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出租魔法使) > 第十六卷 毁灭龙与魔法师 第2章 魔法师,与罪恶的奇迹

第十六卷 毁灭龙与魔法师 第2章 魔法师,与罪恶的奇迹(1/2)

目录

1

穗波她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是座只园偏东北方向些的小桥上。

这是支从鸭川分流出来的,细小支流。

水道既狭窄也不深,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石子端正地排列着。

然后,在架设于其支流上的,红色木制梁桥上,

「——高濑」

辰巳对中途驻足感到焦急,竖起厚实的眉毛。

「不是要去〈八叶〉吗?」

「不是」

穗波摇摇头,说道。

「就算现在去〈八叶〉,我觉得也已经结束了。既然〈协会〉说〈八叶〉串通〈螺旋之蛇〉,那就应该是跟我们一样,或者〈协会〉更早就对〈八叶〉动手了」

少女,断言得很肯定。

实际上,如穗波所猜想的一样,在她们遇到〈协会〉的魔法师们时,〈八叶〉的构成员就因诅咒而倒下了。

「……而且,不论是美贯还是猫屋敷先生,手机和社章的线都连不通。可能是和〈协会的〉人一起中了〈螺旋之蛇〉的招了」

「美贯她……什么!」

这是,香的一声叹。

洁白而年幼的脸扭曲着,她咬紧嘴唇。

葛城美贯,对少女而言,是唯一的妹妹。

两人共担痛苦,共有着密不可分的悲哀。即便各种原因导致,美贯离开葛城家在〈阿斯托拉尔〉生活——不,正因为如此,两人的羁绊更难以取代。

(……可恶……)

她强忍住,愤怒。

悔恨与绝望交织的强烈冲动,骚乱着十一岁的年幼身体。

眼看就抑制不住那份感情了,小小的后脑勺,被大其数倍的柔软之手所包裹。

是巨汉的手。

「辰巳」

「帮忙即可,帮忙」

话语虽轻,其包含的意义却很沉重。

最为重要的是,手掌传来的温暖,正支撑着少女。

「……唔呒」

香将体重托于其温暖,吐了一声。

之后,

「穗波殿下……有何打算?」

「首先,要推断出社长被带到哪去了」

穗波从制服的内侧,沙啷地取出个带状的什么东西。

在细银锁前端系着水晶的那个,是用于探测术(dowsg)的锁链。

「用这个,就能知道吗?」

「社章的线断了,我想对方也做了准备应对一般探测术手法。不过,有提示」

「提示?」

对着皱眉的香,穗波这么说道。

「御厨庚申说过的……『祭典』啊」

「不过……既然串通〈螺旋之蛇〉的话,那个『祭典』就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吧?」

虽然这是辰巳所问,但穗波却提示了别的看法。

「我觉得全部,不会都是假的」

她注视着探测术锁链,说道。

「如果只是要绑社长的话,昨天就可以绑了」

「昨天?和〈八叶〉见面的时候啊」

「嗯」

少女点点头。

「特意在前天制造会面的机会也就是说,御厨庚申有必要亲眼确认下,埋藏于社长体内术式的情况。虽然还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螺旋之蛇〉在京都期间,想对存在于社长眼里的术式动些手脚」

