼的本能与习性,即使不再是吸血鬼,依然无法违抗这种生存本能。

如同人类会怕火的道理。

「夜行性」这种人类社会乱编的形容词,绝对不能用来诠释吸血鬼的这种习性。

「对,因为吾为夜行性。」

「…………」

你就没有吸血鬼的尊严吗?

不过夺走她尊严的就是我,所以我没资格讲这种话。

「不过,忍,那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现在是正午时分,是太阳公公精神最好的时段吧?」

「嗯……以心情来说,吾很想抹个防晒ru,还要戴太阳眼镜。眼睛被刺得好痛。」

「这样啊……」

该怎么说,忍已经完全变成搞笑漫画会出现的那种没用吸血鬼了。

就像藤子不二雄老师的作品「怪物小王子」里面的吸血鬼。

「吾会像这样日夜颠倒,当然有着名正言顺之理由。」

「名正言顺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不过忍,你刚才有妨碍我对bā • jiǔ寺进行纯真无瑕的肌肤之亲吧?这种家伙没资格找我商量事情。」

「哼,吾仅是站在相同属性之立场,无法坐视汝做出那种行径。熟睡时就算了,但清醒时就无法容许。」

居然说相同属性……是指萝莉属性?

「不能晚一点吗?不能等我念书到一个段落吗?」

「此事颇为重要,须尽快处理。」

「什么嘛……明白了,我就听你说吧。」

我真是心软。

我并不是因为讨厌念书,所以挑有趣的事情做……何况念书在最近已经成为一种乐趣了(托羽川的福)。

毕竟忍是我的弱点。也可以说是我最大的心理障碍。

虽然待在我的影子里,但我们形影不离,而且今后也得一直和平相处下去,所以彼此让步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再度旋转椅子,让身体面向忍。

随即忍以正经的语气说道:「汝这位大爷,依照吾从极机密管道得到之情报,isterdonut正在举办百圆均一价之特惠活动。」

「…………」

喂。

这哪是什么极机密管道,很明显是来自夹报广告的情报吧?

我也有看到。

「若是不立刻出发,就会售罄了。」

「不,那种店没那么容易把商品销售一空……」

你居然为了这种事打扰我用功?

忍爱吃isterdonut,是她和忍野住在那栋废弃大楼时维持至今的传统,然而这家伙终于抛弃被动立场,变得会主动积极要求了。

庸俗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至少应该是要求吸血吧?

至今我经常会以isterdonut当钓饵,把躲在影子不出来的忍当成螯虾钓上来,我这种胡乱捕捞的行径造成后遗症了吗?

这个家伙,胃口越来越大了。

「而且依照另一个管道传来之情报,这次居然还有推出新口味,所以非得尽快确认才行。」

「另一个管道……你的情报网,除了传单就没有别的吧?别讲得好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样。你就只为了这种事情努力熬夜……更正,努力熬日,让自己的作息日夜颠倒吗……」

也因而妨碍我和bā • jiǔ寺的幽会?

这理由还真是名正言顺。

换句话说,综合以上的线索可以推论,在我和斧乃木道别的时候,影子里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只是因为忍在当时忍不住打盹了。

不过仔细想想,忍平常的活动时间,isterdonut当然处于打烊时段。

「啊~明白了明白了,快吃晚餐的时候,我就当作转换心情出门帮你买吧。你喜欢黄金巧克力口味吧?」

「不。」

忍摇了摇头。

以顽固的态度,蕴藏坚定的意志,摇了摇头。

咦?

记得我之前有听她说过——难道是我听错了?可是当时我是以金发做为联想线索,所以应该是黄金巧克力没错……还是说isterdonut还有其他黄金系列的甜甜圈,只是我不知道?

然而,忍之所以在这时候摇头,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她对我提出一个恐怖的要求。

「直接带吾去店里吧,吾想亲眼挑选。」

「…………」

……仔细想想,如果只是想要我买甜甜圈,她只要留张字条就行了……忍之所以强忍睡意撑到现在,原来是为了亲自前往isterdonut?

「……阳光很强,你能到户外走吗?」

「哎,只会稍微晒一下罢了。毕竟吾如今亦称不上是正统吸血鬼——用不着抹防晒ru,戴顶帽子就没关系了。」

「这样啊……」

对我来说,关系可大了。

不过,虽然表面这么说,但其实我早就预料到忍迟早会说这种话,如今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个小丫头,这哪叫商量?

只是普通的任xìng • ba?

不过正如前述,我也知道isterdonut正在举行百圆均一价的特惠活动——我和忍看过相同的传单。

我原本就打算在最近买给她吃。

忍会在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应该是因为今天早上即将就寝的时候(以忍的说法是「熬夜时段」),看到我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依然答应了交恶的妹妹——火怜的请求。

如同她刚才模仿火怜的锁喉功,大概是认为现在的我很好说话。

就算女朋友娇化了,居然因此沉醉在幸福之中放松戒心,真是个蠢货。她或许对我有这种想法吧。

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家伙。

捂~……

总之,虽然不是要庆祝战场原改头换面,不过这种小小的要求,就算答应她也无妨。

只不过这个家伙很显眼,老实说我不太敢带她出门。

因为她光是一头金发的外国人造型就很显眼,又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一个不小心的话,会比我和bā • jiǔ寺交谈时还要显眼。

反过来说,如果真的反过来说,要拒绝她的任性要求并非难事……虽然我们是彼此的主人,也是彼此的奴隶,处于莫名其妙的主从关系,不过以严谨的命令系统来看,我的地位姑且在她之上。

而且这种命令权限,似乎拥有超乎想象的强制力,至今我做过各种尝试,以现阶段来说毫无例外,忍野忍对于阿良良木历,真的是唯命是从。

与其说是我有命令她的权限,更像是她将所有权限转让给我。

吸血鬼的法则真恐怖。

所以如果我在这时候断然拒绝,忍也只能乖乖打消念头。

不过正因为拥有如此强大的权力,所以我不能贸然使用,而且我实在无法无视于忍的请求。

过于强大的权力,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弱点。

强处亦是弱处。

「喂喂,汝这位大爷,汝还是听从吾之请求比较好吧?汝不愿意今后与那个双马尾丫头幽会时,永远都会受到吾之妨碍吧?」

「你、你居然想用bā • jiǔ寺当人质!用我心爱的bā • jiǔ寺当人质!太卑鄙了!」

慢着。

以这种场合来说,bā • jiǔ寺非但不是人质,甚至还受到忍的保护了。

「……不过忍,这就难说啰?我基本上都是在白天遇见bā • jiǔ寺,你真的能够一直醒着吗?只是两三天就算了,但你不可能永远妨碍我吧?」

「唔,确实如此……」

忍双手抱胸。

吸血鬼的食欲很强,但睡欲也很强。

忠于自己的欲望。

「而且忍,你应该也知道吧?不准瞧不起我,我不会向威胁低头。」

「嗯,不然这样如何?只要吾主动协助,就可以让那个双马尾丫头,更愿意听从汝这位大爷之摆布?」

「唔、这个条件真是吸引我。」

在平凡家庭里的某个房间,某名少女的人权正依照我的喜好逐渐遭受蹂躏。

真恐怖的状况。

但bā • jiǔ寺不是人类,所以应该没有人权吧?

「咯咯咯略,这并非坏事,只要动用吾之超能力,不只是那个丫头,汝这位大爷可以尽情染指任何女性哦?」

「唔……居然诱惑我……」

即使外型是小女孩,但这个家伙本质上依然是吸血鬼。

而且也包含魅魔的要素在内。因此对于qíng • sè毫不设防。

何况,既然食欲与睡欲都很强烈,xìng • yù当然不例外。

可恶……虽然当时实在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不过如果我在春假,在忍还是成熟大人外表时,察觉到这件事实的话……!

