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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大人见抵赖不得,便以他的如数招供,换取全家人免死。毕竟他在兵器上偷工减料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碧落刑律中三个株连刑种的一个——“谋叛”,如果一旦定罪,他全家都要陪死。
睿王爽快地和他定下了这个交易。不过那个涂长史也是个乖觉的人,他死活也不肯将话题引到太子身上。据他的说法,这制造伪劣兵器的想法,是出自于他与滕大人。不过为了打通中央确保兵器的流向万无一失,他向太子詹事行贿,求他在中央那边打通关节,至于那份太子太傅的手令,他也一并交了出来,不过他也同时招认,这份手令是太子太傅有私事吩咐他去办,他拿来不过是拉大旗,作虎皮。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与太子并无关系。
涂大人现在已经升到了五品,也就是说,他已经达到了明法科出身官员的极限。权力上不可能再有进展,他也就把目光转向了如何赚钱这个方面。自古而言,权钱就是一家人,有权这钱自然就来得快了。涂大人需要钱保障他退休后的生活,滕大人需要钱为他的仕途做敲门砖,两人一拍即合,也就有了接下来的一整个计划。
兵器案牵涉到了太子,也就只能止步扬州府,顶多捎上那位太子詹事,再想往下挖掘,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储君是国之根本,既然是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动摇。睿王如果处理不好,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亏本的生意,腹黑如他,如何肯做!
挖掘这条线,不如跟上滕大人那边钱的流向,说不准能另辟蹊径。只是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了,可笑我以法医技术自许,到最后却也不过是指鹿为马罢了。
案件告一段落,我回到行在里自己的房间,洗去一身的血腥,我躺在床上,懒懒的没有半丝力气,连晚餐都是阿恒为我端进来的。
相比前两日,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应该是父亲的案子得以突破的关系。虽然他并不知晓事情的真相,好在杀他父亲的主谋已经落网,那具体执行之人,想必在细节上稍加审理,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
“阿恒,你入我门墙研习勘验之术,本为报父仇而来。如今令尊雪冤指日可待,你心愿达成,是否也就此回家,侍奉令堂?”我接过他递上来的湿布,说道。并非我不喜欢这个徒弟,只是在这碧落朝,学习我这行,并没有什么远大前程。阿恒是个有慧根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就此埋没。
“师傅,可是阿恒做错了什么,所以师傅要将阿恒扫地出门?”他听了我的话,放下手中正盛饭的碗,嗵地一声便跪下了,看着我的双眼乌黑明湛,包含着倔强和委屈,一瞬间与我脑中的小乖重合在了一起。
是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狠不下心拒绝阿恒,他和小乖,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不知道小乖最近好不好,它应该长大了许多吧……
“师傅,师傅!”
许是我突然的沉默吓到了他,他青涩而俊俏的脸庞微微皱着,十四岁,虽然早熟,毕竟还只是个失怙的半大的孩子。我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接着便再不动了,氤氲的水汽从他的眼底慢慢升起。
“翔之!”程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起头,便见他晃晃悠悠走了进来,朝着阿恒轻轻踢了一脚,道:“小子,若是就别像女儿家似的,还赖在师傅怀里撒娇。还不起来了!”
“光隐,你才要收敛些,莫伤了阿恒。”
我皱起眉,程潜这家伙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他倒是一脸无所谓,走到我床边,撩衣坐下的姿势,依旧是一派潇洒。
“听人回报说,翔之身体不适,心里挂念着,便过来看看,可好些了吗?”他用扇骨敲敲掌心,一直站在他身后,拎着提盒的扶桑便趋前一步,将精致的点心摆满了小炕桌。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对甜食没有任何抗拒能力,我已经在尽量隐藏了,他又是如何发现的?他似乎发现了我心中的疑惑,唇角弯成了一条得意的弧度,说道:
“这是我吩咐扶桑特别为你做的,你且尝尝。”
我伸出筷子,夹起了一朵梅花形的冻糕,送入口中。就听得门口传来睿王那熟悉的男中音——
“光隐,你来得倒快!”
我只好将这美味囫囵吞下,准备下床参见。他长袖一拂,道:“翔之连日操劳,身体不适,不必拘礼。”
我只好欠了欠身,恭敬地谢恩。程潜连动也未动,将折扇打开,遮住下半边脸,言笑晏晏:“说起来,殿下来得也不晚啊!”
睿王没有搭理他,直接问我道:“休息了半日,翔之可好些了吗?”
我非常客气的回应了他的问候,睿王不多话,程潜又突然反常地沉默,阿恒和扶桑又先后退出,这斗室之间,尴尬的气氛渐渐弥漫。就在即将陷入面面相觑的危机之际,睿王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家都不得不参与的话题。
“兵器案始末虽已查清,然所涉脏银去了何处,两犯皆未招认,想必其中还有一番周折。只是如今刺史长史相携下狱,朝廷选任新官尚需时日,扬州府却不可一日无主。光隐,此事便交与你,新刺史上任之前,由你代行州牧之权。一来清查扬州府积弊,二来使扬州治政不致荒废。”
程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