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哭不了的理由(2/2)
真一郎居住的城市,麦端町是由六个村落构成的。位于城市中心位置的麦端,沿海的野津和城浜,还有分散在山里的辰池,山尻,田端。祭祀这这些村落的氏族神的麦端神社每年二月会举行冬例大祭。
麦端舞,便是在这例大祭上演出的舞蹈。
白天的祭典上,舞者们会以曳山为先导在城市里游行,晚上的祭典里他们会在神社的舞殿里跳奉纳舞。从年轻人中挑选出的舞者中会有一人被选为村落代表——花形,但今年的花形因为周围人的强烈推荐而决定由年轻人中年龄尚不达标的真一郎担任。(译注:曳山是节庆活动中使用的“花车”。)
进入秋天后,真一郎就开始认真练习麦端舞。有着多种形式的麦端舞的舞者们在能担任舞者前就开始练习。虽然懂事起就作为将来的舞者被灌输麦端舞,但这和自己真的成为舞者差别还是很大的。
路灯不多,民居灯火也不多的城市里,文化馆的灯火尤其显眼。麦端舞的太鼓和笛声从外面都清晰可闻,告知着大家祭典将近。
二楼的多功能室里聚集着麦端舞的舞者们,接受着以前做过舞者的老年男性的指导。今年已经六十五岁的能登达三郎是从真一郎年纪尚幼的时候便作为麦端舞老师教学的老手。
真诚听取着他的指导的青年们,是短发穿着运动服的林,穿着粗狂t恤的东海,以头上绑着毛巾为特征的有泽和高个子永森四人,不过大家是平均比真一郎大上十岁多的年长者。
今天,新手有泽,永森,真一郎接受能登的指导,林和东海一脸严肃地看着。
“好,那么从一开始跳。”
cd收录机里传出的祭典音乐的伴奏停了下来,但没等从最后一个动作中解放多久,能登就拍了拍手发出信号。真一郎处在舞者前辈的正中间,弯着膝盖垂着腰摆出了起手的动作,以腰前放着斗笠的姿势调整着呼吸。
麦端舞亿上下左右摆动斗笠为特征,不过基础练习并不使用斗笠,现在是在不断让身体记住动作。
祭典音乐再次响起,站着不动的能登猛地踏出右脚发出信号。有泽和永森同时往上持起“看不见的斗笠”,顺势往右侧拉去。接下来是用手腕从前面把斗笠往左肩上抬起同时转九十度,身体往右回位。两臂高高举起的同时往上抬起左脚,咚的踏步后低下腰。
“哈!”
能登就像那里有着斗笠一样动着两只手,顺畅地做着动作。模仿能登的动作,两名前辈也把看不见的斗笠放到了头上。真一郎的动作慢了一拍,错过了踏步出声的时机。
有泽和永森配合着乐曲顺畅的舞动着。看着能登的动作的同时,真一郎也摆出了时雨的动作。众人的舞蹈从看起来宛如下着雨般的时雨转向把斗笠当作武器攻出去般的激烈的轰。
真一郎也努力模仿他们驱动着身体,但是和音乐的节拍脱离比大家的动作慢了一大截。
“喂,好好干啊,酒厂少爷。”
看着舞蹈的林看不下去了说道。来看热闹的附近的人也起哄起来。虽然真一郎咬紧牙关坚持这,但焦躁让身体迟钝了起来。无法按想象中的跳舞带来的焦躁让真一郎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有几滴落到了榻榻米上。
接近两小时的练习结束的时候,真一郎的疲劳已经到了顶点。麦端舞的练习场里虽然有送来的晚饭,但这些完全不够吃让真一郎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和平时一样,立刻准备,请稍等。”
“啊,麻烦了……”
到访负责往居委会送饭的比真一郎大一岁的青梅竹马安藤爱子和她的店,今川烧店“小爱”的真一郎趴在柜台上接过可乐瓶把它拉到嘴边。(译注:今川烧,日本传统食物)
“真是的,你振作点啊。”
看不过眼的爱子从柜台里探出身子,往瓶口插入吸管。
“因为啊……”
真一郎支起身子咬住吸管。一口气喝完约三分之一的可乐后,真一郎觉得润了润嗓子后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才秋天嘛,离麦端祭还远着呢。”
熟练的往印着“あ”的烤制模具里倒油的爱子以明朗的声音说道。
“哈……”
听到这句鼓励,真一郎再次趴到了柜台上大大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老是叹气会变得不幸哦。”
对这句话厌烦了似的,真一郎直起身背对柜台里的爱子。
“……连小爱都,你打算诅咒我吗。”
“诶?”