这是再怎么悔恨也悔恨莫及的悲情往事。

可说是一辈子的遗憾。

「嗯?不过忍,既然已经失去绝大部分的吸血鬼能力,现在的你到底能做什么事?只要是近乎超能力的事情,基本上你几乎都做不到吧?」

记得她做得到的事情,顶多就只有能量吸取。

不过广义来说,这只不过是进食罢了。

我可不允许她吃掉bā • jiǔ寺。

那个家伙是永久保存的紧急粮食。

「……那个……」

忍露出烦恼的表情。

她面临难题了。

曾经号称万能全能的传说吸血鬼,似乎再度深深体会到现在的自己多么无能。

「比方说,躲在汝这位大爷之影子里……从地面偷窥女性之裙底风光,将内裤颜色解密……」

不只语气无力,而且提议的内容超阳春。

一整个给人「小人物」的感觉。

我不禁悲从中来。

「对!换句话说,吾为洞悉内裤机密之怪异!」

「即使你引用现代企业战略的用语,一样毫无吸引力。」

我叹了口气。

「啊~别再讲了,明白了明白了,我明白了,今天的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吧?我就带你去吧。」

像这样讲一些没营养的对话,反而更加浪费时间——何况不只是因为悲从中来无法压抑(这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仔细想想,我也有事情想问忍。

刚才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斧乃木余接。

以及影缝余弦。

我想询问这两人的事情。

即使当时在打盹,如果她们两人拥有某种身分——忍肯定能感受到某种气息。

因为她是怪异中的怪异,怪异之王。

也是——怪异杀手。

「蠢货!终于被吾之花言巧语迷倒了!」

「你说出真心话啰……那么,我到店门口再通知你,至少在那之前躲在影子里,我要骑脚踏车过去。何况你也得尽量减少晒到太阳的时间吧?」

「嗯,太阳为吾之劲敌。」

「劲敌啊……」

「总有一天要将其打倒。」

「…………」

这目标的格局真大。

明明言行只像个小人物,目标的格局却这么大。

「三十分钟就会到,你就努力醒着吧。」

「不成问题。待命时,吾会在影子里玩ds。」

「…………」

她拿了一台ds进去?

我的影子变得像是四次元口袋了?

好高超的收纳技术。

「不,吾无法将物质带入影中,仅有吾之身体能进入影中。」

「这样的话就很奇怪吧?怎么会有ds?」

「吾拥有创造物质之能力,游乐器这种玩意当然难不倒吾。参考的样本,则是汝这位大爷跟那个浏海像是似蛭田妖之丫头借来的那玩意。」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校园老大的角色?」(注:似蛭田妖是作品「高中奇面组」的校园老大。)

她是说千石吧。

啊啊,说得也是……

她的衣服也是自己创造的。

游乐器当然也难不倒她。

对了,这么说来,千石前阵子借了ds给我。

上次去她家玩的时候,只看到sx2和z-721这种早期游乐器,所以认定千石对最近的游戏没兴趣,不过在我闲聊说出「我想玩玩看ds,虽然只是听说,不过那台游乐器有很多学习用的软件」这种话之后,千石隔天就把nds连同软件借我了。

我不禁心想,原来她还是有这种新型游乐器嘛。

不知为何,机体泛着宛如刚买没几天的全新光泽。虽然我颇为在意这一点,不过还是有稍微玩一下学习软件。

如今游乐器和软件都已经还她了,不过因为受益良多,所以我承诺下次带她去泳池做为答谢。我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居然希望我带她去泳池,这种要求真可爱。

千石依然还是个孩子。

对了,她们班在成果发表会要进行戏剧表演,她也有请我担任演技指导,这件事也得在暑假期间完成。

…………

不过,为什么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有种护城河逐渐被填平,慢慢被逼上绝境无处可逃,周围被各种既成事实环绕的错觉……

明明只是跟妹妹的朋友借ds,不过以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只有在汝这位大爷之影子里,吾才能玩自己创造出来之ds——在外界无法使用超能力。那吾先进去了,晚点见。」

忍留下这番话之后,就潜入我的影子里。

既然能创造游乐器,那自己创造isterdonut不就好了?虽然我有这种想法,但或许不应该这么做吧。

虽然自给自足是生活的基本,不过有些食物是别人做的才好吃。

那么,出发吧。

虽然难免觉得麻烦,不过再怎么说,战场原今后已经不会对我施以家暴,而且我最近也没有遭遇什么不幸的事件。

要是这方面没有确实维持平衡,我真的会变成闲来没事就欺负巨大妹妹和迷路少女的差劲家伙。

必须好好经营好感度。

担任吸血鬼的跑腿也无妨。

我从椅子起身,再度从居家便服换成外出服,拿起脚踏车钥匙离开房间并且在下楼之后,和走廊上的月火不期而遇。

唔……

原本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去,这也太不巧了。

月火刚出浴。

看来似乎是在吃完午餐之后,受不了酷暑而跑去冲凉——月火的新陈代谢很好,很容易出汗。

顺带一提,父母的工作没有什么中元假期或新年假期,所以在暑假期间,我们兄妹得自己打理午饭。火怜刚嫁到神原那里,我则是在神原家接受款待,所以月火今天是自行解决,也就是自己作午餐再自己收拾餐具,真的是自给自足。不愧是有加入茶道社(?),我的小妹出乎意料家事万能。

……如果因而认为火炎姐妹都擅长家事,那各位就错了。正如各位的预料,火炎姊妹的另一名成员火怜,她的厨艺非常差劲(整理技能则是普普通通)。

不过,洗完碗盘之后就去淋浴吗……

这个悠闲的家伙。

喜欢和服的月火如今身穿浴衣,单手拿着手帕,柔嫩的肌肤因为刚出浴而白里透红。为什么这家伙要在家里走廊,露出一副像是在温泉旅馆度假的样子?

如果是羽川就算了,看到你微湿的头发,我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

「啊,哥哥,又要出门?」

「对,又要出门。」

「不用念书吗~?」

「神要我今天别念书。」

其实不是神说的,是鬼说的。

月火轻哼一声,像是摸不着头绪般点了点头。

唔~……

看到她歪过脑袋的模样,就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悠闲又温吞。

何况她眼角是下垂的,还露出松懈的表情。

肩膀微缩,而且又驼背。

总觉得这家伙就像是趴趴熊。

但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表骗了。今天早上,她曾经企图以锥子将我和火怜施以串刺之刑,从这件事实就可以知道,阿良良木月火绝对不是悠闲又温吞的家伙。

完全没有软趴趴。

不趴的趴趴熊,也就是熊。

她不像火怜拥有格斗技能,在火炎姐妹里担任参谋——然而她歇斯底里又充满爆发力的攻击性,即使她是我妹,我也得说她宛如怪物。

如果要我率直说出感想,火怜是横冲直撞型的笨蛋,所以还比较容易操控,但月火是拐弯抹角型的笨蛋,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应付。

如果火怜是红色的火焰,月火就是蓝色的火焰。

贸然伸手就会烧伤。

不只是皮肤,甚至会伤及骨肉。

发狂之虎——战场原个性变得圆融的现在,我目前所面临的课题,就是要如何把处事之道,传授给这个冲动的国二妹妹。

改天找羽川商量吧。

依照状况,必须进行更高等级的矫正课程。

「哥哥,火怜今天会很晚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姑且有吩咐她晚饭之前要回家,但是火怜一看到崇拜的神原老师就心花怒放,不知道她是否有听进去。

以最坏的状况来说,她也可能留在神原家过夜。

搞不好会爬上成为大人的阶梯——即使没有,应该也会爬上成为少女的阶梯。

如果演变成这种结果,之后就只能放牛吃草了。

我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想管。

「是喔,这样啊——毕竟火怜只要热中起来,就会不顾一切向前冲了。」

「比不上你就是了。」

听到我如此吐槽,月火就发出「唔」的声音鼓起脸颊,像是表达着遗憾之意。

毫无自觉。

所以才棘手。

因为鼓起脸颊,所以她看起来更像趴趴熊,这一点也很棘手。

「怎么了,找小怜有事吗?火炎姐妹上次的活动,假扮成正义使者的那场公益活动,包含善后在内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嗯。不不不,并不是有事找她,只是……」

月火如此说着并且面带难色——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只是觉得,最近和火怜分头行动的次数增加了。」

「嗯?」

是吗?

