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4)
第三章「大钟未注视的城市」“fourutes-forutes”
当天夜里,夜知家来了访客。虽然是锥霞特别不想见到的客人,但现况无法拒绝。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日村环顾一行人。
「……被打败了吗?」
「并不是被打败,是那家伙逃走了。」
菲雅顶着前所未有的臭脸嘟哝,喝着放在桌上的茶。她的侧腹上应该正贴着药膏贴布。虽然放着不管,伤害也会自然痊愈,但似乎多少具有安心效果,会让人觉得痊愈得比较快。这点此叶和黑绘也一样。另外此叶被艾希指刀贯穿的手臂上还缠绕着绷带——当然,同时也缠绕着附有黑绘精气的治疗用头发。
只有受到最致命攻击的锥霞看起来仍一如往常。这时她正焦急地眯起双眼问:
「日村,快把你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
「当然,我正是有这个打算才会过来。虽然来不及第一时间接触,但现在告诉你们,应该也不算太迟。敌人是雏井艾希——骑士领的主力,也被人称为『最强』……不过是指在某个条件之下。能够与她正面交手的存在应该屈指可数吧。大概就只有骑士领的领主,或是龙头/龙岛师团第一名的师团长这种等级吧。若论研究室长国的话,就只能推派出恩·尹柔依,但恐怕连她也打不赢。」
「的确。恩·尹柔依就人类而言,等级算是最强的吧,但雏并艾希根本异于常人。拥有着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和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就连我也比不上她——啊啊,真是的,真教人火冒三丈!……咳,总之,我并不觉得人类有办法对付她这种对手。」
大概是想起了刚才的情形,此叶边佯装冷静,边掩饰不了焦躁地说。
「等一下,现在先别管那个土包子女了。」
「嗯,你刚才还说了让人在意的话吧。『在某个条件之下』是指什么?」
基于礼仪,他们也为日村奉上了茶水,但日村碰也不碰。菲雅询问后,他点点头。
「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她持有的祸具发挥其能力的时间』。反过来说——也就是那家伙持有的祸具『酢浆草的实验表(clockworklife)』有时间限制。」
「时间限制?」
春亮原封不动地反问。日村滔滔不绝地回答:
「由于她很强,在业界也算广为人知——所以关于她的祸具,也能搜集到不少情报。『酢浆草的实验表』是基于何种理论而制成,虽然还是未知,但那似乎是一种会压缩使用者时间的祸具。我们的一秒对她来说,是一秒以上的x秒,所以相对地,她才能以比我们快上x倍的速度移动。非比寻常的力量和肉体强度也是相同的道理。假设那个x每秒为2的话,那么就等同于在我们的一秒当中,同时重叠存在着『第一秒的她』以及『第二秒的她』,因此才能压缩她的存在强度……」
「我并不是研究室长国的人,所以对理论没有兴趣。蠢毙了。」
锥霞毫不留情地打断后,日村立即闭上嘴巴,耸了耸肩说:
「……抱歉,一个不小心就……」
「锥霞说得没错,那些复杂的理论根本不重要。该问的事情,就是有什么手段能够对付她——既然那个祸具有时间限制,就只能针对这一点了吧。具体而言有多少时间限制?」
「大约四分钟。所以别人才会这么称呼她——『极小歼灭圈(fourutes)』。」
这时春亮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傍晚在公园里发生的事几乎是眨眼间就结束。当然他并未准确地计时过,但感觉上——
「刚才似乎还不到四分钟吧……虽然我也不太肯定,但总觉得只有两分钟。」
「也就是说,最多是四分钟。能力是经由转动怀表本体的龙头而发动。根据旋转的次数,似乎有时也会比四分钟短。」
当时艾希为何没有给予他们最后致命一击就逃走?春亮多少能明白了——因为时间限制已到,但菲雅仍表现出战斗的意志,所以她才会决定撤退吧。可是——
「既然如此,只要再重新旋转龙头不就好了吗?是说,一般而言不会这么小气,一开始就会转足四分钟吧?」
「真是个好问题,一百分。似乎是因为『酢浆草的实验表』并不是随时都能使用——也就是并不是随时都能旋转龙头。毕竟它是项具有强大忌能的祸具,所以我听说为了发挥忌能,必须先累积某种像是能量的东西。考虑到祸具最多只能产生四分钟的发动时间,换句话说,说是必须累积时间也无妨吧。虽然具体而言要怎么做才能累积时间,还是未知就是了。」