爱子很快回以了不明所以的声音。
“啊——啊。跳舞这事儿,又不是我喜欢才做的。”
“你被期待着哦。”
“有什么好期待的。”
真一郎嘟起嘴闭着眼。
“一点都没有提高,要做麦端舞的花形什么的……”
不满和内心中的不安夹杂在一起,让真一郎的脸上蒙上阴云。
“根本不行……”
本来自己应该在更之后做舞者的,但是因为居委会“仲上家的长男的话经历这些比较好”的意向,这件事才被决定。被探口风的刊擅自许诺,被人用父亲宗弘在同世代里也是最早被选为花形的理由劝说都更加深了真一郎的反感。
“真是的,真不想生在那种家里——”
刚开了个头,爱子的手就越过柜台抚摸起了真一郎的脑袋。
“你啊,想太多了啦,各种方面。”
被从上方传来的话语吓得不轻的真一郎抬起头上的爱子的手,放到了柜台上。
“说的很了不起似的,才比我大一岁。”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真一郎用挑衅的表情盯着爱子。爱子一瞬间露出了吃惊似的表情,但是她很快就换成了平时的清爽表情点了点头带着自信继续说道。
“一年很长哦。只会哼声的小婴儿都能说话了哦。”
“……这话你还是先把脚下的啤酒箱拿掉再说吧?”
被嘲讽身高矮的爱子脸红了起来,踮起站在啤酒箱上的脚朝真一郎的脑袋来了一记。
“痛!”
“人家明明在担心你,你真是……!”
满脸通红的爱子大声说道,与此同时,入口处的拉门被打开,野伏出现了。
“喂,小爱。关门了吗……噢,这不是真一郎嘛,你在啊。”
“三代吉,家里的事儿忙完了?”
“恩。”
三代吉是野伏的名字。真一郎喝着剩下的可乐的同时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开始直呼对方的名字的两人
“你要什么?”
“烧喉咙的那种,双份。”
是受到了电影的影响吗,野伏带着演技说出了美男演员会说的那种台词点单道。
“好好好,可乐是吧。”
“干嘛啊,给我酒啊。”
爱子适当地无视了他,不过野伏一直一副让人发麻的表情。听着两人如此的对话,真一郎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我吃饱了。”
“怎么了?”
爱子惊讶地眨着眼看着突然站起的真一郎。
“我回去了,不能一直打扰你。”
“等一下,这种事儿没关系……”
对挽留自己的爱子回以苦笑后,真一郎把结账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抱歉啦。”
“那,明天见。”
对轻轻合手作揖的野伏摆了摆手的真一郎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烧烤店。
“欢迎回来。”
真一郎从开着灯的外玄关进到家门里后,虽然时间已经很晚,刊仍然赶到玄关口迎接真一郎。
“小真,上衣。”
“我自己会脱的。”
阻止了打算帮忙的刊的真一郎脱了鞋子和上衣后踏入房中。
“怎么样了?”
“没事……”
刊对真一郎的麦端舞有很大的期待。被刊询问之后了解了她等到这么晚的原因的真一郎逃也似地背对着她。不想被问的真一郎快步沿着走廊前进,直到感受不到视线一直走个不停。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寒风拂上了真一郎的鼻尖。虽然打算就此回房,但真一郎注意到了身上的汗臭。停下脚步的他拉近衣襟闻了闻后,一股恶臭让他皱起了脸。
“好臭。”
虽然觉得麻烦想就此睡觉,但不能这么做。
“洗个澡吧……”
低语后打开了更衣间的门的真一郎因为眼前的场面瞪大了眼睛。
与同样瞪大了眼睛的比吕美四目相对。
“唔……呜哇!”
真一郎慌忙关上了更衣间的门,感受着心脏急剧跳动的感觉的同时嘴巴一张一合道。
“对,对不……”
“对不起!”
先一步道歉的,是人在更衣间里的比吕美。
“你……你为什么道歉啊……是我擅自进来的……要道歉也是我道歉!可为什么你……!”
真一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起来。心头被无处可去的类似于愤怒的感情压着揪的紧紧的。
“对不起。”
但是,在比吕美那几乎要消失般的道歉前,这非常的无力。
“……对不起!”
