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伦敦舞曲 第一章 雾都的少尉(3/4)
「名字?」
「」
男人开口询问。是一道从丹田发出,低沉稳重的声音。次郎的右手自然地伸到腰上,然而次郎虽穿著军装,此时却未携带军刀。
次郎全身汗毛倒竖,进入完全的备战姿势,而且早已进入攻击距离不仅是他,肯定也是男人的攻击距离。只要有一根针坠地,就必须在瞬间做出尽可能最快速之行动。
另一方面,男人也看穿次郎的紧张。眼角非常隐微地一缓,男人笑了出现这念头的下一刻便身体一晃,表现出前倾的迹象。
次郎立即回应。并非退後而是向前。次郎的身体与战斗本能看出前进比退後更有活路。
男人一瞬间似乎感到意外似地睁大眼睛,但接著露齿一笑,从次郎的视野消失无踪。
「什么!?」
可说是神速。次郎依随自己也不明白的「直觉」扭身。判断正确可是却没有意义,男人表现出对次郎的反应很开心的样子,仿佛只是握个手般轻松地抓住他的手腕,然後手一扭再度站在他的背後猛然施力。次郎无计可施地被压制住。
「动作很不错,少年。」
男人陈述简短的感想。次郎的恐惧打从体内涌出。
与外形相反,宛如舞者的轻盈动作。然而拘束手腕的力量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是出自同样的人类之手,彷佛被真正的鬼怪捉住一样。
「什么嘛,还是个小朋友啊?」
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靠近,次郎面对地板的视野中出现雾面光泽的鞋尖。
男人?
次郎不禁仰头。(图)
接著,次郎甚至忘记自己所处的情境,被眼前走下楼梯的人物剥夺了一切注意力。
於黑暗中现身的,是一名男装的丽人。
斜戴著大礼帽,肩上系著天鹅绒斗蓬,衣摆优雅地摇曳。
斗蓬下穿著贴身燕尾服与礼服衬衫,怀表的金链垂在口袋外,颈上系了一条丝质领巾。手腕处露出的袖扣是闪耀著暗光的绿宝石。
而比起这些,她还拥有一副令人战栗的美貌蕴含某种毒素之美。
染上不祥黑彩而与雪白肌肤成对比的唇办凝著无比冰冷的微笑。头发似乎梳起收拢至礼帽中,却因斜戴的缘故,几根发丝散落耳际那是散发丝质光泽的乌黑长发。
还有细长的翠绿双眸。
这副瞳孔与次郎所知大自然的碧绿存在某种决定性的差异。组成的成分有八成是冰,其余两成则包含知性、高贵,与些许好奇。
她看到次郎,宛如死神玩弄蜡烛火焰般,露出戏谵的冷笑。
另一方面,次郎愕然无语,只能睁大眼注视她的美貌。只因由衷地感到惊讶以及感动,因而表现出如此举动。
一股奇妙的寂静流淌而过。有如蹑足步行,经过底层尘封著毁灭、恶梦以及愉悦的薄冰上的寂静。
终於,男装的贵族小姐举起被白色手套包覆的手,以携带的手杖敲响地面。
「放开他,凯因。」
「可以吗?」
「哼哼这小男孩对我直看傻了眼。对我著迷的人很多,但老实成这副德行的倒是很久没看过了,让我心情相当不错。」
她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发觉对方是在说自己的次郎,不由得红了脸。
同时,岩山压顶的压迫感消失,身体重获自由。男人松开对次郎的束缚,退至旁边一步直立不动。
次郎缓缓伸展後背肌肉。而女子的视线紧盯著次郎,从头到脚上下梭巡。
「看来,你是日本军人?」
「是的。」
「偷听别人说话是从军官学校学来的吗?技巧好像很厉害嘛?」
「我我为此道歉,女士」
次郎的话一时中断。女子微笑
「我是卡莎朵拉。卡莎朵拉吉儿渥洛克,叫我卡莎就可以了。」
「卡莎女士,我是日本海军少尉望月次郎,为刚才的无礼举动致上恭敬的歉意。」
次郎以必恭必敬的英语道歉。贵族小姐卡莎则说
「无须道歉。」
她冷淡地回应:
「倒不如以情报换取情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你是受害者的同事,因为昨天的事件才在二芳偷听我们的对话。」
次郎身体一僵。果然,她和二芳的男人都与开膛手杰克的事件有关,但又不像警察,到底是何方人物呢?