「原来如此……今天是刚好只剩下两分钟的能量吧。本来觉得可行才出手攻击,但最后还是没办法,才又逃走了吧。」
此叶一脸若有所思地呢喃,接着又说:
「总之,我大致明白了。结果,看样子关键就在于如何让那个怀表无法发挥出能力吧。有效的方法——虽然现在还不清楚累积时间这项行为具有什么意义——就是要阻止她累积时间,别让她储存能量吧。就算能发动忌能,但只要时间愈短,对我们就愈有利。」
「嗯,只要没有怀表的能力,那种家伙根本不足为惧。而且照她本来的模样来看,似乎还相当迟钝呢。」
「只是,具体而言那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储存时间?这就是问题了……」
「啊,虽然不晓得有没有关系……但那家伙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大概就像是,这里是这附近最繁荣的城市吗?我回答没错之后,她就说那么果然只能在这个城市里进行了。」
「在这个城市里进行——换言之,说不定是指在这个城市里累积时间喔。总比她在找不到的地方里进行要好。只要搞清楚她打算做什么,似乎就能阻止她呢,可是……」
锥霞面有难色地低语。同样地,所有人也都面有难色地皱起眉。
他们只搞懂了该做事项的方向性,但具体而言该怎么做,却是一头雾水。
坦白说——相当令人不安。
就在他们坐困愁城的时候,也许艾希正在储存时间。说不定已经储存到了可以使用整整四分钟的能量,然后也许明天又会再度出现。倘若如此,他们会如何呢?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光是额度的一半时间,就被攻击到无法再起身战斗的菲雅她们。
春亮心想,她们应该也正在想这件事吧。
要让敌人「完全累积不到」时间,恐怕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下次再与那个能够压缩时间的艾希战斗时,他们赢得了吗?可以争取到多少时间呢?大家应该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吧。不管是仅因一击就失去了意识的菲雅,还是受伤的此叶,还是就像普通人偶般被抛出去的黑绘,以及真的差点死去的锥霞——
(可恶……)
春亮悄悄地在膝盖上握紧拳头。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咬牙切齿。就跟往常一样,甚至于更甚于以往的,他什么也办不到。
极为阴郁的沉默盘踞在夜知家的起居室里。所有人都低垂着头,思索着蒙上了一层浓雾的未来,与内心的不安交战。
就在这时,春亮忽然觉得身旁有人在扭动身躯,抬起头来。
是阿曼妲。她依然面无表情,虽说是扭动身躯,但其实也只是轻轻地晃动着肩膀而已。最近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阿曼妲正用身体诉说着什么,是她竭尽所能发出的信号。虽然真的只是隐隐约约——但经过这几天后,春亮开始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是想……喝水吗?来……」
春亮拿起桌上的水杯,凑至她的嘴边后缓缓倾斜。阿曼妲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比往常还要急迫地喝着水。看来果然是口渴了。
春亮略微放缓了脸颊,直直望着阿曼妲的脸。她还活着,确实无疑地还活着。但——艾希正试图结束她的性命。
就算一味感到不安,一切也不会改变。
非想不可,非行动不可。非得保护住因他们的缘故而变成这样的——她的性命。
阿曼妲努力活下去的身影稍稍缓和了起居室里沉闷的空气密度。日村算准了时机般,缓缓起身。等到他站起来又跨出脚步之后,春亮才注意到他的移动。果然存在感十分薄弱。
「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身为一家之主,礼貌上春亮还是送对方至玄关。菲雅她们也一起送行——最后才自榻榻米上起身的,果然是臭着一张脸的锥霞。
日村边在玄关穿上鞋子,边转动脑袋瞟向春亮他们,说:
「我忘了问一件重要的事。虽然你们当时大概没有余力,但还是问一下吧。她看起来是否有带着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能治愈心灵的祸具』?」
对了,还有这件事。也许能拯救阿曼妲——但同时也令人担心其诅咒的救人方法。
「我们并没有进行确认。如同你所说的,也没有那个余力。」
