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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抬眼不期然与我对个正着,打趣道:”盯着朕做什么?朕脸上有花不成?”
我紧绷的神经稍缓,笑道:”皇上,采薇瞧今儿您心情不错,有些话想说,不知您是否准许?”
康熙爷面色顿时一沉:”你倒比先时能忍耐,到今日才欲出头替人辩护。你说因为懂得,所以关切。你只懂得他人,不明白朕的心意么?”
我忙回道:”采薇不敢替任何人辩护,只是......”
康熙爷沉声打断我:”你若想告诉朕什么,朕明白告诉你,枉费心思。朕只问你一句:你以为一个储君应该心怀何物?”
我想到八阿哥由于锋芒毕露而受康熙爷猜忌,想到太子结党威胁到皇权而被止废,想到一废太子时十三冲动鲁莽而为皇帝所弃,无非只关乎一个”权”字。康熙爷希望儿子们胸怀抱负,却不希望他们与自己争权。毕竟,人皆自私,人首先想到的是”我”。
思忖半晌,方含蓄道:”采薇以为储君应该心怀天下,而非皇位。江山与龙椅,其实本质上大相径庭。”
康熙爷长叹一声:”朕的儿子们居然不如你这个丫头能体察朕的心意。你既明白此中道理,尚有何言欲告诉朕?你想告诉朕老十三毫无利欲之心,心怀天下?”
我大不以为然,有谁能如此?圣人?即使是未来的雍正帝,何曾能达到您的要求?不过是表面功夫做足,让您失去防备之心罢了。然而,此言决计不能出口。
我说道:”即使如此,皇上可还记得在围场时”玻璃水晶杯”之喻?采薇以为皇上不该如此待十三阿哥。”我咬一咬牙,硬着头皮续道:”至少不该将当年拒婚之事告诉他。这样只会毁了他。”
康熙爷勃然变色,艴然不悦:”你简直是无法无天,胆敢指摘朕的决定?”说话间,将几上另一只玻璃水晶杯狠狠掷向地下:”朕毁了又如何?”
我眼疾身快,一个急身侧翻,稳稳将杯子接住。康熙爷神色间怒意昌盛,戟指怒目瞪着我,我毫不避让,坦然回视。半晌,康熙爷起身拂袖而去。
我呆坐于原地,果真无转圜余地么?无力回天?
康熙爷却并未怪罪我妄言妄行,待我一如从前。
不曾改变的只有变化。养心殿书房,再无四大叔与豌豆姐姐你来我往蕴情含意的互动。他时而会托竹心传递一言片语,无非互道珍重。
我写给他:我们像同为左脚或右脚的一只鞋,穿在谁脚上都会觉得别扭。如何是好呢?
我常常感觉,我与他会因为太过相似执拗的性子,而觉得别扭。我和他都太理智,难免生分。有好些话都不肯当面表达,却时常在心中患得患失,或许是来之不易,故而太过珍惜,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或放松。我们的感情如绷紧的一张弓,蓄势而不发,似乎在等待”有的”然后”放矢”。
他回给我:如此,你变成袜子罢。
我奇怪问他:为何不是你变?
他再回:鞋可经得住沙尘的磨砺。
我看着他的字,清风瘦骨,想像他书写时怡然的微笑,心中顿感温暖备至。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彼此陪伴慰藉。
时间在等待中泛起枯凉的黄色,等待的是离别。
一年的时光如沧海一粟,恒河一沙。再有一个月我就能离宫重获自由,我期盼了许久,却在这一刻来临之前,望而却步。
我甚至会想,我要不要就放弃自由,放弃自我?爱到飞蛾扑火无力自救自甘堕落,追寻一秒实在的拥抱胜于一生寥落?
我开始彷徨迷惑,常常游离于情感与理智之间。怪他太过宠溺,怪我太过沉溺,怪我们太多迟疑。而我,迟迟未能决定。
大年三十,我前往宁寿宫与崔嬷嬷小聚,途中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薇薇。”我惊喜难定,我们太久未见,然而他一脸阴霾欲雪:”跟我走!”不由分说,他拉着我穿行于墨黑斑驳的黑夜中。
尘心定
马车辗过雪地吱吱扭扭的声响,突兀如胸中不整心跳。
四阿哥一脸愁云倦惫之色,嘴唇紧抿,沉默不说。一路如此。
我隐约猜出些许,他如此失态,暗渡陈仓带我出宫,必是与十三有关。心头一阵发紧,他意欲何为?十三遇到什么麻烦?
他艰难开口:”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