「我说中了吧?」
「确实正如您所推测。不过,我也有事相询。您是来自什么背景?您似乎很清楚一般人不晓得的事」
「我吗?我是谜样的美女。」
相对於小心慎重然而坦率且礼仪周全反问的次郎,自称卡莎的女子一副理所当然地即问即答。
「咦?」
「看就知道了吧,像我如此神秘美丽的女子世上少有吧?不是有句东方俗谚叫做『名符其实乙吗?」
「有是有」
「那么谜样之贵妇再次质问你,少尉。」
「不是说美女吗?」
「这次想表现出是不可欠缺的要素。」
「我倒希望能尽量表现出『谜样乙的部分。」
;晅部分也能替换成『危险』或『性感』。」
「真奇怪。我知道您说的是英语,却听不懂您说的话。」
立於二芳的男子记得是被称为凯因不知为何一脸沉痛地闭著眼。卡莎反倒一脸得意地挺起胸膛:
「什么?说是质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想问你,当你赶到现场时,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一个『一脸呆相的金发碧眼白种女孩』。譬如卖食物的摊贩附近或街头音乐家旁边,都是出现率很高的地点。如果看到一脸渴望地偷看餐厅,或是在空无一物的路上绊倒摔跤的女孩,就一定是她本人。」
「女女士,您该不会是在说笑话吧?我无法理解。」
次郎露出一脸困惑,自称危险、性感的谜样美女兼贵妇「哼」地一声扬起整齐的睫毛,眼睛二兄。
「算了。那么就跟刚才一样为我的美貌著迷就好。过来,靠近一点,不用客气。」
「咦?可可是,我还没为刚才的事谢罪」
卡莎举止自然地拉近距离,次郎不禁为之生怯。
不期然地,卡莎吃吃一笑眯起翠绿双眸,就像冰雕在光线反射下转换印象一般,眨眼问表情一变。次郎的背脊涌起一阵悚然。
咦?
身体内部蔓生异样的感觉,全身肌肤竖起鸡皮疙瘩。某种东西从眼前丽人的眼中侵入自己体内,宛如极北地区的冰水注入,且呈现出艳丽人影的样貌。
这人是!
次郎猛然理解「卡莎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的心思与记忆正被人读取。
次郎陷入惊慌,而就连这阵动摇也无法去除体内卡莎的千涉。
别动
卡莎的语言并非透过声音,而像是透过血流传递般到达他的内心。身体也感到冻结般的不安与畏惧。虽然如此,他却不禁想顺应现状将一切交付出去,也身不由己地感受到一股灰暗的诱惑,在夜之黑暗的笼罩下,沉眠的甜美颓废气息引诱著次郎
听见外祖父的大喝。
次郎崩溃的精神重斩振作,面对入侵者的诱惑拚命抵抗。察觉卡莎惊讶的气息,同时,一道影像从她那里落下。
在黑夜里延展开的闪闪金发。
圆润的清澈碧蓝眼眸。
这是!?