「因为你不过中了一击,而且还最先被打倒在地啊。」
「你…你说什么!那是……那个……那只是我一时太过大意而已!」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当时我也未能确认,但总觉得她的模样有些奇怪喔。尽管是骑士领的人,却能正常地对话……也没有佩薇那种疯狂的气息,会从头到尾一直喊着『破坏!破坏!』但总之可以肯定她也是个怪人。」
「原来如此。那么,那有可能是因为『治愈心灵的祸具』的力量呢。」
日村了然地点点头,起身后手伸向玄关大门。
「毕竟对方不好应付,若要你们抢过来,也许算是个无理的要求吧,但希望你们能将这件事稍微放在心上。尽管你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但请小心别攻击过猛而破坏了祸具。」
「哼。虽然不能跟你保证,但我们还是会多加小心啦。」
「总之就先这样吧。那么——接下来我打算倾注全力调查出那家伙的下落,和她如何『储存时间』。一有消息我会再联络你们。」
仿佛天经地义一般,日村以真挚的态度说明自己该做的事项。虽然锥霞总说要小心日村,但春亮总觉得日村为了阿曼妲和他们,确实正循规蹈矩地展开行动。搜集情报时也一定会伴随着危险——至少该对他说点什么吧。但是早在春亮对他表达任何含有感谢或担忧的话语之前,日村就已打开玄关,走出门外。真不知他是何时打开的。
日村的存在感就像幽灵一样模糊不清,正准备要消失在黑暗当中。就字面上而言,确实是准备消失于黑暗当中。对于他那副身影隐约感到不安的人,想必不只有春亮吧。
「——日村。」
锥霞唤住他。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动摇的眼神像是正后悔着自己怎么会开口叫住他,也像是感到不知所措,噤口不语。日村仅转过头来,微微扬起嘴角。
「我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是想跟我说句小心一点吧。我不会勉强自己。另外——应该也不会消失。」
锥霞没有回答,日村也不再继续接话。
然后再一次——在恍然察觉的时候,他的身影就已消失无踪。
她享受着肥胖贵族这道料理。忍受着来自四方压力的贵族的悲鸣、恫吓、哀求之声,正是无比芬芳的香料。名为自己的这股压力停不下来。为了尝尽整道料理,空间的体积不断挤压。叽叽叽,叽叽叽。现在在变得比狗屋还要小的空间里,塞着痴肥的贵族。啊呀啊啊啊叽叽叽住手快住手求求你,你以为我是谁,对不起求求你快住手,叽叽叽喀啦叽叽噗滋啪叽。完成。肉骨毛发内脏块。由于材料极佳,这份贵族肉块含有大量脂肪。压缩的人类身体会流出汁液。既浓又稠的汁液。从自己体内的缝隙间流出来的汁液,既红又热又多又浓又甜又辣。
非常地——美味。
她享受着刚出生的婴儿与母亲这段音乐。炙热的钢铁牡牛啼叫着,柴火燃烧的劈哩啪拉声是伴奏。哭喊的婴儿,与哭喊的母亲。肉烧焦的臭味。呜哇啊快住手救命啊我不想死,呜哇啊只有这个孩子呜哇啊救救他这孩子这孩子他快死了,呜哇啊呜哇啊呜哇啊。声乐二重奏,充满了情感的歌曲。哞——牡牛则负责问奏。为了守护烧红的双脚所跳的舞蹈,带着滋滋烤熟鲜肉的节奏。婴儿的哭声消失了。为了保护烧红的双脚,母亲将婴儿垫在自己的脚下。哈啊啊,哈哈哈,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还活着放我出去!余韵的终奏既凉爽又美丽又在心头不停回荡。
非常地——愉快。
她享受着情侣这种艺术。两人的双脚被身为铁板的自己所生的刀刃和针贯穿,站在上头。两人互相手牵着手站在上头。倒下的话就会失去艺术的价值。让死亡徘徊于脚边的情侣雕像。城主说,只要你们能忍上一天就放了你们。我爱你我爱你我们两个人一起活着回去吧,可是好痛脚好痛我已经站不住了,加油好痛好痛好痛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过了半天之后,城主又说了。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死了,我就让另一个人从板子下来。男人立即将女人的身体往下推。其中一个雕像倒下后,被无数的刀刃贯穿了全身,大洞大洞大洞大洞。呀哈哈我得救了我得救了你这个蠢女人!城主依照约定让男人自板子上下来,边让自己的形态转变成审问椅子边说:接下来你就坐这张椅子吧。听到这句话后,男人的表情成了刻有绝望的一流艺术品,令人兴奋不已,仿佛心灵受到了洗涤。
非常地——美好。
