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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望着那越来越猛的火势,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再上去加把薪吹个风,巴心不得再猛一点,想着还有那包没喝完的老荫茶,忽然笑了一下,其实这样也挺好,这个主子本来就怕冷,这么大的火她就不会冷了,余欢在壁角坐了下来,望着火呆呆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问:“余欢,你怎么在这里?”
余欢回过头见是徐小海,忙回道:“‘冷风殿’着火了,想来回禀皇上!”
徐小海见那火光知道怎么都晚了忙问:“怎么管事的没有一人来禀!”
余欢便道:“奴才不知道了!”
何慕枫是从榻上惊醒了,这两个月,他因为加洛的事和繁重的国事,失眠得更厉害,这天夜里好不容易才睡了,偏就梦见加洛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就象在“云涯宫”初初相识的时候,穿着那件简单的的袍子,袍角仅有一枝荷花,何慕枫向加洛伸出手,眼前突然一团火光,加洛就消失了。
何慕枫一下惊醒了,下意识地走出“勤政殿”的,远远就看见了“冷风殿”的火光,只觉得分外刺眼,又觉得怎么会和梦里的火光一模一样?
唐加浩听闻施加洛烧死了,连听了两次才知道是真的了,说“冷风殿”连铁皮都烧熔了。
刘典有些紧张地看着唐加浩,唐加浩却惨笑一下道:“好,好,终于天人有隔了!”
刘典忙问:“加浩,没事吧,他们两到底是因为什么?”
唐加浩努力地吞了口口水摇摇头,他比谁都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杭龙听加浩面无表情地讲了这事后,笑了一下道:“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说完回屋子收拾几样并不多的东西,打了个包袱出来看了唐加浩一会才道:“我想四处走走!”
唐加浩看着杭龙,点点头,杭龙又道:“当年我身负密命,隐去了北回,他们信不过我,一定要培养你成为一个刺杀皇上的死士,我在北回的化名叫唐人,我想皇上知道这个姓,所以一直让你姓唐!”说完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唐加浩听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冤枉了父亲,父亲从没有想他去送死过,更没有喜欢爱加洛多于他,只是他做为何慕枫死士,有许多无法为人所道的苦衷,唐加浩只觉得喉咙被什么梗住了,冲着杭龙出门的方向跪了下去,然后伏在地上压抑地哭了起来。
“冷风殿”被大火烧了个精光,之后,从火堆里翻出了加洛烧成焦碳一样的尸体,何慕枫是按皇后的规格给下葬的,唐加浩听了觉得很好笑,人都死了按不按什么规格好象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不知道何慕枫是什么心情,只是他无法接受加洛就这么被烧死了,麻木的上朝,麻木地下朝,坐在官署里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可以定定地看到天黑,看那些东西如何堆得更高的。
刘典安排人过来把唐加浩案上的东西都搬走了,禀过何慕枫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自己那里处理,其实刘典觉得何慕枫怕比唐加浩还糟,唐加浩可以理所应当地麻木,何慕枫却不可以,刘典听人说这次“冷风殿”的失火,容敏月被降成了昭仪,徐小海由总管降成了副总管,“冷风殿”的总管,内侍,宫女全都处死了,好在是冷宫,人不多,加洛都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刘典觉得处死再多人的人也挽不回加洛活转过来,当年认识加洛的情景又浮现出来,一个古道热心肠的丫头,怎么总没个好收场,大概真的还是遇人不淑吧!