影像瞬间消失,延宕的时问回复原状。
卡莎「哼」地一声以手杖敲地。次郎承受不住地跪下,如此才终於发觉,就连手脚的自由也被剥夺了。
「果然没看见啊?算了,也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
次郎无法回话。仿佛越过死亡线般全身冷汗涔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乾了一般。
卡莎冷淡地睥睨失去血色的次郎,口气一变:
「我对你重新评价了,少尉。一般来说好一点就是失神,想不到就算只是表面形式你也尝试抵抗。了不起,居然能锻链到这种地步,要感谢『那位』坚毅的老人啊。」
说完,又盯著次郎的脸好一阵子。
接著声音清冷地说著「走了,凯因」,转身离开。
重返阶梯的暗处,这次是往下走。被呼唤的凯因瞥了次郎一眼,沉默地跟在後面离去。
然而,卡莎踏上阶梯时突然低语「等等」,回头看向次郎。
「我说少尉,你既然是日本军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次郎这才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卡莎仿佛扔掉至今为止的假面具,露出亲切到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著吐出彷佛讲悄悄话的声音:
「在日本的将军里有听过『九郎乙这个名字吗?据本人所言,似乎是一名足以象徵祖国的战争名将?」面对出其不意的提问,仍未离开冲击状态的次郎头脑空转著。即便如此,他还是老实过头地在脑中想著日本陆、海军中的知名军官。
「不,我没听过『九郎』这个名字。」
「果然!那个爱吹牛的家伙,什么『清和源氏』的高贵血统。他说的话都不能当真。不过活得久一点就爱说教说个不停,明明就只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卡莎似乎很满意次郎的回答,心情转为愉快地高声大笑。也没注意到凯因正苦著一张脸叫著「大小姐」责备她。
「哎呀呀,谢谢,少尉!作为回礼,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走了。」
「等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追问的卡莎露齿微笑含毒而充满不寻常的谜团,但这个笑容在次郎眼中看起来确实十分美丽。
「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谜样的美女卡莎朵拉。再会了,次郎望月!」
以颇为愉悦的声音留下这句话之後,卡莎便带著凯因定下了阶梯。脚步声在黑暗中回响著,最後终於被黑暗吞噬。
次郎无力随後追去,只能咬牙凝视她身影消失後的一团黑暗。
听到事情经过的真之心有不甘地踱地。
「谜样的美女?可恶!可恶!将文书工作丢给学长,自己却去勾搭美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混帐了,次郎!」
「这可不是值得开心的事。那两人并非常人,而且明显跟事件有关。」
两人已经离开苏格兰场。如今两人正在昨天的事件现场汉伯宁街。太阳已西斜,路上的煤气灯也点亮了。
两人原想先至现场查证,但次郎就不用提,就连真之也不懂搜查的技巧,只能到处询问附近居民昨夜的事情,但是却因不熟悉当地情况而几乎没有进展。真之更是在询问开头的两人之後便已经感到厌烦,反倒对次郎提到的事更有兴趣。
「确实并非常人,是非常善於表演的催眠师。」
「催催眠?」
「根据你的描述,下这种判断也挺恰当的吧?因为暗示之类的手法对你有很直接的效果,既然连面对外行人都如此,若是专家出手,想必能为所欲为吧。」
「我我从来不曾受到暗示。」
「有呀。」
「什么时候喂,话说回来为什么学长知道这种事呢?」
「另外告诉你,我用的是十元硬币。」
「究竟是什么时候!」
真之对被他痛快地要弄的可爱学弟微笑:
「可是他们的身分的确令人在意。若出现在苏格兰场,应该足来询问警察相关的情报,搞不好那名警官知道他们的事。」
「洛德警官吗?他看起来很讨厌,却意外地颇受好评。」
「啊啊,他既罗唆又讨人厌是无庸置疑,不过他是那种无论使出什么蹩脚方法都会完成自己工作的人。虽然没必要对他贯注全神,但或许还是盯著他比较好。」
真之如此评价执掌事件调查指挥权的警宫。确实,洛德并非有威严的男人,但也不能因此判断他不是重要人物。
「对了,次郎」
真之自言自语般低喃:
「这次的案件也许背後相当复杂」
