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甘草奏的苦日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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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四季回廊
修图:勤劳的小矮人
1
人在路过掉在地上的A书时,会有何反应呢?
多半会瞄个一眼吧。
就高中生而言,通常会顾及颜面而不敢露骨地立刻捡回家享用,但眼睛还是全速瞥过去。倘若翻开的页面稍微重咸一点,更是令人脸红心跳。
但如此小小的幸福,很快就被破坏殆尽了。
【选吧:①盖在脸上用力闻。②吃下去。】
现在,我脑中浮现了这样的选项。
而且我非得在这些选项中作抉择不可。事情就是这么规定的。
看到A书会兴奋是很普通,但是兴奋到去闻或吃下肚,脑袋一定有问题。不过我……还是闻了。
感觉一点也不兴奋。都贴到只看得见皮虏色了,这也是当然的。
「哇,那个人是怎样?」
「他在闻A书耶,变态!」
路过的小学生指着我嚷嚷起来。
「糟糕,那个sè • láng看过来了。」
「哈哈,他绝对还是处男!处——男——!」
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
「……我一大早就在干什么啊。」
郁闷的我将A书放回路边。
「绝对选项」。
这个由我命名的现象正如其名,拥有绝对得选其中之一的强制性。
这东西会在我脑中随机出现,没有文字也没有声音。
可以想成,它是某种不知发自何处,能直接打进我的脑并使我瞬时理解的电波吧。
换言之,它完全无视我的感官,无论我闭眼还是捣耳都绝不消失,直到我选择为止。
「哎呀,这不是小奏吗?」
前方突然传来粗哑的声音。
「呃……」
一抬头,就看到权藤大子(49)像堵墙似的站在我面前。她是我家附近的主妇,拥有三位数重量的震撼体型。
「小奏,要去上学啦?」
「是、是啊。」
刚出便利商店的她向我投来湿黏的视线。
「呜呵呵,你长得还是一样可爱呢。」
「——!」
一阵恶寒窜上脊梁。
每次碰面,她都会向我这么诡异地示好。
她说那是因为我和她过世丈夫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可以不要把奇迹浪费在这种地方吗?
因此,我平常就活在贞操危机的威胁之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姑且先用上学为由早点闪人吧。
「谢、谢谢。快迟到了,我先——」
【选吧:①「可以抱我一下吗?」②「顺从你的欲望尽情抱我吧!」】
……真的假的?
选项不限于行动,有时还会逼我乱说话。然而无论内容有多乱来,只要选项出现,我只有服从一途可走。
可是①跟②到底是哪里有差?
「……可以抱我一下吗?」
我一用蚊子飞的音量说出这些话,脑里的选项立刻消失不见,同时大子婶眼里冒出野兽盯上猎物般的光芒。
「小奏,你终于……!」
惨了,这下真的惨了!
「等、等一下,刚才的不算——」
「我开动了!」
你想吃什么啊!
猛冲而来的肉块顿时抱紧了我。
「呀啊啊!」
她的力气会不会太大啊!我的骨头都要散了啊!
「投降……我投降!」
但她完全忽视我的求饶。
「呀啊啊啊啊啊!」
「呼,感谢招待。」
十几秒后,饱餐(?)的大子婶解放了我,满足地「呜呵呵」笑着离去。
「唔……」
我用力抓住发抖的膝盖,总算是没让自己一屁股跌下去。
绝对选项的发生间隔完全随机,连发也不稀奇,但一大早就遭到A书贴脸和大子婶熊抱连击,实在是太超过了。
大受创伤的我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到路口,准备过马路——
【选吧:①美少女从天而降。②大子婶从天而降。】
……有没有搞错?
大子婶不是才刚回家去吗……怎么还来啊?话说绝对选项无视物理法则的一面,我已经体验到烦了。
选项一旦出现,无论内容有多不科学,选择后必定成真。
也就是选了②,大子婶百分之百会从我头上掉下来。被那种东西压到……必死无疑。肉体跟精神都是。
所以我只好用消去法选择①。
「问题是,像这种选项也会成真吗?」
该不会真的会有人凭空出现然后掉下来吧?我战战兢兢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
但就在我疑惑地将视线转回正面时——
磅!
