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尝尝天家的血是什么滋味(2/2)
骆粥就着豆浆几口吞下笼中的包子。
“本官也吃饱了,”
“也是时候shā • rén了……”
……
“陛下,”
“这是骆大人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情况紧急,老奴便自作主张,送了进来……”
曹正淳望着还在用早膳的朱明躬身道。
“嗯,朕先看看吧。”
朱明闻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可刚刚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彻底呆滞住,便是眼前琳琅满目的无比精致的早点也没了味道。
“这……”
“这上边说言都属实?”
朱明把手中的价表递到了曹正淳手中,
满言呆滞的问道。
“回禀陛下,据老奴所知,应当是做不得假的。”
“那为何朕从未听闻?”
朱明闻声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虽然不通此道,可也晓得粮价上涨到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
“这般明目张胆的哄抬粮价,短短十来日,便到了这般地步,期间竟是没有一人,上奏于朕?”
“难道就没人去查吗?”
朱明猛然将桌子掀翻厉声质问道。
“陛下,非是没人,而是不敢……”
曹正淳见状慌忙跪倒在地道。
“荒唐,荒唐!”
“京畿之地天下脚下有何不敢?”
“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锦衣卫都能知道,莫非你东厂的番子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朱明目光如炬的盯着曹正淳道。
“回禀,陛下,老奴不敢说……”
曹正淳咬牙道。
“混账奴才!”
“朕命你说!”
朱明气极道:“此事不论是何人所为,朕都要砍下他的脑袋!”
“陛下……”
“此事幕后之人乃是硕亲王。”
曹正淳见状没了法子,目光中闪过几丝挣扎的神色这才开口道。
“……”
朱明闻声胸口起伏不止。
“噼里啪啦……”
“这个为老不尊的混账东西!”
曹正淳话音落下后,
头颅死死的埋在地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和朱明气急败坏的咒骂之声,
“呼……”
“你可有证据?”
不知发泄了多久,
朱明冷静了下来望着曹正淳道。
“老奴不曾,也不敢收集证据……”
“呼……”
“如此也罢,”
“你即刻差人去他府上知会他一声。”
朱明冷声道。
“老奴领命……”
“记住了,要快,务必赶在早朝之前!”
朱明冷静下来,也回想起了几日之前骆粥问自己的那一番话,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他早就盯上了这人,可没办法,自己亲口说的话,让他出狱之后,对于那些不利于国朝之人,让他用自己的法子自行处置,断然不可能朝令夕改。
“另外,还有一点!”
“多派一些番子去,”
“将他家中所有银子全部交还回去。”
“府中一两银子都不要留下。”
朱明再度出声道。
“但愿吧,”
“朕不想杀你,你且识趣一些……”
……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
不多时,
曹正淳回到了朱明身旁禀报道。
“嗯。”
“走吧,你且随朕上朝去吧,朕还得早些过去想想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朱明起身道。
“陛下,老奴还有一事。”
曹正淳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地契递了过去。
“你这是何意?”
朱明望着曹正淳递过来的东西愣了愣。
“回禀陛下,这些都是老奴,早些时候在城中置办的产业,本想着等到年纪在大了些,到了不能伺候陛下的时候,离开宫里找个对食,也享享清福,可想着如今上京城内的局面,也就断了这个念想,变卖之后,多填补一些也是好的。”
“老奴也晓得肚子里空落落的滋味,一两个人肚子吃不饱不碍事,可要是京畿之地数百万百姓吃不饱饭,这天下就乱了……”
“老奴没本事让天下安稳,只是不愿意看见陛下忧心。”
说罢,
曹正淳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面值不等的银票递了过去道:“陛下,您放心,您拨给东厂的银子是东厂衙门里的,老奴,决然没有贪墨过一两银子。”
“其中一些是老奴早些年积攒下来的,余下这几张大额的银票,也老奴也是近来升至东厂督主,才收到了下面的不少孝敬钱,老奴拿着也没什么用,也晓得不多,只是能让着上京城多安稳一分也是极好的。”
曹正淳诚挚道。
“嗯,朕便收下了!”
朱明紧紧的攥着那几张银票道。
“讲到底还是自家的奴才最忠心……”
朱明欣慰的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道,可一转身想起那硕亲王干的那些混账事,胸中怒火更是难以压制。
“等上朝之后朕定然亲自问个明白!”
