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毁灭龙与魔法师 第1章 暴风雨中的魔法师(2/2)
他以混杂着喘鸣声的声音,捉弄着青年,还不产生一丝大意。
他越说越起劲。
「叶惠,不了解、你的情况、啊」
他嗤笑道。
「……她一直,都是把你、跟这只猫,混淆了」
「……是的,是那样没错」
猫屋敷,回答道。
「她一直把一只猫,跟我搞混淆了。她开心地莲,莲的叫着。猫死了之后,她也一直抱着其尸骸。对站在旁边的我,一次都没理睬过」
猫屋敷的声音中,失去了一切感qíng • sè彩。
不论是愤怒还是憎恨都没看出来,他只是平静得吓人地,注视着老人。
注视着的,是过去,还是现在呢。
「所、以,用那个、名字啊?讽刺、啊,还是、什么啊?」
「…………」
猫屋敷再一次,沉默了。
但是,老人发问了。
「觉得、如何」
他举起膝下的头盖骨,说道。
「你母亲误以为是你的那只猫。作为、咒术的、触媒,不觉得、是只跟你、渊源颇深、的猫吗?」
「…………」
「开心吧。这可是,只为你,准备的,蛊毒」
老人腐朽肌肤扭曲着笑脸的形状。
「这是、对汝、最为有效、的蛊毒、对吧?」
「随您的便」
「哦」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屈服的」
猫屋敷的手指嗖地在空中画出阵。
那是将圆和三角形组合起来,复杂而精致的阵图。
围成四方的猫咪们配合而动,在青年的周围构筑出相同的魔法圆。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
「哦」
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的言辞,老人第一次哼出声。
以青年为中心所驾驭,增幅,循环的咒力流动让其加深了笑容。
「石动的旁道所编织的四神相应融合为一啊。记得,是叫做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阵吧」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之大成卦。然则,吾拆其爻——」
那个术式,即将完成之际。
不等膨胀起来的术式完成,猫屋敷就猛然回头。
「这真是,可惜。明明是看热闹的」
在那,一个白人笑了。
蓝色太阳镜,体格超过一百九十公分。
看似很贵的纯白夹克被厚实的胸膛撑得满满的,顶级大理石雕刻而成一般的脖子上挂着三重黄金和白金的项链。
「你是……」
「我是〈螺旋之蛇〉的〈尊严〉之座,杰克(jake)」
「————!?」
猫屋敷的身子硬直,就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十多种想法闪过脑中。
即便是这个时刻,还是可以说青年的判断是很正确的吧。
就对付御厨庚申一人,双方还是不分伯仲,而新的座——〈螺旋之蛇〉的干部出现了的话,就只能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了。猫屋敷在那一瞬间放弃了完成,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阵,他的意识切换到能立刻发动的灵符。
因此,男子自爆姓名之后,术的发动几乎是在同时。
「疾!」
选择的符,在半空中化为炽热的奔流。
被猛烈唤起的是地狱之炎。蕴含着连死者都能烧尽的净罪之『力』,猫屋敷最为用惯的符,带着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阵的剩余咒力,以数倍于平时的威力,从四面八方涌向出现的男子。
这是,泰山府君炎罗符咒。
——但是。
即使是猫屋敷。也没料想到其结果。
燃烧着的,不是白人。
由于是咒术,所以火势没蔓延,正确来说应该是只会吞噬人影的火焰……竟然只是在白人的脚边,烧掉了些极为细小的物品罢了。
「啊啊,真是过分啊。这东西可是很贵的」
那个,物品——
「人偶……!?」
「这就是我的魔法」
瞠目结舌的猫屋敷,注视着站立于同一位置的白人。
自称杰克的白人,在挥动了下带着好几重戒指的手指后,用手指嗖地抵住厚实的嘴唇。
「老底就不揭了。不论是戏法还是游戏,都是严禁胡乱解说的。——而且,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的时候吧?」
