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艺术家伊莎贝拉（1/2）

当时快施坦因的柔性手环发亮抖动，三位星舰军官转身返回舱室启动通话。虚拟投影里出现一间充满赛博科技感的寂静画室，绿底黑鱼符徽印的智能座椅上，有一位威严背影，面朝木制油画板，聚精会神的临摹传世名画《诸神黄昏》。

“离开苏萨级登陆舰应该有些不适应吧，现在亚特兰契约圈已进入素白寒冬，属于那种不易绘画的冰冷素白。想绘画出的那种厚重感需要多层叠加效果，在油画里不是仅靠简单加白就能实现。蛤粉在加胶时沾湿立刻变成透明，但是在颜色完全干透以后又显得特别白。这种白不稳定要积累经验才能掌握，锌钛白胶性大画上就没法去掉，实际上这次余晖计划同样如此。”威严背影给调色板，挤出锡管条装的白颜料。

“元老不愧是艺术家，能把余晖计划与绘画进行联系。”不明所以的快施坦因奉承道。

“这些只是生活感悟，在永生没有实现前，人类短暂的寿命如同微弱萤火，沉淀在光阴流逝的浩瀚长河里，逐渐汇聚成漫天星海让科技叠加进步。但是艺术巅峰只存在某个时代，人工智能通过一代又一代的算法优化，始终没有超越这些艺术巅峰，因为人工智能还没有彻底理解人类生活，其实艺术就来源于生活。”威严背影在调色盘里不厌其烦的反复调色。

“元老，我们还没达到理解艺术的层次，但是元老金玉良言的教诲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两眼蒙圈的快施坦因恭敬回答。

“或许是星舰的漂泊生活周而复始枯燥单调，你们缺乏波澜不惊的心境去欣赏艺术，相较之下势均力敌的君坦堡联合星舰群更庸俗。如若联合星舰群没有因为理想迥异走向决裂，其实我更愿意成为一名画家去追寻艺术巅峰，但是这个时代驱赶我一步步走进元老院，为争夺生存星域对抗君坦堡联合星舰群。咳咳好像又说跑题了，这次你们横穿亚特兰契约圈，应该会对生活有所感悟，不惜代价一定要保护好伊莎贝拉。”威严背影说完就关闭没有延时的量子通讯。

“元老不愧是艺术家，真是满口都是高层次艺术，伊莎贝拉是泰西封联合星舰群的艺术圈新星，元老或许是想把伊莎贝拉培养成艺术家。这次是专程前往宜居的古尼克斯星取景写生，所以靠挂星舰驾驶者的虚职。”抚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快施坦因分析道。

“好像是这个意思。”另外两位副官思虑一番赞同道。

“你俩会开车吗？现在要尽快追上先遣车队，冰雪覆盖车辙很容易消除踪迹。”舱门外的小广场只剩下一辆四驱越野车，快施坦因快步上前拉开车门问。

“没有智能驾驶功能？”两位副官站在车外一脸迷茫。

“纯机械故障率低。”内心明白是余晖计划的资源消耗超预算，快施坦因憋出个理由含糊搪塞。

三位星舰军官面面相觑的站在车外，幸好信息官雷姆会开车，不然只能选择步行追赶车队。资源消耗超预算导致登陆部队遭到大幅削减，但是快施坦因认为亚特兰契约圈科技落后，这依旧是毫无悬念摧枯拉朽的降维打击。

……

引擎轰鸣的四号装甲车披荆斩棘翻山越岭，最终止步于由两个山丘形成的峡谷入口。紧随其后的车队都骤然刹车，卡车后厢的熙攘声戛然而止，不明所以的士兵纷纷握紧枪械。刘木仍乘坐的卡车排在车队较中间位置，这颗行星磁场异常让对讲机通讯受到严重干扰，车队远距离沟通主要依靠旗语。临近卡车副驾的什长手持MP40已经下车，刘木仍看不懂四号装甲车传出的旗语内容，鼓起勇气忐忑不安的开门下车，明显感觉到作战服太单薄不保暖。