就我看来,她们照例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结伴同行吧?

简直是出双入对。

啊啊,不过虽然是一家人,但我的意见依然是第三者的意见。

她们本人或许就有感觉了。

突兀感——变化的征兆。

「……你们有吵架吗?陷入冷战之类的。」

「没有没有,不是那样不是那样,我们的感情还是一样好,是nakayosi,甚至到了ribbon的程度。」

「ciao?」

「chuchu!」(注:nakayosi是感情好的意思,ribbon,ciao,chuchu都是日本少女漫画杂志名。)

兄妹语言。

听在旁人耳中,绝对听不懂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光是这样就能心意相通,所谓的兄妹关系真是恐怖——不对,大概连我们自已也听不懂吧。

完全没有相通。

「不过我在想,虽然是理所当然,但我们果然没办法永远以火炎姐妹的名义形影不离吧?」

「哈……」

我不禁失笑。

虽然觉得这番话是理所当然,不过月火会主动说出这种话,也令我感到意外。

「仔细想想,哥哥以前和我们的感情也很好,甚至被形容是如胶似历。」

「没人这么形容过。」

不过我确实曾经和妹妹们玩在一起,当时还包括千石在内。

虽然现在是感情不好的兄妹,但也不是打从出生就一直交恶至今——契机好像是在我升上国中的时候?

记得是因为两个妹妹在我眼中,忽然变成幼稚的孩子了。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这是自以为是又任性的理由。

我也不是值得称赞的哥哥。

不过这两个妹妹也非常特立独行,不能以一般的标准来衡量。

「唔~不过再怎么说,小怜也快要升高中了,你虽然就读直升式的学校,不过高中校舍在其他地方吧?到时候你的生活作息应该也会改变」

我看向自己的影子——这里是没开灯的走廊,所以影子模糊朦胧,轮廓也不太明显。我脑中浮现正在影子里玩ds的吸血鬼,并且继续说下去。

即使不到日夜颠倒的程度……

「你们的生活,确实会逐渐在各方面错开。但无论是你或小怜,或许都不会为此高兴吧。」

「是啊,到了十五岁之后,警察应该也不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了。」

「…………」

遇到必须使用自己性别和年龄为武器的状况时,月火从不犹豫。

真可怕。

虽然我只当成普通的游戏,不过火炎姐妹自命为正义使者,应该就代表这个世界依然有救。

然而进一步来说——火怜的正义与月火的正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不求回报,纯粹只是为了他人而采取行动——

假设这种行为叫做正义,那么以火怜的状况,她是把正义当目的。

这是非常浅显易懂——浅显易懂的幼稚正义感。纯真率直,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相同的形象,这就是阿良良木火怜。

然而以月火的状况——她是把正义当兴趣。

一种嗜好。

老实说,很难将其归类为幼稚——因为世间也有很多大人抱持这种心态。

虽然她们两人的正义无疑都是虚伪之物,但以性质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两个极端。

虚伪之物,并不是只有一种。

火怜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月火则是为了手段而不择目的——但两人确实是绝佳搭档。

如果火怜是——月火就是s。

如果月火是s——火怜就是。

她们并不是宛如双胞胎相似。

所以她们能成为绝佳搭档,只是因为彼此的个性恰好互补。

总是想闹事的大妹,以及总是找得到闹事理由的小妹——楣之木二中的火炎姐妹。

红色的火焰,以及蓝色的火焰。

「虽然哥哥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

此时,即使月火应该不可能解读我的思绪——但她主动提出这个话题。

「我肯定不像火怜那么坚信正义。」

「哇……」

这又是令我意外的发言。

虽然看在我眼里是自明之理——但月火居然对此有所自觉,这个事实足以令我惊叹。

「我喜欢正义,非常喜欢正义,但是不代表我心中存在着屹立不摇的正义。火怜不是常说『正义之血无法允许』,或是『正义之魂熊熊燃烧』这种话吗?」

「没错。」

那个家伙可以面不改色,讲出这种害臊的台词。

「但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火怜心中存在着正义,但我没有。我所相信,我所秉持的正义——其实是火怜的正义,以及哥哥的正义。」

「我的?」

啊?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名义上是火炎姐妹的参谋,不过火炎姐妹终究是以火怜为中心,我则是从旁辅助的助手。如果火怜没有坚信正义到这种程度——我肯定不会相信『正义』这种不明确的玩意。」

月火以平淡的语气如此说着。

「基于这个意义,哥哥的说法是正确的。至少以我的状况——我的正义是伪物。我之所以自称正义使者,只是过于被周围的意见影响。」

「…………」

唔~……

听她主动讲得如此坦然,反而令我无从回应——就我看来,她这番话几乎就像是看开了一切。

和她平常会讲的话截然不同……

原来这个家伙,在独处的时候会思考这种事——真的令我意外。

在火炎姐妹意见相左的时候,总会以火怜的意见为优先原来不只是因为火怜辈分比较高,还包含这样的理由。

关于妹妹的事情,我无所不知。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没能掩饰困惑之情的时候,月火继续说道:

「如果火怜是为了他人而实行正义,我就是受到他人影响而实行正义。我们的动机与方向,从一开始就有所差异——所以哥哥,我最近越来越常想,火炎姐妹差不多该退隐了——像上次,火怜不就是单独采取行动吗?就是哥哥挺身出面阻止的那个家伙。」

「啊啊,这么说来……」

那确实是单独行动。

关于那个事件,我单纯解释为火怜基于个性的一时冲动,不过这么说来——听月火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或许那也可以解读为浅显易懂,明显的变化征兆。

让阿良良木火怜——从火炎姐妹毕业的关键。

「……其实也无妨吧?就当成至今你们的交情好得太过头了。」

我升上国中之后,对待妹妹们的态度就大幅改变,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火怜即使升上国中,对待月火的态度依然没变。

虽然我觉得这是因为火怜本来就是直肠子的单纯个性——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她,也肯定不会永远像个孩子。

就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拜托一定要是这样!

