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7(1/2)
的声响,不由得暗叹,还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宵小。
鸢鸢相报(十一)(2)
合上窗,范天涵缓缓走向床边,路过桌子旁时还顺手将烛芯挑高了些。
我被他这么一逼近,突然一阵心虚,退了几步,脚脖子碰到了床边,便干脆坐了下来,撩开遮住脸的长发,塞于耳后,道:“你细细道来罢。”
范天涵学我在床沿上坐下,替我将没塞好的发塞好,才道:“你不是爱听说书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罢。”
我思忖着不对,这人在这节骨眼儿居然欲讲故事,那么这故事便是一定要讲,必须要讲,不讲不行的一个十分举足轻重的故事,便微微坐正了身子,双手叠好置于膝上,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讲罢。”
随即他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与我听,他讲故事的方式不甚专业,语调缺少抑扬顿挫,不过胜在情真意切,勉强能听。
凄美的故事大抵都要有个美人,要么是美人才子,要么是美人英雄。
若是美人才子,便是才子落魄,美人援手。
若是美人英雄,便是美人落难,英雄救美。
这个故事属后者,美人落难,英雄救美,美人愿以身相许,英雄自是笑纳。
夜黑风高干柴烈火后,美人与英雄私定终身,许下我与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那红尘永相随的诺言。而诺言这种东西之所以要许,就是这个世界有太多变数了。
英雄从远方回来后,发现美人已是他人妇,已为他人母。一怒之下英雄决心与美人恩断义绝,美人垂泪解释,原来是英雄走后美人便有了身孕,美人的爹娘大怒,要灭了英雄的种,美人为了留下英雄的种便答应下嫁与她所不爱的男子。英雄为美人无私的奉献所感动,约定了美人于午夜带上孩子私奔。当晚,美人临时变卦,英雄空等了一夜,恼羞成怒之下便于次日清晨杀了美人。而美人那苦命的丈夫在与英雄搏斗时为救一无辜的孩童,命丧英雄剑下。英雄杀了自己心爱之人后心神大乱,练功之时走火入魔,最终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门歪道。
美人是萧子云她娘,英雄是我师傅,孩童是范天涵。也就是说,师傅是萧子云她爹,想到这,我万分同情师傅。
而且原来我师傅竟是邪门歪道,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师傅从不带我上武当山会见其他同门,和为什么每次他看到哭泣的孩童总会凑上去敲人家脑门,好让他们哭得更加畅快。而无耻老头还美曰其名助人为乐。
范天涵讲完这个老树盘根般错综复杂的故事后回去凳子上坐着,吃茶润嗓。
我这人每回听说书时心都跟明镜似的,忒敞亮,往往可以抓住故事的最精髓,即便他的故事冗长且带点老套,我还是可以从中总结出主题,概括出重点。
我之前心心念念的悬念有了明确的缘由,心下反而不长进的难过了一番,暗暗劝慰了自己一番,才道:“如此说来,你与我成亲便是为了借由我引出师傅报仇罢了?”
他灼灼地将我望着,良久才道:“我并不否认我动过这样的念头。”
很好,一家人不打诳语。
他又道:“但也仅是动念而且,我并无利用过你,现下我愿与你做一对单纯的夫妻便足矣,至于报仇之事我会自行解决,只希望你莫与古刃、段展修再联络。”
古刃?古人?难怪师傅从不告诉我他的名讳,换做我名叫古人,我也是不乐意的。
范天涵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清浅,你可愿应承我从此不再与他们联络,离这趟浑水愈远愈好?”
我被他的微笑闪得晃了晃神,遂正色道:“不愿的。”
自此谈判宣布失败,范大人拂袖而去。
我下床插上了门,掐灭了灯芯,拖了把凳子坐窗边,推开窗看月亮,凳子上还残有范天涵的温度,坐起来倒也比冷冰冰的红木舒服。
这月亮圆得出奇,想是中秋节将近了罢。
我回想着范天涵刚刚略略铁青的脸,有点无奈,我也并非真想惹恼他,只是我自幼在一群姨娘中长大,虽说这些姨娘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一群女人聚在一起,难免就要上演一些争妍斗丽、争风吃醋、相互倾轧的戏码。而我看多了,自然知道二姨娘说三姨娘在床底下扎小人是因昨夜我爹又在三姨娘那儿留宿了;五姨娘说四姨娘偷汉子是因四姨娘抢了她看上的簪子;而六姨娘说七姨娘图谋家产是因七姨娘喝了她炖了一天的养颜燕窝……
是故每个故事都有其立场性,在范天涵的嘴里我师傅自然是丧尽天良的恶豺狼,但在师傅嘴里,指不定萧子云那绿云罩顶的养父才是无恶不作的毒虎豹。
所以我有必要听完师傅的说法再来判断孰是孰非,先不论我与师傅七年来可歌可泣的师徒情,一想到我能在这场扑朔迷离的故事中充当判官的角色,我就喜不自胜,哪里能应承范天涵不去趟浑水,这趟浑水我是蹚定了,就算是用凫的我也要凫水而过。
鸢鸢相报(十二)
范天涵拂袖而去后我思索了良久,我平时为人虽不顶随和,但也算不上斤斤计较之人,虽然范天涵娶我的动机不良,所谓动机不良,也就是并非因为情爱。如此说来,我嫁与他的也非因为情爱,只是生活太无聊,调剂调剂罢了,故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吃亏。
但是,他拂袖而去这个行为还是得计较计较的,他这样忒不大方得体,我觉得需要再教育。
于是他每件衣服的两袖都多了大小不一的洞,屡补屡破,生生不息。我是觉得,既然你爱拂袖,就多几个洞吧,通风点更能达到飘逸的效果。
我知道我没什么创意,我与人过不去的把戏就这几招,我也甚是无奈。
不过这种勾当我向来都是暗地里做的,而明着我也只敢不搭理范天涵而已。
范天涵对于我这种妇道人家的别扭并不十分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偶还会捎上我一起吃喝玩乐,而我仅是努力扮演好酒囊饭袋的角色,只吃喝,不吭声。
这样的别扭闹了两天便没意思了,古来戏子演戏最怕对手不配合,范天涵如此不入戏,让演得卖力的我像个傻子,收场收场,早收早好。
于是用午膳的时候我忒大方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期望他有受宠若惊的表情,哪知他先是一愣,后狐疑道:“汤里是否有……”
我恼怒地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他笑,咳一声:“有干贝?”
我哼了一声替他接完话,“没有干贝,有毒,喝么?”
“喝。”他端起碗,喝了一口,“嗯,分明就有干贝。”
我勺子在盆里搅一搅,呃,真的有干贝,老娘就爱睁眼说瞎话。
用餐途中,李总管忽然出现,端了一把剑,道是我爹差人送来的见面礼。
我与范天涵对视一眼,有见了数次面后再送见面礼的么?
用完餐后,范天涵拎着剑去练,我闲闲无事,便颠颠跟上,途中遇到也闲闲无事的宝儿,她也颠颠跟上了。
范天涵练功的场所是状元府后的林子,林子里有果树,果树上结着橘子,橘子很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