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3)
陆淼站起来朝他招手,王京昀把单车锁在行道树的护栏上。一溜的小车中,夹了好几辆单车。
王京昀还没坐下,庞川就开始挤兑他:“擦,又骑你那破车,该换四轮了。”
王京昀也不客气:“你又胖了。”
庞川拍拍肚皮:“哪有,哥瘦了。”
王京昀瞥了一眼:“还能养鱼。”
庞川不服气,伸手去掀他衣服。王京昀没避让,前襟被撩起一半,他弓着腰,但腹部依然微微凹进,腹肌线条清晰可见。
“妈的”庞川愤愤松手。
王京昀闷声笑。
陆淼留着精简的短发,没穿警服,眉目间干练不减。
陆淼是他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后来考进宣宁市排名第二的高中,哪知高考发挥失常,两人又成了警校同学。
她笑着说:“哎,你俩注意点影响,别给警队丢脸。”
夏夜,烤鱼和冰啤酒是绝配。
王京昀问她叫啤酒了没。
陆淼说:“你一会不是要骑车回家”
王京昀:“又不是开车,没人抓。”
庞川附和:“来大排档不喝酒不是白来了”
陆淼斜了王京昀一眼:“别一会骑进臭水沟。”
王京昀举手叫了服务员,又说:“地上掉一毛钱我都能看清。”
三只八分满的酒杯,杯里还漂浮少许泡沫,在烤鱼铁盘腾起的热气中碰到一起。
酒还未入喉,陆淼已面泛红光,说:“第一杯酒,当然是敬我们的神枪手拿了狙击步。枪个人第二名”
“随意随意。”王京昀仰脖,喉结滚动,一杯酒见底。
庞川也当仁不让。两个男人如此,陆淼也不愿当特例,爽快地喝光。
王京昀拿过酒瓶,随口一句:“少喝点,都是熟人。”
陆淼脸颊又红了几分。
聊起近况,近来案子不多,自然又提到莲湖会所这桩大案。
凶手叫谢鸿德,前不久老婆提了离婚,带走了上初中的女儿。
陆淼夹了一筷子豆芽,放碗里凉着,“听人说,这个姓谢的对他老婆和女儿都挺好,邻居都说是老实人。她老婆嫌他常年在外,顾不上家”。
庞川一拍大腿:“哎哟,越老实那啥劲儿藏得越深,平时都忍着,逼急了憋不住了才一个劲喷发。”
“突然觉得男人也挺不容易的,”陆淼说,“整天在家的,被嫌窝囊,经常跑外头的,又被嫌不顾家。”
王京昀从碗里抬起头:“你才晓得。”
庞川也笑眯眯点头:“这话说得好,理解万岁。”说罢,又招呼着碰了一杯。
“还有那个死者的儿子,我懂,”庞川说,“叫高启哲,名字倒挺斯文的,可就一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子管太严了叛逆了,打群架被抓过几次进来,还是我审的。”
王京昀放下杯子,说:“跟我以前挺像。”
读警校时候,王京昀很少说起大学前的事。
庞川那双小眼睛登时精神了:“你以前都干啥了”
王京昀喝了一口酒,看着铁盘里咕嘟咕嘟的泡泡,像想起什么,垂下眼。
陆淼淡淡地说:“也就收收保护费而已。”
“靠”庞川侧目,看仇敌般,“老子以前都是只有被收保护费的份”
王京昀笑了:“看你也像。”
陆淼借上洗手间的档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了。
她回到桌边,稍微侧身,跟王京昀说:“你不厚道啊,明明我叫你们来的。”
王京昀笑了笑,不辩解。
王京昀推车和他们走到公车站,两人同路。
陆淼看了一眼那架黑白银的捷安特,玩笑道:“胖子说得对,你该换四轮了。以后骑单车送女朋友回家呀”
庞川胳膊搭上王京昀肩膀,伸出食指,闭上眼,摆了摆,神秘兮兮地说:“昀哥泡妞从来不用车。”
陆淼:“啊”
庞川打了一个饱嗝:“昀哥泡妞连裤子都不用。”
王京昀:“”
陆淼:“”
从上了警校到工作,陆淼一直处在阴阳失调的环境,对身边人荤素不忌的擦边笑话早已习惯。
只是换做对象是王京昀,她总有些不自在。
公车将至,陆淼神情带忧,说:“你路上小心点,慢点骑。”
王京昀还能走直线,酒足饭饱,眼神却是慵懒又困顿。
他嗯了一声。
庞川一笑,眼睛都快不见了,一张脸又红又圆,看着喜庆。
他说:“你应该叫路上的姑娘们小心点。”
王京昀往他腿上踹,庞川屁股一扭,笑嘻嘻闪开了。
酒劲上头,王京昀骑得慢,也有些晃悠悠的。
夜风转凉,吹得人舒服得瞌睡。
进入一段光照微弱的右转路口,前轮碾到一颗小石子,车头一歪,单车往路中间偏去。
背后光亮和车轮声逼近,王京昀左腿被猛地一撞,连人带车摔在路埂上。
那辆车停下,王京昀看清了车牌号。
右手肘传来灼烧感,却比不上那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让他更清醒。
x905t。
过去八年间,王京昀设想过很多幕和苗羽佳重逢的场景。
最贴近实际的,也是最近才想出的,起码是他下了班,洗去一身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去春风路,推门进花店能自然地说一句:“苗羽佳,好久不见。”
再不济,也不是像现在
他衣裤上沾着灰,脸上是酒后的酡红,一身酒气,细细闻,还掺杂着烤鱼的腥酸味。
、6第五章
苗羽佳把小丫头送回给严采霜,出来已经九点多。
小丫头父亲在她出生前意外去世,留下严采霜和小丫头奶奶一起生活。平常小丫头由奶奶带,花店闲时,严采霜会把小丫头带来。
苗羽佳并不太喜欢小孩,嫌麻烦、聒噪,但小丫头是例外。
因为,她跟她一样安静。
下午小丫头奶奶忽然病倒,严采霜急急赶回去,苗羽佳帮着照看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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