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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天空与你的秘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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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种干燥的味道。或许是音乐教室墙上的小洞在散发出木头的香味。

「小翼长大以后要当钢琴家吗?」

「那种事情我不知道啦。」

「但是,那就是说,要是你忙着全国巡演,我们就基本上见不到了吧。我可不愿意那样啊。」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绊了一下。

「啊,错了。」

「还不是因为日和你说奇怪的话嘛。」

她毫不在意崭新的水手服会起褶皱,抱住了三角钢琴的后面。她那色素较淡的头发仿佛波浪一般在钢琴上散开。

「呵呵。好像在听小翼的心音一样。」

日和感受着钢琴的振动,仿佛全身都变成了鼓膜一样。

「我好喜欢这首曲子。」

『飞鱼二号』。这首歌在让人想要舞动的轻快的旋律中歌唱略有寂寞的恋情,是前不久热门电视剧的主题曲。

「我原本是拿这首曲子给日和当作仅限一次的生日礼物的。」

我虽然没看电视剧,但是知道日和喜欢这首曲子之后我就开始练习,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演奏给她听。我原本打算只在那时候演奏,但她之后也动不动就指定这首曲子让我弹。

「小翼不也一直在用我以前送的笔盒嘛。」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就像我每天用那个笔盒,我也必须无数次演奏这首曲子。」

「呵呵。就是这样~。」

日和把脸贴在钢琴上,一副似乎十分满足的表情。我略微放缓速度继续演奏,仿佛在抚摸她一样。

我喜欢这样让日和听钢琴演奏。

好似留宿时进入被窝之后三言两语的对话。

并没有想要说的话,并没有需要谈的事情,不去阻止自然从口中流露出的话语,满足于对方小小的帮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胸口深处有微微的刺痛。

日和看向了音乐教室的窗户。

「啊,下起来了……」

温暖的日光仍然在从窗kǒu • shè入。降下来的不是雨、不是雪,也不是雨夹雪。

樱花的花瓣正从天而降。

「会积起来吗。」

这句话里,没有不安,也没有期待。

「日和喜欢雨樱吗?」

译注:雨樱「アマザクラ」,亦可写作“天樱”。译文中采用“雨樱”。

「不好说呢。漂亮的时候喜欢。但是,黯淡的那种大概不太喜欢。」

我将视线保持在黑白的琴键上,回答道:

「会不会积起来,取决于日和啊。」

「我?」

我略微压下旋律的速度,笑道:

「我知道的。雨樱什么时候会下……」

我轻易地说出甚至对日和本人都保密的事情。

因为,我注意到了刚才感受到的胸口深处痛楚的原因。

因为,我注意到了眼前展现的初中音乐教室的光景,是梦。

现在的我已经是高中二年级学生,不会像这样与真正的日和说话。这不过是我在自己的脑中回望着翻出的记忆。

我时不时会做这个梦。这平淡的记忆发生在我与日和拉开距离之前,已经无法回溯,但是十分珍贵。而我如今仍然紧抓着它不放。

我将眼皮推开。

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在视野中延展。预料应验了,同时期待也落空了。

窗外和梦中一样,樱色的花瓣轻快地舞动着。花瓣接二连三地落下,优雅得无法称之为掉落,却也带着说不上漂浮的生涩。

天空中没有云彩、没有树枝,也没有飞机。春天的气息没有一点留在小镇里。

即便如此,这座小镇也有时会降下樱花。

大家将这原因不明的气象现象,称为“雨樱”。

明明是早上,家里的温度却高得让我不舍得离开楼梯扶手的清凉。我切身感到,夏天来到了这个小镇。

我走到餐厅、大口吃着香蕉的时候,注意到弟弟翔太在旁边的客厅。他在做每天早上例行的体操。那穿着一件背心舒畅地转着上半身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初中生,总给人一种老头的感觉。

他一边做体操一边看着电视,而电视里播着公共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梅雨结束,气温也升高了。请注意不要中暑。此外,在九重镇观测到大约七点开始有雨樱,不过根据气象厅的信息,降花量较少,对交通设施等没有影响。』