逃也似地冲回房的真一郎打开了房里的灯直奔桌子而去。
拉开椅子坐上去后望着天花板的真一郎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在更衣间目击到的那副场面虽然无法被轻易赶出脑海,但在一瞬之间泛起的冲动被罪恶感所打消了。唯独这点算是自己的幸运吧。
“……咿呀,sè • láng……”
如果被这么说了的话,自己该如何反应是好呢。尽管真一郎想要尝试着说说看,不过却完全没有头绪。
“……虽然我不是野伏,但一般来说应该是那种反应吧。”
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比吕美那让人觉得心痛的道歉。
“咿呀……sè • láng……”
真一郎又一次嘀咕了一声野伏的话。但是,里面不带任何感情。比吕美说这种话的场面自己似乎都无法想象出来。
“比吕美住进了我家……但是,她一直都谨小慎微……”
如果是野伏妄想中的那种生活的话,该有多好啊。对现状无能为力的不甘和窝囊感让真一郎皱紧眉头。
“啊啊,真是的。”
不管怎么想,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或许只会让自己更清楚自己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如果这是石动乃绘的诅咒的话——”
真一郎站起身咬着牙伸出手,把纸巾盒后拿到手边后,真一郎拿起削笔刀。
“就只能去解开了啊。”
笑了一下后,有了大致估算的真一郎动起削笔刀,接着拿起了剪刀。真一郎围着纸巾盒小心地剪着。一动手,创造力就油然而生。剪下红色的画纸,用浆糊贴在纸巾盒上,把纸巾从切开的盒子里抽出。
一边重复试错一边动手。宛如孩童一般专心致志制作着的真一郎的眼神无比认真。
把直到要天亮前才完成的纸巾盒配上画纸的作品命名为“不能飞的鸡”的真一郎小心的把它装进了纸袋。从切口处抽出的纸巾像羽毛一般展开,这是自己格外精心制作的地方。
“早上好……”
睡眠不足的真一郎进入起居室时,宗弘和比吕美已经在里面了。
“早上好。”
慢了读着报纸的宗弘一拍,比吕美开口问安。
“……早上好。”
她用纤细的手指递来饭碗催促着。真一郎接过饭碗后,比吕美开始往里面添饭。看着报纸的宗弘似乎还没开始吃饭。此时,拉门被打开,刊出现了。
“小真,这是什么?”
“诶?”
眼前出现了开封的信封的真一郎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
“东京的出版社寄来的。”
“你拆开看了吗?”,听到那句话的真一郎立刻站了起来夺过刊手中的东西盯着她说道。
“你先回答我。你瞒着爸爸做什么呢?”
两人突然剑拔弩张让比吕美的眼神里出现了不安。宗弘依旧看着报纸。
“小真,你是——”
“……你擅自拆了吗?”
“诶?”
突然的问话,让刊的视线转到了宗弘身上。宗弘放下报纸直直地凝视着刊。
“因为……”
“擅自拆开看可不好……”
以肃然的声音嘀咕了这么一句后,宗弘的视线再次落回到了报纸上。
“你怎么这么说……小真是仲上家的——”
没把刊的话听到最后,真一郎就提起包和纸袋冲出了起居室。
“小真!!”
无视身后传来的责难般的声音,真一郎出了家门跑在上学路上。
“……什么啊,仲上家仲上家……延续了二百年的家族,酿酒世家什么的,我就是我。我和仲上家没有关系……”
当面没有说出口的不满冒了出来。把一通牢骚整个倒出来的真一郎回想起塞在纸袋里的信封后把它取了出来。
从被擅自拆封的信封中,真一郎取出信,用颤抖的手把叠起来的信纸展了开来。
“敬启,关于您本次提交的资料、作品,我们进行了慎重的审查,非常遗憾本次的作品不被采用。没能回应您的期待,我们非常抱歉,望您谅解。因此,您提交的作品和本信一同寄回,请您查收。我们由衷期望您能在今后活跃取得成功。此致……吗”
读完信上的内容,真一郎盯着最后印刷着的显眼的大字“很遗憾,您的作品本次不被采用”。
连环画本没有被采用。退回的原稿也到了母亲的手上。简直就是致命一击。真一郎仰面朝天。
“祝你不幸,吗……”
真一郎找到石动乃绘是在放学后。乃绘爬上了后庭的树,采集着那些红色的果实。抬头看着乃绘大步走近大树的真一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道。
“喂。”
“我不叫喂。”
很快,树上传来了回答声。
“石动乃绘。”
石动乃绘惊讶地眨着眼看着得意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的真一郎。
“我做了个好东西。”
“好东西?”
真一郎把手头的纸袋伸到面前给乃绘看。
“没错,非常棒的东西——所以,把那个取消掉。”
“那个?”
“变得不幸的诅咒!”
听到真一郎大声说的话,乃绘稍微想了一想然后两手张开成v字摆出了求抱抱的姿势。
“恩。”
“…………”
这是自己能平安无事的接住乃绘就同意上述条件的意思吧。如此理解的真一郎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后把右手上的纸袋和左手上的包放到了地上。
用力吸了口气后,他张开双手。
“放马过来!”
真一郎低下腰,摆出了要抱着接住乃绘的架势。乃绘朝着真一郎落了下去。
“……啊!”
屏力接住了乃绘的真一郎在心中摆了个振臂欢呼的pose。
“哇……!”