「哇啊啊啊!」
某个东西冷不防在我面前飞快坠地。
我跌坐在地,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嘛,虽已有某种程度的心理准备……可是那竟然成真了!真的有东西掉下来了!
不过,我的脑袋在下个瞬间对眼前事物产生了强烈疑问。
「这……是怎样?」
因为掉下来的那个人(?),正保持后腰桥状态。
先别急,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莫名其妙,总之照眼前事实来描述的话……掉下来的那个人(?)正保持后腰桥状态……嗯,等于没说。
她不是趴也不是躺,根本没倒地,还弯出了漂亮的后腰桥。
……为什么会这样?
过于无厘头的画面让我冻结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过了十多秒吧,那个后腰桥生物突然整个垮下。
我也在这时回了魂。后腰桥太具冲击性,竟让我一时忘了——那个人是从天上摔下来的啊!
「没、没事吧!」
我连忙靠过去摇了几下。
「嗯……呼咪?」
结果那个人刚睡醒似的发出怪声。
「还、还好……」
确定还有呼吸,让我放心地拍拍胸口时,眼下那个人抬起了头。
「奇怪?我……在哪里呀?」
并左右张望,和我对上了眼。
「唔……」
我不禁倒抽一口气。那个人有着白得不正常的皮肤、轻柔的金发和圆润的蓝眼睛,身穿巧克力色调的童话风服饰。
最不自然的,是她端正到夸张的美貌。太过超现实的景象,使我一时无法反应。
而这名少女却是以灿烂笑容面对说不出话的我。
「你是甘草奏先生吧?」
「咦?」
我被她突如其来连名带姓地称呼吓了一跳。
「啊……是啊,是我没错。」
我困惑地在记忆中翻箱倒柜,但怎么也想不起她。
「那……你是?」
「我吗!我的名字是……咦?我的名字是……那个……是什么啊?」
「呃……问我咧。」
少女想了想,然后双手一拍。
「我知道了,这应该是轻微的丧失记忆!」
喂,这种事不该说得这么开朗吧。
「大概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撞得太厉害了吧。」
你刚才的后腰桥明明很完美,根本没撞到头好吗?
「无所谓,反正迟早会想起来的,我可是遇到任何事都平心静气的平左卫门呢。」
平左卫门咧……这个年头没人会说这种话吧,而且从长相这么西洋的人嘴里说出来,更是怪到不行。
「啊,想暂时叫我『平左卫门』也可以哟。」
恕难从命。
「那好吧,就先不管名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重要的事……嗯?」
少女毫无戒心,笑盈盈地靠到我身边,怪不可思议地。奇怪,怎么会这么似曾相识?
「奏先生,你怎么啦?」
我知道了,是狗。
这位少女主动拉近距离,又无条件地示好,和狗的印象非常类似。这使得我下意识摸了她的头。
虽然后悔,但她不仅没生气,还笑得更开心了。
「嘿嘿嘿。」
「嗯?」
一撮毛忽然从她浏海中高高翘起,我一缩手就塌了回去。
「啊,刚刚那个啊,会在我开心的时候自己翘起来喔。」
简直是尾巴嘛……她真的跟狗一样。
某种欲望在这时猛然涌上,使我自然而然——真的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
「握手。」
「是!」
……竟然照办了。
「坐下。」
「是!」
又来了……这家伙完全是狗嘛。
咕啾~~~~
突然一阵惊人声响传来。起初还以为是哪位声优的叫声,结果是来自这个女生的肚子。
「好、好饿喔,肚子跟背都要反转了。」
少让人想像那种恶心画面。
「你这么饿啊……啊,对了,我应该还剩一点。」
我在书包里掏了掏,很快就找到了。
一看见我手上抓着一口大小的巧克力,她的脸就迸出光芒。
「啊,是巧克力耶!」
「你喜欢巧克力吗?」
「超喜欢的!」
她整张脸都堆满了笑容。虽然真正的狗不能吃巧克力,不过她只是像狗,到底还是个人……是人吧?