画面切换到县内动物园老虎产崽的新闻。老虎宝宝可爱得让人想打滚,但我没有时间悠闲地欣赏。

我换上制服,最后披上薄帽衫。

我从车库取出自行车,流过家跟前的河川便映入眼帘。雨樱的花瓣浮在水面上,一个个都只有食指指甲的大小,但是它们连成了一片,随着平缓的水流漂浮着。

我的视线无意间延展向对岸。隔着河流的对岸有一座砖瓦风情的房子。它的院子里没有自行车。确认日和已经出发去学校之后,我开始蹬踏板。

途中,我在初中校门前被红灯拦住。旁边,清洁委员会的学生正懒懒地动着扫帚。

「我在网上看了。这个雨樱,好像是宇宙生物的鳞片落下来哎?」

「怎么可能有啥宇宙生物啊。这个啊,是美军的人工卫星上搭载的机密武器在下啊。是政府的阴谋。」

「降下轻飘飘花瓣的武器,能有什么用啊。」

「那当然是对你那个宇宙生物起作用啊。」

九重镇是面向大海的小镇。但是,我家和高中在山边,远离大海和车站。

陡峭的地形绝对说不上宜居。从家到我上的九重高中,一路上全是些民家和小小的个人商店。

大约二十分钟的路上,仅有一间便利店,有一段路只在十秒内能远远看到海面。我穿过这样朴素的上学路,到达九重高中。

我推着自行车进入停车场,发现有谈笑的男学生堵住了前方。过了几秒,他们终于注意到我在眼前。

「哇!对、对不起了……!」

从领带的颜色来看,他们应该是三年级,但他们对二年级的我一边用敬语道歉一边空出了路。

「谢了……」

我点着头通过后,便听到他们在后面说「被狠狠瞪了啊」。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眼神——我没能如此解释,有种抱歉的感觉。

我眼神差劲,交际也差劲,没有能每天早上打招呼的对象。去年关系稍微变好的同学也因为换班分开了。

如果把这中长的短发延到腰间,是不是就能给周围人可爱的印象、交到朋友呢。但是,我不觉得这个冷淡的脸适合长发,打理起来也很麻烦。

「早上好!」

换鞋处前,戴着绣有“风纪委员”臂章的女学生对我打了招呼。她是为数不多会对我打招呼的人,但问候的目的却不是交流。

「这周重点检查服装。请大家端正地穿着制服!」

她好似个播音员朗朗地说道,仿佛有杀父之仇一样瞪着我短短的裙子。

「哈哈,对不住。」

我只作出样子要展开折起的裙子,同时苦笑着离开。

风纪委员对其他学生继续着同样的招呼,但是,声音忽然停下了。

我回过头,看到不仅是风纪委员,周围所有的学生都被一位少女夺去了目光。

那位少女穿着的不是这个学校的西式上衣,而是水手服。

围巾是紫色的,袖子上刺绣着校徽。我从未在附近见过那套设计高雅的制服。

但是,大家并不仅仅是被罕见的服装镇住。

是她端正秀丽的容貌镇住了大家。

白皙的肌肤,挺拔的鼻梁,如果她没有穿着校服,看上去会更成熟吧。

女学生在风纪委员面前站住。

「我想去办公室,该往哪里走呢?」

刚才还态度坚决的风纪委员,一副慌忙的模样说「是那边」,指了指访客用的出入口。

「是吗,谢谢。」

女学生离开前捏起落在风纪委员肩上雨樱花瓣。

在任何人都为那体贴流露出感叹的瞬间——

她把那片花瓣放进了嘴里。

「会、会会会、会吃坏肚子的!」

她毫不在意风纪委员的忠告,一时间在嘴里来回翻弄花瓣,然后吐到了旁边的路沟里。她一边嘟囔着「大小为标准,颜色为浅灰」,一边开始在手机上记录些什么。

「她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如果旁边的男生没有惊叹出来,我就已经在嘟囔同样的感想了。

『我想让今年的九重祭,远超去年地令人兴奋、远超去年地华丽,办得超棒!』

学生会长正在讲台上慷慨陈词。但是,对于体育馆里排成一行行的学生们来说,预计在暑假后举行的文化祭还是远在未来的事情。似乎只有少数人在认真倾听。

虽说如此,我也没有看台上,而是望着在下面候场的学生会成员。不,正确而言是在看站在那里的环木日和。

栗色的长发有着松软的弧度,柔和的目光十分平静。她个子比较小,有着稚嫩的容貌,在凛然的一列学生会成员中有些不太稳当,而她实际上就是一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正在翻学生集会的流程表。