穗波反复推测,转向香。

「香小姐,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

「香小姐也看到了吧?社长的妖精眼」

「……唔,呒」

今年,年头的事。

葛城的,鬼的事件。

在那起间接牵扯〈螺旋之蛇〉的事件里,在进退维谷之时,伊庭树取下了封印右眼的眼罩。

那份惊人感,怎么会忘。

那不仅仅是单纯地,看穿咒力或魔法本质什么的,这种程度的东西。

阻止了鬼的开始,融合了好几个魔法系统,甚至创生了一条灵脉的奇迹——很符合魔法师不可说出的那个词的现象——香,记忆犹新。

然后,穗波说道。

「对那个妖精眼……用这个都市能进行干涉的仪式,有什么线索吗?」

「说道阴阳道对灵脉……著名的就是泰山府君祭……考虑到今天的天道的话……」

香专心思索,捂着嘴。

的确,有缩小范围的要点。

不管是多高强的魔法师,要接触那个级别的术式的话,都必须准备相应的仪式。虽然也可能会逃到安全的地方,但那样就解决不了土地的问题了。

要想施展强大的魔法,能承受其的土地就是不可或缺的。

而且,世界强大的灵地都被〈协会〉与其关系者所控制。

就算在这绑走树,摆脱〈协会〉的追兵,也避免不了第二次,第三次地被〈协会〉嗅到行踪的危险。这样的话,在绑走伊庭树的这个地方,直接进行仪式就是最为方便且有效的。

更何况,再考虑到特意邀请〈阿斯托拉尔〉,来京都这片稀有灵地的理由和必然性的话——

「…………」

香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

她不顾会弄脏长袖而蹲下,其手指摸着桥,描绘着复杂而精致的图形。其轮廓的一部分,几乎正确地临摹成京都土地的外形后,辰巳和穗波明白了。

就像是测算了数次一般,少女洁白的手指圈了同一地方,之后她开口道。

「限定不成一个地点。〈螺旋之蛇〉不一定是以阴阳道为主来进行仪式的。既然是用京都这片土地的话,能限制在七个地方」

「告诉我地点」

穗波,用力说道。

沙啷一声,探测术锁链响了。

「之后——最后由我来锁定」

「……怎么了?」

听到安缇莉西亚的声音后,石动圭看似弱不禁风地耸耸肩。

「没有没有,貌似有点小麻烦」

一边玩弄着胸口的坠饰,噶达嘎达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键盘。

这是在之前的,甜品店。

那之后两人就没动,在甜品店里等待。

要说有什么变化,也就是圭坐在附近的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而已。

很有不嫌弃科学技术的〈协会〉风格,貌似对策本部的信息都是通过互联网发布出去的。

被冯所打倒的魔法师,也已经被转移走了。

说〈协会〉控制了店铺貌似是真的,就没新客人或店员出现。

「果然,不行啊」

圭敲了敲桌子,皱着眉。

「什么不行?」

「看来〈螺旋之蛇〉,比想象中要来真格的。前往〈八叶〉宅邸的同志,基本失去音讯了。……这样看的话,有三个月前袭击〈学院〉级别的家伙,出动了好几个啊」

最后的,是自言自语般的嘀咕。

对着咋舌的圭,安缇莉西亚开口道。

「是想得太天真了?还是战力分配错误?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听您这么一说,很刺耳啊。……但是,越是天才的魔法师,就越固执,不听别人言啊。安缇莉西亚小姐也知道的吧?」

「是的。你不用说得我这么不舒服」

安缇莉西亚一边移开目光,一边表示同意。

实际上,这是〈协会〉的软肋。

互助组织〈协会〉,虽然把持有财政界的的权力,但旗下直属魔法师的数量却不多。而且,那些直属魔法师又良莠不齐,而出类拔萃的——也就是所谓的天才级别的魔法师,就凤毛麟角了。

这事无可奈何。

因为〈协会〉统筹那么多的结社,它就不能偏向一个魔法系统。

尽管如此,魔法师这种生物,对魔法又很是执着。高位的魔法师稀里糊涂地集结起来的话,〈协会〉的公平性和组织力会在一瞬间瓦解的吧。

尤其是在,被科学这种价值观所蹂躏的现代,〈协会〉会偏向政治力也可以说是当然的结果。虽说是恶性循环,但魔法师不再协助〈协会〉也是自然而然的。越是达到称为天才的级别,对科学和俗世的厌恶感就越强。

——正因为如此。

一丁点的例外,都会引发恐惧。

〈协会〉所抱有的刀刃。

既是魔法师,又在魔法本身看不到价值之人。

兼具对〈协会〉的极大忠诚,和甚至凌驾于aaa级别结社首领的咒力之人。

他们,被这么称呼。

(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是吧)

安缇莉西亚的表情中,晃过一丝阴影。

对这位高傲的少女而言是罕见的,那像是被称作胆怯的感情。

但是,相对于〈协会〉的活动范围遍及全世界,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又因为要镇住周围,就几乎就没什么人员为这点小事而动。

规模上处于压倒性劣势的〈螺旋之蛇〉,就钻了〈协会〉的这一点空子。

(……虽然稍微感觉好些了……但树他)

她悄悄地,握住拳头。

被〈螺旋之蛇〉拐走的少年,仍是下落不明。

从冯的口吻来看,还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会被置身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安缇莉西亚也想象不出。

(…………)

胸口,好痛。

她想见他想得,胸口要裂开一般。

但是,见到了又怎么样。

像这样已经变成敌人的自己,该以什么表情出现在树的面前呢。

更何况,输给〈螺旋之蛇〉干部的自己,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做的。

(……如果,有『力量』的话?)