「给你。」
我拆开包装,往空中轻轻抛起,她立刻跳向巧克力的落点张嘴接住。
「好好粗喔!」
她又幸福地笑开,那撮毛也和之前一样翘了起来……这家伙真有趣。
「啊,就用道个吧。」
她将巧克力吞下肚后轻拍手说。
「用什么?」
「巧克力呀。」
「啊?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名字嘛!」
「呃……我实在听不太懂耶。」
「奏先生,你喜欢巧克力吗?」
「这个嘛,既然都放在书包里了,当然是喜欢。甜食我都满爱的。」
「那就用巧克力当我的名字吧。」
这想法也太直接了吧。
「等等,巧克力不太好吧,巧克力耶?」
「会~吗~?那……就用法语发音,改叫『裘可拉』怎么样!」
我是不知道这样感觉会不会比较博学,至少「裘可拉」比巧克力更像个名字……应该说狗的名字。
「好!就这么决定罗!」
那就这样吧,她本人喜欢就好。
她好像只丧失了少部分记忆,或许再多聊个几句就能帮她想起本名了吧。为了了解裘可拉(?)究竟记得多久的事,我从她的目的开始问起。
「奏先生,我是来照顾你的!」
她想都没想,说得非常肯定。
「啊?照顾……我?」
「对。虽然有些事还记不太清楚,但这一点我很确定。」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这样啊。那你家——你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那里!」
她的手飞快地指向头上。
「嗯?你是说北方吗?」
她的外貌明显不是东亚人种,大概是来自俄国或北欧吧。
「不是,是天上。」
「天上……?」
「就~是那样!」
呃,她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啦……
「也就是说,你是为了照顾我,从天上的世界特地来到这里?」
「一~点也没错!」
裘可拉笑容满面地摆出胜利姿势,我心中的某种温度却直线狂降。
「再见。」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等一下!」
我也不想这么无情……可是你实在太可疑了。
「我一定能帮上你的忙,就试着让我多陪你一下嘛!」
裘可拉不知为何搓起双手,追了上来。
「不用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现在有送洗碗精喔?」
「你在卖报纸啊?」
「还送你西瓜跟天妇罗喔?」
「会吃坏肚子吧!」
「还送苹果和果酱喔?」
「送我喇叭跟芭乐也不要!」
「还送结婚证书跟离婚协议书喔?」
「那种东西不能一起送吧!」
「还送土地跟地契喔?」
「好想要啊!」
「抱歉,开玩笑的。」
「我想也是!」
「还送《古利和古拉》喔?」(注:此为日本著名的绘本)
「有了啦!那种名着我当然有!」
「还送笨蛋和测验喔?」
「好像还少了什么耶!这样只会不及格吧!」
「那么,你就在这里盖章,买下这口壶吧。」
「不要趁乱推销!」
……唔,这个人到底想怎样?
决定还是别和她纠缠的好,于是我自顾自地离去。
「啊啊啊!」
我无所谓背后那非常故意的叫声,继续走我的路。
「啊啊啊啊!」
……但又怕她见我不理人就这么鬼叫下去一只好回头看看;只见她故作媚态横卧下来,抬眼望着我。
嘴里还衔着不知打哪儿来的手帕……让人有点火大。
「掰啦。」
「喂,拜托你等一下啦!看见一个弱女子倒在路边,是男人就该耍个帅说声『你没事吧,宝贝~?』才对吧!」
在我心目中能说那种话的,只有花轮一个。
「我跟你说,我现在赶着去学校,没时间陪你耍笨。」
我的语气自然地不客气起来。多半是因为大脑判定我不需对这种生物抱持敬意吧。
「别这么冷淡嘛,你说什么我都听,尽管差遣我嘛!」
「那就请你离我远一点。」
「啊,真可惜,我的力量不足以实现这个愿望。」
你是哪里的神龙吗?
真糟糕……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个怪异生物的纠缠?
