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的攻防战（4/4）

「司令，上空还有一台滑翔翼!」

「什么！？怎么可能……」

第二台滑翔翼对著开始上升的热气球发动了攻击。

「呜哇~~~~~~……」

早一步上升的热气球突然破裂，往下坠落。热气球被火箭射中後，气球破裂，一下子便失去了浮力。

第二具、第三具热气球，也在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朝地面坠落。

布鲁诺看到眼前的光景便拔剑出鞘，跳出吊舱往天空飞去。

「喂，布鲁诺，你想做什么?」

「我来掩护你们，大叔，你先逃吧!」

布鲁诺丢下这句话之後，以飞行魔法离开了热气球。

「不砍那台搞砸我方攻击的滑翔翼一剑，我消除不了这股怨气啊。」

他如此喃喃自语著，边朝那台回旋返回的滑翔翼举起了长剑。

「觉悟吧!」

布鲁诺持剑对准滑翔翼，跳到了那台滑翔翼的正前方。

「纳巴尔，前面有人!」

「我知道。」

纳巴尔在一瞬间将机体往左打偏，试图避免籼对方直接冲突。

「别想逃!」

布鲁诺高举著长剑，追向了朝左侧回旋的滑翔翼。

机体突然又往另一侧倾斜。纳巴尔将机体朝反方向转动，藉此牵制对手。

刚才还露出机腹的滑翔翼，此时政以机顶对著他。这让滑翔翼十的乘客与布鲁诺四眼相对。

「小、小丫头……！？」

「为什么！？是神龙教的……」

在擦身而过时，他们认出了彼此的身影。

布鲁诺因为过於惊讶，导致挥剑的动作慢了一拍。然而……

「啧!机翼被……」

纳巴尔本想以千钧一发的距离闪过去，不料事与愿违，布鲁诺的长剑砍中机翼。滑翔翼左翼前半部被长剑斜砍下来，碎片边在空中打转，边朝著地面坠落。

紧接著，滑翔翼的右翼往卜翘起开始回转。纳巴尔朝右拉倒操纵杆，拚了命地试图让失去平衡而开始打转的滑翔翼恢复控制。

「纳巴尔，怎么同事！？」

「别说话!会咬到舌头！！」

在剧烈震荡的机体中，梅贝儿死命握紧挡风板卜的把手。这个把手只是在滑翔翼从蒸气弹射器发射过程中，让人用来抓住以避免冲击的设计。

不过，由於座位上并没有可以固定住身体的安全带，如果现在不紧握住把手，恐们很快就会被抛人半空中。

「不好了！！圣女人人搭乘的滑翔翼好像快要坠机了!」

在拉库斯城内，防壁上的守备兵与工作人员察觉到机体的异常後也骚动了起来。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仔细看，滑翔翼一边的机翼掉了!」

他们指著在空中打转的机体，在防壁上乱成了一团。

「市长先生，圣女大人他们搭乘的滑翔翼机翼好像掉下来了。」

洁妮菲此时在蒸气引擎那边当市长的帮手，她看著外面如此说道。

「机翼！？那不是很严重吗……」

市长也停止了操作事宜，一脸担心地看著由纳巴尔操纵的滑翔翼。

在那台机体上——

「纳巴尔，我眼睛好花，好难过喔……」

「现在别和我说话!辅助翼动不了了。」

或许是失去左翼造成的影响，原本用来改变机体姿势的辅助翼也不能动了。因为这个缘故，滑翔翼无法脱离失控打转的状态，仍然不停地回转著。

「动啊!快动啊！！」

纳巴尔反覆将操纵杆拉回原位，接著再马上往右扳倒。然而，辅助翼却只动了一下就停止，就连操纵杆也无法倾斜到原本可以倾斜的角度。但是……

「啊，动了……」

操纵杆突然倾倒，机体的回转情形也在同一时间轧然而止。

「纳巴尔~发生了什……呜~好难过……」

梅贝儿终於松开握著把手的手，强烈的呕吐感让她缩起了身体。

纳巴尔转身看著後座的梅贝儿。

「喂，你还好吧?」

他一脸担心地问道。

「幸好我还没有吃午饭……」

梅贝儿眼眶泛泪地嘟哝著，抖动肩膀大口喘著气。

纳巴尔在确认过她的状况後，将目光转向只剩一半的左翼。只见机翼上头垂挂著一片细长的板子，是左翼原本的辅助翼，大概是因为什么动作而脱落了。拜此所赐，没有了辅助翼的阻碍，总算使滑翔翼恢复了平衡。