提问,侵染自己的心里。

若无其事地伸入制服怀中的指尖,感觉到坚硬的触感。

是个粗糙的青铜壶。

安缇莉西亚知道其里面藏着的,无形之物的真身。

至上四柱。

不成熟的安缇莉西亚如今仍未能完全控制的魔神们,也沉睡于那壶里。

不,说不成熟苛刻了点吧。放眼〈盖提亚〉的历史,能达到直接控制至上四柱的人屈指可数。能唤起全部四柱的人,除了传说中的所罗门王以外,就只有安缇莉西亚的父亲欧兹华德·雷·梅札斯(osathers)一人而已。

以安缇莉西亚的素质和勤奋,要想有一天能降服四柱也不无可能吧。

(即便如此……)

少女的手指,在青铜的表面画着圈。

冰冷而坚硬的不快触感,对现在的少女而言是支撑。

正在此时。

突然感觉到震动,安缇莉西亚从怀里掏出手机。

圭,竖起单边眉毛。

「哎呀」

「喂喂」

应答了声接话器,对话了两、三次后,少女马上按下电源键。

她收起手机,转向圭。

「达佛涅打来的」

「原来如此。她说了些什么吗?」

「按刚才石动先生说过的,让在附近候命的〈盖提亚〉弟子们,进行了探查仪式。虽然阻碍很严重,但刚才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反应」

「是哪位呢?」

「…………」

少女有一些,犹豫。

而且,犹豫不足一秒。

「〈盖提亚〉捕捉到了,伊庭树的位置」

她如此,放话道。

「原来如此」

圭也钦佩似的点点头,说道。

「那么,身为〈盖提亚〉的首领,劳驾安缇莉西亚小姐自己,也出马抓捕伊庭树吧?」

「————」

轻微地,少女屏住了呼吸。

仿佛没明白那似的,拼命忍耐。

因为表面上一如既往,石动圭的眼神却像是要连这边的身体内都渗入一般,隐藏着尖锐。

想要评估她的眼神。

所以,

「当然了」

少女给以肯定,说道。

心脏,吱吱地鸣叫得痛。

安缇莉西亚强烈地想着,即便此刻心脏停止也好。

那样的话,就不用说这种话了。

「不管是〈阿斯托拉尔〉、葛城家,还是〈螺旋之蛇〉,都休想阻挠我,由我来对伊庭树……不,是对〈协会〉认定为禁忌的怪物……进行抓捕」

2

时光,无情地飞逝。

不管是发生在城镇的悲剧还是忧愁,均平等地被刻上时光的印记。

初秋的太阳也愈发西下,慢慢带上了黄昏的绯色。

粘稠的色调,宛如鲜血一般。

在与古都不相符的光芒中,

「哎呀哎呀……累死了啊」

听见一个感慨的声音。

冯·库鲁达。

在其旁边的泥泞地面上,还走着树和崔斯莉亚。

这是在森林之中。

是条低矮丘陵的,连兽道都没有的坡道。

地点,是京都中心部偏南方。

几小时前,在京都北方被绑架的树,被冯和崔斯莉亚带着,绕到了京都南方的丘陵。

途中,也遇到了几次盘查,但每一次冯只是轻轻挥动手指,警官们就全都像是忘记了树他们所乘的卡车一样,慌乱四走了。

这是妖精之迷惑,年轻人是那样说的。

「虽然这种骗小孩的暗示对魔法师不怎么有效,但对一般人就绰绰有余了。当然,〈协会〉那边也料到这种事了吧,所以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