“副百长前方什么情况？”一位领口X金属标的什长快步上前，路过刚下车的刘木仍身边问。

“不清楚。”刘木仍连最简单的旗语都看不懂，更别提前方具体情况，只能随大流赶往车队前方。

“食草动物而已嘛，瞧把你们一个个给吓的。”编号486的副百长慢悠悠的开门下车，特意捏一捏领口晃动L金属标，注视全副武装的什长们如临大敌般从身边经过。

刘木仍有些疑惑的注视486，整支车队排成一字长蛇阵前进，第三辆卡车的副驾位置可看不见四号装甲车前的情况，不过听到486镇定自若的语句让刘木仍略微安心。附近什长们听到后都心照不宣的放慢脚步，朝前走的时候相互调侃起来，仿佛刚才如临大敌的不是自己。刘木仍随有说有笑的什长们走到四号装甲车旁边，远远看到前方峡谷中有两头雌鹿在打架，挡住四号装甲车的前进道路。

雌鹿没鹿角是通过后蹄站立用前蹄攻击对方，按理说雌鹿应该没啥攻击性，但这两头雌鹿好像有深仇大恨，两条前蹄如同电风扇往对方身上疯狂输出。回想起乾隆给母亲绘制的名画《多禄图》，当初刘木仍还不信画中母鹿这样打架，现在看来古人是诚不欺我。

一辆越野车从车队左侧行驶到四号装甲车旁，快施坦因从后排左侧开门下车，养成习惯的捏一捏领口同时环顾四周，随后用望远镜观察两头雌鹿啼笑皆非的战斗。一位副官从副驾下车手持星舰制式枪械QY03，枪械长694毫米是无托紧凑型的导气式自动步枪，转拴式枪机理论射速达到每分钟1700发。另一位副官开启车顶天窗，钻出身控制车载重型加特林。

“这两头鹿要打多久？”快施坦因使用望远镜疑惑道。

“看情况暂时分不出胜负，要驱逐两头鹿离开吗？”副官熟练的拽动QY03机匣左侧拉击柄，使用皮卡汀尼轨道的光学瞄具。

“峡谷有情况，别开枪！”快施坦因右手握拳举至头顶同高。

一头有鹿角的健硕公鹿从峡谷另一端出现，抬头发出雄浑的鹿鸣声，随后敏捷灵活的越过天然障碍来到雌鹿旁边，有意无意炫耀头顶威武雄壮的大鹿角。两头雌鹿停止打斗朝雄鹿鸣叫发出回应，转身注视峡谷外的四号装甲车。若雌鹿的伴侣不能对入侵者予以强烈回击，雌鹿就会果断分手放弃伴侣另寻佳配。

在装甲车前方装配有手动卷扬机，能发挥绞车清除障碍的作用，恰巧有些像鹿角的分叉枯树枝缠在车前。这头膘肥健硕的雄鹿大概有半吨，对比二十五吨的四号装甲车显得势单力薄，虽然雄鹿不清楚长角的庞然大物是什么玩意，不过依旧强悍的朝装甲车大声狂吼警告。雄鹿发生冲突时会用鹿角战斗，双方分叉的鹿角会相互缠绕避免雄鹿受伤，缠斗过程非常消耗体力，所以雄鹿冲突前会大声狂吼希望吓跑对方。

四号装甲车旁边，依旧沉浸在亲眼见到野生动物的喜悦中，好像是在动物园见到没见过的生物。全副武装的什长们被雄鹿怒吼给吓一跳，纷纷举起MP40瞄准雄鹿，毕竟这头雄鹿体型有半吨重。领航卡车后厢里的战斗班组听到动静，没敢打开卡车后厢顶端的天窗。七位士兵手中的毛瑟步枪全拉开枪栓，两位副什长是MG42机枪主副射手，掏出驳壳shǒu • qiāng同样一脸紧张。