不用说,最后的提醒所指为何。
当然,猫屋敷也没放松警惕。
他一边对名为杰克的新〈螺旋之蛇〉施加攻击,也没让那个集中力松懈。
即便如此。
「——看、招」
老人的手指,摸向膝下的头盖骨。
瞬间,吹飞一起从壶中掉落的沙子,头盖骨飞翔于空中。
应该是,可以避开的。
然而,猫屋敷却一动不动。
别说构筑魔法了,他连微动一下都不能。
这正是,御厨庚申说的『专为猫屋敷准备的蛊毒』的意思吧。
小小的头盖骨咬向,石像般僵硬着的青年的肩头。
「…………!」
轻微的,shen • yin。
眼看要碎裂似的小牙齿残骸,向青年阴阳师注入了某种毒吧。
猫屋敷极其缓慢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您……」
「不会死的」
老人嗤笑道。
「但是,会、假死、一个月。就、这样,沉睡、吧。莲」
不知道那声音传进了猫屋敷的耳中没。
描绘出一道凄惨的弧线,猫屋敷的身子前倾倒向,日式房间的榻榻米。
「喵~~~~~~~啊啊啊」
朱雀的叫声,宛如悲鸣般响彻宅邸。
「啊……」
葛城竭力压制住,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叫声。
这是在宅邸的外面,不远处的围墙。
美贯一边照顾着紧贴着围墙,中了〈协会〉诅咒的〈八叶〉下任当家——御厨藤次,一边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实际上,不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是白虎。
美贯是通过在四只猫咪之中,尤其擅长咒力同调的白虎,来知觉宅邸中的交手情况的。
猫屋敷在托她照顾藤次之前,就设置好了这个术。
但是。
少女所看到的情形,比预想的还要惨烈。
杰克,和御厨庚申。
她看到了,在两位〈螺旋之蛇〉的干部面前,俯面倒地的猫屋敷的身姿。
「怎么办,怎么办……」
她保持隐藏,憋住颤抖的声音。
牙根都没对齐,无力地蹲在地面。
「哥哥社长他……猫屋敷先生他……」
美贯咕哝着,想要捂住脸。
手却,碰到了什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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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那是,御厨庚申。
男人的脸因诅咒而染得漆黑,短促地喘着气。
虽然这种诅咒不会直接致死,但长久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吧。
总之……只要这起事件不终结,就不能增加死者。
「…………」
自然地,思考停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少女猛地咬紧牙关。
——不可以。
惊慌失措,也是无济于事的。
一定要,做力所能及的事。
这一年半,葛城美贯从〈阿斯托拉尔〉学到的东西。
「……我……要……」
少女以手指甲拂去眼角说道。
「我要……好好振作……」
为了不被别人看见一般,她握紧拳头。
如今弱小,却绝不会被扭曲的意念,蕴含于那个幼小的拳头里。
〈阿斯托拉尔〉神道课契约社员,葛城美贯,决定要制止这起事件。
4
“那个”,是一直在脑子角落回响的声音。
不管伊庭树有多渴望,也绝不会停止的声音。
【看吧】
“那个”说道。
【视吧】
“那个”说道。
【观吧】
“那个”说道。
声音在呼唤。
声音在召唤。
在树体中回响,增幅,碾压。
轰鸣雷彻得想要乘此机会破坏掉,伊庭树这种弱小的『容器』一般。
简直。
简直,就像是说伊庭树仅仅就是为了在此被破坏而存在一般。
「…………」
意识,苏醒了。
从窗户斜射落下的阳光,灼烧着视网膜。
这是在箱型有盖卡车的里面。
在疾驰于鸦雀无声的车道上的后位座上,树被一直放着睡到现在。
「好痛……」
他刚按住眼罩,就感觉旁边有人在窥视。
那人一脸看似平易近人的样子。
有些暗的金发,再加上棕褐色的眼睛。苗条的身子穿着的是高级西装。比树年长一些,身材有些高,感觉有点像小孩似的。
「树君,没事吧?」
那个年轻人说道。
冯·库鲁达。
他也有妖精眼,是〈螺旋之蛇〉的干部。
是把树——绑走的人。
