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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
只可惜裴公子还等着她跟前跟后的服侍,实在有些扫兴。
绛华打来温水去敲裴洛的房门,敲了几下里面都没有动静。她想了一想,抬手推门,走到里间才发觉裴洛还赖在床上。
“裴公子,是时候该起来了。”裴相爷精神一向抖擞,天蒙蒙亮就起来,若是哪个儿子赖床要他亲自来叫,那只能落得暗自吞泪的下场。
裴洛嗯了一声,语音含糊地说:“正过年,不用这般早起。”
绛华很是替他惋惜:“昨晚下了一夜雪,一片白茫茫的很好看。”
裴洛将被子一裹,翻个身又睡过去:“难怪这样冷。”
绛华只得低下身去拉他的被子:“你要是再不起来,被相爷瞧见了,难免一顿教训。”裴洛被折腾得睡意全无,只得坐起身:“你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拿过来。”
绛华应了一声,却径直绕过屏风,抱着一件灰扑扑的外衫过来。裴洛接过那件厚厚的外衫,看了一看:“这不是你缝的罢?这个手艺可真教人惊讶。”
“才不是呢,是昨晚夫人叫人送来的,说是你们三个每人一件,她亲手一针一线缝的。”
裴洛对着这件衣衫怔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绛华也知道这件外衫不论是式样还是手艺都很有点惊人,衣料又是灰扑扑的,穿上了也衬得人灰头土面,裴洛不肯穿出去见人也是正常的。正想着,但见裴洛干脆地掀开被子,站起身将外衫披上,淡淡道了句:“这手艺丑是丑了点,幸亏我也不差这点陪衬。”
他洗过脸漱过口,一派雍容地去花厅用早点。
绛华实在忍不住想笑,明明裹着那么一件灰扑扑、又不合身的外衣,偏偏还是端出贵介公子的款派来,很是别扭。但是她半路碰见裴潇和裴潭之后,觉得裴洛这模样还是好的。尤其是裴潭,他的长相本就随母亲,眉目细致,这样一裹,当真太寒碜了。
到了花厅,正好裴相爷还没用完早点,看见三个儿子进来,难得脸色缓和地说了一句:“这样看起来比原来顺眼多了,穿得花里胡哨的有什么好?”裴夫人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位公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几分苦笑。
用完早点,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闲闲地聊天。绛华不用随侍左右,也就乐得一个人回裴洛的别院。她捧起一手积雪,动手轻捏拍打,雪水融化在手上,微微冰冷,和那百年之间被埋在底下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蹲在雪地里,看着那渐渐成形的雪捏的猫十分得意,可惜捏不出可以甩来甩去的长尾巴。绛华合起手掌,微微呵气,突然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有一双手从后面绕过来,将她的手合在手心中。
绛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裴洛,只见他的手指修长,右手食指中指的边沿微微起了薄茧,手心温热。
她看着他的手指,微微笑着问:“你们一家人难得才这样坐在一起,怎么这会儿散了?”裴潇常年驻守南关,裴洛和裴潭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裴相爷面子上虽严厉,应该也很喜欢看着儿女在膝下承欢的模样吧。
裴洛嗯了一声,听语气也是笑着的:“闲谈什么的,这几日有的是时候慢慢说。等晚点我去陪爹爹下几盘棋,他老人家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可惜棋品实在不怎么样。”
绛华一想到裴相爷的风采,立刻就说:“胡说,裴相爷看上去才不是没棋品的人。”话音未落,突然肩上一沉,被按到裴洛怀里,只听他在头顶轻轻笑了笑,慢悠悠地问:“绛华,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她想也不想:“绯烟能够一辈子过得很好。”
“这样说来,你算是为了大嫂,会一直留在南都了?”
“一直?”
裴洛微微低下头:“或者说是一辈子。”
一辈子留在南都,那怎么可能?妖的心还是向往天高地远的自由。
绛华只能默然不语。裴洛等了半晌,见她没有回答,又淡淡道:“你喜欢南都么?”
南都的人,南都的繁华,南都年长日久、岁月的沉淀。
绛华老老实实地回答:“南都确实有很多很好的人,可是有些规矩风气,还是教人难以忍受。”醉娘是多好的女子,就是因为身在青楼,一生苦楚;像裴洛的娘亲嫁了好人家,收场却也不见得有多好。
裴洛笑了一笑,语气平平:“你喜欢什么样的?”
“呃,我?”绛华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也没来得及去想怎么会突然讲到自己身上,“我没有想过,只是觉得看不过去。好比说你,燕蓉姑娘其实也是身不由己,你却没好脸色给她看。明明又不是她自愿给你当侍妾的,可是受的气却一分也不少。”
她一口气说完,觉得对方安静得实在有点古怪了。许久才听他叹了口气,突然捏着她的下巴对着自己:“也怪我平日都以为很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疏忽了,现在才发觉不是那么一回事……”绛华才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继续说下去,语气也变得恶狠狠的:“我原本就知道你笨,但是没想到可以笨到这个地步,什么对牛弹琴,你根本连牛都不如。”
绛华大怒:“是你先问我的,我说了真话,你又来骂我!”
裴洛哼了一声,也松了手:“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迟早要被你气死。”裴公子抬脚走开几步,突然又折转回来,抓过她的手腕:“去书房念书。”
绛华只得跟着走。
真正去书房念书的人不是她,她也不喜欢看那么多字的东西,只是得陪着裴公子,实在气闷得要命。
过年的几日连着下雪,连长街上都积满了落雪,便是外出也不方便。
裴洛同原来监察督司的同僚约定了去城外的南阁寺,天还未亮就起身更衣洗漱。他推开门,步履轻捷地走过长廊,走过绛华房间的时候微微放慢了步子。
惟见天边还有一弯淡白的月影,映照千家万户。
裴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微微失笑。数九寒天,这般站在门外,门里的人大约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定会觉得奇怪。
他转过身,径自去马房里去牵坐骑。声响惊动了看马的人,揉着眼哆嗦着来一探究竟,结果看见自家二公子站在那里,整个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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