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心痛（2/2）

但三铃没有胆怯，继续出招。

「我认为像这种庆典，除了愿意共襄盛举的人以外，办活动的人应该也要抱著期待的心情才行。要是我们看起来乐在其中，原本没有兴趣的人或许也会停下脚步参观。」

「这个、是没错啦。」

委员长出声附和。其他委员也点头表示赞同。

「服装改变的话，就连心情也会变得截然不同。既然是为了让我们自己能乐在其中，我认为动点巧思也未尝不可。」

在三铃据理力争的同时，旁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

「要是配合书本的内容spy的话，说不定能藉此和客人聊开呢。」

「像童话故事之类的，小孩子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诸如此类，spy的话题已经开始扩大。从与会者的反应来看任谁都很清楚，这个提案已经不需要透过多数表决来决定是否可行。

「明白了，我去问看看老师吧。」

委员会解散之后，三铃率先跑向琉璃身边。

「※琉璃琉也一起spy吧──」

「我不要。还有，别把我叫得像狼男一样。」（编注：此处原文为「ルーガルー」，与sf小说《ルー＝ガルー忌避すべき狼》同音。）

「那么，※琉璃匹赫萝？」（编注：音近电影《断头谷》原文sleepyhollow。）

「我对这件事完全提不起劲。」

「总之一起扮嘛！其实呢，我是为了和琉璃安娜一起spy当小精灵才提出这项企划的喔……嘻嘻嘻……」

「居然为了那种理由而操弄委员会的活动……胆子真大。」

虽说琉璃始终表现出不情愿的态度，但是三铃很清楚，一旦这件事成为活动的既定路线，天性耿直的她到时候也非得配合这项活动不可。

她变身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呢？

会有改变吗？还是说不会有变化呢？真令人期待。既然琉璃个人风格那么强烈，搞不好反而会抢走s角色的特性。

不过，与委员会热情讨论的状况相反，旧书义卖会从准备阶段就十分低调。

即使委员对校内外呼吁要收集旧书也依旧迟迟没有进展，在社群软体上宣传后也没有得到多大的回响。至于琉璃和直实到了文化馆请求协助，结果却只拿到旧报纸，成果可说是惨不忍睹。

「这样心情也嗨不起来呢……」

「就是啊。」

三铃向isuzu发了牢骚，但她并不是用安慰或鼓励的方式回应，而是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要是她这时表现出接下来会有令人震惊的未来等著自己，感觉就还能再努力一下。

（不，这么做也不太好。）

三铃认为要是知道结果才能努力的话，未免太狡猾了。

在这个世上，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却始终还在努力的人比比皆是。在三铃心里，直实和坚书naoi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唯独努力，才是主动接近结果的唯一方法。尽管有人会大放厥词地说凡事都得靠运气，但要是不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就算幸运从旁边溜过也不会察觉。

三铃也好几次号召班上同学，总算是确保了几十本旧书。住在自己家附近的一对老夫妇，也说因为眼睛不好没办法阅读，而转让了好几本书给三铃。

最好的状况就是其他班级也能收集到这么多书，这么一来，就会有相当足够的数量。如果直实和琉璃也能顺利就好了……

距离举办旧书义卖会只剩下三天，放学之后，三铃与其他图书委员结束手边工作正要离开学校，突然在道路前方看到以夕阳为背景拉著拖车、宛如修行僧般的直实。

「坚书同学！」

三铃等人立刻冲向直实。在拖车后面，还有以纤细双手帮忙往前推的琉璃。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是一行同学的……爷爷的……」

直实犹如跑完全程马拉松的梅洛斯那般精疲力尽，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挤出声音说著事情经过。据他所说，琉璃的祖父所遗留下来的藏书规模堪比一座小型图书馆。琉璃认为与其就这样收为库藏，倒不如交给某人好好阅读，所以才下定决心捐赠出来。

「仓库里面……还有许多书……」

看到琉璃身上流下了丝毫不逊于直实的汗水，三铃轻轻地拍了手。

隔天，委员会全体出动，来到了位于下贺茂的一行家。

「唔喔，太厉害了吧──」

一名男生放声大叫，其他人则是胆颤心惊地看著走在前方的琉璃。

被木造围墙所环绕，街门也相当气派的一行家拥有相当大的土地面积。混在积累树龄的庭院树木之中的主房从围墙探出形体，虽是现代风格，但看起来反而像是从未来穿越而来一般，让人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难道说……琉璃※安奴是好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吗……？」（编注：原文アンヌ，通常为法国贵族名。）

三铃面露惊愕神色开口询问后，她以伤脑筋的表情转头回应：

「只是比较老旧的普通住家。」

琉璃随后带大家移动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就算有妖怪或是※吉良上野介藏身在此也不足为奇。（编注：江户时期的幕府官员。）