树一脸严肃地听着,冯那声音感觉有些疲劳似的说明着。

之后,在这个丘陵的前面下了卡车。

「哎呀呀,好严啊」

冯一边登着丘陵,一边叹了一口气。

「不仅是盘查,四处的魔法陷阱还真是够多的啊。派了多少魔法师在全城啊。我手头上的符咒,都要用光了」

「拜这所赐,花了上倍的时间」

崔斯莉亚也以焦急的声音,乱挠着太阳穴附近。爪子还那么锋利,眼看皮肤都要破了。

丘陵上,杉树茂密列立。

虽然杂乱,却和之前的左大文字山不同,莫名地有着人工的氛围。

抬头仰望,可见远方壮丽城镇。

「地点,知道吗?」

冯对树,耳语道。

「现在,隐约可见的那是伏见城。正确地说,是仅仅重现了烧毁的伏见城天守阁的复制品」

「导游啊」

对着盯着眼的树,冯微笑着挥挥手。

「好了好了。不管树君怎么想,还是弄清楚自己被绑架到的地点比较好吧?你想,逃跑可能也会比较方便」

「明明就没想过,让我逃跑什么的」

「话是没错啦」

年轻人加深了微笑。

现在是夹着树,崔斯莉亚走在前,冯走在后。形成前后包夹之势。别说逃跑了,就连树步行的速度都被两人所控制。

冯,仰望着丘陵的坡道。

「这一带,是皇陵来的」

皇陵。

古语,墓也。

众人,吊念继承高贵血统之人——或者说是生前建好的巨大墓地。

「一个是桓武天皇陵。还有一个是明治天皇陵。掌管这个国家的两位王。那两位的皇陵的,中间地点。刚才的城是战国时代的霸者,丰臣秀吉建的城。有趣吧?要说的话,三个不同时代的王,都特意指定了这片土地。」

即便参杂着疲劳感,但冯的话却无停顿地继续着。

「…………」

其特殊性,连树也明白了。

右眼的,疼痛。

跟冯再会后就没停止的疼痛,在来到这丘陵后就更剧烈了。

【看吧】

那只眼,说道。

【看吧。视吧。观吧】

眼睛,又说着。

火辣辣地,电流似的什么的东西,从右眼冲向脑髓。

意识都要被那份疼痛所带走了。刚才起,自己口吻的有些地方,有另一个自己在窥视,这也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然后,由于那份疼痛,连土地的咒力也视见得一清二楚。

(这个是……?)

树,皱紧眉头。

咒力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上,就树现在的状态而言,如果是承受了以前飞鸟的土地一般浓密的咒力,会痛昏过去也不稀奇。

但是,其『存在方式』,太特殊了。

(空荡荡……?)

那种感觉,树还记得。

简直,就像是空了的大坝一样。

感觉是明明过去承受了海量的咒力,却突然消失了,仅有接受了咒力的『容器』残留了下来。

咒力所制造的,『容器』。

(竟然把我,带到了这种地方……?)

