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Little Lady ACT-1(1/2)
光耀如你──
真诚,尊荣,仁慈。
那笑容彷佛晨光,柔和且灿烂。
崇善尚爱,笃信正义的──温柔的你。
尽管厌恶争战,拿起剑来却比任何人都还要强悍。
你将挥舞那辉煌之剑,斩除世上一切奸邪与罪孽。
──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
现实中没有王子。
再怎么找也只是虚耗时间。
现实比起童话冷酷、严苛得多了。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教训中长大。
来自父母、师长,
抑或是这个世界。
瞧,现实就是这么冷酷,这般严苛。
整个世界被黑色给填满了。就算再努力,顶多只能抹成灰色。
没有王子,也没有白马。
令人目眩神迷的梦与幻,哪里都不存在。
但是,我们知道。
王子一定存在于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没错,我们都知道。
童话般的现实,必定存在于世上的某个角落。
一点也没错──
我们全都知道。
这世上,光辉(你)确实存在。
这世上,命运(你)确实存在。
时而分离、时而相接,终究紧密依持。
斩开掩埋世界的黑。
身披苍蓝与白银,手持比世间万物都更加耀眼的光辉之剑。
──你,来到了,我身边。
死者不能复生。
逝物无法复返。
无论有何奇迹,
唯有存于现下的事物得以变革。
望天于此末世,降赐救济。
圣都再现。
王国复理。
七首十冠之兽,现于微波之彼。
罪愆深重之物。
汝名为敌。
其性狼贪。
其贺言冒渍天听,呼啸而至。
在此,将以广布的奇迹为基础。
藉逆说方式,证明已逝主人曾经存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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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战争。
那是魔术师们为了实现己愿而厮杀的过程。
属于以天使为职阶名的七名魔术师,与七骑使役者的战争。
从前「死于非命」的英灵们,重获名为使役者的灵魂容器而重返现世,随主人魔术师齐聚一地,展开超乎人知的酷烈大战,杀至最后一骑。
魔术师与使役者,都为实现己愿而战。
时为西元一九九九年。
旧千禧年的终末。
在东方之极的应许之地──东京,最新一次的圣杯战争就要开始。
而此时此刻──
一骑使役者站在我面前。
具有苍蓝瞳眸的他。
身披白银战甲的他。
这名第一阶的使役者,与最底阶──第七阶权天使的我彼此相依,誓言与我在这圣杯战争中协力奋战。
他就是承诺保护我的骑士。
剑兵。
在当时的我眼中,你是那么地高大。
使我浑然忘我地注视与八年前相同模样的你。
八年前。那时候,你陪伴在姊姊身边,肯定是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战斗。然而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不懂你。
不懂父亲。
不懂圣杯战争具体上究竟有何意义。
不懂姊姊在做些什么。
姊姊──
爱歌姊姊。
他是个比谁都更耀眼的人。
在八年前的圣杯战争中,与你一同奋战的人。
当时的我相当幼小。直到现在,很多事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些事,我每次都能清楚回忆起来。
例如──对了。
姊姊,其实我一直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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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起的窗帘缝隙间,穿来刺眼的阳光。
就在窗外的树枝上,鸟儿们吱吱喳喳地报时。
是早晨的气氛。夜晚的黑暗与冰冷彷佛幻象,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入睡前应是「明天」的日子,已以「今天」的身分到来。
「唔~~」
沙条绫香揉揉仍显沉重的眼皮,在柔软的床铺中恍惚地醒来。
阳光,鸟啭。
绫香不会讨厌令人心旷神怡的晨间气氛。
但她不怎么喜欢早晨本身的来到。
(已经天亮了啊。)
体温传遍了整个被窝,暖得刚刚好。绫香并不否认自己对这感触有好感。惺忪之中,感受著这样的温暖在被窝里打滚。算起来,更偏向是喜欢那一边。
(闹钟,还没响……)
毛毯罩著头的绫香抱著几分期待,向置于枕边的数位闹钟伸手。伸出毛毯的右手,一把探进凉飕飕的空气中。对于这种感觉,绫香也算喜欢。
但喜欢归喜欢,冷还是冷。
闹钟马上就被拖进毛毯底下。
这个会显示西历年月日和星期,还算高级的闹钟,是绫香去年的生日礼物。虽想要更可爱的闹钟,不过她无法抱怨父亲的好意,就这么用了一年多。
【1991】
绫香对平时不会注意的年份瞥了一眼才查看时刻。
【a6:14】
上午六点十四分。