那片垂挂著的零件此时正卜下摇晃、嘎吱作响著。不久後，那片板子便无声地连根断裂，飞落到风中离开了机翼。

「喔喔~!滑翔翼恢复平衡了!」

「好厉害，只剩一边机翼竟然也能飞耶！！」

在拉库斯担心地守望他们的群众，发出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由忧虑变成了欢呼。

然後，不知是谁这么人喊著：

「清空跑道!勇者大人他们要返航了！！」

「把滑翔翼挪到旁边去，尽可能将跑道拓宽。」

为了让纳巴尔驾驶的机体降落，众人开始尽可能地清出跑道卜的空问。

「把滑翔翼挪到轨道上也没有关系，快点动手吧。」

市长也这么吩咐著，混在那群年轻人中帮忙推动停靠在地上的滑翔翼。

滑翔翼原木的停机坪位於跑道较靠近都市的那一侧。但是，那里由於现在铺设轨道，使得空间变窄了不少。再加上防壁这边也在进行补强工程，地卜放著机材与材料，也连带缩减了跑道的空间。

就在跑道西侧准备让滑翔翼著陆时——

「医疗班保持待机，以防万一!」

「夏洛儿，你先到急救马车上待命。一有什么状况，马上街过去!」

东侧也著手进行准备，好应付纳巴尔操纵的滑翔翼在降落时发生的紧急状况。

这时，和夏洛儿在一起的菲蕾拉开门问道：

「嗯……发生什么事了?」

菲蕾拉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在询问那些人类到底在吵什么。而她直到现在都还拿著托盘在吃饭。

「圣女大人搭乘的滑翔翼……啊，菲蕾拉小姐，你还在吃东西呀?」

「嗯，因为饭菜盛了一大盘哪。妾身必须对制作食物的人心怀感谢，好好咀嚼过後，再一点不剩地吃乾净才行。随意糟蹋食物是不可原谅的。」

「……真不愧是圣女大人的朋友……」

菲蕾拉这种处变不惊的人人物风范，让夏洛儿瞬间只觉得无言以对。然後，菲蕾拉总算在她面前吃完了最後一口食物。

「嗯，多谢招待。」

她说著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菲蕾拉小姐，接下来，圣女人人乘坐的那台滑翔翼要在这里苦陆。但是，因为机体有一边机翼断了一半，大家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会紧急做起准备。」

「什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这不是很严重吗?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那个……」

夏洛儿听到菲蕾拉的说词，—时只觉得全身无力。

「勇者大人的机体要降落了~！！」

就在这时候，附近传来—声呐喊。

由纳巴尔所操纵的滑翔翼正一点一点地降低高度。拉库斯的防壁已逼近眼前，著陆用的跑道从西北西方向朝东南东延伸。目前的风向是略强的北风，从左後方吹来，是顺风状态的侧风。滑翔翼的著陆是场一翻两瞪眼的赌注，因为滑翔翼无法自力飞行，进入跑道时的动作一旦出错，便无法重来。

「梅贝儿，你要牢牢抓住把手，小心别让身体弹出去了。」

纳巴尔现在只用左手来操纵机体，他以右手握著座位前方的把手，以防万一。

「纳巴尔，高度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啧，侧风太强了……」

纳巴尔好像因为过度在意侧风而无法充分降低高度。滑翔翼便保持这个状态从防壁的角落上方通过，进入长方形广场的上空。

「呀啊!」

这时，梅贝儿发出了小小的惊叫声。侧风吹在防壁上制造出漩涡，在广场上方形成复杂的气流。滑翔翼被这阵风吞没，高度猛然下降。

「喂，你看机体是不足歪歪的?」

「现在正吹著侧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纳巴尔驾驶的滑翔翼从广场上的市民们上方飞过。由於风从左边吹来，为了不让机体被吹向右方，机头正微微向左倾斜。

但是，让机体在倾斜的状态下著陆是非常危险的。

往右边可以看到发射滑翔翼的蒸气引擎，市长与洁妮菲就站在引擎旁边。纳巴尔操纵的滑翔翼一边降低高度、一边从两人身旁掠过。位於机体下方的固定脚架与地面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公尺以内。