想着想着,有个物体进入我的视线,逐渐逼近……有了。
「裘可拉、裘可拉。」
「我在,有什么事?」
我从书包里掏出剩下的「那个」。
「啊,是巧克力耶!」
「想要吗?」
「想!请给我!」
我手抓着巧克力在她头上晃了晃,矮小的裘可拉怎么跳都构不到。接着,我耐心地计算时机。
好,差不多了。尽管浪费食物不太好——
「喝啊!」
我还是将巧克力扔进了与我错身而过的小货车后斗。
「啊!巧克力等等我啊——!」
裘可拉随即以轻快脚步追车而去。
即使距离越拉越远她也不死心,拐个弯就不见了。
「真的假的……」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回来。还以为这主意有点蠢,想不到她会这么捧场。
黄金周过后的初夏之时,暖心的阳光中春色犹浓。
「但所谓春天怪人多……还是小心点好。」
自呓的我,就这么继续往学校前进。
2
我就读的高中名叫「私立晴光学园」,一个年级有十五班之多。为因应如此庞大的人数,校地自然比一般学校广上许多。
换言之,校门离校舍有段不短的距离。遭遇A书贴脸、大子婶熊抱、神秘类犬生物,使得肉体及精神都大受创伤的我,臭着一张脸从操场中央横切而过。
我走了几分钟才终于抵达校舍,幸好二年一班就在二楼楼梯口边,只要再爬一层楼就能休息了。
「早安。」
拉开教室门后,我自然地向同学们问早。
走向座位时,我的视线停在一名站在窗边的女孩身上。
雪平富良野。
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哪里,就散发出奇妙的存在感,仿佛连身边的气温都不一样。她人如其名,发色略白,在透过窗格的阳光下闪耀得有如新雪。
「嗨,早安呀,雪平。」
转过头来的她五官十分端整,却有种莫名的无机感。
雪平她眉也不挑一下地应道:
「早安呀,下贱的蛆虫。」
「……啊?」
竟然一见面就口出恶言。
一般而言,这时多半会以为自己听错,但她可是雪平富良野。这点程度就退缩,没资格和她聊天。
「嗯,今天天气不错耶。」
「就是呀,下贱的蛆虫。」
「像这种日子就好想翘课出去玩喔。」
「哎呀,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叛逆的一面呢,下贱的蛆虫。」
「对了,今天是礼拜几?」
「礼拜一。怎么了吗,下贱的蛆虫。」
「你不知道什么叫改变话题吗!」
雪平淡淡地对吼出声的我说:
「啊,对不起,你生气了吗?我只是想来点虫笑话而已。」
「虫……笑话?那是什么东西?」
从没听过这玩意儿。
「其实今天早上,电视上的本日运势提到可能会遇上和虫有关的灾难。虽然不至于会迷信那种东西,不过还是会有点在意吧?」
「嗯,然后咧?」
「所以我就想把它当成笑话,一笑置之。」
「好厉害的逆向思考……」
「你懂的,我是个不向命运低头的反骨女,对于无法接受的事就会抗拒到死。」
「这个……事情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对了,要是甘草同学想听,我也可以说说其他的虫笑话喔?」
「哎哟,不用了啦。」
「对了,要是甘草同学想听,我也可以说说其他的虫笑话喔?」
看来她很想说。要是不顺她的意,恐怕会没完没了。
「那么,你就说一个来听听吧。」
「…………」
「雪平?」
「…………」
「雪平,你在家吗?」
「Hey,告诉你喔mushu!今天我无视了一个蠢同学耶!(注:虫和无视的日文同为mushi)」
无聊到爆。
「对了,刚才的不只是虫和无视的双关,还有加上『mushu』这么一个小小变化,还喜欢吗?」
「……不怎么喜欢。」
竟然还解释自己说的冷笑话,她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
「那你要我怎么向被我夺去出场机会的乔治交代啊!」
「谁是乔治啦!」
这位雪平富良野平时还算是木讷寡言,但偶有耍耍蠢、突然激动起来的一面,让人摸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哎呀,你在想什么呀,甘草同学?怎么一副想立刻冲出学校攻击女童的脸呢?」
「……那到底是什么脸啊。」
「那么,你怎么一副在村子口不断说『咱这儿就是你第一个村子』的村民的脸呢?」
「呃,这两种脸应该没有任何共通点吧?」
「那么,你怎么一副在村子口不断说『哈……哈……你有没有看到小女生经过啊?』的村民的脸呢?」
「这根本是在硬掰嘛!」
……我不行了,和这种人抬杠只会累死自己。就在我放弃对话,离开雪平时——
【选吧:①「喂,你胸部让我摸一下好不好,一下就好。」②「喂,你摸一下我的胸部好不好,一下就好。」】
……嗯,这很有问题吧?应该很有问题吧?