思考着的同时,突然水苔臭传入鼻孔。

「水——?」

立刻,一一片森林出现了。

红光闪闪,树不禁按住眼皮。

真相,一下大白。

是水面的反射。

在森林中央,一个小运动场大小的池子水满满的。

「……这里,是?」

「治部池,是这样称呼的」

冯告诉树。

「还有刚才的皇陵,这本来是这个国家也只有高贵血统的一族才能进入的土地」

说着,年轻人嗖地摊开双手。

「这一片,很久以前,是更大得多的池子来的。说是池子,规模而言更应该称之为湖吧。这大水源连通着鸭川、桂川、宇治川、木津川和淀川全部」

「湖?」

树紧皱着眉。

树看修学旅行的小册子知道,宇治川流淌于这一片,但却不记得有这么大一个池子。

「巨椋池,它被这么叫过。是个担负京都之南——朱雀的地方」

「那……为什么?」

「被填水开垦过了。美丽尽失」

这是,身边不远处的崔斯莉亚得意地微笑着。

「怎么说,都当了〈阿斯托拉尔〉的社长一年多了。阴阳道的风水一说总有听过吧?」

风水。

这是一种观测一片土地的灵脉流动,占卜都市和住所的凶吉,视情况颠覆那些凶吉的思想。

这个概念,被多数魔法和学问所吸取,尤其在阴阳道里占据中枢位置。

比如说,猫屋敷所饲养的四只猫的名字也是这样。

玄武、白虎、青龙、朱雀。

玄武——镇守北方,吸引灵脉之力。

白虎——镇守西方,驾驭灵脉之力。

青龙——镇守东方,增幅灵脉之力。

朱雀——镇守南方,滞留灵脉之力。

「在被填埋的巨椋池里的是朱雀。池子为的是滞留京都的龙之力」

崔斯莉亚说道。

然后,她注视着眼前的小池子,冷笑着。

「尽管顶多就一极东灵地,但这么小的池子,也容纳不了曾当过一次首都的灵脉。填湖工程表面上,说是因为洪水什么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执政者也许会另有所图吧?」

崔斯莉亚向上舔了舔嘴唇。

觉得背后的意义有多重大,这是因时代和人而异的吧。

不一定,灵脉混乱了的都市就一定会衰弱。

只是单纯地仿效削山填池之类的城市规划,其结果就不会变成非现实性的东西。只要不进行会引发咒波污染一类的仪式,人体是不会直接发生异常的。

风水所引起的,说到底也就是细微影响的累积。

或者,是保证物流和水源,这种极为现实性因素的反面。

考虑到风水用于城市规划的一方面,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

对原本就生活于非现实之中的,魔法师而言呢?