屋里到处摆满了书架，喜欢看书的委员们立刻感到欣喜若狂，三铃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收集到如此大量的书籍。

「好啦，快点开始动工吧。」

委员长一声令下，委员们便开始进行搬书的粗活。大家将书俐落地塞进带来的袋子以及纸箱里面，再透过脚踏车或是公车等各式各样的方式搬到学校。

「昨天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呢。」

在搭公车前往学校的途中，三铃露出笑容从后面的座位感谢直实与琉璃的辛劳。由于他们前一天已经付出了不少苦力，这次负责带走的书只装满了一个帆布背包。

「像这样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的感觉，真的很开心呢。」

「就、就是啊。该说是产生了连带感吗……？」

直实回答之后偷偷瞄了琉璃一眼。她摆出要稍微思考该如何回答的举动。

她一直以来由于耿直的个性使然，对于参加学校活动绝不马虎。但或许也因此欠缺了乐在其中的这个观点。不过这次却不同。毕竟作为后天主角的，是她祖父所遗留下来，充满回忆的书籍。

「是啊。我也觉得……很快乐。」

她把手靠在塞满了旧书的帆布背包，有些难为情地如此回答。

旧书义卖会正式举办的那天肯定会更加快乐。三铃直截了当地如此预言。

然而，在隔天等待著三铃的，却是难以置信的光景。

只有在电视以及网路上才会看到的黄色封锁线前方，摆放著因为洒水器而变得湿湿黏黏的旧书残骸。

「呜哇，这也太惨了吧。」

「听说发生了小火灾……」

「好像是从灯具起火的。你看就是那边的……」

琉璃混在围观群众之中站著不动，但三铃甚至无法靠近她那娇小的背影。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脸见她。

她仓皇地逃离现场，走到杳无人烟的楼梯平台后倚靠在墙上。

「『我小姐』，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

钥匙圈气若游丝地回应。

「难道，就没办法避免吗？」

「这对琉璃与坚书同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件。所以坚书naoi也没有插手管这件事。」

「可是……！」

三铃的嘴唇在颤抖。抬头仰望天空的眼瞳已经有泪水在打转著。

「那是她去世的爷爷留下来的书吧？是充满回忆的书耶……？就算避免这种事发生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对他们俩重要的事情，其他要找再多都有啊，我也可以帮忙创造机会啊，难得琉璃愿意给我们这些书。她明明那么期待爷爷的书究竟会交到什么样的人手上。这样子，太残忍了……」

「对不起……」

三铃听到后面有仓促的脚步声逼近，慌张地擦拭泪水回头望去。

是直实。

他抿紧嘴唇，铁青著一张脸，像是在追赶著某人似地冲上楼梯。他肯定和三铃一样。要去逼问未来的自己。

三铃听见了屋顶的门关上的声音，但在那之后便鸦雀无声。

「这件事对他也是个难受的经历呢。不过，中止旧书义卖会是必须事项。让你留下这么悲伤的回忆，对不起。」

isuzu如是说。但是三铃实在没办法对没有必要道歉的她说「不用在意」。她感觉从厚重铁门的另一侧，彷佛传来一脸冷淡的坚书naoi与直实争论的声音。

火灾骚动对于部分无聊的学生而言，似乎是场突发事件。

不瞭解烧毁的东西究竟有多么重要的人们，基于自己的兴趣说出了许多不负责任的话，而这一整天，这些话都传入了失魂落魄的三铃耳里。

「听说放在那边的是旧书喔。」

「喔喔，是慈善活动的？不过反正是旧书嘛，应该没关系吧。」

「这样刚好省去了处理的麻烦吧？」

三铃殷切地盼望他们的声音不要传入琉璃的耳里。

图书委员会后来紧急召集成员，告知所有人旧书义卖会恐怕会中止的消息。毕竟要卖的东西已全都燃烧殆尽，这也是无可奈何。

琉璃一如往常地伸直背脊倾听这番话，但三铃却完全不敢直视她的脸。

然而，她注意到了一件事。

当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时候，唯独一名学生的眼神与旁人截然不同。

其中蕴含了愤怒。但是比那更强烈的感情是──

当天深夜，三铃戴上狐狸面具离开家里。

「『我』，你打算去哪里？」

「去学校。」

尽管isuzu打算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三铃调查到心满意足为止。

京都市内的道路以十字漂亮地将城镇划分开来，但拨开凝结夜幕的三铃，以在屋顶上穿梭的斜行方式前往学校。

她降落在校舍附近的建筑物屋顶上，并观察周遭的状况。

夜晚的校地犹若无人之境。附近也没有人影通行。

然而……

「啊……」

三铃看见了以危险动作攀爬墙壁的黑影。

「那个，难道是……」

「是坚书同学。」

三铃出声盖住了isuzu惊讶的语气。尽管从这边无法确认长相，但她如此确信。

当时在图书室看到的他，脸上摆著下定决心的表情。

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在伤害她的情况下就这样结束──他这股意志化为微风传达给了三铃。