「……什么没事,不没事的……还不是冯先生弄的?」
「哎呀」
冯看似为难地,挠挠头。
「姑且,我是想要保护树君的。你现在是被〈协会〉追捕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吧?」
「我又没求你保护我,我也不觉得你是为我好」
「这就不好办了」
年轻人皱起整洁的脸庞。
他好像极其认真地,以为自己会更加受欢迎些的。
接着,
「也是啊」
清嗓子的声音响起。
这边是司机座,一人舔了下吐着黑色口红的嘴唇,回看着少年。
这是位妖艳十足,二十多将近三十岁那样的女性。
实际年龄,不清楚。
一头芳香四溢的黑发。洁白如雪的肌肤。不亚于身着毛皮的,耀眼身子。虽然这些都是水灵灵而鲜嫩的,却并不能保证女人本来的年龄。
崔斯莉亚(cecilie)。
或者是被称为吸血鬼的,符文魔法师。
她正是,奥尔德宾的师傅,残忍无比的〈螺旋之蛇〉的〈王国〉之座。
「不管怎样,都是专门打昏了他才搬运的啊」
崔斯莉亚都不好好看前面,呵呵地笑着。
「不管怎么能言巧辩,这都是绑票啦,这辆卡车也是,为了我们不被正确认知而施加了机关是吧」
「机关……啊」
「那时也是。〈协会〉在表面的世界也握有权力。啊啊不,表面世界如今才是主要的吧。作为魔法师是堕落了,但以集团来行动是何等的郁闷。刚才起就为了不被盘问,而一直到处玩小花招」
把拇指上载着的硬币,猛然抛起。
树的右眼伴随着痛楚捕捉到了,刻在上面的如尼文——写着『马』的意思的文字。
少年环视了一下车内,说道。
「是用这辆车……把我搬来的啊」
「没错」
崔斯莉亚点点头,说道。
不错。
被冯强制瞬间移动到左大文字山的树,这次是被强行载上了崔斯莉亚的卡车。
虽然一开始就直接瞬移到目的地是很好啦,但原本瞬间移动这种魔法本身就是极为细致的东西。能办到的魔法师本身就是屈指可数,而尽管是这些魔法师,能使用的地点和时间也很有限制。会这样准备卡车,对他们而言是必然的吧。
但是,还有个疑问。
这之后……要把树怎么办,这一个疑问。
少年挥去害怕,询问道。
「想要把我,带到哪去?」
「哎呀哎呀,还真是相当乐观的人质啊。面对如此凶残的绑匪,你以为想问什么我们就会回答什么啊?别那么天真行不?」
「…………」
「不过,也不要因为这样就想要逃跑喔?」
面对露出牙齿的崔斯莉亚,树咬紧牙关。
意识,转到右眼。
意识,转到了在眼罩内湿润地扩散开去的疼痛一般的感觉。
——或者。
如果只有冯,或是只有崔斯莉亚的话,取下眼罩也许能对付下。尽管不能打倒对方,但逃跑应该还是能办到的吧。
但是,对付两人就不可行了。
每一人都是登峰造极的魔法师,像这样两人聚首一起的话,树这点本事就没辙了。即便是眼罩内的——妖精眼,也无例外。
「…………」
手,离开眼罩。
可能是从那情形,把握住了少年的心情,
「哈嗯,幸好你还没有笨到家啊」
崔斯莉亚歪着嘴,说道。
那个,时间点。
「——你的眼睛啊」
冯说道。
「喂,冯?」
年轻人没有理会皱眉的崔斯莉亚,告知道。
「会治好,树君的眼睛的」
「……这话,对一年多的穗波,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所以,那时的穗波叛离了〈阿斯托拉尔〉。
她即便是拿布留部市的龙当祭品,也想要治愈树的眼睛。
那是,凯尔特魔法本来的魔法特性。她和冯一起确立的魔法,据说作为代价的祭品的价值越高,就越能发挥强大的力量。
冯作为穗波的学长,怂恿穗波去做了那仪式。
「是的」
冯承认道。
「我的眼睛……」
话说到一半,树猛然咬紧臼齿。
右眼,撕心裂肺般疼痛。虽然疼痛以前也会发生,但却变得很是频繁了。
「冯先生,对我的眼罩……做了什么吗?」
「没有」
冯摇摇头,说道。
「因为已经,没那种必要了」
「没必要……?」
「刚才,在那个甜品店视见了我的妖精眼了吧」
年轻人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现在是觉得那只是普通的,棕褐色的眼睛。
年轻人所使用的隐形眼镜,是如树的眼罩一样的咒物,还是他用于能完全控制妖精眼,其理由尚不明确。
「你的妖精眼对我的妖精眼起反应了——仅此而已,你的眼罩已经脆弱到,再也经受不住的地步了」
「那还不是……」
树反驳道。
「很久以前……冯先生,弄坏导致的」
「这话不假」
年轻人看似为难地,挠挠脸。
之后,他突然变得一脸认真,摸向少年的脸颊。
「…………!」