做到草地上打开纸袋的乃绘双眼放光。看到从纸袋中取出的不能飞的鸡的“羽毛”随风摇动后,乃绘的双眼更添一份光彩。
“好棒,好棒!太棒了!”
兴奋地乃绘抬眼盯着不能飞的鸡。被这么夸奖着实有些害羞的真一郎躲开了视线。
“……你这么夸我——”
尽管如此,因为在意她的反应,真一郎挠着后脑勺重新看向了她。带着笑容的乃绘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
“你不是能飞的吗!”
被不见丝毫晦暗,惹人怜爱的深绿色眼瞳盯着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如此说了之后,真一郎觉得自己似乎中了魔法一般。
“我能……飞?”
眨着眼回问后,她用力点了点头。
“是啊,能飞哦,你!”
珍惜地抱着不能飞的鸡的乃绘站了起来。她伸出手触碰起了真一郎的头发。
“诶……?”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挺直后背的乃绘温柔地抚摸着真一郎的脑袋。
“对了!也要给雷轰丸看看。”
突然想到了似的,乃绘点了点头开始往鸡屋走去。
“……雷轰丸……是?”
追上去并排走着的真一郎问了之后,乃绘摸着不能飞的鸡回答道。
“是那只鸡的名字。”
是说的那只乃绘相信它能飞而给了它天空的食物的,有着赤褐色和黑色两种颜色的羽毛的鸡。在意另一只白鸡的真一郎试着问了问。
“不飞的那只的名字是?”
“地面。”
“……还真是直接啊。”
对乃绘独特的命名品味感慨着的真一郎嘀咕道。真一郎的话似乎提醒到了乃绘,她抬起头紧紧盯着真一郎的眼睛。
“你叫什么?”
“仲上,真一郎。”
“仲上……真一郎。”
似乎在呼唤着重要之物似的,乃绘用柔和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真一郎说出的名字。看到鸡屋的时候,走在前头的乃绘的步子蹒跚了起来。
“……!”
停下了摇摇晃晃的步子,乃绘呆站在了那里。过于强烈的冲击让乃绘一言不发微微颤抖着。
铁丝网被强行扯烂的鸡屋一团杂乱。应该有两只的鸡只剩下了一只。剩下的是白毛鸡。鸡屋的地上沾着血,雷轰丸的羽毛被风吹起。其它地方也有新鲜的血迹。
“狸猫吗……?”
“地面!”
真一郎呆然轻语后,乃绘清醒了过来似地出声道。她跑向鸡屋,伸手抓着破烂的铁丝网。她用力咬着铁丝网,虽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地面也只是稍微表现出了一点被吓到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吧,地面!”
地面当然不会回答乃绘的问题。
“喂……”
真一郎觉得自己必须点什么,但是却未能说出别的,只是挠着头。
“……它飞走了。”
抓着破烂铁丝网的乃绘嘀咕了一句。
“雷轰丸,飞走了……是吧,是这样吧,地面。”
她抓着铁丝网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似乎是要强迫自己如此认为似的,乃绘那么说道。
“……祝你,不幸……”
“啊……”
听到乃绘的低语,真一郎不禁哼了一声。
“诅咒别人害人害己……对不起,雷轰丸……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诅咒了人……对不起……”
头抵铁丝网的乃绘那纤细的后背颤抖着。听到她悲伤的声音,真一郎皱着眉,在面目全非的鸡屋面前紧紧攥着双拳。
低着头的乃绘一动不动了一段时间后忽然站起转过了身。
“诶……?”
回过身的乃绘的眼睛里,还有她的脸颊上都没有眼泪的痕迹。她完全没哭,抬起了带着凛然表情的头
“我们走吧。”
海堤上,乃绘哼着歌走着。
提着装着不能飞的鸡的纸袋,手如同翅膀般展开应和着歌曲的节奏往前走着。
要不是一同目击了她所疼爱的鸡,雷轰丸的死,是不会变成一起回家这样的事态的吧。
乃绘非常疼爱雷轰丸,到了特地到后庭最高的大树枝头采被起名为天空的失误的树果给它吃的程度。尽管它刚死,乃绘却连眼泪都没流。
乃绘哼唱的歌声顺着海风传入了真一郎的耳朵。被鲜艳的夕阳染红的世界把直着后背往前走着的乃绘的身影映照的美丽非凡。真一郎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她纤细的后背。
“……你很坚强呢。”
听到真一郎的低语,乃绘停下了脚步。
“你很疼它吧?结果却……”
“……我很伤心。非常……非常,伤心。”
尽管她的声音听来淡然,但里面却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石动乃绘……”
然而,回过头的乃绘的眼睛里,果然没有泪水——
“因为……我把眼泪,送走了。”
只是,露着哀伤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