于是，三铃追著直实潜入了校舍。

他走进原本会成为旧书义卖会会场的图书馆二楼。

三铃则是从窗外窥视里面的状况。

没过一会儿，应该是叫──神之手吧？──他手上的蓝色手套开始在室内发出闪烁光芒。

「他在做什么啊？」

「看来……他似乎在制作书籍。」

小狐狸抽了抽鼻头的同时如此回答。

「连那种事都办得到吗？」

「虽然理论上是可能的，但现实上根本没办法。要是不把写在书上的内容一字一句正确地想像出来是不可能成形的。除非他拥有完全记忆能力，否则只是徒劳无功。」

「可是，坚书同学好像不打算放弃。」

「他就是这种人呢。」

说时迟那时快，简短说出感想的isuzu突然咬住三铃的风帽下襬，强行将她拉到墙壁旁边的草丛里。

「怎、怎么了？」

「嘘。坚书naoi正在看著他，你看，就在那里……」

屋顶上出现了坚书naoi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地俯瞰教室的那对眼神，就像是老早就逝去的冬夜那般严寒。

那犹如〈亡灵〉的眼神，让三铃没来由地怒火中烧。

为什么他就不肯帮忙坚书同学呢？就算琉璃重要的书全都被烧毁也不要紧吗？看到她落寞的背影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如果你对他有任何期待的话就死了这条心吧。坚书naoi不会出手帮他。他不会流于一时的情感，只会为了更远大的目的而行动。」

isuzu的声音冰冷地抚过胸口。然而三铃却以自身的热波抵抗，如此低喃。

「那个，真的是坚书直实吗？」

「咦？」

「如果是为了和琉璃打好关系，就有办法容许自己看到琉璃伤心吗？因为有重要的目的，所以除此之外都能满不在乎地视而不见吗？而且还用那样的表情，对拚命想要帮助琉璃的人冷眼旁观？那真的是坚书直实吗？」

「『我』……」

「坚书同学不是那种人。就算发生什么事，唯独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我说得没错吧，『我小姐』。对我别具意义的人，应该是那样才对吧？」

「…………可是现在──」

isuzu话才说到一半，接下来的话就因为屋顶上人影的一个小小动作，而成为永远的谜团了。

直实手套上的部分光芒分离出来，当场在教室制作出立体影像。直实看到眼前的景象，以一脸惊讶的神情，像是在寻找某人般环视周围。

立体影像投射出堆积如山的书籍。当直实把手举高之后，其中一本便浮了起来自行翻开页面。

直实将影像以及手中的光芒交互对照，开始构筑书籍。

「骗人的吧……坚书naoi，帮了他……？」

「不是骗人的喔『我小姐』。我想得果然没错。坚书naoi果然也是坚书同学。他才不会对这种状况视而不见。」

尽管三铃刻意压低语气，但可以看出她相当开心。

眼神冷淡的坚书naoi。

犹如亡灵的坚书naoi。

一脸多虑的坚书naoi。

每项特徵都与高中生的坚书直实不同。

不过，他们是一样的。

就算整个人像那样改头换面，他一样是坚书直实。是那个喜欢琉璃、会为了她非常努力的坚书直实。

直实通宵进行了这次作业。

根据isuzu的观察，他并非只是把书做出来，而是确实地把琉璃的书上原本就有的污渍与磨损部分全部重现。所以再生书本的速度相当缓慢。

这是非常慎密的作业。所以直实看起来相当疲惫。三铃很想立刻冲进教室帮他。却办不到。那么做充其量只会吓到他而浪费多余的时间。

一本、两本、三本……书以缓慢的步调慢慢堆积上去。却从来没有一丝延误。三铃一边祈祷白天不要来临，同时持续在旁守望著他。

神啊。请把时间给他吧。

给他能够完成这项创举的时间。

早晨来临──

中途回家一趟换好制服的三铃火速地冲向了学校。

琉璃到校的时间已迫在眉睫。必须要让她知道才行。

对情绪始终亢奋的三铃来说熬夜根本不算什么。看到直实拚命模样的她反而从中获得了力量，以轻快的脚步前往旧书义卖会用的图书馆二楼。

路上还遇到了其他图书委员。他们也正前往同一个地方。

三铃打开门后，琉璃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从正面抱住睡眠中的直实，并以这样的姿势坐在地板上。

