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古都的魔法师 魔法师的作品(1/2)
第3章魔法师的作品
修学旅行的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叫醒了。
对二条城,和八坂神社进行连续参观。更安排了紧张的时间表,要在东大路的窑户体验清水瓷器的上绘。
但是到了正午的自由行动的时候,学生们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山田昨天被发现在游戏中心,貌似一整天都被强制要求和老师一同行动。负责辅导的委员长功刀也要陪同,结果就变成了树、穗波、安缇莉西亚三人行动了。
「总之,这家伙我会好好修理的」
领队苫小牧千鸟,这么说道。
虽然山田是蛮可怜的,但对树而言,这样倒是方便了不少。
因为之前说好了要和辰巳他们汇合的,但要怎样说明呢,他已经思前想后了。
——还有。
还有现在。
树他们三人,和辰巳他们汇合后,在一个有祗园的甜食店。
这间小型店铺,有着在京都也是屈指可数的历史。入口是小卖部,里面是喝茶的,榉制摆设对面是被清扫得很干净的庭院。
他们占据着那个窗户附近的位置,
「好,好好吃……」
树手拿独特的三段叠的碗,感动地颤抖着。
葛切。
把葛溶于热水,把凝固物切薄成面状,拌黑蜜(注:用红糖煮成的浓液)吃的日式点心。
这是很有京都风味的一道点心。
黑蜜拌上半透明的葛切,每次含入口中,都会有难以言表的口感和绝美的甜味。
「啊啊—,这里的葛切,我以前就一直很想吃了……」
她嘀咕着这些,笑容满面。
「你,爱好够老气横秋的啊」
辰巳皱着眉。
原本桌子就小,但辰巳辰巳加进来后,就感觉和在办家家酒一样,尺寸看上去乖乖的。
巨汉的旁边不远,香孤零零地坐着。
「有什么不好。妾身也很喜欢葛切的」
「你太老气横秋了」
「辰巳……这半年来,嘴巴变坏了啊?」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以前还有点平易近人的」
「自己搞误会了吧。昨天也是的,是你说想自己买电车车票的,我才告诉你的」
「第、第一次买嘛,会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呒。……不过,因为你个子不够,可是我举起你,按自动售票机的按钮的喔?」
「守护人嘛,妾身的身高问题帮忙下有什么问题!」
少女半认真地,拍打着辰巳的手腕。
这尺寸相差过于悬殊,别说是小孩和大人了,看上去就跟日本人偶和灰熊在纠缠似的。而且从构图来看,是日本人偶在责备灰熊,所以就算当事人是一本正经,旁观的却是笑而观之。
「话说回来」
安缇莉西亚插嘴道。
「关于〈八叶〉,葛城家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嘛」
香小点了点头。
「也不是很详细。昨晚也说明过了一些,但葛城家和〈八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就不说了,内部的事基本上就没怎么干涉过」
香说的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个是,依靠王朝的阴阳道,和为封印不顺从者而隔离出来的古代神道的,本质区别。
(……那么)
树想到了,宛如水般广泛张开淡淡咒力的〈八叶〉宅邸,和仿佛累计了深重怨恨的葛城家宅邸。
魔法特性。
阴阳道是——精密咒力的控制(阴阳五行之术)。
神道是——绝对结界(禊)。
就是因为历史与目的不同,所以各种魔法才会不同的吧。
香,继续说道。
「然则……也许奶奶大人有所知吧。所以在去年那事件的时候,才会牵制着猫屋敷」
「牵制着,猫屋敷先生?」
树,屏住了呼吸。
他还记得。
