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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他,避之如蛇蝎,但这个郎中身体好的时候却又特别热情,经常神神经经的,周围的人除了讨厌他还就怕他。
关笑天便道:“关某还有些事,待会再过来!”
关笑天走出院子,顺着墙角就坐了下来,呆呆地坐到天晚。
关笑天来的第十八次,方仁终于记得他的名字了,当归告诉关笑天,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方郎中才能叫出他的名字,所以第十八次可以记住关笑天的名字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两天的生意不错,方仁心里高兴,盘算着早点关门,就去小翠那里,好久没给小翠打茶围了,赎不出来,手头松动点也得顾顾小翠。
当归见今日病人多,象这样自己的月例多半有点着落,心里也高兴,依例方仁只开馆一个上午,当归也准备门板之类,打算关门了,却见走进来一行四人,为首的男子长相平常,头发只用一只带簪的玉环束着,白色瞿纹锦衣,内着樱花绸的中衣,紫玉的腰带,腰间仅悬一枚古玉,当归虽没见过但也瞧得出来,是好东西,黑色的金云绣边的靴子,外面随意地披了一件玄色绣有金线垂至地上的貂皮披风,看此人举止似乎比一般富贵人家还要尊贵,气度也不是一般人家有的;他旁边还跟着个娇弱的极是漂亮的女子,生得很美,最少北地镇不会有比她还漂亮的女子了,一举一动都盼顾动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最好的菱纱和八重锦,身上也穿了一件白狐皮短狐皮皮氅,但当归凭感觉倒不如男主尊贵,因为从女子对男主人的过分小心便让当归有这种感觉,身后的两个人大约是随从,所穿所戴也是当归知道得不多的有钱人家的装饰。
当归忙问:“请问公子来做什么?”
身后的随从听便道:“到医馆自是看病了!”
“不知是公子病了还是夫人病了?”
随从刚要回答,男子却道:“家如夫人病重请你家郎中看治。”
极具男人磁性的声音,虽温和却有着一种当归没有见过的优越感和操纵感。
当归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但因听说是给夫人看病不违背方仁的原则,否则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一行人,闹起来毕竟不是好事,弄不好自己又会挨打受骂,于是松口气安排几人在一个通风的草棚坐下等侯,并上了方仁这里少得可怜的龙井。
方仁迷迷糊糊,不喑世事,可是当归虽小却非常明白此中道理的,那男子身边的随从忙把凳子用袖擦了,男子制止住了,四下打量了一番。
当归刚一转身,那男子便起身走向内方仁的诊室,这家医馆极简陋,大冬天四面透风不说,门上的帘子也是夏时用的薄布帘子,男子掀开薄薄的布帘,一架简易的蓝布屏风前,方仁正一边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给一个病人搭脉。
方仁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镶青竹边的棉布袍子,未束腰带,黑色的布履,头发用一只木钗束成髻,显得极单薄,苍白的脸色没有了以前的俏皮与机灵,更多的是慵懒与疲倦,这个病人大约是家里实在没有药资才来。
方仁大约觉得不是什么重症,哼着小曲看治,当然病人们都知道是“楚翘楼”的淫歌艳曲,但为了治好病,也只能忍受被污了耳朵,那些女病人不是病得要死,决计不愿到方仁这医馆来的。
当归安顿好下一个病人一转身却看见刚才的男主在门前忙大声道:“这位公子,里面可都是女病人,你怎么连非礼勿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那两个随从刚要出声,那男子却摆摆手阻止了,然后走回来,坐下来,手却不停地抖着,他紧紧地捏着几乎被自己捏碎的紫竹短笛子还是平静不下来,身边的女子本想安慰却被男子冷洌的目光看得忙收回手。
因为收了些点银子,方仁有些饿了便让当归去弄些吃的来,当归接了几十个铜字忙去了,不一会也就回来了。
方仁一边捶着腰一边走出棚子,在门槛上坐下来对还剩的两个女病人道:“饿死了,待会再看好了,不戒意就随便吃点,当归给还等着的病人也盛碗饭!”
当归点点头,如果病人不多,有多余的食物,方仁还会分给病人一些,今天病人不多,只剩下有六个人,但当归有些犹豫地看着后进来那四个人,先将食物给那两个女病人,只不过一人一碗红薯米饭,一点凉拌的红薯叶子,不多的炒豆子。
然后当归端着碗走到那阔气的四人面前,知道象这种病人,那郎中在诊费上比一般的人家要贵五倍,但当归总共没遇着过两次,那食物也怕人家看不上,犹豫了一下道:“公子,我们这里的午饭可不是免费的,是要算在诊费里的。”
男子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从他随从手中接过一锭金子递给当归,当归正要伸手,方仁却两眼发光抢在当归前拿了过来道:“遇着个阔的,当归你看,今天我终于可以翻本了。”
当归还没收过金子,见方仁高兴自然知道贵重便很郑重地道:“赌钱是害人的。!
方仁忽想起什么看着那男子问:“是谁病?”
男子淡淡一笑道:“是在下如夫人。”
方仁一听是女子有病便松了口气道:“当归去给我打些酒来。”说完便一边吃着红薯饭等他的酒,偏当归去了很久,方仁急得忍不住大骂起来:“这个混帐当归,越长大办事就越差劲,等他过了十五岁,我立马赶他出去,这男人就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那两个妇人听了其中一个笑着问:“方大夫,你自己都是个男人,怎么还那么恨男人?”
“我最冤的就是这辈子投错了胎变成了男人,来世说什么我都要变成个女人,不让变成女人我跟那阎王老头子耗着不投胎。”
“当女人有什么好?”其中一个妇人道:“来世我就变成个男人,方大夫,要不你变成女人,我就等着娶你吧。”
方仁听了嘿嘿一笑道:“我这副身板怕多半死在你前头,早死早投胎,等你百年之后,我都到了做奶奶的年纪,再嫁给你,别人不说我老牛吃嫩草。”
那妇人有两分姿色,也还年青听了脸一下通红道:“方大夫开起玩笑就个正形,不和你说了。”
方仁左等右等,当归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方仁见了气得大骂:“当归,怎么你是打酒还是做酒去了,去了这么久的,别跟我说老宗家没酒卖,敢撒谎,我非捶死你不可!”
当归便道:“老宗家的米酒卖完了,跑了两条街,才买到的!”
“老宗真是的,会不会做生意,象这样迟早关门,还不如趁早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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