「呀啊──！」

看到令人心花怒放的光景，三铃不禁放声大叫！

「琉璃！坚书同学！你们该不会！呀啊──！」

或许是因为抱住直实，琉璃整个人动弹不得，所以只能任由三铃在旁边起哄。

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直实经历的战斗。

但是眼前的这个光景，正是能给予他的最好回报。

只要稍微强硬一些，琉璃应该也有办法让直实睡在沙发上。而她之所以会特地以抱住的姿势让直实安稳入睡，毫无疑问是由于她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心情使然。

重点就在这里。这表示琉璃愿意回应他的心意。

「奇怪？我记得这本书，应该是一行同学捐赠的……」

其中一名委员发现在附近的纸箱内放著旧书。

这是直实费尽千辛万苦才重新再生的书。总共有五十本。明明光是重制一本就是非常累人的作业，他却做了五十本之多。绝不屈服的意志。永不放弃的心。这就是直实所展现出来的耀眼之处，甚至连十年后的他也认同了自己。

「其实我们也……」

其他委员也各自拿出旧书给琉璃看。

三铃也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本看完的书。是最棒的恋爱小说。

琉璃为大家提供了许多书。所以即使书被烧光，也不能让她如此尽心尽力筹办的活动就这样白白遭到中止。

「来办吧。旧书义卖会。」

三铃如此说道之后，琉璃便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为了确认这并非梦境而是现实，琉璃望向直实复原的书。

三铃也受到影响跟著望去，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心里浮现出一句话。

她想要告诉琉璃。

没错喔琉璃。是他做的。是坚书同学做的喔。

他昨天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不仅彻夜未眠，甚至也没有休息，一直努力到最后。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琉璃。

这一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琉璃一个人。

旧书义卖会按照原订计画举办了。

尽管贩卖物品的数量减少了许多，但多亏有spy的三铃在走廊帮忙宣传，最后成功招揽了比预料中更多的客人。

三铃是打扮成小红帽。委员们说「不知为何你扮起来莫名像一回事」，三铃对此则是以笑笑带过装蒜，但或许isuzu就是设想到这点才会制作那套衣服。想必这身打扮对她而言就是如此难忘。

直实因为通宵赶工的疲累而依旧睡得不省人事，但琉璃则是集中精神参加这场活动。在她背后一如往常的轴心上，看起来又追加了一条看不见的纹路。

不过，果然还是太死板了。

大部分的图书委员都以某种spy参加活动，相较之下她却依旧穿著死板的制服。

三铃无理取闹地缠住负责结帐的琉璃，把她拉到作为更衣室使用的教室。

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黑发版的梦游仙境爱丽丝。

三铃在旁边支持著稍微感到……不，是相当难为情的琉璃，比任何人都充分享受了这段时光。

吸睛效果满点的两名少女所带来的宣传效果十分出色，会场涌进了大批男性客人，而女性客人也同样不遑多让。两个人听到小孩子希望一起拍照的时候，也乾脆地答应这个要求。

后来旧书销售一空。最后的营业额达到了三万四千八百五十圆。创造图书委员会史上最高额的纪录。

太快乐了。

这是三铃最后一次、能如此纯粹感到快乐。

当旧书义卖会闭幕，善后整理也大致结束的黄昏时分──

在暮色迟迟不降临的图书准备室，有著直实和琉璃的身影。

直实，向琉璃告白了。

琉璃，接受了他的告白。

他们俩成为了一对恋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并非是因为原本就如此注定，而是因为他们两人呵护、孕育出来的一切，让他们得以修成正果。

教室在黄昏照耀下闪闪发光，与此相反，三铃却是站在比夜晚还要灰暗、比雨天更为寒冷的走廊注视著这一幕。

她的嘴唇自然地绽开，转身离去。

她不断走著，为了离两人愈远愈好。

弯过走廊转角后，三铃把肩膀靠在墙上，接著慢慢地滑落、蹲坐在地。

在她的心中，有一条无形的荆棘之蛇正四处爬行。

「呜、呜呜呜呜呜……」

太好了。一点也不好。

真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好痛。好痛。好痛。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希望他们两人能得到幸福。我想为他们加油。我想祝福他们。不想要恨他们。我根本、不想、嫉妒她……！）

翻腾的蛇让三铃的胸口愈来愈苦闷。

「『我』？『我』你怎么了？」

isuzu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然而，就连那道声音也化为细针刺进三铃的胸口。

三铃泪流不止。流下的是非常冰冷的泪水。

已经没办法再找藉口了。

我、喜欢上了坚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