正常情况下,人要是被迫做这么变态的选择,无论如何都会有所抵抗,而我起初也不例外……对,只有起初而已。
绝对选项一旦出现,若是不作选择置之不理……我的头就会很痛很痛。就这样。
我不是在开玩笑。起先会有点涨痛,随着时间的经过,这种痛就越发剧烈,仿佛有人将我的脑袋越掐越紧,最后演变成超乎想像的痛苦。
那种感觉,大概能用颅骨还保持原状,只有脑浆被挖出来来形容。就算是那个脸上有条一字症的女生也办不到这种事吧。
说穿了就是,我根本抵抗不了。没用的,别想。
对我而言,当绝对选项出现就去选,和人要呼吸、狗不会说话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
「喂,你摸一下我的胸部好不好,一下就好。」
一这么说,雪平的眉梢就颜了一下。
「……甘草同学,你在说什么?」
也难怪她会这么问。任谁听了,都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吧。
「没有啦,这是因为——」
「你该不会,是要我摸你的咪咪?」
「……啊?你在说什么?」
结果我也问了一样的问题。这家伙……刚才说了「咪咪」?
「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要我摸你的咪咪?」
「呃……我是说了类似的话,可是咪咪嘛——」
「难道你说的不是咪咪?奇怪了,我听到的的确是咪咪啊,咪咪这种词我是不会听错的……我懂了,你该不会是因为怕羞,才想掩饰自己说过咪咪吧?可是我想,咪咪这种词没什么好丢人的。说到这个咪咪啊——」
「明明是你自己想说吧!」
「我不否认。可是,每个人都会有想咪咪咪咪地说个不停的时候吧?」
「才不会咧!」
「为什么不会!」
「你在生什么气啊!」
……幸好雪平也是个怪人,这次才没出事。要是这种选项出现在其他女生身上,恐怕会醸成大祸。
其实,去年我就有过一次惨痛经验,被迫在班上女生面前做出各式各样见不得人的事……糟糕,眼泪快流出来了,还是别回想的好。
总之呢,除了陷害我寻开心,我想不到这个绝对选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若用恋爱游戏来打比方,它给的全是会直接送我进BADEND的选项,害我在这一年内完全没尝过恋爱的滋味。
我也不是想变成校园偶像,只是希望女生能跟我正常(不害怕或鄙视)地说话啊……
话说回来,今天的选项出现次数比平常多了不少,内容又很吐血,还是赶快到座位上乖乖坐着好了。
但就在我快步走过雪平身边时——
【选吧:①「喂,你咪咪让我摸一下好不好,一下就好。」②「喂,你摸一下我的咪咪好不好,一下就好。」】
……够了喔。像这种顺着话题变动的选项算什么啊。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埋怨,我还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喂,你摸一下我的咪咪好不好,一下就好。」
雪平听了面无表情地开口:
「很抱歉,我不想和嘴巴那么不干净的人说话。」
「你哪来的脸这么说啊!」
「就是这张脸。不管说什么都会扯到咪咪的这张脸。」
「你的字典里没有『连贯』道个词吗!」
「我的字典里只有咪咪。」
「那你就一辈子咪咪下去吧!」
「甘草同学……你当真了吗?我只是在说笑呢。」
「呜嘎啊啊啊!」
我抱着头狂抓起来。不行了……真的不是她的对手。班会都还没开始就快累垮的我开还没耍够蠢的雪平,来到自己的座位叹口气坐下。
然后下意识望向窗外。
「……嗯?」
有张人脸。
「唔喔喔!」
我吓得跳了起来。
「喔,是阿甘耶。早安!」
窗户另一头的人笑嘻嘻地猛力开窗。
「喝!」
然后一脚踏上窗框,特摄英雄似地大喊一声跳进教室。
并带着飞扬的及腰秀发例落着地。
「你……为什么会从那里进来啊?」
集全班目光于一身的她——游王子谌歌高竖拇指大声宣告:
