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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呢?我就站在你的面前,用你的魔法攻击我吧。”兹古说。它希望激发出这个灵基最大的圣华力,以便用黑暗与光明的碰撞使痛苦达到顶峰。
云迪抬起头来,她面容瘦削,虚弱而憔悴,惟有眼神还闪着光芒。生命之火仍在她身体中燃烧。
“承蒙你的照顾,我天天在噩梦中生存……昨天,我做了生命中最恐怖的一个梦,梦见我生命的支柱折断,他终于坠入黑暗之中,世界失去希望,再无生机与意义……这也是你想摧毁我意志的恶毒把戏吧……可你不该,不该在梦里伤害他,不该用这样一个梦来激怒我!”
女法师身上的圣洁力量忽然高涨了,只有亡灵才能看见的生命力的圣光将兹古也逼退开去,她的手猛地抬起,发出一道强大的闪电,击中了亡灵,兹古惨嚎一声冒出青烟,面容因痛苦扭曲变成恶魔与怪兽。旁边的两个僵尸怪,仅仅因为闪电经过它们的身边,就变成了燃烧的木炭。
云迪奋力地扯着锁链,她知道在这魔狱之中无法逃脱,所以毫不退却,向亡灵法师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魔法,亡灵在斗室中左躲右闪,好几次因被击中而发出惨叫。但惨叫声渐渐变成狞笑,兹古看着因为魔力耗尽而喘息着的女法师。“很好,现在你正是圣华力最高峰的时候,我等待的时机来了。”云迪忽然看见那铁链自动向前飞去,将她拖上了刑台,烈火在她身下燃烧,头顶之上,炼狱之门正在打开,无数恶魔狂喊着扑出来,扯咬着她的身体……
忽然兹古眼前一黑,莫卧儿向它发动了魔法攻击,卡夫娜也扑向刑台,想将云迪拖下来。但是这一切都徒劳了,兹古比它们强大得多。卡夫娜很快被堆起的骨墙困在了中间,尖利的骨刺扎破了她的身体,而莫卧儿被兹古的灵魂法术击打得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兹古逼向康德:“怎么样,外来者,我知道你想夺取我的收藏,这在恶魂法师之间太常见了。可惜你居然自不量力来挑战我。现在,连你都将变成我的奴仆。”
康德叹了一口气:“你错了。”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这亡灵山谷突然变成了一片火海。大火中,一个人影静静走来,他所到的地方,火焰驯服地退开。他轻轻把云迪放在他的脚下,身边是卡夫娜和百亚。
“这个人是谁?”百亚问。
“她是未来要杀死我的人!”
“我不明白……而且,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力量不属于我。我,也再不属于我了。”
这个人心中明白,每当他运用一次魔王的力量,魔王的意志就侵入他体内一分。他能感到自己正在改变,心像一块正在逐渐冷却的铁,终将变成冰冷,再没有感情。
原来人即使明知宿命,却也别无选择。
水流流过那湿漉漉生出黑霉的石墙,半掩入土中的雕像举着早已堆满土的烛台,沉入地下城堡中,有人的足迹踏了进来,他走过顶部被尖石穿破的石廊,趟过有巨大水生植物爬上吊灯的积水塘。城堡里荡漾着潮闷的生命气息,总有奇怪的声音在墙的后面低吼。这是一座地下的城市,魔族弃之而去之后,邪恶的生机却一日也没有停止滋长,溢满着整个地底空间。
“你还在犹豫什么?变成魔王吧。”卡夫娜说,“多么令人激动,你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多少人会一听到你的名字就恐惧。”走了一路,它九张嘴轮换着说了一路。
“可那不是我,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快乐。全世界都将是我的敌人。”
“得了吧,抱着那些所谓要坚持的东西,你连活也活不下去。你救出了你的美人儿,可是你能带着她走出地下吗?”莫卧儿冷笑着说。
康德看了看昏迷的云迪。自她被从刑台上救下来后就一直在昏睡与梦魇中挣扎,没有神志清醒的时候,恶魂的法术也毁去了她的面容,使她枯萎干皱,像要风干的果实。
百亚却从别处走了过来,端来一个装满水的破铜杯:“给她喝点儿水吧。也许会好些。”
“你不恨她是人族吗?”
“仇恨?在这样一个地方?在我们几个之间?不。”百亚笑了,“不要再有仇恨了,我看到的太多了……呃,我再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现在多了一个人,干粮要不够了。”
百亚并不知道关于魔王的秘密。不然,她也会恨的。康德想。即使我该走向我的宿命,作为邪恶的恶魔被打败,她也不该。她有这么纯真的笑容,她应该永远微笑下去。然而,卡夫娜和莫卧儿在他头脑中的唠叨还没有停止。
“嘿,我等不及要成为魔王的跟随者了。你不是已经放弃成为圣骑士的理想了吗?那么,你还怕什么?一个亡灵骑士指挥一支魔兽大军,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等一等,”背包里的头颅说,“谁说了他可以指挥这些魔兽?他还不会任何黑暗系的操纵术和驱兽术,成为一个真正的亡灵骑士还差得远哩。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只要给我三个月,我会是很好的老师的……”
“好了,够了!先生们女士们!我也许会去拍拍一只梦魇兽的头,但是我决不想去学习一个黑暗或是死亡系的魔法、技能,无论何时何地!我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想过会去当一个亡灵法师或是骑士什么的,去控制魔兽之类,那是我最厌恶的……”
“最厌恶的?包括九头蛇卡夫娜是吗?”卡夫娜被激怒了,“是的……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圣骑士,去救出被魔王抓去的公主,然后生一大堆小圣骑士……可是……哪一个公主会看上你呢?除了一颗伟大无比的心哪儿都发臭的家伙?”
“别管他,让他去死!”头颅愤怒地说,“我们冒着危险一直跟随着他,他以为我们要推他进地狱哩。好吧,康德先生,你交友不慎,我们在一直引导你入黑暗,那么你还等什么呢?离开我们!走开,走得越远越好,去寻找你的美丽姑娘吧,何必和十个丑脑袋待在一起?”
“十个丑脑袋?在哪儿?我只看见了一个!”九头蛇笑着向包袱顶去,头颅立刻向她求饶了。
“哦,也许……”康德叹了一口气,“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是你的心还在抗拒,你的身体早就够格了!”头颅说。
“谁让我曾经生在一个普通的村庄,曾经是一个赶着羊群、听着骑士们的故事、充满幻想的人类?我若是像你们一样从来就生于黑暗中,我就不会有一点儿的不适应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静静地立于黑暗中,听着那无处不在的魔兽嘶鸣和魔藤格格生长的声音。
“我想,你不再需要我们了。”终于,卡夫娜有点黯然地开了口,“你以后准备去哪儿呢?”
“我想……去精灵之森。听说那里的精灵法师有高明的医术,也许能救治我和云迪的身体。”
“祝福你,那么再见吧,那正是我们不能去的地方,落到精灵法师手里我和卡夫娜都会死得很惨。”头颅莫卧儿说。
“那你们……难道就这样待在这儿?”
“这儿才是我们的归宿不是吗?我们也许就在这儿一辈子待下去,希望永远没有‘人’这种东西来打扰我们。再见吧,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复原你的身体,真的。”卡夫娜也说。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康德终于把背包放在地上,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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