……慢着,我不小心加入自已的期望而激动起来了,不过总之——

升上高中之后,世界将变得更加辽阔。

那个家伙确实会改变——和我升上高中就吊车尾不同,肯定是另一种改变。

基于另一种意义的改变。

或许将会有所成长。

那个家伙的年纪——只有十五岁。

所以拥有无限的成长空间。

「还好啦,我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我在想,等到火怜也升上高中之后,也会和哥哥一样开始欺负我吗?」

月火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二对一,我当然就无从招架了,会成为一面倒,成为强势欺压,至今好不容易维持的战力平衡,即将要华丽崩溃了,我每天都得用泪水沾湿枕头入睡了。」

「不准讲得这么难听,我会成为值得依靠的哥哥,永远把你们两人照顾好。」

「照顾?什么意思?比方说刷牙还有摸胸部?」

「哈、哈、哈……」

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干笑打马虎眼。虽然主动亲切找我搭话,不过很遗憾,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早上的事情——这也是当然的。

大清早目击哥哥和姐姐在床上交缠在一起,一般来说都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理创伤。

「好,我决定了。」

月火用力握拳,像是要表现内心的决意。

「今天火怜回家之后,我就和她讨论吧。认真讨论火炎姐妹今后该如何进退。」

「怎么了,依照状况可能会解散?」

我像是挖苦般(其实完全就是挖苦)说出这句话,随即月火宛如正得我意,直指着我答道。

「有可能!因为调性不同!如果火怜想要dú • lì,我也不会阻止她!我会含泪相送!」

有够蠢的动作。

……即使依然期待着火怜升上高中之后能成长为大人,但我不禁觉得,月火要成为大人的日子还在未定之天。

听她刚才那番话,她明明是个聪明的家伙才对。

「举办解散派对的时候,哥哥也要参加哦!我会找很多国中女生过来!」

「没办法了,到时我会抽空露个脸的。」

我随口回答。

但我绝对不是因为「很多国中女生」而答应的。

不过,即使她再怎么下定决心,至少火怜与月火这对姐妹,没办法在今天晚上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火怜长年受到众人喜爱的马尾消失了。这项恐怖的突发事件将会袭击月火。

而且,月火的锥子肯定将会再度袭击我。

唔~因应这个状况,我或许得喂忍喝点血以防万一。

啊、对了。

既然提到火怜马尾的话题,得趁这时候聊一下月火的发型。

今天早上,我光是回避锥子的猛攻就没有余力,所以无暇说明这种细节,不过进入八月之后,月火再度换了发型。

虽然这么说,但月火和羽川、战场原或火怜不一样,换发型就像是换衣服一样频繁,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或许是月火不喜欢上一次的鲍伯头吧,这次她是以比较短的周期,不到一个月就更换了发型。

八月十四日现在的阿良良木月火,是使用零层次剪法的及肩成熟发型。虽然刚出浴所以暂时看不太出来,不过头发微微向内卷,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走廊明明没什么光线,头发表面却闪耀着鲜艳的光泽。

总之,如果舍弃哥哥的立场进行客观评价,她的外表与内在不同,多少有点成熟的气息。

不过一下子是长直发,一下子是鲍伯头,真令人眼花撩乱……这家伙该不会哪天就烫了一头玉米须吧?

这我就真的要全力阻止了。

无论如何,发型足以改变女生的个性。虽然刚才说她的外表与内在不同,不过月火改为现在的发型之后,孩子气的行为似乎减少了。或许可能只是在我眼中有这种感觉,但还是令我满怀期望——像今天早上也是,回头想想,对于月火来说,锥子已经是相当手下留情的选择了,如果是她留鲍伯头的那个时候,即使从仓库拿电钻过来也不值得讶异。

虽说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以上就是关于月火发型的报告。

顺便提一下我的状况。自从春假之后,我就留头发想隐藏忍在我脖子留下的吻痕,而且完全错失修剪头发的机会,所以如今可以归类为长发了。

不是鬼太郎,真要说的话比较像是米瑟利。(注:漫画作品「来自魔界」的长发女性。)

不对,没有米瑟利那么长。

「所以,爱护妹妹的这位哥哥,你不是要出门吗?」

「啊、对喔。」

不小心聊太久了。

即使忍的知觉没有和我同步,我也明白她应该在影子里快等到不耐烦了。

或许正在一边玩ds一边哭。

哭成泪人儿。

「那就麻烦看家了,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要顺便帮忙买什么东西吗?」

「不用,路上小心~」

「我会小心的。话说你也快点回房间吧,你这样浴衣乱穿并且待在走廊,我不就没办法开门了?」

「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衣衫不整在家里闲晃,不准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要穿和服无所谓,不过既然要穿,就给我好好穿。

这个外行人。

不只腰带乱绑,胸部和大腿都被看光了……何况她是幼儿体型,一点魅力都没有。看了反而伤眼。

……嗯?

哎呀哎呀?

「月火,你别动。」

「啊?」

「要脱了。」

我如此宣布之后,朝着月火腰带打结处伸出手。

「咦?怎么回事?哥哥,住手!你做什么啦,呀啊啊啊啊啊!」

虽然月火试图抵抗,但她并不是火怜那种武斗派的妹妹,所以她的抵抗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虽然没能做得像是时代剧的黑心官员那样,不过腰带就这么带动月火的身体加速度旋转解开,然后我尽可能剥下月火的浴衣,以腰带绑住她的双手手腕,就这么把她推倒在走廊,跨坐在她的身上。

如果玄关在这个时候打开,使得这幅光景被别人目睹,就各方面来说都完了。

只是火怜的话还好,要是爸妈在这时候回来就完了,应该说结束了。

本系列作品只到这一行就宣告结束。

将会以最坏的结果收场。令人觉得早知道就乖乖只走剧情主线然后作结。

不过该怎么说,我的好感度在今天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不只是下跌,而且是跌停板。

已经是直线下降,而且至今尚未探底。

类似这种感觉。

「唔唔?果然如此。」

「什么?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为什么现在会被哥哥脱掉衣服绑起来,还被推倒在地土?」

「没有啦,月火,之前你这里不是有受伤吗?」

我指着月火胸口的位置。

平常的话会被内衣遮住,不过因为月火刚出浴,所以现在没有穿胸罩(弹性素材的运动胸罩),使得这个部位裸露在外。

刚才看到她浴衣胸前微微敞开的部位,我就进行了某种推测——而且果然如我所料。

原本存在于那里的旧伤——消失了。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我记得。

应该说,这不是忘得了的往事。

何况那已经不叫「往事」了,应该叫做「意外」。

旧伤。

月火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她被卷入某种麻烦事,结果她从校舍楼顶往下跳,因而受伤。

当时并不是重重摔到地面,而是坠落地点刚好停着一辆卡车,月火就这样宛如功夫电影掉在帆布车顶捡回一条命——然而她确实受到了重创。

其中,胸口被帆布车顶的金属框刺中造成的伤,医生还打包票断言「一辈子不会消失」

唔?

「咦?咦呈这么说来,你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伤痕?」

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消失的不只是当时的伤疤。

因为是火炎姐妹,因为是正义使者,因为不像火怜拥有高超的战斗技能,所以月火至今总是大小伤不断。

不、抱歉,老实说,我和她打架也是害她受伤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这些伤痕也全都消失了。

无影无踪。

非常美丽刚出浴,白里透红。

玉肌。

晶莹剔透。

宛如吹弹可破。

「伤痕当然会痊愈啰,因为是人类。」

「唔?啊啊,说得也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

是没错。

不过,总觉得不对劲。

而且我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察觉这种事?

确实,我并不是随时会注视妹妹的肌肤(我可不是这种变态)所以无法断言……不过年轻人都是这样吗?

新陈代谢的差异?