纳巴尔在这时暂时停止下降，恢复水平飞行。他人人的作了个深呼吸，双眼看著跑道前端。他看到许多人排列在跑道的四周，还有人对他们挥手。

「我要降落了!」

纳巴尔对梅贝儿喊了一声之後，重新将机头对准前方。

滑翔翼以滑行般的动作降低高度，固定脚架与地面的距离渐渐逼近至零。

紧接著——

『呜哇!危险！！』

周围传来了惊呼声。因为在滑翔翼著地的瞬间，右边的机翼突然浮了起来。

「呀啊!纳巴尔!」

「啧~别吵！！」

梅贝儿用力握紧把手闭上眼睛。纳巴尔拚了命地继续操纵著滑翔翼，试图重整体势。

然而，左侧机翼却碰到了地面。本来已经变短的机翼，在撞击下又更短了。

机体拖著左翼往上浮起，不过滑翔翼设法撑了下来，让固定脚架再度著地，在地面弹跳著。这次换成右翼撞到地面，然後，机体拖著机翼改变了方向。机头剠向地面，机身更是啪嚓一声折断了。

「呀啊~~~~……」

梅贝儿被冲击力道甩出机外，抛往半空中，下方的机体则撞上地面，进一步损坏。

『啊啊啊~圣女大人!』

在跑道旁围观的群众目睹到面前的惨剧之後，纷纷发出了惊声尖叫。

那台机体持续在跑道上滑动，此时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女魔导师冲向机体前方。是菲蕾拉，她转身面对机体。

「梅贝儿，妾身现在就来救你!」

然後，她当场解除了变身魔法。

她身上穿的衣服裂开、身体渐渐巨大化，由人形变化成特徵为拥有一双人脚与小小的手、背後长著翅膀，体长约八公尺的山脉龙。

变回龙形的菲蕾拉温柔地接住了在空中飞舞的梅贝儿，接著灵巧地使用尾巴，顺势挡住了正在乱滚的机体。

「龙、龙族……！？」

突然现身的龙令人们惊呼出声。里头还有人因为对龙族心存恐惧，吓得脚都软了。

但不可思议的是，并没有任何人逃离现场。因为是这头龙出手救了圣女，此时正以小小的手抱著她。

「菲、菲蕾拉……」

『梅贝儿，你醒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梅贝儿脱下防风镜眨了眨眼睛，菲蕾拉温柔地问起她的身体状况。

而在她的脚下……

「好痛……看来是勉强活下来了……」

纳巴尔也从损坏的机体中爬了出来。

「……谢、谢谢你，菲蕾拉，多亏你救了我一命。」

梅贝儿等稍微冷静一点之後，明白是菲蕾拉救了自己後，便开口向她道谢。

「菲蕾拉?怎么了吗？？」

然而，菲蕾拉却保持用手捧住梅只儿的姿势，茫然地仰望著天空。

「那个，你到底是怎么了?」

『啊啊啊~……梅……贝儿……』

菲蕾扯的反应突然变得异常迟钝。到底足怎么回事?梅贝儿歪著脖子思索著。

『好冷……』

菲蕾拉开口如此说道。

「好冷……?啊……」

梅贝儿抬头仰望若菲蕾拉，脑海中很快浮现出答案。她露出苦笑从菲蕾拉的手上跳下来—

「圣女大人、勇者大人，两位有没有受伤?」

这时候，夏洛儿抱著急救箱冲向他们。

「我……应该没事。」梅贝儿回答。

「我的左手好像有点扭到了。」纳巴尔这么说道。

「太好了，两位部没有大礙……」

夏洛儿看到两人平安无事的样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没想到菲蕾拉小姐真的是龙族耶。」