在这时间,其他同年女孩大多会决定继续睡回笼觉;不过绫香的生活习惯与一般小学生稍有不同,见到数位面板之后,表情不太高兴地嘟哝:
「……刚刚好。」
同时,按下停止闹铃的按钮。
闹钟设定为上午六点十五分。
所以刚刚好,不能再待在床上了。
绫香扭动身子爬出毛毯,又扭动身子脱下睡衣。
早晨空气真的很冷。换穿的衣物,昨晚睡前就摺得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桌椅子上。绫香穿上它们的速度,比脱去睡衣时快了一些。
开始能自己穿衣服,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至少,在刚进小学时就会了。反过来说,她对于自己仍需要别人帮她穿衣时是怎样的状况已经没有印象,就连是父亲还是母亲帮的忙也记不清楚。
多半……不是父亲吧。
尽管记不得,绫香仍有这种奇妙的确信。
「好。」
穿完衣服,绫香站到立在西式衣柜边的穿衣镜前。
很整齐,没问题。
绫香很喜欢这件明亮的红色上衣。红色的钮扣感觉挺时髦的,很可爱。
接下来,绫香一面盯著墙上时钟,一面快动作地梳头。
头发不怎么长,很快就梳好了。没问题,「时间」来得及。不过还是有点惊险,心情有些著急。
(……还要作饭的话,就要更早起来了吧。)
虽然能够自己穿衣服了
对于厨房之事还是一窍不通,全都交给父亲处理。
基本上,绝大部分家事都是由父亲来做。即使偶尔会请帮佣来打扫,不过沙条家房子大,「不能进去的房间」又很多,到最后还是爸爸自己来打点。绫香帮忙做家事,也必须遵照父亲的指示。
「爸爸已经起床了吧。」
昨晚,他应该也很晚才睡。
今天早上,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准备大家的早餐。绫香基本上不会加入,顶多只会帮忙装盘上桌。
因为早上时间,绫香有别的事要做。
必须完成规定的日课。
也就是──黑魔术训练。学习,并且实践。
走廊的空气比房间冻人得多了。呼出的每口气都是白色的。
绫香呼温双手,走进洗手间,摆好父亲为她做的踏台,站到上面,用冷到连气温都不值一提的水洗脸。
早晨特有的恍惚感顿时消失。
残存的睡意也不知跑到哪里去,意识豁然开朗。
拿自己的毛巾擦乾脸上水滴后,绫香「嗯」地点头,看看镜子。见到湿透的浏海,才想到应该先用发夹夹好才对。镜中的自己,有张觉得伤脑筋的脸。
「不可以装怪脸喔,绫香。」
绫香又「嗯」地点点头,返回走廊。
到这时候,她终于发觉某件事。
「咦?」
什么味道这么香?
是哪个邻居在做早餐吗?培根和蛋在沙条家的菜单中很常见,有那种味道并不奇怪;但空气里虽弥漫著培根味,但还掺杂一股其他食物的味道。绫香对烹饪不熟,也没有学过,完全闻不出来。
什么味道呀?意识一角冒出这疑问的绫香,在走廊直直前进。
走到底后,拐了个弯。
前往「植物园」。
从洗手间沿著走廊一直走,开启某扇门来到室外,再穿过联络走廊,进入底端的玻璃门后,绫香终于抵达植物园。听班上同学说「绫香的家好大」时,她都觉得还好。只有走在通往植物园的路上时,她才真的觉得很大。
与其说大,不如说宽敞。
不过,绫香不讨厌宽敞的家。
即使觉得步行距离让很长。
即使对日课感到负担。
但她并不讨厌来到这里。
──这里不是庭院,也不是庭园。
──而是植物园。
这里有茂盛的绿树与花朵,种类多达数十种,还有许多鸽子。
几只鸽子一见到绫香就飞了过来,围在她脚边。
以住家庭院而言,植物种得有点多,称作庭园好像又有点夸张。所以绫香认为,还是管它叫「植物园」最合适。
很久以前,绫香曾问父亲:「为什么要叫植物园?」不过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暧昧地点点头。因此绫香自己猜想,最先将这里称作植物园的也许不是父亲。
一定是母亲取的名。
若要分类,应是属于温室。
玻璃打造的墙与天花板,今天也纳入了充分的朝阳。
学校老师来家庭访问时,曾说那样能隔绝酸雨,对植物生长很重要,并称赞爸爸很能干之类的。然而绫香不懂建玻璃帷幕的原因是否真是如此,也不晓得植物园是否由父亲所建。
「爸爸您早。」
不是早安,而是您早。
绫香尽量不理会凑上脚边的鸽子,往并非玻璃墙的木制「特殊」地点出声。那个不适合遭受日晒的药瓶和书籍堆积如山的地方,等同于父亲的研究室,也是绫香每天早上的「学习园地」。
但是──
「奇怪?」
绫香不禁歪了头。
平常这个时间,父亲总是在这里。
上午六点半到七点半,这个早餐前的一小时,绫香都得向父亲学习黑魔术。
这就是绫香每天早上的日课。
然而,房里没有任何人。
「爸爸?」
可能只是暂时离开房间,人在植物园的其他角落吧。于是绫香再试著呼喊,等了一秒、两秒──
还是没人回答。
只有脚下几只鸽子咕噜咕噜叫著。
「不是叫你们啦……」
想想看。今天是爸爸不教黑魔术的日子吗?
就算是,要做的事、必须做的事还是没变。那些训练,是爸爸规定每天都必须做的事,基本上不会有哪个早晨可以什么也不做。
忘了父亲的事先交代而挨骂,其实也发生过不少次。所以,说不定父亲昨晚曾说过今早要做其他的事,只是自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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