「好了,历史课就到此为止吧」

崔斯莉亚重新转过身,说道。

那双眼,闪耀着不祥的光芒。

「重点是,这里一直是空荡荡的……这灵脉搞得我,连吃都不想吃了」

「…………」

树,沉默了。

那跟少年,对京都的第一印象吻合了。

内有丰富的咒力,混乱不堪而老化了的龙。

少年所掌握的京都灵脉,就是这种状态。

「就因为这样,才符合你」

女吸血鬼的笑容,让树咬紧牙关。

他意识移到压抑不住疼痛的眼罩深处,以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

「符合我……是指存在于我眼里的,生命果实,是吗?」

「冯就是多嘴啊」

崔斯莉亚瞟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咋舌了。

「不过,就知道个词,却连内容也不清楚。这样有什么意义?」

「也许没有」

「哈啊?」

崔斯莉亚皱着眉。

神似野兽,会按心情一点点啃食少年生命的,暴力装置的表情。

「不过……想弄清楚的行为本身,我觉得一定是有意义的」

树,抬起头。

他不是以连眼罩也能透过的右眼,而是以极为普通的左眼,盯着崔斯莉亚。

自己,不敌女吸血鬼的一分一毫。

不过。

至少,那只眼是绝不会移开视线的。

「漂亮漂亮」

女吸血鬼,干脆地拍着手。

「不过,想过对我大放厥词的代价不?」

嗖地,手指在少年的胸膛上画着圈。

制服的表面,光被那爪子碰触到就裂开了。

在制服表面游走着要是想的话,少年的心脏估计也能轻易贯穿的爪子,崔斯莉亚以甜甜的声音喃喃道。

「比如说……奥尔德那娃,不想退货吗?」

她说出了过去自己的,徒弟的名字。

「反正,你那也厌烦他了吧?该随便“管教”下归还了吧」

「奥尔德君他,不是给来给去的东西」

「哈」

女吸血鬼哼了下鼻子。

「无聊啊。真是有够无聊的啊!那娃是我的东西喔。从脚尖到头顶,一丝不剩地都是我的所有物。就算腻了扔掉,也不想被别人捡去」

她露出牙齿,洁白的齿尖滴着口水。

仿佛眼看就要,把少年从头盖开始吃掉一样。

「对着我的这种东西……乱施恩惠的是谁啊?」

她猛然地,抓住树的头。

爪子埋入太阳穴处的皮肤,渗出血。

明明女人还没发出一半的力道,少年的头盖却嘎吱嘎吱地响着。

「啊……咔……」

「怎么了?要死了么?要被握爆脸蛋挤出眼球不?只要留下右眼就行了吧?没用的头里就充些锯屑进去好了」

头盖嘎吱作响。

发出不详的声音,少年的嘴角冒着泡。

但是,即便如此树他,仍从指缝里盯着女吸血鬼。

「无聊什么的……才没有……」

「然后……」

女人的目光,由暴虐转变成杀气之时,

「能不能就此打住,别捉弄树君了?」

树被突然放开,一屁股坐下。

冯按住女吸血鬼的手腕,介入进来。这不仅是腕力,更是时机和技术导致的结果。冯在一瞬间就从崔斯莉亚的死角,抓住了她关节的要害。

看冯那么坚决,崔斯莉亚也让步了。

「哈嗯,怪物同类互相庇护啊?算了,我也没资格说」

她态度一变,耸耸肩。

之后,隔着少年和年轻人,她注视着森林对面。

「杰克他们也来了」

「————」

听到那话,树回过头去。

「嘿。那就是,那个〈阿斯托拉尔〉的首领啊?能得见一面,不胜欢喜之至」

新的气息问道。

是树他们来的,斜坡森林。

崔斯莉亚猛然地,抬起嘴角。

「你们够慢的啊」

「那是因为,这边灵脉被破坏了。〈协会〉老是有小动作,真是烦死了。啊啊,虽然这次的仪式和灵脉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应急措施还是蛮费时费力的」

爬上斜坡而来的,有两个人。

蓝色太阳镜加身着纯白夹克,戴着三重项链的白人,和被他背着的枯木般的老人。

初次见面的白人就不说了,树对着老人的方向大感诧异。

「您,是……」

「这边、有点、私事、未了、啊」

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此叙述着。

御厨庚申。

他是把树叫来的,〈八叶〉的首领。

「我也希望你们关心下不得不背人的我的」

白人发音怪怪的,揉着肩头。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个叫杰克的白人,也是〈螺旋之蛇〉的干部之一吧。

不管怎样,肯定是个树无法表示欢迎的人。

本来就是前门有虎,后门有狼的境地,现在上升到了四面楚歌的级别了。

「如何?心情上?」

那个白人询问道。

「糟透了」

「真可惜啊。果然,和崔斯在一起不舒服是吧!?所以,我就是反对这样编排小队的!」

「别随便,省略别人的名字」

崔斯莉亚说完后,太阳镜白人含着“oh,no”按着脑袋,夸张地摇着头。

「别太固执!明明你跟我是同志!你也可以叫我,杰的喔!」

「谁会叫啊,低能。还有,你就给我了只手罢了」

「咕!这话好冷淡!虽然我也蛮喜欢你这一点的,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才会说我们欧洲人就历史久远而性格阴险!虽然是冲着我说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听!可恶(shit)!就不能分点彬彬有礼日本人的优点给你!?」

白人甚至身体动作、手势齐用,滔滔不绝。

对看呆了那情形的树,他笑呵呵地,把脸凑过来。

「——我忘记自己介绍了。我叫杰克。也是〈螺旋之蛇〉的〈尊严〉之座」

「哈,哈啊」

强行拿着树的手,白人——杰克进行握手(shakehand)。

「比起被〈协会〉抓住要好得多吧。来,站起来站起来」

屁股倒地的树被拉了起来,睁大着眼睛。

(这个人……是座?)

他悄悄地,抱有这个疑问。

从自称杰克的白人身上,几乎没有感受到一点魔法师风味的咒力。

当然尽管没感受到咒力,但他也不是像山田一样的一般人,从他身上带着的东西就能识别出许多的『力量』。但是,就算是〈螺旋之蛇〉旗下,这咒力就与崔斯莉亚同级别的干部而言还是弱了点。

困惑,仅有数秒。

因为另一个老人,映入树的视野中。

「御厨……庚申先生」

「看、起来,是平安、抓到、了啊」

老人,发出只会觉得是喘鸣的声音。

明明从那声音来看,他就算当场死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深陷皱纹里的眼睛,却极为冷静地观察着这边。