夏洛儿说著，抬头望向菲蕾拉。菲蕾拉正带著一无神的表情仰望天空。和她的体格相比显得很小的手，则是宛如幽灵般垂在身旁。

夏洛儿看著那样的菲蕾拉好一会儿之後——

「……那么，她为什么部不动呢?」

对梅贝儿问起了菲蕾拉之所以僵住不动的理由。

菲蕾拉此时全身上下，只有尾巴前端还在阵阵抽动著。

「她好像是因为太冷，进入冬眠状态了。」

『梅贝儿~……妾身不足……在冬眠~……』

菲蕾拉立刻否定了梅贝儿的玩笑话。梅贝儿听到後吐了吐舌头。

「她是因为解除魔法恢复原来的体型大小，以致身体冷得动弹不得。这大概就类似绝热膨胀的原理吧。」

这丁告诉夏洛儿真正的理由。

「啊，这么说来……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也有聊过这个话题吧。」

夏洛儿回忆起先前的话题，她微笑著伸手摸了摸菲蕾拉的背脊。发现她不仅身躯冰凉，皮肤四周也开始凝结水珠。

『好冷……好想睡……再这样下去……妾身真的会进人冬眠状态……』

梅贝儿听到菲蕾拉这么说也轻笑出声。「加温吧!」她唱出咒文，在白己周遭制造出暖风，接著将背部靠在菲蕾拉的身体旁边，让暖风包围菲蕾拉的身躯。

『麻烦你了……好舒服的风……』

菲蕾拉在暖风吹拂下身体温暖了起来，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吐出了一门气。

拉库斯的市民们围绕在四周，望著梅贝儿与菲蕾拉之间的温暖气氛。他们既没有欢呼也没有鼓掌，只是与梅贝儿等人一起沉浸在这股温暖的气氛当中。那是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明白，不可思议的一体感与幸福感。

那些搭乘热气球逐渐远离拉库斯的士兵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是神龙人人……！？为什么神龙大人会出现在拉库斯……?」

这当中对於龙族现身感到最惊讶的人，莫过於热气球部队的现场司令了。他无法置信地连续揉了好几次眼睛。但是，龙的身影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这时候，砍了纳巴尔滑翔翼一剑的布鲁诺刚好回到热气球上。

「喂，神龙大人在拉库斯现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司令对布鲁诺开门问道。不管是谁都好，他需要有人来说明这个情况。司令并不认为布鲁诺知道答案，但不管对象是谁都可以，他只是忍不住要问。

然而——

「我想那大概是栖息在龙之山脉的神龙大人之一吧?」

布鲁诺却如此回答。这个答案让司令瞪大眼睛僵在原地。

「龙之山脉的神龙人人……?这是怎么同事，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就算你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布鲁诺神经质地推了推眼镜，在脑中思索著该如何说明才好。

「索尔提斯教选出来的救世勇者与圣女，现在就在拉库斯啊。」

总之，他把这个事实告诉了司令。

「救世勇者与圣女！？据说就是他们阻止那种绝症蔓延的……」

「是的，就是他们没错。」

布鲁诺对司令的问题表示肯定，他将手肘靠在吊舱边缘。

「在当时，那个小丫头……不，圣女就和神龙大人们异常地亲近。我想可能是因为圣女在城里，所以神龙大人才跑来找她玩……的吧…………」

「神龙大人跑来找她玩……而且还是在拉库斯……是吗……」

司令听到布鲁诺的说明，望著拉库斯，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在远方那小小的防壁上，依稀可以看到穿黄衣的圣女依靠在龙的身旁。

布鲁诺默默地注视著这一幕。

「大叔，回到桑斯塔格之後，我们还要为再度出击作准备吗?」

开口对司令问道。

「不，我看还是算了吧。」

司令用力摇摇头，静静仰望天空发出了叹息。

「与那个救世勇者和圣女无关，咱们可不能攻击有神龙大人所在的城市啊。一旦做出这种事情，神龙教徒的存在意义也会跟著消失的。」

司令这么说著，将视线从拉库斯的方向转回于下方的地面。

热气球目前正飞过拉库斯北东方的湖泊上空。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大河，由大河通往拉库斯的水路上，有好几艘两栖突击艇在水面浮沉著，那些从船上逃出来的士兵们站在水路周围无力地垂下头。

司令看到了那幅景象。

「况且，就算再度发动攻击，也只会重蹈今天的覆辙吧。」

他喃喃自语著，这次是往热气球前进的方向看去。

好几台滑翔翼坠落在拉库斯北西方的草原上，白色的机体在草原上显得很醒目。但再过去一点，醒目的色彩却换成了红色的热气球。这景象述说著桑斯塔格军一开始占有优势的空战，在半途中一口气遭到逆转的事实。

「好了，这次该怎么跟上头报告呢……」

司令低声说道，随即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抓著支撑吊舱的绳索。

战争结束後，皮斯克平原的天空彷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的闪耀著一片湛蓝。飘浮在蓝天中的浮云也像是要强调那份宁静般，静静地在空中流动。

於是，十天之後，拉库斯与桑斯塔格便缔结了暂时休战协议。

藉由这个协议，今年冬天将不再有内战发生，南亚尔提斯也迎接了相隔数世纪以来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