她享受着父与女这出戏剧。全裸地被绑在异端审问车轮上的女儿。两手被绑住的父亲。车轮转呀转、转呀转、转呀转。车轮底下的细长木桶里放有慢慢融解身体的毒液。前半部身体浸泡过毒液以后,女儿转了一圈回来。父亲为了救女儿伸长舌头,伸向女儿的ru房、腹部、大腿和kua • xia。一出从亲生女儿的私密处舔出毒液再吐出来的戏剧。我这就来救你了喔舔舔舔嘶嘶嘶舔舔舔,爸爸够了咕噜滋噗不要啊啊啊,我这就来救你了喔不停地嘶嘶嘶舔舔舔。女儿的肌肤因毒液和父亲的唾液而湿成一片,父亲的舌头逐渐融化,唾液中混杂着血液,即便如此他还是执拗地舔着,舔着美丽女儿的身体,发狂般地发狂,如野兽一般shen • yin,kua • xia跟着鼓起。这出没有结尾的戏剧既不道德又疯狂又热情又惹人怜爱。
非常地——开心。
啊啊,这就是自己的生活。
她还活着。
现在……自己……非常幸福地……
活着——
「……!」
菲雅一把掀开棉被坐了起来。眼下是一如往常笼罩在夜色里的自己房间。
心跳极快,头晕目眩,好想吐。她用单手捣住嘴巴,另一只手扯起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作……这种梦……!」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的低语。
之后好一段时间,菲雅就只是将身子蜷缩了起来,拚命地忍耐着全身仿佛要不停打起哆嗦的强烈不快感。
隔天——教室里,休息时间。
「唉……」一旁座位上的菲雅无精打采地叹气。春亮歪过头:
「你没事吧?怎么觉得你今天一直都很没精神。」
「嗯……不,没什么。只是昨天几乎没有睡觉而已。」
可能难免会这样吧——春亮心想。的确,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因为不甘心输给了艾希,她才在意得睡不着觉吧。
总是精神饱满的菲雅一旦意志消沉,会让人全身都不太对劲。为了多少让她开心一点,春亮如此提议道:
「我现在也很想睡呢。为了赶走睡意,我们去买果汁吧。」
「如果是你请客的话。」
「真拿你没办法,了解!」
本想顺便约其他人,但泰造和涡奈正各自与其他同学谈笑聊天,锥霞也不在教室里。春亮与菲雅两人走出教室。
走在走廊上往鞋柜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前进时,菲雅忽然停下脚步。
「唔,日村。」
留有长长浏海的老师自走廊前方走来。不久他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日村转动脑袋察看四周后,才在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停下来,小声说:
「……是你们啊。正好,放学后麻烦在屋顶集合吧。要开作战会议。」
「咦?啊……喔……是所有人吗?」
由于日村依然散发着阴沉数学老师的气息,却只有语气突然用原本的声音说话,春亮一时反应不及。确定周遭没有其他学生后,春亮也小声反问。
「嗯,也麻烦你向锥霞她们说一声。」
「既然是作战会议,就表示你掌握到一些关于敌人的新情报了吧?」
「正是如此。」
「喔喔……」
菲雅勾起嘴角。想必是将新情报理解为反击的好机会吧。感觉上也像是「终于有机会可以纡发一下压力了」。
「你还真是辛勤工作呢。我就夸奖你一下吧。」
「那真是我的光荣。」
在长长的浏海底下,日村似乎露出了苦笑。这时数名女学生经过春亮等人身旁。
「啊,是日村老师。你好~」
「……各位好……」
「老师还是没变耶~你要再更抬头挺胸一点啦!那样一来绝对会很帅气唷!」
「是……我会加油……」
「就说你这样不行嘛~」女学生们一边咯咯轻笑,一边走向走廊彼端。虽然散发的气息很阴暗,但仔细一看却是帅哥。基于这样单纯的理由,出乎意料地日村相当受女学生欢迎。
「嗯嗯,依然是个变脸变很快的男人呢。」
「该说是变脸吗……总之已经变成习惯了呢。如果是原本的我,常有人说我讲话太过冷淡了。为了像个老师有礼貌地说话之后,就变成那样了。」
「像个老师有礼貌吗……话虽如此,你太缺乏威严了。她们也彻底瞧不起你喔。」
「菲雅,你明明刚才还高高在上地说『我就夸奖你一下吧』,根本没资格说喔……」
「嗯,虽然那不是对老师该有的态度,但我想某方面而言也算是受到爱戴吧。我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日村瞟了一眼方才那群女孩子离去的方向之后,微微摇动着肩膀笑了,接着用莫名自嘲的嗓音开口说:
「尤其是在我任课的学生当中,也有学生别说是爱慕,还彻底讨厌我呢。真头痛。」
