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0(1/2)
有一瞬间的凝滞,有一种熟悉的压力,从我背后传来。
“王恒给殿下请安!”他俯身行礼。
果然是他到了,我同样转过身,大礼参见。
“王小公子,你如何在翔之处?”
“回殿下,师傅已经答应,收下王恒为徒。殿下为王恒指引之情,王恒只得婉拒了!”还不待我说话,他便抢先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睿王看向我,我只得说道:
“殿下,臣并非刻意与殿下相争——”
他抬起一只手,非常干脆地打断了我的话:“既然小公子有此志向,实属难得。何况能得翔之垂青!本王在这里,便先祝翔之开山之喜。本王恰逢其会,少不得为你们做个鉴证,吩咐下去,预备凤大人收徒之仪。”
古代的拜师礼仪颇为讲究,我本来想着拒绝睿王的“好意”一切从简,却没想到我才到了送别宴的现场,谢府上下已经知道了这桩“喜事”,连被我“夺徒”的谢夫子都举酒向我恭贺。他们这一搅合,便是想低调都难了。
而有徒弟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好。尤其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未起床,王恒就已经出现在我门外,请安兼为我准备洗漱用品时,我大脑有一瞬间空白。虽然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尊师重道的高级表现,但当我这个师傅有很多秘密不欲徒弟知道时,就变成了一种不方便。
小正太虽然还小,却是个猴精。万一他发现我的真实性别,于他于我,都不是好事。今后还要师徒相称朝夕相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腹诽那天出现的非常不是时候的睿王,他出现的未免太是时候了!
好说歹说,我终于劝服小正太,他还是像从前在家一样,每天起来先读《十三经》充实文化课,至于例行请安,就等早餐时再说。趁着还未出发去扬州,我写了一封信给林冲,请他为小正太安排了个仵作的职位,没想到啊,在二十一世纪奉公守法的我,到了这碧落朝竟要雇用童工了!
第二天一早,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向谢家辞行。谢家的清儿小姐哭了一鼻子,躲在房里不肯出来送别。晏夫人亲自将我们送到了门口,在一片依依之情中,我们终于告别了谢家,开拔前往扬州。
我坐在车里,他骑在马上,从出了谢府之后,便再无交谈。他有他的打算,我有我的坚持,无论如何,我们都一本初衷,不会改变自己,就算说再多,也无法说服对方,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现代,从南京到扬州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在古代却要走上多半天。当我们抵达扬州行在,已近傍晚时分。远远的,便看到程潜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身潇洒的银色绣袍,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招展,在一群紫色、红色、绿色的规矩官服中,显得格外醒目。
果然是招摇孔雀男,偏要做出这许多别致来。
下了车又是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好容易进了行在正厅,我以陪臣的身份,被指定坐在睿王正位右后方的席上,程潜则拒绝了安排,直接坐在我身侧,为我一一引荐扬州府的“领导班子”。正席下方,左手的位置上,坐着扬州现任刺史二品大员滕大人,他是个四十多岁,容貌颇精干的男子。在一阵例行公事的寒暄过后,他便带着那种很“官僚”的笑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非常客气地说道:
“本官早便听说,苏州法曹凤大人明察秋毫,有鬼神莫测之能。却不想凤大人竟如此年少英俊,难得难得!”
“滕大人过奖了,凤君愧不敢当。”我连忙谦逊道,这一天程潜混在这边,不知道又编派了我什么!
程潜笑道:“只要有翔之在,那为恶之人,必然无所遁形。”
“能得睿王殿下倚重,又得程公子如此考语,凤大人于洗冤一道,想必十分精通。”坐在滕大人对面,那一身红色官服的男子,捋了捋自己那三尺美髯,开口道。
刚刚程潜介绍过,他是扬州二把手,长史涂大人。高颧骨,卧蚕眉,双眼内凹,更显得眸光幽深,颇有城府。他虽然对着我笑,不知为什么,却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继续道:
“眼下我扬州城正有一桩悬案,群吏无策,甚为棘手。如今天降凤大人至扬州,不若就请大人为死者洗冤,生者解惑。”
“涂大人也太过心急了,如今凤大人随侍殿下,这般私相授予,成何体统?”还未待我发言,那位滕大人已经代劳了。
“下官一时心急,竟疏忽了,请殿下恕罪。”
他们这阵高来高去,一唱一和,竟将我直接省略了。我看向睿王。他修长的手指以一种无法复制的优雅姿态,握着茶杯,双眸轻垂,仿佛沉在另一个世界里。
睿王不肯表态,程潜却笑道:“在苏州时程潜便有耳闻,扬州府俊杰荟萃,能吏辈出。是何等悬案,竟能让诸位大人无计可施?”
字字变
程潜最擅长的,便是这招明褒暗讽的功夫了。我看向下面那两位,他们倒是神态自若,没有半份尴尬之情。看睿王并无反对,我的同行——扬州法曹厉大人便开始向我们介绍这个据说是“匪夷所思”的案子。
就在大年初三日,一个小童在扬州的瘦西湖——确切的说,在碧落朝还是叫”炮山河”上玩耍。扬州昨年暖冬,虽然那河外表还冻得结实,其实早已经不太能承重了,这小童在河中心最薄弱处落了河。
好在周围有大人在,将这孩子救起,却也同时发现了,在这河中竟有一个半敞开口的麻袋卷,一颗头骨就掉落在麻袋卷外。扬州府的衙役闻讯赶来,剪断了系在麻袋卷外坠着石头的绳索,将尸体拖上来,打开麻袋卷,发现这具尸体已经几乎完全白骨化了,扬州法曹根据骨骼的长度以及传统的肋骨“男十二,女十四”以及头骨“男白女黑”的验尸经验,推断这具尸骨是男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