「哈哈,因为辅导老师守在校舍门口,所以聪明的我就想到还能爬窗户进来!」
什么聪明的我……就算没高到会摔出事,哪个十几岁的人会真的爬窗户进教室啊。
我将眼前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长发乌亮,体态玲珑纤细,五官如深闺千金般秀气。
可是只要一开口,她就会变身成吵闹的小学生,表情多得目不暇给,行为无法预测。
即使是爬窗户这种平常难以想像的事,游王子都可能一句「嗯,可以试试看」就付诸实行。
「哎哟?阿甘,你看起来好累喔,怎么啦?」
她毫不避讳地凑上脸,观察我的表情。
「唔……」
虽希望她能多少懂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过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只是今天一大早就出了很多事……对了,你背上那个是怎样?」
游王子的背包涨得又圆又大,真想问她是不是连夜逃家。
「喔,好问题。哈哈哈,我就是想偷渡这个进来才不走大门的哟!」
她期待已久般乐呵呵地将背包放到地上。背那么大一包还爬得上来……她身手也太好了吧。
「你看你看,这是我们家的实验产品喔。」
她将背包的内容物杂乱地陆续摆在地上,几乎每个都印上了「UOG」字样。
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这个游王子就是举世闻名的大企业UOG的社长千金。
UOG与每个人的生活都极为密切,产品囊括食品、衣物、化妆品、家电、书籍等五花八门,甚至想找没卖UOG产品的店都很困难。
「这些都是在企划阶段就被废案了。商品开发部的人拜托我拿来吸收点年轻人的声音,当作未来开发产品的参考喔。」
游王子的话吸引了同学们上前围观。即使是废案产品,依然是走在流行尖端的UOG制品,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
「讴歌,那是什么?」
同学们手拿各类商品评论不休时,有个女生指着红得像是有毒的小瓶子这么问。
「喔,那个啊,是开发给步入倦怠期的妇女,类似女用能量饮料的东西。听说有活化女性贺尔蒙的效用喔。」
那种东西不该向高中生征求意见吧……
「奇怪了,明明效果很好,定价也很低,怎么会在企划会议上直接刷掉呢。」
「嗯——为什么呢?」
我拿起小瓶子转了一圈,看见了设计华丽的品名标签。
『如狼似虎Z。』
「嗯……光是名字就出局了吧。」
「今天早上,我拿我妈做实验,偷偷在早餐里加了一点,结果她突然喘得很厉害,还问我想不想要妹妹呢。」
「你对U0G社长夫人做了什么啊!」
游王子的母亲响歌,在二十年前是个红极一时的偶像歌手。
她与当时青春路线的偶像不同,以聪慧知性的形象杀出重围,一举登上了天后宝座。
之后与企业界宠儿游王子讴真结婚并退出演艺圈,从此不在媒体前露面,最近才重回萤光幕,常在新闻等节目中担任解说。我对她的印象,可以用「冰山美人」来概括。
话说回来,游王子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做人体实验,让她「如狼似虎」的行为实在是……那个游王子响歌竟然会生下这种女儿,真教人难以置信。
先把游王子家之谜摆一边,「如狼似虎Z」会被废案,很明显地不只是因为名字取差了而已。让这种效果乱七八糟的药物流进市面,恐怕日本社会伦理将毁于一旦。
还是看看其他产品吧。角落有个散发强烈存在感的物体吸引了我的目光。它有着类似小型印表机的外型,中间插了一叠钞票大小的纸。
「游王子,这是什么?」
「喔,那个是幼儿玩具『印钞君』,可以印出自己设计的钞票喔。」
原来如此。纸上有动画人物的图案,中间还有大大的「钞票」字样。我用拇指按在纸叠边缘,翻动起来。
「喔喔,还满精细的嘛……嗯?怎么有一张真钞?」
一张万元钞从纸叠中探出脸来,怎么看都不像是赝品。
「哈哈哈,因为这个产品的性能实在太强大,所以我就做了一张看看,结果跟真钞简直一模一样呢!」