去年鬼事件的时候,香的祖母——葛城铃香最为警戒的就是猫屋敷。
「原本〈阿斯特拉尔〉把美贯捡走这事,就是猫屋敷先生干的。当然本身捡走这事就蛮偶然的……想一下的话,说是当时葛城家不需要,才把美贯扔到〈阿斯特拉尔〉的,这事也够奇怪的。在那时候,司社长也不在,实际上〈阿斯特拉尔〉就处于停业状态」
穗波一边吃着手头上的日式干点心,一边说道。
「我想想……」
树在思考了其意思一会儿之后,说出口。
「猫屋敷先生……是个连葛城家都不好轻易出手的对手?」
「说到底不过是种可能性罢了。葛城的当家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穗波,把视线移向香。
视线像是要发问些什么似的。
香小叹了口气,点点头。
「那样的话……不管是不是猫屋敷的,但感觉符合他的一个传闻,妾身倒是有听过」
「……符合猫屋敷先生的,传闻?」
「…………」
香沉默了,一会儿。
「香小姐?」
树直呼其名,辰巳从旁插嘴。
「说吧。就这个时候了」
「果然,辰巳就是喜欢把话说简单」
香闹别扭般地说后,吐出了个词。
「……蛊毒」
他这么说道。
「…………」
穗波和安缇莉西亚倒吸一口凉气,连树都张大着眼睛。
因为那是连少年也知道的,著名的魔法。
把毒蛇或毒蜘蛛等海量的有毒生物,放进个小壶里。在那之后,进行一定的仪式,最后所生存下来的东西就会拥有最为强烈的毒性——或者说会变成适应咒术的触媒的旁门左道术式。
「你说蛊毒……什么意思?」
「…………」
香无言地把眼睛转向,提问的树。
仿佛是在说再追根究底的话,就无法回头了。
「香小姐」
树再发一语。
香看是这语气,就缓缓地摇了摇美型的头。
「……有传闻说〈八叶〉的当家,拿人来炼制蛊毒」
「拿人……来?」
听,不懂。
树不明白,那是指什么样的行为。
明明没明白,怯意却在背皮乱串。钻心刺骨令人窒息的恶寒从腰间爬上背皮。
「那……是指」
「人蛊……这东西,一般就是在一定空间内让人互相打斗。妾身所听到的传闻和这有些出入。若那是真的话,则比起憎恨或互杀等概念,这是个更把焦点聚于『毒』本身的术式」
「把焦点,聚于毒?」
「然也。传闻就是这样的喔」
香继续说道。
「……传闻说,大约在三十年前这样,御厨庚申故意从让咒波污染侵蚀了的母胎内,接生出小孩」
「…………」
不论是谁,都没有说话。
远比单纯的蛊毒还要惨绝人寰,超乎各种想象。
不,也许穗波和安缇莉西亚或许能想象得出来。但即便如此,实际上听到时所受到的冲击远超想预想,她们很动摇。
将近三十年前。
被置身于咒波污染中的母胎所生下来的小孩……
那个,小孩……
「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
树以干涸的声音低语道。
「啊啊。那个传闻,是真的喔」
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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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巳和香以外——树他们三个的脸,都褪去了血色。
安缇莉西亚嗖地站了起来,穗波像是要庇护树似的把手伸入制服怀里。
不到一秒,就把两个魔女逼入临战状态的人影,
「真是的啊」
说后,哗啦哗啦地搔着枯草色头发,笑了笑。
非常平静且人畜无害——因此,对知道其正面目的树他们而言,那笑容映射出薄薄寒意。
【见口】
叽例一声说道。
甚至连那种笑声,都听见了。
唯有树才听得见的声音,从眼罩内侧传出,还伴随着刺痛。
「……你,是」
「这个架势,怎么好欢谈啊」
冯·库鲁达,一直保持浮现出柔和的笑容,矗立在那。
……同一时刻。猫屋敷带着美贯一行,漫步向〈八叶〉的宅邸。
有条条缓缓的,斜坡小道。
还是藏于小巷和森林之间的,极为窄小的私道。
