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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初闻言,抬起头对他微弱地笑了一下。
萧容荒见得她的笑容,心头缓了一缓,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七初还是看这他手腕间的印记,血滴之毒,她再熟悉不过了,这印子不消失,就表示并没有完全解毒,她知道这毒解药极难配制,只是——为什么——会用到了萧容荒身上——
第八章背灯和月就花阴
“七初,”一日顾长青过来陪萧容荒喝茶,笑着说:“也只有你敢管他,他这些日子,瞧着气色是好多了,改日你过来,我教你医术。”
“真的啊,”七初原本捧在手上的茶马上扔了下来:“什么时候,不行,明日,明日我去找你,你这老狐狸,最喜欢骗我,明日我去倾言斋找你,你可不许出去。”
萧容荒在一旁笑了笑:“七初,长青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
“我也没有要做他徒弟啊,”七初对着顾长青笑:“他那么凶,出去都把草原的人吓死了,哪像我这么讨人喜欢。”七初脸上露出大大甜美的笑容。
“我顾长青才不会收你这样的徒弟,我不过是看在以前答应过你的分上,唉,皓月昨日回来送你那好茶,怎么不拿出来喝?”
“你说那小小的一罐茶啊,我喝完了啊,”七初笑笑:“我泡的时候咩咩一直在旁边吵,我就给她也喝了。”
“那是极品狮峰,你拿来喂羊——七初,你,”萧容荒笑着道:“真是暴殄天物。”
七初很少见到萧容荒这样的笑容,毫无心结的,干净纯粹的笑。
他脸上永远是温和有礼却拒人千里的姿态,如此真心的笑,却如同三月的艳阳,冰雪消融,桃花一夜盛放。
七初知道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这笑容中沦陷。
以至于自己负尽深恩一意孤行,不远万里奔来。
即使明明知是错,也义无返顾。
北庭的夏天极短,仿佛是一瞬间,冬天就来了。入冬以来,雪下了许久。
七初在府内住得久了,天气好的时候,会到园内走走。
偌大的一个北庭府,下人却没有很多,一片雪白的庭院,显得安静而略有些荒凉。
一天夜里,大雪初晴,一轮圆月低低地跌入窗棂。
七初睡不着,索性起来看雪。
空旷的府第间一片冷冷清清,银妆玉砌,竟不似人间之地。
七初甚为喜爱后院的一片湖水,抬脚信步往湖边走去。
苍茫的天地间,亭中有人。
一人,一桌,一壶酒,对月独酌,月光将白衣染透,清隽的容颜却是一片朦胧。
“笙歌散后人初醒,深院月明人静。候爷好情致。”忽然间,有人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七初,怎么是你?”萧容荒的声音一向低弱,脸上仍是点尘不惊的微笑。
七初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张望一会,道:“你一向喝酒都不打算请别人喝的吗,故意只拿一个杯子?”
萧容荒却只是笑:“我并未料到七初姑娘会来。”
七初眉目一流转:“我有办法。”随即一掠到结冰的湖面。天寒已久,那湖面结的冰竟有三尺之厚,七初指间灌入内力轻轻地划,在掌间不断地滑动,转瞬之间,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杯已呈现在眼前。
她走进亭内,得意地对着萧容荒一笑:“七初陪侯爷喝一杯可好?”
萧容荒的眸中浮现淡淡的暖意,举杯:“那是我的荣幸。”
萧容荒道:“能以冰雪化指成杯,七初姑娘果真冰雪聪明。”
七初一愣,随即低下头用手指淡淡地划过杯沿,冰水流淌下来映着月光:“可惜,冰雪聪明不能当饭吃。”
“七初,”萧容荒仍然是漫不经心地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像你这么美好的女子,应该为自己而活。”
七初心里一惊,抬眼看萧容荒,他仍是平淡出尘的一张脸,世间万事,仿佛都不在心上。
心中缓缓蔓延的酸楚,只是她却是从来不流泪的,抬头仍是笑:“候爷你这么神仙似的人,赞扬我都飘起来,再说了,北庭如此好的景致,好吃好住,七初要舍不得了。”
萧容荒笑:“那是七初看得起,若你喜欢,你可以把这当家。”
七初怔了一怔,遂想起,这又算什么呢。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七初抬头望了望夜色,已有些微微的光亮,三更天了。
身旁的萧容荒低低地咳嗽起来。
七初站了起来,天亮了,回屋里罢。她看了一眼萧容荒,皱起眉头:“该死,你竟然穿得这样单薄在这里坐一夜。”
走到临凰阁前,萧容荒咳嗽得愈发厉害,声音回荡在荒凉的雪地中,七初转身道:“我去唤刘妈起来给你煎药。”
“七初,”萧容荒拉住了她:“不必了,刘妈年纪大了,咳咳——这么寒冷的天气,迟些也不要紧。”
七初马上说:“那我去熬。”不等萧容荒说话,便转身去了。
七初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萧容荒已经在塌上闭眼假寐,见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七初说:“把药吃了,别着了凉,顾长青好不容易歇了一阵,你别又叫他从打猎场跑回来了。”
临凰内阁的地热烧的充足,七初将一件纯白裘衣搭在了他身上,身上暖和,萧容荒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他默默地把药喝干,才笑笑:“说到长青,你怎么不跟着去打猎?”
“不想去,”七初随口答了句:“你不是也不去。”
萧容荒还握着药碗的手一顿,望着她。
七初脸上一热,只好胡乱说几句:“你好好休息吧。”就转身要走。
“七初。”萧容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七初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头。
静了一会,萧容荒似在斟酌字句,末了,才说:“你如此尽心照顾我,我一直没说过谢,其实内心十分的感激,七初——”
七初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说得言辞恳切,自己不是没有感动的,只是她不需要这声谢,她感觉心焦灼着,眼中的泪已然控制不住,她不敢回头,只得干笑几声,说了一句:“我白吃白住你这么久,哈哈,应、应该的。”
快步走到殿前,推门出去,门外冷风吹来,她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