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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站起身,表情转为肃杀,应了声“是”!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程潜如此正经的样子,原来我以为他的脸已经丧失了“正经”这项功能,事实证明,是我识人不清罢了。
“殿下,扬州府衙役来报,说竹西巷走水了。”
“竹西巷?那涂长史宅邸,仿佛就在此地!”程潜看了我一眼,道:“翔之,你好好休养,我先去了。”
“光隐,万事小心。若有需要凤君之处,随传随到。”
睿王和程潜对视了一眼,程潜再没说话,起身去了。我目送他的背影像风一样消失在门口,转过头,才发现睿王目光,竟是锁在我的身上。
四目相接,触不及防。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茶盏,他的凝视似乎有一种魔力,我只觉得身上冷热交感,然而无论多想回避,却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瞳中是一片深沉而宁静的海,而我则挣扎着沉溺,慢慢窒息。
“翔之,杀王兵曹之人,确是那冯长史。你那日的勘验,并无半点错处。”还是他率先打破了这让人无法呼吸的胶着,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说道。
我的勘验没有错?那冯长史“以死明志”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更重要的是,他又如何知道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的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我不明白了,是睿王太敏锐深沉,还是我太容易读懂?我还在疑惑着,睿王又开了口:
“我知翔之律己过严,若不能消此心结,必成终生之憾。那冯长史之死,其因错综复杂,早在本案之外。翔之,你若真想知本末,我便和盘托出。只是你若知道了,从此便不能回头。翔之,我不想你追悔,望你三思!”
好一个律己过严!可是这句话从“泰山崩前而色不改”的他口中说出来,特别没有说服力。从始至终,他始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这段话的分量,我却是知道的。因为都是自己选的,所以就不能后悔吗?果真高明。他将我逼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往前一步,我便是上了他的船,只有与他共进退;往后一步,还有我的海阔天空,只是我心中的这个结,想必永远也解不了了。
这样说来,我还是应该感谢睿王,至少他肯无条件地告诉我,我所做的勘验并没有错。而案情之外的东西,按照今日的种种来看,想必与“夺嫡”二字脱不了干系。
如果我现在拿出那个玉牌来,贴到他的眼前,直接要求他说出真相会怎样?我用理智按捺住这种冲动,就算是用玉牌强逼他讲出实情,与“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他可能更不会放我走。
人生中总会有不完美,而最大的不完美,不在于别人的种种,而是我们太过执着,却始终求不得。我不想付出我自己,就算一辈子遗憾,也怪不得别人。
既然他说我的勘验没错,那我就相信。在良心的满足和我自己的人生之间,我还是选择自己的人生。人性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只有沉默。
回波集
到了后半夜,前方传来消息,火已经熄灭了。第二天早饭才摆上了桌,程潜就来到我房中,邀我去敛房验尸。原来在昨天的火灾中,涂大人全家六口,无一幸免于难。
一走进敛房,阿恒便打了个喷嚏,我也闻到了那弥漫在这空间里,隐隐的焦糊味。如果“上吊”这种死法还只是难看的级别,那么烧死,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高温碳化之后,尸体的完整性就很难保全,我甚至曾经见过180公分的尸体,在严重碳化后,只剩下了几十厘米。就算是身材再高大,烈火焚身之后,也只剩下“浓缩的精华”。
我走近其中的一具尸身,从头颅和尸体的表征来看,应该是女性。我搬开她的唇齿,里面竟半片烟尘也没有。皮肤表面没有充血反应,我查看了其他的尸体,无一例外,都缺少烧死状态下应出现的种种特征。
“翔之,有何不对吗?”
“确有可疑,不过若要断言,还需切开尸身的喉咙。”要确认是否是烧死,最简单的办法,将喉咙和气管切开,看里面是否有烟火即可。如果是烧死,必然有烟尘因为呼吸被带入气管。死人不需要呼吸,烟尘也就无处可入了。
“既请了翔之来,自然唯翔之是从。”
“在这之前,可否请扬州府司户大人将涂家人的户籍交予我?”在验尸之前,我还是要依照惯例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程潜点点头,马上召唤来了扬州户曹,将名册交予我。他还补了一句:“涂大人之女现在正跪在二堂前,下官该如何处置,还请程大人示下。”
程潜对他点点头,又对我说道:“涂大人尚有一女,前年嫁于扬州富户人家为媳。昨夜听闻娘家走水,便也赶来了。”
“光隐且先去吧,此处有本王和翔之即可。”我还未说话,身后便传来睿王的声音。
程潜回头看了一眼,便低声对我了一句“翔之,我信你”,便和睿王打了个招呼,匆匆而去。
简单的礼仪完毕,我便翻到涂家户籍所在那页,一一核对无误。气管切开,依然不见烟尘,看来是他杀后烧尸无疑。不过这凶手真是凶残成性,居然连涂大人那9岁的儿子也不曾放过。只是胃肠内不见毒物反应,但是内脏却有不同程度的出血反应,然而从仅存的皮肤表面看上去又不见伤痕,这应该是典型的内伤。
我脱下手套,对着尸体,陷入了长考。
“涂家六口缘何而死,翔之可清楚了吗?”
“凤君无能,只探的这六人是因内伤而亡,死后烧尸,却不知这凶徒是如何伤及受害诸人。”我皱眉,到了古代之后,我的法医学知识常常有不灵光的地方。
“于江湖高手,片叶飞花皆可伤人。若以凤君之能,亦探不出死因,想必这凶徒有非常手段。”睿王沉吟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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