唐加浩是天塑三年四月份,递折子称身体不好要辞官休养,刘典知道加浩是迟早的事,能拖两个月,是因为成了亲,怕这样或那样的人受牵连,所以两个月的折磨对唐加浩来说是相当长的,也是相当痛苦的,但刘典把折子扣了下来,没转呈给何慕枫,从何慕枫明显清减、冷漠的脸,刘典认为唐加浩是在找死。
加洛被烧死后两个月,内侍府负责给各宫送春季料子时,发现方修仪与她那贴身小婢紫日失踪了,还有加洛身边的婢女绛衣也没了踪迹,一查居然都失踪了两个月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发现,内侍府的人吓坏了,忙将此事上报给何慕枫,何慕枫即没伸手接那折子,也没给话如何处置,于是就搁置了起来。
四年前北地镇来了一对非常奇怪的夫妻,丈夫方仁是眉清目秀,风度翩翩,人如冠玉,是个极美极文弱的男子;其妻英娘娇美异常,身材高挑,还高过夫君半头,对她那俊美的夫君极是喜爱,到了溺爱的地步,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方仁在北地镇出了名有两样本事:一是眠花卧柳,赌钱酗酒;二是医术高超,深得同行叹止。
家里夫君医术好那是件令人炫耀的事,但家里夫君眠花卧柳,赌钱酗酒怎么也算是一种极差的德行,但英娘一样地顺着,时常去还嫖资、赌债、酒钱,男人们都说英娘是古今难得的贤妻,女人们背地里就说英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或把柄落在方仁手里。
方仁好嫖妓,北地镇为数不多秦楼楚馆都留下他的淫曲艳词;方仁好赌钱好喝酒,北地镇的赌坊他十赌九输,却乐此不疲,能弄到点闲钱便会赌上一把,赌品不错,输了会赊帐,却从不赖帐,酒品却极差,喝醉了就指天指地,满口胡言,骂爹骂娘的,回家即会打砸一番,打英娘砸东西;
方仁医术高超,却有个人爱好的:只治女人不治男人。方仁开了一家无名医馆,四年间在其馆门前病死的男人不下十个,他却就是见死不救;但对女人,无论是一般小病还是疑难杂症,他不收钱甚至贴钱都可以治。
于是北地镇都传闻方仁的人品有问题,那些个良家妇女如果有个小病小灾,或是自家寻了药吃,或是找其他医术并不高明的草草医治,到方仁这家医馆的一般都是实在家中连抓药的钱都没有的或就是接近死亡的那种,所以方仁医术虽高,可连他自己也养不活,仅管如此给他再多银两,或三请五求,他也不治男人,也算是天下奇闻了吧,所以北地镇的男人对这个方神医真是人神共愤,骂不绝口!
方仁一边品着葫芦里的酒,这是米酒,有一次发现喝点这种酒,自己的身体会好受一些,会暖和一些,也没这痛那痛,于是一下迷上了,尤其是喝醉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特别舒服,只是方仁的酒量不是很好,几年也没见长进多少,只酗点米酒,仅是如此,此时也步履蹒跚。
方仁摸到门边怎么也摸不到门环,便一伸脚猛踢起门来:“英娘,你他娘的还不开门,小心老子休了你!”
方仁出了名的打家里的英娘是心狠手辣型,常常为着一句话,就把英娘往死里打,隔着几条街的街坊都能听得到方仁的打骂声,英娘的性格特别好,不管方仁如何地打她,从不到任何人家里述苦,即便第二天街坊邻居关心来问,她都笑笑,男人更是夸她,说她贤慧。
英娘忙开了门,加洛还一个劲地嘟嘟囔囔骂着:“死英娘,你这个没安好心的东西,敢把老子关外面,今天我跟你没完。”
英娘伸手扶方仁,方仁却一把推开英娘揉着头,摸进了屋子里,虽只是十月,北地镇已经下过了雪,方仁的房间收拾得极干净,有一个铜炉,床铺也让英娘拿烫壶给暖过了,方仁鞋也没脱就缩到被子里去了,天一冷就可以要他的命,只有那个叫狼娃的弟弟拿了参回来,才可以缓缓。
英娘略略叹口气,方仁这已经是最好的表现了。
方仁因为冷一夜睡不好,也不知道那个狼娃这次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一夜让寒症与不知道的另一种毒折磨得根本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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