严格上,是〈八叶〉把原属国有的土地租借了过来,但记不记得那种事都无所谓了。
道路的两旁排列着长满青苔的石灯笼,让人感觉小道很有历史感。
榉和椋的枝叶,沙沙地晃动着。
那些树木估计树龄能有百年。
可以听见附近的涓涓溪流声,可能是受其影响,就连踏在地面上的触感都莫名地感到温柔。古木与清水之芳香互相交织——明明应该是在城里,这地方却让人感觉就像是闯入了深山之中一般。
「这条路,以前很常走的」
猫屋敷说道。
虽然步伐幅度不同,但两人的步调基本一样。
与其说是猫屋敷配合她,倒不如说是美贯步伐矫健。原本魔法师就为了锻炼精神而很重视肉体,尤其美贯只是葛城山的出身,就已经很习惯步行了。
朱雀和青龙并排着,美贯问道。
「那个是指……那个藤次先生也是?」
「是啊。我和藤次也一起走过。有很多枫树,再过两个月的话,不论是小道,还是小河,都会染上落叶的赤红色。……啊啊,好想让大家也看一下那番景色的」
猫屋敷回想起了。
想起了藤次的事情。
从那个时候起,捻线绸的和服就没变过,但眉宇间的皱纹却一直很薄。十多年的光阴在那个男人的身体和精神里刻下了些什么呢。
仔细一想,够久的啊。
是个比走在旁边的少女的出生,还要往前的时间。
然后,御厨庚申——
「猫屋敷先生」
美贯,再言一句。
「我在」
「有在隐瞒些什么,对吧」
「哈?」
猫屋敷发愣地,歪着脑袋。
但是,美贯以有力的眼神仰望着青年阴阳师。
「说谎,是不对的」
她一直凝视着,清晰地说道。
猫屋敷,轻轻地挠了下脸颊。
「那个……为什么是谎话?」
「因为,我在〈阿斯特拉尔〉和猫屋敷先生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吧?不管猫屋敷先生说谎有多高明,我也一定能看出来的!」
「……这样啊」
青年苦笑了下。
自己,说谎不行了吧。
老是被穗波或美贯,看穿谎言。
「嗯。是那样的」
美贯挺起胸膛,说道。
「虽然我还是个小孩子,但不会一直都是个小孩子的。猫屋敷先生想隐瞒些什么,没那么容易!」
她清晰地,说道。
那是,猫屋敷所不知道的少女的身姿。
变化。
那个少年社长来了之后,过了一年有余。
在这短暂期间内所发生的,许多变化,这也是其中之一。
「难道说……你就是想说这些话,才跟过来的?」
猫屋敷问道。原本,是打算我自己一个人先去〈八叶〉的宅邸的。美贯和奥尔德宾与黑羽一起,调查这片土地的灵脉……然而,这个少女说无论如何都要跟来,不听劝阻。
「嗯」
美贯毫不犹豫地说道,肯定了猫屋敷的提问。
「因为猫屋敷先生,在误解些什么」
「误解?」
「嗯」
美贯又点了点头,深呼吸之后,如此说道。
「就算猫屋敷先生……想杀谁,我也不会怕的?」
这是,年仅九岁的少女所说的话吗。
那样的猫屋敷,屏住了呼吸。
脚也停了下来。
他在小道的正中间微张开着眼,之后看似为难地把嘴歪成へ字。
他拍了拍美贯的脑袋。
「啊好痛」
「那种话,不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
「才、才不是轻易呢!我,从昨天起就想了很多!猫屋敷先生和〈八叶〉之间发生过什么,令尊——御厨庚申那人做了些什么,人家一直都很在意!」
美贯一边按着被拍了下了脑袋,一边申述着。提供最全最新
「我,是认真的呢!」
言语幼稚而笨拙。
虽然说是个魔法师,但葛城美贯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不过,却蕴含着掩盖住那些的热度。
那热度,激打着青年的脸。
过了一会儿,
「哎呀哎呀」
他小声道。
感觉被还不及自己一半年龄的少女,给教育了。
他在脑袋的一角思考着,这种事以后会有更多的吧。年老者被年轻人超越是世之常理。如果不是一个人,而是依靠久远传承的血统的魔法师,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倒是有点太早了……)