「连您……也真的……是〈螺旋之蛇〉……」

「本来、就是。原本就是、〈螺旋之蛇〉的〈法〉之、座。咔咔,你想问、跟我儿、一样的、问题啊」

我儿,老人是这样说的。

少年的脸上,充满紧张感。

「您把猫屋敷先生……怎么了?」

树问后,老人原本就很深的皱纹就更深了。

「“那个”的话,已经、搞定、了」

「……搞定?」

「“那个”,已经、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

那意思,树没能立刻明白。

虽然没能明白,但脑子却一下凉了。

「怎么、了?」

咕咕地,老人含糊着笑声。

「与其、替别人、着想,不如、先想下、自己的、处境吧……?」

作弄人般的声音,却在途中停止了。

「……您把猫屋敷先生,怎么了?」

树再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同样的声音。

同样的音调起伏。

但是,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根本性的……本质上的什么东西,想要改变。

老人知道“那个”。御厨庚申才是,不论是妖精眼的传说,还是其内部的术式都调查过无数次的人。

倒不如说,“这”才是老人所希望的。

然而。

「哦……」

即便如此,他后退一步。

透过眼罩,少年的眼睛红光闪闪。

那异样的光芒已经不能完全被眼罩所遮掩了。

仿佛要尽染世界的晚霞,其色调宛如熊熊燃烧少年半边脸的火焰一般展开而来——

——煞那间。

少年的膝盖,咕嗤地晃了下。

对着半转身而僵硬的背部,一条槲寄生长了出来。

「千钧一发啊。差点就浪费了」

冯不藏冷汗,抱起前倾倒下的树。

崔斯莉亚,切地咋舌一下。

「怎么啊。我还想,和那娃全力干一架的?」

「我知道。所以,一直在挑衅他是吧。……不过啊,我说定了要保护好树君的」

「……冯……先生……」

树的眼睛,和嘴唇微微动了下。

意识还没中断。

但是,全身使不出力气。简直就像是槲寄生,从脖子开始上上下下把神经全都割断了似的。这也算是凯尔特魔法吧,对着刚发动妖精眼的树,冯不让他发动而释放出槲寄生,这能力正显示出了这个年轻人的无限强大。

「请再,稍等片刻。不然,你是无法获救的」

「冯先生……救我……什么的」

「不想是吧」

冯静静地说道。

「姑且,治好你的眼睛,也是穗波希望的」

「穗波……也……」

「是的,她已经拒绝了。所以,这不是在按她的愿望行事」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

「嗯。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这件事,我是绝不会收手的」

冯看似不可思议般地,转着头左思右想着。

虽然那番话很像是在辩解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放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

树,回答不了。

脖子以下的感觉,全部失去了。

多半,自己应该是跪在地面上的,但已经感觉不到了。就连被冯抱着的胳膊也不清楚。少年光是维持意识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冯」

御厨庚申叫道。

「准备、好了、吗?要赶在、〈协会〉的、杂兵们嗅到前,搞完的喔?」

「当然」

年轻人,轻轻地点点头。

「好了」

「行了」

杰克,和崔斯莉亚也表示同意。

跟已经分离开的老人一样,崔斯莉亚和杰克也分开了。

以冯为中心,〈螺旋之蛇〉的三个座,准确地散到三方。

三角,本来就是个少数人即可做成的阵。

同时,从风水上也是个表示毒或刀刃的形状。

「这、个……」

树迷惑了。

四个人,各自的魔法系统均不同。

不论是咒力的波长,还是各自的强度,都大相径庭,竟然想就这样开始一个仪式。

那是,不可能的。

本应是不可能的。

【——看吧】

他又,听见了声音。

右眼的声音。

但是,树不知道,会如此之快地再次发作。

树不知道,这种简直就像是,从身体里面强行撕开般的发动情况。

「…………」

宛如被透明的手,直接抓住了眼球一般,少年的身子颤抖不已。

【视吧】

“视见了”