唔~……

「话说哥哥,你该放开我了吧?如果只是要确认伤痕还在不在,脱掉衣服就算了,但完全不需要绑住我的手,还推倒我跨坐在我身上吧?」

「这……你说得对。」

我顺势就这么做了。

在同一天推倒两个妹妹,我这个哥哥太扯了。

嗯。

总之,既然伤痕不是增加而是减少消失,就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再怎么说,她毕竟是女生。

用不着使用「光荣的伤痕」之类的字眼。

以这种方式说服自己之后(仔细想想,这根本就不是必须质疑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伸手抚摸月火的胸部,然后为她松绑。

「为什么在松绑之前要故意摸胸部?」

「没有啦,不知不觉就摸了。」

毕竟机会难得。

顺手牵羊。

简单以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手痒」。

「因为莫名吸引我的注意,所以就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

「这么随便就摸了?」

「嗯。就像这样,puyo,puyo,puyo,puyo。」

「不准摸脚!不准发出那种欢乐的音效!」

「fire!」

「不准连锁!」

「icestor,diacute,bradaned,juge,bayoen。」(注:游戏「魔法气泡」气泡连锁消失时,玩家角色喊出的咒文名称。)

「我输了……」

当然,并没有干扰气泡掉在我身上——不过我总觉得,代表着将来灾难数量的干扰气泡(而且是三倍硬度),已经挂在我的头上蠢蠢欲动了。

不过身为魔法气泡的老玩家,这辈子只有一次也好,真想亲手打出一次七连锁。

「哥哥,你摸妹妹胸部摸过头了啦!」

「慢着,要是读者只看到这句话,会觉得这个哥哥角色有够夸张……」

好感度将会灰飞烟灭。

「鬼畜」或是「鬼」都不足以形容。

已经是恶鬼罗剎了。

「刚才那句话,我要用来当作书店的宣传标语!」

「这种宣传标语,有哪家书店会用?」

「就期待有哪间书店愿意挺身而出吧!」

「住嘴,别再煽动了。」

不准挡别人的财路。

「真是的……」月火从走廊起身如此嘀咕,并且慌张把被我剥掉的浴衣穿回去。「要是哥哥做这种事做得太过火,我们真的会向羽川姐姐告密,把哥哥的各种秘密都讲出来!」

「这方面务必请你高抬贵手……」

不然我不知道会被骂得多惨。

不过冷静来看,我的基准意外明确。

可以确实分辨哪些对象可以摸,哪些对象不可以摸。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我们姐妹明明各自和男朋友维持清纯的关系,为什么非得和哥哥落得这种复杂的关系?」

「别叹气别叹气,说不定小怜现在也面临着类似的状况。」

与其说是复杂的关系,不如说是百合的关系——而且伸出魔掌的人是我学妹。

从这个角度就不禁令人觉得,火炎姐妹果然在无形之中连结在一起。

不过,男朋友吗……

这两个家伙确实都有男朋友。

「啊~你的男朋友叫做……蜡烛泽是吧?你们还没分手?」

「很抱歉,我们感情好得不得了,打得火热。听说和火怜交往的瑞鸟,最近似乎有点小抱怨……但他们基本上也进展得很顺利。不过,如果哥哥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被揭穿,我和火怜就都得和男朋友分手了。」

「唔~……」

总觉得挺火大的。

身为哥哥,实在无法容忍妹妹交男朋友。才念国中就有交往对象,令我颇为吃味。

你们还是分手算了。

不过以我的立场,如果我对妹妹们的所作所为被发现,战场原很有可能会把我休掉。

想到这里就觉得,即使战场原已经改头换面,但还不能把我的这位女朋友介绍给妹妹们认识。

光是被她们知道羽川翼这号人物的存在,我的处境就相当惊险了。

而且关于这件事,羽川并没有站在我这边。

「那么,我真的要出门了。」

「不准回来~能让哥哥回来的家并不存在~」

「不,我一定会回来……回到你心里!」

就像这样。

进行这种兄唱妹随的对话之后,我目送月火走上二楼,总算打开玄关大门前往户外。

然而,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我最后一次开启这扇玄关大门——但是在这个时问点,我当然不可能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007

「酥软夹心圈?何其惊人,太离谱了吧?居然将蜜糖波堤和蜜糖法兰奇合体,岂非是最强搭档!欧菲香!光看就明白肯定美味!啊~吾现在就明白了!用不着吃就明白,不,但吾非吃不可!豆腐甜甜圈,光听名字就令食指大动!还有宛如宝石井然有序排列于此之玛芬系列!为何至今要瞒着玛芬之存在不告诉吾!可恶家伙,完全无法原谅!不过虽然用不着强调,但是以黄金巧克力为首,至今享用过之各种精选甜甜圈大量展示于此,就已经是壮观之场面了!有够扯!汝这位大爷,吾可以将这些全部吃掉吗?」

「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只是来这么一次,我就得买下足以兑换特大波堤狮布偶的大量甜甜圈?

你自己也要检讨。

初期和中期的角色设定,已经连一丁点都不剩了。

再怎么说,你也太快抛弃设定了吧?

既然这样,干脆也把那种像是古人的说话方式改掉吧。

明明都已经会说「有够扯!」这种话了……

不过,名为怪异的存在,即使真实存在却没有真实的形体,所以确实容易直接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黑羽川就是很好的例子。

那只猫妖第二次现身的时候,和第一次现身时相比,角色个性有着明显的变化——而且是直接反应出羽川的心境变化。

……那么,忍之所以变成这种傻妞,我也必须负起部分责任。

原来如此,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原来我是这种个性(应该是和bā • jiǔ寺或羽川相处时的个性)。

「有够扯」是吧……

就这样,我——阿良良木历,以及萝莉少女暨前吸血鬼——忍野忍,如愿以偿进入isterdount。

在这个区域仅此一间,宝贵的isterdount连锁店。

虽说是连锁店,但我只看过这间isterdount,所以如果有人说全日本只有这间店,这间店就是总店,我应该也会相信吧。

考虑到这座城镇连便利商店和快餐店都很少,就觉得isterdount会在这里设立分店简直是奇迹。

也因此,这间店的规模并没有很大(就像是不贩卖肉包和汤面的港式饮茶店那么大),即使如此,对于忍而言,这里依然是她做梦都会梦到、充满魅力的极致空问,令她的双眼闪闪发亮。

不禁觉得她的金发都比平常耀眼了。

就像是超级赛亚人。

而且不只是头发的光辉,如同她刚才那段发言,从她进入店里的第一声就可以知道,总之她的情绪非常亢奋。

这或许是忍第一次在小女孩形态,如此坦率表达内心喜悦的情绪。

虽然这么说,但我可没有和她一起亢奋起来。

忍是超凡的金发美少女,因此极为受到众人的注目。

既然忍开心得不能自已,我就必须连同她的份镇静下来。

「唔唔,不能全吃吗,哎,就知道会是如此——吾也只是不抱期望说说看罢了,汝这位大爷,放心吧,吾甚为知晓人类世界的常识,不会强人所难,能吃到isterdount已经是万幸了。换句话说,每种各买一个即可吧?」

「我不知道你的金钱观念如何,不过只有这方面拜托你理解一下,要是真的这样买,我眨眼之间就会破产了。」

我只靠父母给的零用钱过生活,并没有打工。

何况这里太偏僻了,我家附近根本没地方打工。

「咦?不然意思是?现在到底是何种状况?吾只能被迫进行残酷之挑选,在大量陈列至此种程度之甜甜圈里挑选少数品尝?」

忍瞬间泄气,而且脸色铁青。

拜托别为这种事情就脸色铁青,我会基于另一种原因忍不住同情你。

「以后我至少每个月会带你来一次……总之今天保守一点,不要贪得无厌,展现你应有的气质。你应该有气质这种东西吧?我想想,总之就当作考验你的眼光兼试吃,从挑选三个开始吧?」

