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灵的真面目（2/4）

僚在由莉绘的耳边喃喃自语，表情看起来十分兴奋。

——亏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为了让僚恢复原状，由莉绘可说是煞费苦心。结果沙希和其他同学不知情也就罢了，居然连僚这个当事人都不紧张，也难怪由莉绘生气。

「由莉绘，心情不好吗？还是心脏又痛了？」

「我很好，没事。」

由莉绘打算到图书馆找资料，行经家事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穿着围裙的少女走了出来，两人的表情都十分紧张。

「怎么啦？」

「啊，如月。蛋液跟奶油分离了，我们正想请家事老师过来呢！」

「没关系啦，反正都一样。」

「如月，你会烤饼干吗？」

「嗯。」

同班同学面面相觑。

由莉绘不喜欢搞小团体，上家事课的时候总是不发一语，很少跟同学交谈，因此同学们都不知道由莉绘其实是个料理达人兼家事高手。

「如月，来帮我们好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拗不过同学的请托，由莉绘不情愿地走进家事教室。

料理台上摆着许多饼干的半成品，搅拌钵里面的蛋液与奶油分离，状况相当惨烈。

「这个简单。放进微波炉里面，以弱火融化奶油就好。」

「微波炉？可是搅拌钵是塑胶的耶！真的行吗？」

「弱火三十秒没问题……然后拿打蛋器搅拌一下……看，这不就好了吗?」

「哇，真的搅拌在一起了耶！之前愈搅愈糟糕，简直是在变魔术嘛!」

同学的赞叹声在家事教室内此起彼落。

由莉绘双颊泛红，有点难为情。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她刻意粗声粗气地开口：

「水和油本来就难以混合均匀，轻微的分离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烤出来的效果都一样。」

「那这个花茶饼干呢？明明照着食谱去做，可是把模子打开之后，饼干就软趴趴的。」

「奶油融化了啦，应该先送进冰箱冰一下才对。」

在场的同学都是自愿负责厨房的工作，却没有一个人拥有下厨的经验，动作生硬不说，有时还真的令人替她们捏把冷汗。

依照老师的指示调理食材毕竟跟从头到尾全都自己来大不相同，手忙脚乱的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明明是依照食谱来做，成果却跟原先的预期相差甚远，也难怪她们愈做愈没有信心。

在这个情况之下，由莉绘自然扮演起家事老师的角色。

——我想去图书馆，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做饼干。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不容由莉绘中途离场，急得她在心中直跳脚。

——有了，卯起来赶工不就得了？

这么多人分工合作，应该可以赶在图书馆关门之前完成。

于是由莉绘操纵打蛋器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对同学做出指示：

「冰山饼干必须事先准备，制作完成之后冰到冰箱冷藏半小时。」

「好，我们负责制作冰山饼干。」

「第一片烤好了，大家来试吃！」

「好吃，咬起来脆脆的。」

「对耶，真的好好吃喔！」

现烤饼干的香气和甜而不腻的高雅风味，逐渐融化了由莉绘的心防。

「如月，休息一下，别把自己累坏了。」

「说得也是。你的心脏不好，站着工作一定很辛苦。」

「还好啦，没关系。」

由莉绘向来最不喜欢别人提到她的心脏，可是在饼干的香气薰陶之下，由莉绘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同学的关心感到十分高兴。

——这种感觉真不错。

形同陌路的同学突然变成志同道合的战友，由莉绘的兴奋是可以想像的。

「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大家都要假扮成什么啊？」

「听说有人要扮女侍，不化妆应该不能见人吧？」

「既然是扮装咖啡厅，当然要化妆啰！」

「那我来替大家化妆好了。」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在场的女同学全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由莉绘。

大家似乎都想不到这个特立独行的同学居然会主动表示帮忙的意愿。

连由莉绘自己都吓了一跳，同学的惊讶自然也可想而知。

「如月，你会化妆吗？有化妆品吗？口红会少一大半喔！」

化妆品当然有。

当初帮古泉老师变身的时候，可是买了一整套起来。

「放心吧，我的化妆技术还不错啦！」

「那就说定啰，我明天想扮成公主，要把我画漂亮一点喔！」

「嗯，交给我吧！」

烤箱的热气把园游会前夕的家事教室蒸得暖烘烘的，由莉绘的一颗心也沐浴在暖洋洋的气氛之中。

☆

僚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

穿着家事围裙的众家少女在眼前来回穿梭，刚开始固然看得兴致盎然，久而久之也感到索然无味。

由莉绘心无旁骛地制作饼干，其他的同学也忙得不亦乐乎。

看来僚在这里似乎是不被需要的人。

于是僚飘上半空中，在校园里四处闲逛。成为幽灵的他不但可以在空中飘浮，甚至还能穿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完全不受限制。

就在他飞越中庭的时候……

「姊姊，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女学生的热吻画面突然映入眼帘，僚连忙隐身在树丛之后。

不过仔细一想，她们又看不到白己，实在没有躲起来的必要。

中庭可说是告白的圣地。这里有花圃、有喷水池，而且地点隐密，堪称是幽会的绝佳场所。

只见姊姊坐在妹妹的腿上，两人展开春光旖旎的热吻。

一旁的僚目不转睛地欣赏这场好戏，却是愈看愈无聊、愈看愈想睡。

「没意思，走吧！」

于是僚往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女生更衣室移动。

今天学校停课，原本以为更衣室应该空无一人，想不到还是有不少练习戏剧的女学生在更衣室里面脱下戏服、换上学校的制服，看来应该才刚练习完毕而已。

小小的更衣室可说是春意盎然，有人正拿着体香剂朝着腋下猛喷，几个女学生玩弄彼此的胸部，或是故意掀开对方的裙子。

——冈下学姊！

樱井圾高校女学生心目中的奥斯卡学姊身材玲珑有致，实在想不透这种正妹怎么会是个蕾丝边。

包覆在罩杯之下的胸部微微晃动，只套着一件小裤裤的丰臀摇曳生姿，僚却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心情也一如往常的平静。