「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即便不知道也应该感觉到了。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十年前——不,是在十一年前,你所视见的术式“发育”成了什么样」
即便想揪开,年轻人的手也就是不离开。
目光,无法从冯认真的眼睛移开。
「〈螺旋之蛇〉所需要的,就是那个术式」
「——你这家伙」
这一次,崔斯莉亚对这野兽般的声音杀气腾腾。
但是,就算这样,冯也没有介意。
而且,他还继续这么说道。
「你的眼睛所培育的……『生命果实』的术式,〈螺旋之蛇〉很想要」
「生命……果实?」
树的手,移向自己的眼罩。
轻微颤抖的手指焦急地擦着眼罩表面的时候,右眼里疼痛无比。
从驾驶座,猛然卷起热风。
树视见了,以那为中心,释放咒力的文字。
卜(注:这是符文图)
看到了其『意思』为『炎』。
不止是树,连冯也一同卷入的爆燃烧尽的业火,突然膨胀向后位座。
「——我命令」
之后,那火焰,被吸入年轻人立起的手指尖端。
树的右眼伴随着些许疼痛视见了,如尼文字想生成的魔法,被连同咒力一起无效化了。
崔斯莉亚哼了一声,露出牙齿。
「我又不会下杀手?」
「明明杀气腾腾的」
冯微笑了下,轻轻咳了下。
其侧脸,看上去比平时要青些,是树多心了吗。
「记清楚比较好。树君」
年轻人的声音很是轻柔。
目光仍是一直盯着树的眼罩,温柔到吓人,专注十足。
「你的眼睛,是希望」
他率直,相告。
「这便是我们的愿望……也就是,所以魔法师的愿望」
5
——之后,另一幕。
另外有两个,〈阿斯托拉尔〉的社员。
京都·北部。
船冈山。
作为都市灵脉的根基,历史悠久的灵山。
在半山上,三位魔法师面面相觑。
一边两人是,穿着轻薄套头衫的半透明少女,和身着深红大衣的男孩子。
黑羽真奈美,和奥尔德宾·葛劳兹。
黑羽,先开口道。
「那么……您是说不论如何,都要抓捕树君吗?」
「是的。因为他现在被认定为禁忌了嘛」
对面的男子点点头,说道。
除了从嘴里缓慢冒着紫烟的雪茄,从年龄到表情,这男子不具任何特征。可以说是取一个个零部件拼凑而成的,但看到全身时,却没留意任何印象。
影崎。
或者,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这男子被如此称呼。
他们刚从那个男人那得知了,伊庭树被认定为禁忌的事实。
「话虽如此……〈阿斯托拉尔〉本身并无罪。提醒你们请不要做无谓之举。……再见」
告知完该告知的事后,影崎转身而去。
那背影,拒人搭话。
虽然如此,却和冷酷不同。宛如岩石与水一般,仿佛在说,一开始就对两位没兴趣。
「等一下」
奥尔德宾对那背影挽留道。
这声音,虽然外在强力——却像是鼓起勇气硬挤出来似的。
「抓到那个笨蛋(dukof)之后……你们会怎样」
「和你想的一样吧」
影崎身子都不转,就回答道。
他继续向前走着,几步后停下。
「哎呀」
一声后,仅把无机质的目光,投下这边。
因为他注意到了,从那方向溢出的杀气。
他极为平静地,问道。
「看来你所想很不好啊。……想咬我吗?吸血鬼的徒弟」
「……不错」
奥尔德宾回答道。
少年隐藏住,背皮的颤抖。
从怀里取出的手指里,夹着几颗小石子。每一颗小石子上都刻有精密的如尼文。
现在,那些如尼文被奥尔德宾的咒力流过,慢慢地染红。
被称作,符文之染色。
符文魔法师通过用自己的血或咒力将文字染色,显现其『力量』和『意义』。
「——染色的速度,很不错嘛」
影崎嘀咕了一句。
罕见之至。
这个男人,会对别人的本领加以称赞什么的,闻所未闻。
也就是说奥尔德宾·葛劳兹的魔法,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一定境界了。那个吸血鬼施加其身的魔法,即便是被诅咒的魔技,也化为少年的强大而萌芽了。
对应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奥尔德宾到底选择了什么符文呢。
——但是。
「等下,奥尔德君」
快于少年释放那文字,半透明少女介入其间。
「黑羽!?」
「再等一下,奥尔德君」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既然〈协会〉认定了禁忌,就定死了。不容翻改。所以,至少趁现在除掉这家伙——必须争取时间,不然那个笨蛋(dukof)就……」
「在〈阿斯托拉尔〉您是前辈」