四号装甲车的砲塔转动，半自动装弹机完成砲弹运送，装填手需要手动装填发射药包推弹上膛，七十五毫米口径的短砲管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响。一枚高爆弹直接把雄鹿炸成一摊碎肉，烤糊的鹿肉沫在漆黑焦土中还散发热气。两头雌鹿被飞来横祸给吓得调头就跑，一溜烟的蹿进稀疏的松林里，栖息在松林中的雪雀大难临头各自飞。

趴在峡谷峭壁上的北狄人大惊失色，追踪狩猎雄鹿没想到看见这一幕，纷纷抓起捕杀的猎物悄无声息的后撤，只留下少量英勇猛士趴在原地。

“谁让你开火的！”快施坦因捏紧左肩的对讲机厉声询问。双方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但是对讲机的通讯非常模糊，听不清四号装甲车内的回应。

“咱们还是先通过峡谷吧，根据量子超算规划路线的缓存图，通过前方峡谷往前是北狄冰原，单个满状态青英战斗兵就具备徒步横穿条件，但是民兵参数不在评估范围里。”一位全副武装的蓝发妹是越野车司机，翻看银白色的超薄地图建议道。

“雷姆说得对，圣域周围应该已经展开布防，现在要尽快与那些仆从军汇合。”越野车顶警戒的副官随声附和。

“上车全速赶路。”快施坦因怒气全消语调缓和，但是上车关门的力度有点大。

“全体登车通过峡谷，没千长的命令不允许开火！”手持QY03的副官跳到四号装甲车上，一步跳这么高显然不是普通人。

“谨遵长官命令！”四号装甲车内外齐声道。

什长们各自返回卡车副驾，刘木仍特意观察486的表情，已经没有原先的镇定自若。四号装甲车的履带在引擎轰鸣中运转，刘木仍在转身离去时瞥到越野车后排车窗，确定那种暗中观察的目光来源。后侧车窗遮阳帘被缓缓放下，露出白皙精致的脸颊被防毒面具遮住。护目镜中是星辰般的明眸善睐，雪白色手套勾勒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轮廓，衣袖露出块百达菲丽手表，圆润柔滑的皓腕在摆动打招呼。

刘木仍眨眨眼紧蹙眉头，犹豫片刻木讷的抬手微微摆动，然后转身随什长们返回车队。这群老光棍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女人，言语间还嫉妒雄鹿有两个老婆，认为雄鹿在雌鹿面前逞能而死大快人心。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刘木仍依旧在人群边缘附和的点头，内心对这群老光棍有些鄙夷。

车队随四号装甲车驶进阴冷峡谷，空荡荡的谷中只有引擎轰鸣声回响，穿过云层的恒星光线暗淡且阴沉，峡谷峭壁上的皑皑积雪洁白且冰凉。峡谷内日照时间短树木稀疏，最窄地段都可以并排通过四五辆卡车，即使如此，卡车依旧会沿装甲车的履带印谨慎前进。

一截鹿角断枝被钢铁履带碾成碎渣，橡胶车轮沿履带印碾过雄鹿残余的殷红碎沫。即使前挡与车窗全是厚实的钢化玻璃，刘木仍坐在卡车副驾依旧感到不安，只想迅速穿过这遍布积雪的阴冷峡谷。

“副百长，刚才前面发生的情况能说说嘛。”编号444的后勤兵驾驶卡车八卦道。

“刚才有两头吃醋的雌鹿在峡谷入口打架，随后出来一头雄鹿劝架。估计是雄鹿领地被侵犯，所以朝装甲车大吼被高爆弹命中，成为刚才看到的一摊暗红焦肉沫。”刘木仍说出独特理解。

“什么是吃醋？副百长现在是否听到奇怪的声音？”编号444的后勤兵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