「你的意思是?」
「嗯,不过目前还只是感觉而已洛德也好,那两人也好,我觉得与事件牵连者的反应很不自然。虽然杰克确实是凶恶的犯人,但说起来不过就是个一般的shā • rén犯,经过媒体的喧染炒作後变得张扬虽然也可以理解。但是,事情可能不仅是如此喔?在之前的事件里,被怀疑的对象中似乎还有王室成员,若是牵扯到这个,这个问题也有可能被隐藏在事件真相的背後也不一定。」
「也许会打草惊蛇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
得谨慎行动啊真之难得表情认真地低语。
次郎他们不会对同事的死视而不见,但事件若发展成国际问题则另当别论。自开放锁国以来,日本对国际评价很敏感,若察觉会造成麻烦事端的氛围,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撒手不管吗?」
;晅早。但问题是要从哪里进攻?再怎么说,情报实在不足,或许该去请求公使馆提供协助,或许能获得重要的情报」
此时真之闭口不语,因为次郎突然表情严厉地盯著自己的背後。
真之也赶紧转身往後望去。
只见
「获得重要的情报?不,两位只会白费力气喔,秋山少尉及望月少尉。日本公使馆再怎么行动,也摸不到事件线索的边。」
说出这句话的,是看起来与两人同年的青年。
是一名身材中等,有张非常端正却不鲜明脸孔的青年,他穿戴著圆顶礼帽与双排拙长大衣,以一身几乎没有引人注目处的服装包覆全身。他的手於背後交握,自然地挺直背脊,远离两人独自伫立著。
不过,散溢暗光的鸢棕色瞳孔给人不吉的印象,从帽子掉出,颜色与眼睛相同的鬈发则遮著额头。
山於事件情况被媒体广为报导,巷弄中杳无人烟。红棕色的夕阳将石地与穿著灰衣的青年染得火红。
次郎自然而然地打算定到真之的前方半步。真之却伸手制止:
「你是谁?」
「不好意思,我是政府派来的使者。不过是内部的政府。」
青年浅笑,真之眼睛二兄
「是指黑暗内阁吗?」
「喔,你可真清楚。」
青年一副钦佩地再度微笑。次郎以视线询问真之,真之则粗鲁地耳语「回头再说。」
「恶名昭彰的黑暗内阁,找我们这个弱小国家日本的少尉有何贵干?」
「是的,听说两位奉命要解决事件。我在接到上面的命令後便为了提供协助而来。」
「为什么?」
「这个吗,对我这种人来说实在是猜测不到,我只是遵从被指派的任务罢了。」
「原来如此,跟军人一样。」
「能听你这么说真是我的荣幸。」
青年笑意不绝。真之也笑著,不过目光却如出鞘的军刀。
这类谈判交涉是真之的拿手好戏,交给他就没问题。
但次郎却忐忑不安。并非由於他们提到的黑暗内阁,原因在於自称使者的青年,与他对峙令次郎忐忑不安。
体格上次郎比较卓越,而青年也没有通晓格斗技的人特有的气息,当然,也感觉不到在苏格兰场碰到那个名叫凯因之巨汉一般的压迫感。对方虽有配备shǒu • qiāng的可能性,但以这距离来说,次郎有抢在对方拔枪前制止其行动的自信。
然而,次郎却怎么也不觉得与青年交战会获胜。更正确地说,他不想与对方交战。虽然是典型的平凡无奇的青年,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如何?待会儿能拨出时间与我谈谈吗?」
青年说著,走近两人,清亮的鞋跟声在巷弄响起。次郎全身窜过一阵紧张。
不过真之却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很抱歉,今晚不行。我们必须依长官的命令参加某个宴会。你应该能理解我们不能违抗命令的立场吧?」
「别这么说,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青年露出更为透明澄净的笑容接近两人,接著踏人了次郎的警戒距离。次郎猛然向前迈进,插入青年与真之之间。
青年仰脸看向次郎,双方面对面,视线交错。
感觉青年在笑。并非至今假面具般的笑,而是更生活鲜明的,宛如肉食动物的笑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端正的容颜窜过一阵惊讶:
「你与那个女人碰过面了?」
「哪个女人?」
次郎反问。可是这时候青年已经毫无吃惊的模样,相对地散发出更加复杂而深不见底的漆黑情绪。
「给你一个忠告,望月少尉。请勿与渥洛克家族的人扯上关系,他们是被诅咒的血族,也是一群肮脏的窃贼。」
此时青年脱口而出的话与刚才为止的礼貌殷勤口吻相反,其中饱含憎恶。不仅次郎,就连在二芳听两人对话的真之也脸色大变。
「我我没听过那个家族」
反驳到一半的次郎中途吞回了自己的话。他确实听过那个家族的姓,那就是卡莎。卡莎朵拉吉儿「渥洛克」,她是如此自称的。