「啊。」

我不由得出了声,让旁边队列的男学生起了反应,但是他立刻将视线移回了台上。似乎其他学生都没有注意到日和拿着的流程表掉到了地上。

我不安地看着日和,但是她身边的学生会成员立刻去捡流程表,收集起来交给了她。她似乎很抱歉地低着头,但帮忙的女学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我是大概一年前从母亲那里听说,有传言日和要进入学生会。那时候我担心过有点缺根弦的她,但看样子是我多虑了。日和的周围有同伴弥补她不擅长的地方。这让我暗地里感到安心,我也由衷地为她的优点被周围人认同而感到高兴。

『会长,说得太久了。』

负责主持的副学生会长指摘道,体育馆里出现了笑声。会长苦笑着留下一句『总之让九重祭变好吧!』,下了台。

看他下台后,副学生会长把话筒递给了日和。似乎这次是她要说些什么。

『那么,接下来参加出摊的……啊,错了。』

日和小声道歉后,回到本来该读的稿子内容上。

但是,她之后说的话没有进到我的脑袋里。

——啊,错了。

因为,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今天早上做过的梦。

她指出演奏的失误,两人一起笑。那片刻的时光中,我们被我奏出的音乐包裹,说悄悄话。而现在我只能从体育馆一角望着她,与记忆的落差绞紧了我的心。

最后与她说话,是什么时候呢。

因为学校一样,每月也大概会有一次擦肩而过。相遇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打招呼,但是总感觉各自都是一副不自在的笑容,立刻分开。

每当碰到她,我就会感到抱歉,而我讨厌如此低姿态的自己。

仅仅相遇,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希望她能保持保持这种轻松的心情,另一方面我同样会自我意识过剩地想,希望她心中也能留下些我怀有的窘迫,就算只有其中的百分之几也好。

变成这样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亲密到住在附近的阿姨会笑我们说:「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呢。」

上下学也好,放学后也好,连周末出门也基本上是一起的。小学的修学旅行我们抽签分到了不同的组,但是我们一起去买了用于旅行的洋服。

仅仅去买自动铅笔的笔芯我也会跟她去,每当那时我们就一起选文具。但是,现在我连她校服上衣胸口口袋里的笔是什么牌子都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是——

我从体育馆的窗户眺望天空。望着望着,集会结束,我和其他学生一起回到了教室。

我一想起三年前与日和拉开距离的事情,右手腕的腕带内侧就变得痒痒的。三年的岁月稀释着两人间的回忆与关系,而唯有胸口里挥之不去的后悔一个劲地变得坚固、沉重。

铃声响起,担任班主任、同时也是第一节课老师的足立adachi便进入了教室。他看到在紧靠门的座位上支着脸的我,十分刻意地叹气道:

「喂,神屋敷,把后背挺直。」

足立他自己也驼背,而且还不刮胡子。这种中年男性的说教特别烦人,但是反抗也很麻烦,所以我老实地遵从了。

而从他的后面,好似长笛音色般动听的声音跃进了教室。

「您刚才说“神屋敷”?」

足立回头看向走廊,把门完全打开,欢迎声音的主人。

「嗯。这家伙的姓挺罕见吧?」

「是这样呢。我非常惊讶。」

站在走廊里的,是刚才换鞋处看到过的水手服女生。

「但是,我感觉有了亲近感。」

她进入教室,面向我伸出了右手。

「初次见面。我是紫紫吹流花。我的姓也挺罕见吧?」

我回握她的手。她的手冷得让人不觉得她是在七月的酷暑之中,我有种在与服装人偶握手的感觉。

「你的名字是?」

「翼……」

「是吗。同样拥有罕见姓氏,多关照哦,神屋敷翼同学。」

剪齐的刘海后浮现出的眼睛呈现出深邃的黑色,让人有种错觉,好像黑暗会一直延续到深处。

第一节课开始了。但是早上的班会因为集会没了,与之相对老师给了她自我介绍的时间。

「我叫做紫紫吹流花,因为家长的缘故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候转学了,但我会努力融入大家的。请多关照。」