少女清晰地,斩钉截铁道。
那份,一瞬间,连奥尔德宾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影崎,把视线移向少女。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少女摇摇头,说道。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哦」
影崎看似无趣地,随声附和道。
「…………」
黑羽,停话了。
她由于是灵体,不会有呼吸什么的,却像是想起了呼吸一般按住胸口。
简直就像是要挤出久违了十年左右的呼吸一般,少女询问道。
「——影崎先生,明明是〈阿斯托拉尔〉的社员,为什么却想与〈阿斯托拉尔〉为敌呢?」
「什……!」
奥尔德宾,伴随着惊愕而眼睛鼓出。
影崎,只是平静的。
嗵地……敲了下雪茄,烟灰掉落地面。影崎轻轻踩了踩烟灰,目光慢慢变了回来。
老样子,漆黑眼睛没映照出任何感情,他问道。
「是听猫屋敷,或戴克斯说的吗?」
「不是」
黑羽摇摇头。
「但是,我听了大家的话后,就莫名地想到。〈阿斯托拉尔〉的最后的社员——柏原先生,会不会就是影崎先生呢什么的」
「…………」
影崎沉默了。
奥尔德宾,只是茫然地思考着少女的看法。
柏原代介。
他的事,倒是听过一些。
以前尤戴克斯说过的,十二年前的故事里出现过的人物。
自上一代〈阿斯托拉尔〉社长·伊庭司创社以来,就一直在公司的,道术的魔法师。连那个〈螺旋之蛇〉的干部都打跑了的魔法之强力,倒是很符合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这一点。
就能力而言,倒是可以同意黑羽的话,这两人是同一人。
但是。
「……你是在想现在的我,和柏原代介,给的感觉十万八千里是吧」
影崎说出了,和奥尔德宾的疑问相同的内容。
「是的。完全不同」
黑羽也微微苦笑。
的确如此。
在上一代〈阿斯托拉尔〉的柏原社员,总是哆哆嗦嗦的,老好人,和现在的影崎一丁点相似之处都没。
怎么说呢,那个老好人的感觉,想人想起树那样的普通人。
「不过,果然还是相似」
黑羽告知道。
「哪里相似」
「我也不清楚」
「哈?」
影崎惊讶地叫出声。
这不止是闻所未闻或罕见之极了,都可以认定是奇迹了。
「啊哈」
黑羽把手抵住嘴唇,继续说道。
「可是,没什么理由。真的没有。——硬要说的话」
「硬要说的话?」
「女人的直觉,吧」
她笑眯眯的。
明明是个幽灵,那太阳般笑脸,给人印象却和幽灵截然相反。
影崎听到后,露出了笑容一小会。
之后,
「那样的话就没法了」
男人小声道。
「…………」
结果,也就那张无表情的脸动摇了下而已,奥尔德宾愕然了。
他一直看着两人,眼睛睁得圆圆的。
因为在最后影崎的声音中,他感觉到了包含着些许的感情。
(难道说——)
考虑到其真实身份,奥尔德宾摇摇头。
因为他觉得那实在是,和影崎这人差别太大了。
因为那极为理所当然的感情,很难联想到他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这一在〈协会〉中也算特别的立场。
(就因为如此……才会那样)
奥尔德宾拼命打消,自己的想法。
难道说……那种感情是微笑也说不定……这种想法。
「那么,我是柏原的话,你想怎么样」
影崎冷淡地,问道。
那表情里,已经毫无任何感情的残渣了。
据说是〈协会〉副代表达留斯·利维最为亲信的魔法师,仅仅数秒就变回了原本的异常表情。
「请告诉我」
黑羽毫不胆怯地,说道。
「告诉你?」
「我不想问〈协会的〉影崎先生,而是想问上一代〈阿斯托拉尔〉的社员柏原先生。树君是禁忌这事,是什么意思?我们能为〈阿斯托拉尔〉力所能及的事,有哪些?」
「你觉得你问,我就会回答你?刚才,我也应该说过了我们的利益是敌对的。但是,你却想用不熟的前后辈关系来获取信息,有点厚脸皮吧?」
「我,一事无成」
少女承受着无情的目光,更加有力地,说道。
「我不像其他各位一样是魔法师。也不像树君一样有特殊才能。所以,不管有多厚脸皮,手段多难堪,我也会揪住不放的」
她以不屈的决心,盯着影崎。
〈阿斯托拉尔〉幽灵课正社员,黑羽真奈美,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甩向曾今的大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