「警察会上门吧!」
完全出局,出局。
「真是的,没有正常一点的东西吗……喔,是『人生糖』耶。」
人生糖是UOG糖果公司「YUOHJI」的长寿商品,三个一包,都以「~篇」为主题,有各种变化。
举个例子一—
『恋爱篇:单恋口味、告白口味、两情相悦口味。』
分别是象征苦苦相思的酸味、心臓狂跳的麻辣以及胸怀都要被融化的特甜。尽管这样的编排让人哭笑不得,滋味也不是人人都爱,但它够有哏,价格又低,和另外一款人气商品「动物糖」系列各占鳖头。
「哎呀,这个也被废了很多,给他们不少打击呢。」
游王子抓了一把人生糖交到我手上。
『花花公子篇:不小心劈腿了口味、不小心撞船了口味、不小心被捅了口味。』
「最后在装什么可爱!很难笑耶!」
『中阶主管篇:被夹在中间的胃痛口味、裁员口味、五十岁横死街头口味。』
「太悲惨了吧!」
『死后世界篇:冥土的伴手礼口味、赛河原口味、地狱的单程票口味。』
「谁会买这种东西!」
『茧居篇:我老了以后口味、到底会口味、变成怎样呢口味。』
「关我屁事!」
『中奖就能再来一包篇:中了吗口味、没中吗口味、看到这里的是笨蛋~』
「耍我啊!」
全都跟味道没关系嘛。
「这是你们的重点产品耶,就算是废案也太过分了吧……嗯?」
想找点正经货的我视线沿地扫去,看见富良野蹲在角落、
她捧着「印钞君」,非常用力地盯着它看……眼神有点可怕。
「雪平,你怎么啦?」
「啊,甘草同学,这个玩具若是遭到恶用,一定会对社会造成重大伤害。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应该负起责任严密保管吧。」
「这个……大概是吧。」
说起来,或许现在就当场销毁会比较好。
「咦,我吗?我不行啦,真的。咦,你说只能拜托我了?真、真拿你没办法,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试试看吧。」
「你在演什么独角戏!没人拜托你那种事啦!」
「啧……」
她「啧」了,这家伙竟然「啧」了。
当雪平保持扑克脸站起时,游王子又扯开喉咙。
「啊!是富良妹耶!早~安哟!」
雪平轻声回答:
「早安,下贱的蛆虫。」
还来啊!
「嗯?蛆?啊,对了,说到蛆嘛——」
游王子说完就伸手到背包底,窸窸窣窣掏了半天。话说「说到蛆嘛」这种话……大概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
「来,我们也有这种东西喔。哎呀呀,真的好巧喔。吃吃看吧,富良妹。」
递来雪平面前的黑褐色包装上,印的是——
『动物糖蛆口味。』
奇迹出现啦!
「原来如此,会遇上虫有关的灾难就是这个意思吧……想出这个的人怎么不去死。」
雪平面不改色地接下,嘴里仍恶毒啐了一句。也罢,我能够体会她的感受。不过这蛆口味是什么鬼,这应该连该不该废案都不必考虑了吧?
雪平接着拆开包装纸、含住糖,在舌头上翻搅了一会儿,正色说道:
「真的是蛆的味道。」
「好惊人的感想啊!」
「假如再加一滴蝉的尿来提味,吃起来或许会更香吧。」
「才不会咧!为什么要说得像麻油一样啊!」
吐槽之余,我将视线转向游王子。
「话说回来……那真的能吃吗?」
「放心放心,就算是草莓或哈密瓜口味的糖果,也不是用真的草莓或哈密瓜做的吧?来,阿甘你也吃吃看!」
「是、是那样的吗……」
……该怎么说呢,这个东西并不难吃,绝对不算难吃。可是这个味道,只能用「非常暧昧」来形容。
「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游王子看了看包装上的成分表。
「等一下喔。这个嘛,原料是……啊,活蛆萃取液。」
「呜恶恶恶恶恶恶!」
见我立刻吐出了糖,游王子摆出胜利姿势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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