——奇怪，难道是少了肉体的关系吗？

——还是闻不到气味，所以才兴奋不起来？

「哇，好大的胸部！啊，那个小屁屁真像水蜜桃！哇喔，又有人脱了耶！」

为了提振士气，僚干脆钻进女人堆里又叫又跳，内心却也同时感到愈来愈空虚。

女学生碰触不到僚，也听不见僚的声音。

僚保有视觉和听觉，却失去了触觉和嗅觉。少了这两种感觉，空虚、无奈和寂寞同时袭上心头，好一个索然无味的生活。

于是僚朝着女生厕所移动，打算好好地享受仅有的视觉。

几个女学生在厕所里面整理头发，其中也不乏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学生，感觉十分悠闲。

——不要紧张，我是幽灵，不是sè • láng。

——由莉绘，请原谅我吧！

僚闪进木板隔成的空间，眺望着坐在马桶上的女生。

一点乐趣也没有。

女生坐在马桶上发呆的模样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灵魂交换的期间，跟沙希手牵着手一起上厕所的经验还比现在来得好玩。

之所以少了先前的刺激，应该与失去触觉和嗅觉无关。

关键在于她们全都看不见僚的身影。

僚明明就站在这里，她们却视而不见，不把僚的存在当一回事。

这个认知让僚感到十分无力。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僚的心中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只有满满的无奈。

那个幽灵的感觉应该也是如此吧！

十年来只能在楼梯间眼睁睁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嘻笑怒骂，心里面一定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她在哪里？

僚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十年来一直过着无人闻问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健康的肉体……

幽灵应该很想体验活着的乐趣吧？

享受美食、玩乐、xìng • ài。

也就是说自己变成女生的身体，将会跟素昧平生的男人（或是女人）发生亲密关系！

「唔……」

身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男生，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将要被某个不知名的男生夺走，僚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我不要！」

放声大叫的同时，急促的风声突然传入耳中，眼前出现一朵朵的白云。

「咦？」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飞上了空中。

简直就像是瞬间移动。

「原来如此，这也是幽灵的得意技之一。」

耸立在山丘之上的樱井圾高校，看起来就像是栩栩如生的模型。

在校园中忙进忙出的学生们，全都变成了甲虫般大小。

僚朝着闹区移动。

他认为凉应该会在那边。

☆

「真好吃。」

凉坐在露天咖啡的座位上，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啜饮杯中的焦糖玛奇朵。

「原来焦糖玛奇朵就是焦糖口味的咖啡。」

事实上焦糖玛奇朵是淋上焦糖的拿铁，与世间脱节的凉当然不懂。

十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街头的风貌改变了不少，新开了许多见都没见过的商店，也多了一些听都没听过的饮料。

来往行人的穿着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手机轻薄短小了许多，大家也流行将疑似耳机的来西夹在耳朵上。

事实上那个疑似耳机的东西也具备播放和收音的功能，不过凉认为那么小的东西无接收录音乐，主机应该放在包包或是口袋里面才对。

这间露天咖啡也很稀奇，十年前还找不到这种坐在外面边喝咖啡边聊天的地方。

「我好像变成了浦岛太郎。」

凉不禁脱口而出，邻桌的大学女生立刻回过头来。

——差点忘了我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大家都听得见我的声音。

凉不禁低头浅笑。

距离园游会还有一段时间，身上也还有一点钱，没有不好好享受的道理。

等到园游会开始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樱井圾高校，向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复仇，找回失去的东西。

——慢着，我到底想要找什么？

印象中那个东西非常珍贵。小小的，过去总是抱在怀里，比凉的生命还要重要。

想不起来。

十年的时间真的不算短。

陷入沉思的凉完全没注意到恶魔熊熊正在上空监视着她，也不知道变成幽灵的僚正在寻找他的身体。

☆

即使是在女学生居多的樱井圾高校，还是有所谓的不良少年。

「无聊毙了。」

穿着大直筒学生裤和升龙制服的男学生打了个哈欠。

「就是说啊，超无聊的。」

身上挂着一堆金属饰品的耳环男跟着附和。

「把个妹来打发时间好了。」

两只手臂仿佛地图上身的刺青男提议。

即使是电子音效充斥其间的电动游乐场，也无法排遣他们的无聊。

只见他们随意蹲坐路旁，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来往行人无不快快走避，深怕招惹这群凶神亚心数小。

刺青男突然站了起来，眼晴直盯着刚刚走进电动游乐场的高中女生。

「喂。」

「嗯……」

三个不良少年彼此交换眼神，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穿着白色洋装的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的长相，就跟两个多月前把他们修理一顿的泷泽僚一模一样。

少女背着双手，兴致盎然地看着电动游乐场，眼神也对摆在门口的太鼓达人流露出一丝好奇。

逛了一圈之后，少女在店门口的夹娃娃机前面停下脚步，同时投入硬币。

控制取物杆的她显得神采奕奕，全身上下却散发出大病初愈的孱弱。

这种宛如隐花植物若有似无的性感，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搂在怀中百般呵护的同时，心中也会浮现出辣手摧花的残忍欲望。

「讨厌，差一点就夹到了。」

电动游乐场门口的娇嗔，清楚地传人三人的耳中，尖细阴柔的声音更对他们造成莫大的刺激。

「连声音都很像。」

「大概是他的妹妹吧！」

「现在轮到我们好好地报答他了。」

「嗯。」

刺青男缓缓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