「喂喂,吾之主,用不着如此烦恼,刻意说吾贪得无厌是何种意思?仅是金钱之问题吧?试想,放眼将来,当成投资卖吾这个人情,对汝这位大爷而言亦为好事吧?」

「卖你人情又能怎么样?」

「就说啰,可以帮汝调查女生裙底……」

「女生裙底的情报,我可以自己调查,我不接受这种不正当的解密行为。」

「唔唔,敢情汝这位大爷是男人中的男人?」

「哼,现在才发现?我每天早餐都是法式吐司先生。」

「真是绅士的家伙!」

「而且都很准时!」(注:吐司先生原文为croeonsieur,croe的日文片假名和时钟(clock)相同。

现在是愚蠢对话时间。

愚蠢的对话进行中。

「啊~真是的,知道了知道了,不然这样吧,我和你各选五个,合计十个,然后我们分着吃,这样就行了吧?」

毕竟现在是百圆均一价的特惠时间。

就花一千圆在你身上吧。

虽然没必要卖你人情,不过就取悦你一下吧。

为了让我们今后沟通时更加圆融——虽然应该不会借用到你的力量,但要是你妨碍我和bā • jiǔ寺幽会,我还是会感到困扰。

「相对的,不准选玛芬或是甜派系列,因为这次的百圆均一特惠不包含这两个系列。」

「唔~……没办法,吾就忍一下吧。」

就像这样,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答应了。

你这个米虫……好歹道个谢吧?

话说在前头,这笔钱原本是我买参考书的资金。

如果我没考上大学都是你害的。

总之,虽然已经做出这样的结论,不过等到忍从展示柜挑选十种甜甜圈(我把自己五个甜甜圈的选择权让给她了,何况既然是分着吃,就不用刻意分成我的和忍的),又用掉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陪女生购物真辛苦。

而且这个前吸血鬼,不知道是因为不会挑还是缺乏判断力,花费三十分钟进行「残酷的挑选」得出最终结论之后,居然点了三个酥软夹心圈。

巧克力口味、苹果口味、蓝莓口味。

严格来说确实是不同的东西,不过既然难得有机会多挑几种,应该要有点变化吧?

实际上,我确实可以像这样以旁观者清的立场提意见,但是我终究没有毅力站在收银台前面和忍如此拌嘴,她的外表与说话语气太引人注目了。

从店员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把忍的说话风格解释为受到某部动画的影响,但我的神经也没有大条到能够附和这种误解。

真是的。

总之,随你高兴吧。

因为今后每个月都会来,所以无论会受到何种误解或理解,都只是迟早的问题。

时间本身不成问题。

点了十个甜甜圈,以及两杯可以无限续杯的咖啡之后,我和忍来到二楼的用餐席。

隔着餐桌相对而坐。

忍满脸笑咪咪的表情。

满满的幸福。

「这是吾至今藏在心底之秘密。其实吾活到现在这五百年来,好几次冒出毁灭人类之念头。不过,汝这位大爷,吾于此时此地坚决发誓,只要isterdount存在之一天,吾就不会毁灭人类!」

「想做的事情格局这么大,器量却这么小,你这五百年活得真辛苦。」

但她确实经历过各式各样的事情。

五百年。

即使彼此已经建立分也分不开的关系,但是我和忍来往至今甚至不到半年——所以她依然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觉得不知道也无妨。

忍——是怪异。

我——是人类。

曾经是怪异,曾经是人类。

「话说回来,忍,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确认时机成熟之后(也就是五个甜甜圈从桌上消失的时候),我提出了这个话题。

「今天我去神原家的途中,以及从神原家回来的途中,向我问路的那两个人操京都腔的大姐姐,以及表情做作的小妹妹。她们两人就你看来——怎么样?」

影缝余弦。

斧乃木余接。

我会像这样购买许多甜甜圈款待忍,其实是别有用意,也就是想要询问这两个人的事情。

「嗯……」

看来甜甜圈造成的亢奋状态终究减轻不少——忍对我咧嘴露出无惧一切的笑容。

虽然可能是想要咧嘴冷笑,但她嘴唇周围满是天使巧贝的糖霜,使得她的笑容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汝这位大爷啊,这该如何说起,此等事情根本无刻意说出口……至少对吾而言是默认事项,然而既然有这个机会,吾就讲清楚说明白吧。」

「啊?」

「吾如今就像这样,封印于汝这位大爷之影子里——名为封印,无从撼动之束缚,使得吾无须以利牙吸取汝这位大爷之血,就得以随时向汝这位大爷进行能量吸取。换句话说,是汝这位大爷令吾得以活下去——是汝这位大爷拯救了吾。」

「得以活下去……拯救……」

「而且,即使除去这种背地里之因素,到头来以立场而言,吾现在为汝这位大爷之仆从。总之,虽然至今发生各种事情,所以曾经憎恨汝这位大爷——然而一言以蔽之,目前吾颇为欣赏汝这位大爷。」

「欣赏……」

颇为欣赏。

我无意义反复着忍的这句话。

「与其说欣赏汝这位大爷,应该说汝这位大爷之人生。汝这位大爷不再是怪异,是失去吸血鬼力量之平凡人——虽然不到兴趣盎然之程度,但吾也颇感兴趣。何况如今还能像这样享用甜甜圈。」

忍说到这里,伸手抓起我吃到一半的糖霜多拿滋,送进自己的嘴里。

不用说,这是间接接吻。

但我可没有纯情到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害羞。

「然而,吾之主,接下来是重点——即使吾站在汝这位大爷这边,也不代表吾站在人类这边。」

「…………」

「当然,吾也不会站在怪异那边——因为对吾而言,怪异仅为食物,仅为粮食,仅为餐点,仅为伙食。然而即使吾已失去力量——即使失去形体与身影,亦不代表吾成为人类。举例来说,若发现某人有难,汝这位大爷应该会提供助力,然而吾不会。」

忍宛如选手宣誓般,继续说道。

「虽然不会毁灭人类——但亦不会拯救人类,此为吾施加于吾自身之原则。」

「……不是吸血鬼的原则,而是你自己的原则?是你为了做你自己而划下的界线?」

「诚然。因此即使吾知道某处之某人有难,吾亦不会刻意通知汝这位大爷——而且亦不一定会据实回答问题。总之就是如此。上次之火蜂事件,吾之所以会主动提供各种协助,终究只是为了协助汝这位主子,并不是为了协助汝这位大爷之妹妹。」

——忍一边咀嚼,一边如此说着。

虽然嘴里吃的是甜食,表情却一派严肃——看来并不是有所隐瞒或刻意挖苦。

正是如此。

哎,我想也是。

现在阿良良木历的体内,依然残留着些许的吸血鬼属性,所以立场相当复杂。然而现在的忍野忍,大部分的吸血鬼属性都被剥夺,不只是无影无形,甚至还失去原本的名字。她所处的立场不只是复杂,甚至可以形容为曲折离奇。