「我只是想或许您也已经遇见『那位大人』了吗?」
「你是指谁?」
出声反问,青年却不回答,只默默注视著次郎的眼眸,不知不觉间残存的情绪也从身上消失,只留下一开始的灰暗眼神。
然後,青年的手指抵著帽缘轻轻低头。
「我知道了,我放弃今晚的邀约。再会了,异国的贵客。」
青年留下这句话便离去了。
太阳终於沉入地平线,这一带从红茶般的淡淡茜红转变成如血般的艳红。
「那家伙是怎样?」
真之一副不舒服的样子低喃。
次郎毫无预兆地突然理解。
「那位大人」。
金发、碧眼。
青年所说的「那位大人」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呢?没有理由,但次郎却如此预感。
3
「想不到真的有被命令去参加宴会」
「耶?吃饭时我没说吗?」
「没听见。你没说。好歹是长宫的命令,要记得说啦!」
次郎不耐地叹息。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某英国海军军官的私邸。就像一般的上流阶级人士,这间屋邸备有设计华丽的舞厅,就在此举办屋主的生日宴会。
参加人士有大批政治家、资本家等,市内有权有势的人与其夫人们。他们身著高级燕尾服、晚礼服和鲜艳亮丽的时髦礼服,悠游在舞厅中。
然而,大半参加者都是海军的相关人士,尤其以上级军官居多。所有人都穿著高价的礼装,但无人取下胸前的勋章。「好像金光闪闪的巡洋舰」真之出言不逊地说著。
话虽这么说,两人也穿著日本海军的礼服。也许是自信满满的本性显露於外,真之十分有模有样。相对而言,次郎还是僵硬而不自然,窄身的背心不用说,衬衫的冀形领与领结看起来似乎也令他窒息。
被邀请出席宴会的是他们的长官英国驻外武官佐藤中校,两人则是陪同而来。佐藤要真之转达这件事,但就像刚才真之被责备的,次郎并不知道,他是直到与黑暗内阁的青年分开,在归程途中才知道了这件事。
「学长,黑暗内阁是什么,似乎是十分严肃的名称?」
「嗯其实我也只是听认识的外交宫说过一些传闻而已。」
真之不雅地搔著头解释:
「原本似乎是指作为政权交替准备而设置的下一届内阁但似乎也是用来称呼某机构的暗语就是一手负责谍报活动且受政府公认的秘密组织。该组织的权力据说远超过内阁与议会,有时甚至还超过皇室但这毕竟是传闻。我本来也只是将这当作都市传说。」
「你是说这个组织确实存在吗?」
「还不清楚啦。」
真之冷淡地耸耸肩,悠哉地喝起鸡尾酒。次郎无可奈何,也以酒杯对口。应该是非常昂贵的酒,但却喝不出是什么味道。
其实两人都已经喝下相当的份量。
佐藤中校的随行军官原本是由已死的下田中尉担任,两人是替补。虽也有其他阶级适当的军官驻守英国,但两人之所以中选似乎是对方的指定。众人之间已经广为流传两人偶然经过开膛手杰克案件现场的事情。
多亏如此,他们到前一刻为止都处於被人群包围而动弹不得的状态。
毕竟围过来的是他国军人,不仅如此,每个人的阶级都高於他们两人。一向大胆的真之担下交谈的责任,次郎只能偶尔配合他的话题点头附和。
即使如此也累得吓人。
并非自谦,次郎有自己是乡下黄毛小子的自觉。虽经由祖父教导学习种种礼仪,但是在这种场合的谈话技巧与行为举止就实在勉强了些。他实在觉得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
次郎以死气沉沉的目光,茫茫然地观望四周。
无论是享用不尽的豪华料理、设计华丽的水晶灯、还是音乐家的现场表演或与宴人士面露笑容的对话都一样,甚至宛如明镜般倒映这一切情景的磨光大厅地板也是
全都宛如幻想。就连现在身下坐的椅子也经过一番精雕细琢,次郎坐在椅上,脚底用力踏地,不禁有崭新皮鞋不断陷入深红色长毛地毯的错觉。
这就是英国社交界。总有一天,崇尚西方的日本也会引入类似的制度。
想起在奥秩父山中日常起居用的薄被,与带著细微破痕的杨杨米。那些东西现在不知变得怎样了?总觉得就连那个世界也像实际上不存在的幻觉。
好累。次郎这么想著。
毕竟从迎接真之开始,便发生未曾预料的连续状况。军校学长一如以往的性格自然令他开心,可是接著经过开膛手杰克的shā • rén现场,夜半突击苏格兰警场进行质问,想勉强参与事件调查却又遇到奇异的二人组,加上从未耳闻的黑暗内阁,站在宛如图画的灿烂豪华大厅,带著笑容成为他人好奇的目标。可是回头一看,什么确切的进展也没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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