猫屋敷歪着嘴,为了能和美贯平视而跪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到如今也不用玩什么深刻。……不过,既然你跟我说那些话,那我就有必要提前说一下了」
「喵」
在脚边,白虎叫了一声。
受其影响,两人抬起头,就发现十米左右的前方站着个新人影。
是刚才,猫屋敷还在想到的人影。
果然眉宇间的皱纹,比起想到中的样子,还要密得多。
「藤次」
青年叫出那个名字。
「……莲」
藤次也叫出这边的名字。
时值九月。过晌的阳光明媚十足,但挡在小道上的和服身姿,却看似鬼怪。
「是来迎接我们的啊?虽然阔别京都十多年,但也不至于会迷路的?」
对着说得很轻巧的猫屋敷,男子以低声问道。
「事到如此,你来这干什么?」
「哎呀」
猫屋敷看似惊讶地,眨了眨眼。
「写信来的是你吧?」
「我觉得你,是不会乖乖来的」
藤次的声音里,包含着强烈的冷酷意思。
男子大大地喘了口气,向前迈出一步。
放出句话。
「御厨庚申想完成的咒法,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嘛」
猫屋敷暧昧地笑了个,拍拍后脑勺。
「如果是你猜想的话,勉强算是吧」
「大祭,御厨庚申这么说过」
「那么,就一般情况来考虑,回答只有一个了啊」
藤次瞪着一副滑稽样的青年,咬牙切齿般说道。
「泰山府君祭」
这么说道。
「……原来如此」
猫屋敷点了点头。
泰山府君。
道教来看,这是位坐落于东岳·泰山,掌管人类寿命的神。
所谓泰山府君祭,是个供奉这位神,祈祷不老长寿·镇护国家的祭典。翻阅『今昔物语集』的话,就能发现中世纪阴阳师·安培晴明让濒死高僧复苏的记载,专门用于治愈宫中尊贵血脉的人类。
就算放眼阴阳道整体,这个仪式也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
对病危的魔法师而言,就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咒术了。
同时,这个大祭,御厨庚申级别的魔法师,即便要重塑一条龙脉也想要完成这咒术。
猫屋敷,也给与肯定。
「没错,这个答案很正确。不管是什么绝症,只要吮吸一条灵脉,都能痊愈的吧。然后既然是御厨庚申的话,尽管是那个级别的咒法,但他还是能让其顺利完成的吧」
听到青年冷静做出的评论,藤次眉间的皱纹愈发密布。
「放任不管的话,御厨庚申就会死。你为什么没那样做」
「为什么没那样做?」
「别开玩笑了!」
藤次,说道。
猫屋敷表情一点不变地问道。
「袭击社长和穗波小姐,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除此之外,还会是什么」
藤次咬牙切齿的话语,包含着从这个男子的第一印象看不出的感情。
「还是说,你想说是怨恨?」
对着回问的猫屋敷,藤次更向前迈出一步。
「把御厨庚申……明明你想杀他的」
「…………」
美贯,为之一震。
明明自己也说过的话,却从别人的嘴里吐出,简直就像是带着不同的影响。
风咕地,吹过。
天突然阴了下来,树木投下的影子扭成一团。
突然间,小道的树木看上去变成了蜿蜒的邪蛇一般。
此情景中,藤次继续,这么问道。「明明御厨庚申……杀了你的母亲,的啊」
「……有一年没见了吧」
冯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笑嘻嘻地打开话题。
没错,有一年没见了。
以前和这个年轻人见面,是去年的秋天,在布留部市的事了。
欺骗了穗波的年轻人,控制着布留部市的灵脉,想要杀死龙的那时以来。
「不是欺骗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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