忍野忍。

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

她是历经内心的百般纠结之后,才终于得出折衷之道——这方面我有着深刻的体会。

传说中的吸血鬼曾经不再对我开口,总是单方面沉默以对——直到最近终于肯开口和我交谈,这段期间长达四个月。

四个月。

和五百年的生命相比,或许只是短暂的时间。

然而对忍而言,这四个月——肯定比五百年来得漫长。

每天都是折磨。

每天都是犹豫。

每天都是绝望。

如果春假期间是我的地狱——那么对于忍而言,春假结束之后一直都是地狱。

所以,既然是这样的忍做出的结论——既然是她得出的折衷之道,那我就绝对不会加以干涉。

即使她想打倒太阳。

即使她立志毁灭人类。

我也不会说服她改变主意。

只会无声无息递出原本早应失去的渺小生命,请求原谅。

或许同样的话语重复太多次就会失去分量,即使如此,我依然想要反复强调。

如果忍野忍只能活到明天,那么阿良良木历的生命维持到明天即可——正因为忍野忍愿意继续活下去,我才会像这样继续苟延残喘。

「哎,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默认的共识,我也明白这一点,事到如今不需要刻意强调。所以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以你的立场,你不愿意积极提供情报?」

「或许连回答这个问题亦是一件难事。若是吾拒绝说明,汝这位大爷至少会知道她们可能拥有某种身分。」

「甚至拒绝接受询问吗?唔,这个原则挺严格的。」

「……总之,要形容成严格也行。」

大概是嘴里太甜了,忍伸手拿起咖啡。受到自己出身地的影响,忍比起咖啡更偏向红茶派,不过即使如此,她并不会因而不喝咖啡。

不过,小女孩品尝咖啡的光景,看起来挺特别的。

「严格来说,也对,关于那个表情做作之丫头,透露一些讯息亦无妨。」

「所以?」

「那不是人类,是怪异。」

忍直截了当如此说着。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如果套用她的原则,这应该只处于勉强可容许的范围吧——

她说出这番话时不带情感,使用不负责任的制式语气。

「只是表面上化为人类之形体,与吾相同,外表与实际年龄不符——斧乃木余接这个名字,理所当然应该是假名——吾以做作之招牌表情如此说着。」

即使使用制式语气,也刻意像这样加入这种玩笑话,或许是忍在个性上的赌气表现。

或者应该形容为无从收敛的顽固个性。

或是天生的潇洒脾气。

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的角色风格。

「从斧乃木这个姓氏,大致可以推测丫头之真面目——但这方面关系到个人隐私,与其说是依照吾之原则,不如说是基于道德良知不方便透露。汝这位大爷也不愿意我提及汝私底下之癖好吧?」

「那当然。」

当然至极。

这种事绝对不能被提及。

「不提姓氏——她的名字『余接』令我很在意,因为和影缝小姐的名字『余弦』的来源相同。」

「哈,既然如此,肯定是以名字束缚。」

忍用力耸了耸肩。

耸肩这种动作,应该不需要如此用力,不过她的这个举动,明显表达出她无从宣泄的愤慨情绪。

「如同吾受到那个轻佻小子之名牢牢束缚——简单来说,斧乃木余接等同于影缝余弦之使魔。」

「使魔……」

和忍一样受到束缚的——怪异。

忍在这里提到的轻佻小子,指的是对我、羽川、战场原,甚至对于bā • jiǔ寺、神原与千石而言都算是恩人的——忍野咩咩。

忍野咩咩。

对付怪异的专家——收拾妖怪的权威。

简单来说,只是个夏威夷衫大叔。

以忍的立场,她对这个人痛恨到骨子里的程度仅次于我——然而在忍野待在这座城镇的时候,忍野和忍在那栋废弃大楼……在叡考塾里,几乎是朝夕共处。

所以即使以这种恶毒方式称呼他,不过除了恨意,忍对他肯定抱持着其他的情感。

旁人无法观察透彻。

甚至无从观察。

以姓名束缚吗……

无论如何,只有一件事可以确认,那就是忍不太愿意在对话时提到忍野。

「使魔。」

忍迅速让话题进入下一个阶段。

「使魔这种说法,听起来近似跑腿之意,或许并非正确之形容方式。嗯……若要依循这个国家之文化,吾想,顶多算是式神吧。」

「式神……?」

使魔……或者是式神……

但她看起来并不像这种存在。

在我眼中——她只像是人类。

不过听忍这么说,就觉得她那种面无表情、身分不明,以及难以捉摸等要素——

确实足以给人一种超脱常人的印象。

人类指数是零,甚至是负数。

而且最重要的事——我至今应付过许多拥有物理实体的怪异。要是拿斧乃木和这些怪异做比较,确实找得到共通之处。

被猫迷惑的羽川翼。

向猴子许愿的神原骏河。

斧乃木明显和她们有共通之处。

「嗯……」

不过即使再怎么说,怪异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宛如日常光景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完全搞不懂。

我确实觉得她不太对劲,觉得她很可疑——所以才会向忍提出这个询问,但我没想到那个小妹妹自己居然就是怪异。

……虽说如此,但以客观的角度来看,也不是那么离奇的事情。

说到「拥有物理实体」的怪异,现在就有一个家伙若无其事,宛如日常光景一样存在于我面前,并且大口享用着甜甜圈。

而且,不用说别人,我也一样。

就某方面而言,我也是——类似怪异的存在。

「所以是式神吗……」

从式神这两个字联想得到的事物——虽然是非常典型的联想,不过当然会想到阴阳师。

所以才会使用京都腔。

换句话说,既然斧乃木是怪异,影缝的身分就是——

「难怪她们会叫我鬼畜小哥或是鬼哥哥,原来如此,她们两人——至少影缝小姐肯定是所谓的专家。」

专家——权威。

归根究柢,就是忍野咩咩的同行

「先不提斧乃木,但影缝挺难说的。或许那个家伙,只是看到汝这位大爷将妹妹当成牛马般使唤,所以才依她所见给予此等评价。任何人看到那一幕,应该都会将汝这位大爷称为鬼畜吧。」

忍如此说着。

我难以判断她是在揶揄我,还是在说真话。

「唔、不小心违反吾之原则了。」

不过看到她讲完就咂舌的模样——她刚才那番话似乎是认真的。

没礼貌的家伙。

……嗯~但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颇有蹊跷了。

难道影缝并不是阴阳师?

可是她有说中火怜曾经遭受大胡蜂怪异袭击的事情,所以应该不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不,或许她只是说火怜「宛如大胡蜂凶猛」,只是当作形容词来使用。

毕竟以火怜的说法,影缝的战斗能力,似乎与车子不相上下——反过来说,即使影缝也看出火怜拥有非比寻常的战斗能力,也完全无须讶异。

何况光是看到她背着哥哥走路,就知道她并非等闲之辈了。

或许只是以「大胡蜂」称赞她的本事。

然而……

「吾坚决拒绝提供普通人类之情报,吾仅会透露关于怪异之情报,若要吾提供人类之情报,此人至少亦得是怪异专家。」

我太大意了,忍肯定是看到我脸上露出渴求的表情,所以才会在我开口之前先行制止。

「吾总不能被当成便利之工具使唤——光是招待吾孚用甜甜圈,吾亦不会泄漏口风,吾并非如此随便之女性。吾并非汝这位大爷之使魔或式神,仅为汝这位大爷之仆从,若是汝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就使用强制命令权吧。」

「……我并不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我没有想过把你当成便利的工具使唤。

也没想过要卖你人情。

总之,她说得对。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亮太任性了——难怪她会预先做出这种声明。

让我碰钉子还好,至少没有拿木桩刺进我的心脏。

「是吗,那就好。」

忍再度将咖啡端到嘴边。

我也不经意地学她拿起咖啡杯送到嘴边。

随即忍宛如不怀好意,眼尖地计算我将深黑液体含在口中的时机。

「那么,汝这位大爷,如果汝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就向坐在那里之那名男性打听如何?」

她如此说着。

「?」

我转身向后。

并且喷出咖啡。

在店里一角,有个人只买了许多玛芬和甜派,并且配上双倍浓缩咖啡享用——这个人是谁?