「超级漂亮的嘛……」「我知道那个制服。是峰上学园啊。」「诶,是京都那偏差值挺高的学校?」

转学生这种非日常的事情让全班都有点浮躁。教室四处都丢来了问题,但紫紫吹流花保持着微笑,退到了足立后面。

「我不希望干扰上课,所以如果有问题,再来单独问。」

她坚决地谢绝后,便没有了继续提问的学生。

「那么,紫紫吹的桌子在那边。」

足立指向我所在一列的最后,新放置的桌子。

我感觉,她走向自己的桌子、与我目光相对的时候,微微地笑了。

每到休息时间,紫紫吹流花的周围就聚集起几名女生。十分明显,周围的学生也在倾听她们的对话。

到了下午,从意外的地方传来了新信息。在第五节课地理教室里等待的教师,拿来了一本专注摄影的杂志。

「请问,紫紫吹同学的父亲,该不会是……」

流花注意到地理老师抱在胸前的杂志,有些谦逊地微笑道:

「是的。恐怕,如您所想。他应该也正在那本杂志上写专栏。」

接近退休的地理老师天真地拍了一下手:「果然……」

「诶,什么什么,老师~。紫紫吹同学的爸爸是名人吗~?」

流花谦逊着说「也说不上是名人……」,而老师开始代替她说明:

「紫紫吹同学的父亲,是摄影家喔。他以雨樱为主题发表了各种各样的作品,还得过奖。」

虽然与期待的出名方向不一样,周围的女生还是表现出相应的佩服。

「说起来,我记得京都的峰上,是下雨樱的地方对吧。」

「但是,我记得今年以来,一次都没有下过吧?难道说是因为这个搬到九重的?」

「嗯,因为对于父亲来说,雨樱就像是做买卖的工具一样。」

流花补充说:「但是,因为担心他一个人来工作没有生活能力,只有我跟过来了。」

「流花亲知道吗?我们这的雨樱,现在是双色绽放哦。粉色的那种和灰色的那种会一起下。」

那时候,流花的视线仅仅一瞬朝向了我。我为相碰的视线感到疑惑,她却没有管我,回到与同学的对话中。

「双色绽放在峰上的雨樱停止之前也被观测过好几次,我知道的。」

这时,地理老师终于结束了闲聊。

迟了五分钟开始的课程,是在这个小镇成长起来的人们听到耳朵起茧的关于雨樱的说明。

「在地球上,雨樱现象大约三十年前开始被观测到。现在这种现象已经被证明对环境和人体没有坏影响,但是当时引起了很大骚动。有人怀疑是公害产生的污染物质,有人怀疑是新型的微生物。其中还有宗教家说什么灭亡的前兆呢。」

「但我们那时候还没出生。」

「哈哈,是这样呢。但是,我记得九重镇这里,应该是十年前开始下的吧?」

「小二的时候吧」「我那会被电视台采访过咧」同学们回想道。

「如今,能观测到雨樱的地方,仅有东亚圈内数十个特定区域,所以各位能在这样的小镇出生,十分幸运。为什么只在特定区域下,为什么空气中会形成和樱花花瓣一模一样的物质,我们都还不清楚——」

老师继续讲,同学们时不时插嘴,课程就这样进行着。可是,其间流花的表情有点僵硬,看上去仿佛在思考着某些完全不同的事情。

2

由于转学生的到来而浮躁的气氛,过了几天也沉寂下来。

要说今天的话题,也就是梅雨过后第一次迎来盛夏天气吧。

「好……热……」

即使现在太阳本身沉到了山后,浓重的热气也确实地留在上学路上。

我耐不住酷暑,进入关门了的超市的停车场,停下了自行车。我的目标是店前坚强运作的自动售货机。我买了柠檬茶,从食道冷却火热的身体。

——从这到九重湖赛跑吧!