咒力从三角形的各个顶点,慢慢延伸了出来。

颜色和波长均不相同的咒力漩涡,以冯·库鲁达为中心而开始旋转。

「难道……说……」

舌头,结巴了。

「是的,你应该视见了」

冯,笑了。

然后第三次,右眼说道。

【观吧】

对了。

御厨庚申,一开始没说是吧。

他没说想借出租魔法师的委托内容,就是把过去的鬼那起事件的再现是吧。

「和你创生灵脉时,是一样的」

冯说着。

年轻人的眼中,也闪烁着深红的光芒。

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禁愕然地开口道。

「那种事……怎么……办得到」

「是的,光有我的妖精眼是办不到的」

冯承认这点,摸着少年的眼罩。

还残留着脖子以上的知觉,树战栗地感受到了,从鞣制革上被舔着的感觉。

「不过,有你在这」

冯的妖精眼,扩展着深红的区域。

树的妖精眼,脉动着。

两只妖精眼,就像是第一次共鸣似的,把那绯红的光芒融为一体。

「……啊……啊……」

右眼脱离树的意识,动了。

动了。

蠕动了。

「你的体内有术式」

冯,说道。

那是,希望的颠覆。

过去,伊庭树自己促成的奇迹的,最糟糕的反转。

「——急急如律令」

御厨庚申,和枯瘦的手指一同立起灵符,

「——nitherneither」

杰克的手指,在虚空中刻画着复杂的图案。

「响应吧,ansuz(注:这是一个预言和有揭示性的字母,象征着智慧和理性。原始意义是嘴;宇宙的创造,宇宙的灵魂)」

从崔斯莉亚的手上,滚落一个刻有(注:符文图)如尼文的硬币,

「我命令」

那一切,由冯来掌管。

——也就是说。

不同魔法之间的,“融合”。

森林的树梢作响着。

治部池表面泛起水波,卷起强风。

树视见了在其内部,本应枯竭了的灵脉又发生了脉动。

「我以〈螺旋之蛇〉的名义请你把那个术式……把生命果实取出来,树君」

冯,说道。

【看吧!视吧!观吧——!汝看魔法!看结果吧!】

右眼,在咆哮。

和冯的妖精眼一起,树的眼窝开始bào • dòng。

「嘎……啊,嘎……!」

少年痉挛着身体,翻着白眼。

共振引发更多共振,咒力卷起更多咒力,慢慢地朦朦胧胧地化为一个形状。

简直就是——化成了龙的形状。

这时。

从天空的一头,一群黑压压的什么飞舞而下。

「……什!」

冯,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群大量的黑鸽。

奇怪的并不只是羽毛的颜色。而是一般鸽子明显不可能有的,一片片羽毛包裹全身的,不祥咒力。

(…………!)

树,有印象。

转眼间仪式被打乱,被解放出来的树,一边横躺在地面一边把头转向那群物体。

他又丝一般脆弱地,呼吸了下。

之后才好不容易,以嘶哑的喉咙叫出黑鸽的名字。

「沙……克斯……(shax)」

七十二魔神的一柱。

它侍奉于美丽金发的魔女,是有着黑色鸽子样子的魔神。

3

「〈盖提亚〉的,魔神啊」

对着遮天的黑鸽群,冯喃喃道。

这全部,才仅仅是一柱的魔神,谁都难以置信吧。

一年前,安缇莉西亚采取过同样的手段。

自己的父亲,欧兹华德·雷·梅札斯踏入邪道,带着众多魔神而去之时。那时,安缇莉西亚分割了魔神的源灵,让弟子进行集团召唤,以补充数量不足。

当然,这不是本来的用法。

分割源灵这种行为本身,就不是普通的术式。

变则仪式所带来的疲劳和代价很大——但是,几个术者可以在一个仪式中把咒力合为一体的优点也很明显。

这也说明了,他们重视这次的事件到了这个程度。

实际上,冯广布了他所能想得到的隐秘术式,却在如此短时间内暴露行踪,是由于安缇莉西亚的坚决吧。

现在,魔神,以安缇莉西亚的声音说道。

「放开,那禁忌」

「哎呀」

冯看似愉快地竖起单边眉头,说道。

「称呼禁忌啊?也就是说,你不来救伊庭树的是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美漫哥谭没有蝙蝠侠 火影:刚当海贼王,我重生成佐助 医仙之纵横无敌 村野小神医 以暴制暴,从暴君杀成千古一帝 出国后,我带回光刻机能一等功吗 我以道种铸永生 古仙传说 盘龙之亡灵主宰 末日进化:开局捡到一个美女丧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