不用问,春亮也知道他在说谁。春亮不由得与菲雅互相对望。从之前起他就很在意锥霞与日村的关系了。看来这点菲雅也一样。
「喂,为什么锥霞会那么讨厌你呢?」
「由我来说明的话,总觉得锥霞会更加讨厌我呢。既然那家伙没有提及,就表示她不想让你们知道吧……总之就是以前曾经发生过不少事情。我的失败与我的正确,她的失败与她的正确。这些都复杂地搅和在一起。」
日村目光遥远地呢喃。
「虽然听不太懂,但的确,如果锥霞不想说,我们还问你的话,也许会引发不少问题呢。那么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刚才的问题就取消吧。」
「以前曾经发生过不少事情……呃……我单纯只是好奇问一下,日村老师与班长到底认识多久了呢?」
「只问这件事的话,应该可以告诉你们吧。我想想……是在那家伙还是国中生的时候。当时我还是大学生,但已经加入研究室长国的行列。然后——」
日村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在缅怀过去。
果然……春亮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跟以往被比布利欧掳走时见过面的面具男,有某些地方不太一样。
就是很普通。
普通地用像在回想过往记忆的语调,用像是正看着怀念相簿般的眼神。
毕竟他是隶属于研究室长国的人,的确还有些地方无法完全信任他,但除此之外的部分又是如何呢?
日村正为了毫无关系的阿曼妲竭尽全力。为了救她,真诚无伪地四处奔走。为了击败想杀了阿曼妲的敌人,搜集了各式各样的情报——而且恐怕是不顾自身的危险。无论是调查骑士领的骑士这种存在,还是为此使用受诅咒的面具,当中肯定也伴随着危险性。
或许他和恩·尹柔依一样,本人并不是那么罪大恶极的人。也许只是研究室长国主义这种立场上的扭曲偶尔会出现也说不定。春亮如此思索。
「然后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室长带她来到研究所那时候——」
「日村!」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大喝。日村才刚开始述说往事,就马上迎来终结。
是锥霞。她刚才大概是去上厕所吧,正目光凌厉地在走廊上大步朝他们走来。接着她像要保护春亮等人似地站在他们面前,狠瞪向日村。
「……你在和他们两个人说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联络他们要开作战会议,顺便稍微闲话家常而已。」
锥霞的目光毫不放松。日村投降似地耸耸肩。
「怎么能用那种眼神在走廊上瞪着老师呢。要是被别人误会的话,可就麻烦了呢。嗯,反正该说的事情我都说了。那么放学后屋顶上再见了——不,第五节还有数学课呢。请记得确实预习,我会叫你们喔。」
然后日村又变回了那个伪装的阴沉数学老师,离开现场。锥霞继续不发一语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日村的身影消失之后,她的肩膀才因叹息而晃动了一下。
「竟然悠哉地和他站着聊天,真是蠢毙了。我不是说过要小心他吗?」
「呃……那个,抱歉。一开始他真的只是为了作战会议才叫住我们而已。」
「嗯,之后就像是顺应气氛吧。我们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他们并没有说谎,但又觉得有些良心不安。果然在锥霞不在的时候询问两人的过往,这样做或许有些卑鄙吧。
「是吗……那就好。差不多要开始上课了,回教室吧。」
由于站着聊天,结果没能买到果汁,但下一节休息时间再去买就好了吧。春亮他们也迈步前进。边看着锥霞的背影,春亮边心想:至少直接当面问一次看看吧。为了缓和内心的良心不安,问一次就好。他真的单纯只是好奇,并不打算一直追根究柢,问问看就够了吧。
「那个,班长……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不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日村老师呢?那个……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锥霞的脚步倏地停下,没有转过头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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