幼时日和的声音忽然在脑袋里回响,我恍惚地望着店前的路口。

走过通向山的道路就能到九重湖。我与日和曾经在无事可做的日子里去湖畔的九重公园玩。

特别在红叶季节,那里会增加很多冲着环绕湖周的三公里步道来的人,但其他的时节是相对安静的。我想起来,树木生长的斜坡包围着湖面,我们那时感觉仿佛世界里只有我们。

「我还真是玩不腻啊。」

现在想来,公园连刺激的游乐用具都没有,我们还无数次跑去。真是佩服。

再过一年半,我就会走出这个没有大学也没有商场的小镇吧。当然得有不落榜这个条件,但我不会选择不自量力的升学目标,所以肯定没问题。

我心里没有强烈的热情,也没有远大的梦想。所以,如果一定要讲一个目标,或许我现在还是会选择走出这个小镇。

我并不是讨厌九重镇。只是,我想尽快让这个小镇变成回忆中的地方。

「嗯?」

我正恍惚着,摩托的引擎声打断了思绪。声音从弯道对面传来,变得越来越大,摩托和骑手很快现身。

那是一辆引擎暴露在外的裸露型摩托,红色的油箱泛着金属光泽。这种摩托平时在附近是看不到的。

跨坐在上面的骑手减速的同时倾斜身体,摩托相应改变了前进方向,进入我所在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一时间,我们之间仅有好似角马群的马蹄声一般断断续续的引擎声回荡。

骑手穿着上下一体的骑行服。从胸部的隆起来看,我知道那是一名女性,但是她戴着全罩型的头盔,看不到脸。

我推测她是来机车旅行迷路的游客,但这个猜想迅速地、大幅地,而且是向我未曾预料的方向落空。

「你是神屋敷翼吧?」

透过头盔的挡板,我看到了女人锐利的目光。她做出瞪视的样子,将视线朝向我。

「您是哪位?」

她沉默着接近我,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屁股撞到自己的自行车,我原地摔倒了。

穿骑行服女人将戴着手套的手伸向我。她是要拉我起来吗?

「谢、谢谢……」

我回握了她伸出的手。然后,她的头盔里便传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你知道雨樱的秘密吧?」

她让手指发力,紧紧缠住了我的手。皮质的手套扭曲着发出声音。

她用比之前更慢的速度,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

「你知道,雨樱的秘密吧?」

「为什么——」

雨樱的秘密。

记忆的碎片一齐在脑袋里窜过。

在湖畔找到的发光花瓣——

将我们包裹起来的樱色光芒——

还有,我的儿时玩伴,环木日和——

到底怎么回事。世上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应该只有我。

「您、您在说什么?比起那些,请放开我的手啊。」

我试着装傻,但是她手中的力道没有减轻。虽然不会痛,但是也不能强行扒下去。

「翼同学!?」

水手服装扮的女孩从停车场入口跑过来。是我们班的转学生,紫紫吹流花。

「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是中暑?」

看到流花从包里取出手机,穿骑行服的女人放开了我。她迅速跨上摩托,让引擎发出低鸣,跑到了道路上。等流花跑到我身边,摩托也好,引擎声也好,都已经消失在了作坊后面。

「没事吧?翼同学?」

我抓住流花伸出的手,站起来。倒下的时候胳膊肘弄了一个小小的擦伤,但是能称得上是受伤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处。

身体各处都没有疼痛。出问题的,是由于事出突然而混乱的心情。

「嗯。大概没事……」

「翼同学看上去特别不安所以我就搭了话,刚才的人,你认识?」

是她感到不寻常的气氛,帮了我。取出手机应该也是有威吓的含义吧。她的机智救了我。

「不是。不认识的人突然来向我搭话……刚才我的确在为难。得救了,谢谢。」

「她对你说什么了吗?」

——你知道雨樱的秘密吧?

穿骑行服的女人那嘶哑的声音在脑袋里回响。我一想起来,后背还激灵了一下。

「这很重要?」

「我觉得挺重要。根据内容,可能应该把她当作危险人物告诉警察。」

她说得对。虽说如此,我也不能回答说,我被她问了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

「因、因为太突然,我没听清。或许只是迷路了而已。但是,谢谢你,紫紫吹同学。得救了啊。」

「我是你的恩人?」

流花有点成熟地、但同时也有点调皮地笑道。或许她是想让我放松下来。

「呃,大概,算是吧。」

蝉鸣声和我正在推着的自行车从车轮发出的响声奇妙地十分相配。而流花的皮鞋作出的脚步声也混在其中。

我是第一次与别人一起走在通向高中的上学路上。

「紫紫吹同学的家也在这边啊。」

流花告诉了我她家的位置。她的家比我家更靠近车站。

「走着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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