他正是忍野咩咩的同行——以及骗徒。

贝木泥舟。

008

从国中升上高中时遇见某只螃蟹的战场原黑仪,直到忍野咩咩解决她身体问题的这两年来,曾经被五名骗徒诈骗——虽然就某种程度而言是她本人自愿被骗,不过总而言之,五名骗徒之中的第一个骗徒,就是贝木泥舟。

以他为始,以他为终。

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人。

人称捉鬼大师。

这就是贝木泥舟。

就像是刚参加葬礼回来,身穿宛如丧服的漆黑西装,打上一条深色领带,正值壮年——外型看起来极为不祥的男性。

这名不祥男性,在前几天成为火炎姐妹执行正义的对象。

他被定义为恶徒。

这里就不说明细节了,总之他以当地国中生为中心,散播一种使用怪异进行的「诅咒」,耗费数个月的时间,按部就班执行这项颇有规模的诈骗行为——能够在受害程度扩大之前成功阻止,或许该说是一种侥幸。

但我们这边也没能毫发无伤。

不只是火怜被蜂螫——善后工作也搞得人仰马翻,称不上是一切顺利收场。

即使如此,战场原黑仪勇于面对往事造成的心理创伤,与贝木泥舟当面对决之后——这个事件至少已经告一段落了。

战场原彻底排毒。

贝木泥舟允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并且离开这座城镇本应如此。

本应如此。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聊,你以为我会遵守约定?那你就太愚蠢了。你应该在这次的事情得到一个教训——约定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东西。」

贝木吃着蓝莓玛芬——以不祥的语气如此说着。

这家伙,连吃个甜点都一副不祥的模样。

丝毫没有重建形象。

连一丁点可爱的气息都没有。

记得在当时,我确实有过「我阿良良木历再也不可以见到贝木泥舟」或是「下次遇见的时候,即使演变成厮杀场面也不奇怪」这种帅气的想法……为什么要以这种巧遇的形式,在镇上的isterdount遇到这个家伙?

开什么玩笑。

完全搞砸了。

然而虽说如此,我(和忍)没有征询他的许可,就移动位置和他相对而坐,但他完全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做出惊讶的反应并继续用餐——从这一点来看,这家伙果然不容小觑。

即使身为虚伪的骗徒——却无比真实。

「……如果是平常的我,肯定会说出刚才那番话吧。」

就在我思考着要从哪个角度,向毫不悔改看开承认的贝木提出抱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贝木刚好就在这个讨厌的时间点——像是在戏弄我般干脆推翻前言。

「放心吧,这次是极为稀奇的状况,总之我打算遵守之前和战场原做出的约定——我认为这么做能保障我的利益,认为这么做能保障我的金钱,所以我不打算第二次前来这座城镇。」

「不,可是你现在就……」

「因为不打算第二次前来,所以这是第一次前来。」

「…………」

他是骗徒!

货真价实的骗徒!

何况要是这么说,你至今不只来过一次,至少已经来这座城镇三次了吧?

还有,无论这家伙是伪物还是真物,其实他各方面的所作所为,都像是小人物的作风。

感觉他是以低沉的声音,掩饰这种小人物的感觉。

「……先不提是不是在骗我,不过贝木先生,既然之前虚张声势到那种程度,就像是赢了就跑一样消失在我们面前,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吃甜甜圈?」

「我想到身上有一张只有这间分店能用的折价券——我是为了用掉折价券而回来的。」

「这……这也是谎言?」

「你这么说就令我遗憾了,我不曾骗人与撒谎。」

骗徒光明正大如此断言。

虽然我自认已经非常清楚……但这个家伙真的太离谱了。

有够扯。

同时也可以说他很有胆量。

与其说很有胆量——不如说他脸皮超厚,胆大妄为也要有个限度。

他明明知道要是被火怜或战场原遇见,这次绝对会吃不完兜着走——但他完全没有缩头缩脑,不逃也不躲,甚至没采取什么预防措施,大摇大摆出现在这种地方。

其实,我当然也不认为这家伙真的会严守承诺——没有用白纸黑字写下的约定,

不叫做约定。

然而即使如此,对于战场原黑仪来说,只要贝木泥舟愿意口头承诺就够了。

有这个事实就已足够。

……不过,先不提火怜,重点在于战场原。她好不容易改头换面成为很不错的女孩,要是在这时候第三次遇见贝木,或许会造成恐怖的反弹。

如今要是她恢复为原本的毒舌,我可没办法应付。

「折价券的事情是真的,而且不只这个原因。」

贝木没有使用转折连接词就如此断言,并且端起杯子品尝双倍浓缩咖啡——慢着,isterdount没有贩卖这种饮料吧?

是特制的?

为什么连喝的饮料都是黑漆漆?

虽然我经常听到「散发不祥的气息」这种形容方式,不过以他的状况,令我感觉是「口吐不祥的气息」。

就像是吸入氧气吐出黑烟。

他自己就是不祥的存在。

「是要处理一些杂事,一些无聊的杂事。阿良良木,这不是你需要在意的事情,我在不久的将来就会离开——」

「但我希望你立刻离开。」

「别这样催促我,我也一样不想再见到你们,因为你们害我严重亏损——幸亏你妹妹在各处奔走善后,所以我不用花钱就让事情落幕,这是我不幸中的大幸。」

「…………」

「你们把我视为瘟神,我也把你们视为瘟神。」

贝木如此说着,并且再度将玛芬送入口中。

但我要再度强调,这样完全不适合你。

表里充斥着不祥气息的贝木,并不会给人喜欢甜食的印象。

……不过回想起来,首先拿isterdount给忍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忍野咩咩——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对付怪异的专家,难道都必须大量摄取糖分?

「其实我折价券还没用完——不过既然已经被你们目击,看来还是别用比较好,我就转卖给别人吧。要是时间拖太久,你把战场原带来这里就扫兴了。」

「我就带她来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

贝木继续说着。而且将视线投向我身旁,看着对于我和贝木的对话毫无兴趣,只顾着享用甜甜圈的忍。

「阿良良木,你也是不太能小看的角色。虽然我是恶徒,但你也是恶徒,居然在如此美好的盛夏晴天,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带着这种金发萝莉少女到处跑。」

「…………」

不准说她是萝莉少女。

我并没有露出得意洋洋的模样。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和贝木对决的时候,忍并没有提供任何协助(当时的忍应该在我的影子里熟睡),

所以这次是忍第一次现身和贝木见面——不过,唔~……

即使是人类,但贝木和忍野一样是专家。

与忍野不同的专家。

以这种状况——尤其是这种与怪异无关的状况来说,不知道忍的原则适用到何种程度。

「小妹妹,打个商量吧,愿不愿意让我拍几张照片?每拍一张就给你五百圆——我要用这些照片赚个五十万。」

骗徒正在和吸血鬼进行下流的交涉。

真是不能大意。

话说回来,咦?

贝木没有察觉忍的真面目吗?

啊、不过贝木终究只是诈骗领域的专家……其实是与忍野不同的类型。

是的。

贝木——不认同怪异的存在。

怪异只是他用来诈骗的工具。

这个世界上没有围猎火蜂。

——也没有吸血鬼。

「哼,另请高明吧。吾不打算廉价出卖自己。」

「我可以请你吃一个玛芬。」

「喂,汝这位大爷,这家伙做人挺不错的。」

「不准轻易被骗!」

这家伙肯定连五百圆也不会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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