“他凭什么如此放肆!”
朱明面色阴沉道。
……
“凭什么,就凭本王也姓朱!”
硕亲王高声道。
“你个狗奴才横什么横?”
“上朝就上朝,搬什么银子?”
硕亲王一脚踹在那领头的档头身上质问道。
“他娘的,你们这是要造反?”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王爷,这是陛下的意思……”
那东厂档头无奈道,若是其他大臣也就罢了,任凭他官职再高也不怕,可这人拦在前面倒也不敢真的动手,毕竟他姓朱,而东厂本质上来说就是朱家的奴才。
“王爷,您这般作为,”
“只怕是不好与陛下交代。”
那东厂档头苦口婆心道。
“怕?”
“怕什么?”
“还有人敢当朝弹劾本王不成?”
“陛下还能砍了他亲二伯的脑袋不成?”
硕亲王扯着脖子嚷嚷道,若是早些时候或许还有收手的可能,可现在已经库房中已经堆满了对方预付的金子。
一旦交出去这些,不仅是不打自招,罪责担了不说,这些日子的忙活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能够舍得。
“来人!”
“给本王看好了!”
“没有本王的命令都来都不好使!”
硕亲王见那些番子不愿离开,索性直接唤来了王府的侍卫,守在库房前面。早些时候尚且还有些理智,如今却是那金山迷了心智。
“王爷,您不要执迷不悟啊……”
“哼,莫要废话!”
“记住咯,擅闯库房者杀无赦!”
“本王倒要瞧瞧谁有胆子指证本王。”
硕亲王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对了,把世子和本王那些子嗣一同唤来,说起来,自从本王的大哥先皇走后,陛下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你们这些堂弟堂妹了,今日正好陪着本王一同面见陛下。”
临了,
硕亲王又觉着不够稳妥,万一真有那不开眼的人弹劾自己怎么办,竟是直接把一大家人都叫了过来,既然要打感情牌,索性打得彻底一些,陛下总不可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他的一大家子亲戚全杀了吧?
……
朱雀街,
硕亲王领着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处走去,守城的禁军见状虽然极为好奇,倒也没敢阻拦。
文武百官望着朝堂之上多了一大家子人也是颇为意外,不过按照礼法来说,他们也是有资格上朝的,也没有多问,其中隐隐猜到所为何事的官员,更是低头不语。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宦官的声音刚刚落下,
骆粥便走出了行列道,
“所奏何事?”
朱明望着走出行列的骆粥,
心底也是咯噔一声。
“所奏上京粮价飞涨一事,据臣所知,如今上京粮价……幕后之人,臣也已经查清,还请陛下过目。”
骆粥说罢,
将一张写满人名的折子递了上去。
“呼……”
不出朱明所料,上边第一个名字便是硕亲王,可让他没有想到的事,后面还有数十位官员,从户部到京畿之地各处衙门皆有涉事之人。
“陛下,依我大离律法,对战时哄抬物价,囤积粮草之人,有明文定罪的依据,”
“获利过五百两银子者,杖责八十!”
“获利过三千两银子者,牢狱七年!”
“获利过五千两银子者,斩立决!”
“获利过一万两银子者,斩满门!”
“获利过十万两银子者……”
“不知,硕亲王,连同诸位大人与四大商帮做空整个京畿之地的粮价获利几何?”
“又有几颗脑袋够砍?”
骆粥厉声喝道语调森冷无比。
整个大殿的气温仿佛也随着骆粥落下的话音,冷了许多,闻声朝中数位大臣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余下那些地方官没有资格日日朝参,倒是没有撞见这番场面。
“你个黄口小儿,”
“怎敢如此诟病本王?”
硕亲王闻声是又惊又怒,
可还是硬着头皮道。
“哦?”
“诟病吗?”
“那还请硕亲王好生听听。”
说罢,
骆粥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
“十日之前午时,四大商帮的人入了硕亲王您的府邸,直至戊时末方才走出,期间收银五十八万两……”
“九日之前子时,四大商帮差人送银子六十四万两入府,八日之前丑时,四大商帮差人送银七十九万两入府……”
念至此处,
硕亲王已经面色煞白。
“截止今日,”
“拢共收银六百三十二万两。”
骆粥依旧不疾不徐的念着。
“不知,硕亲王,”
“您可还想听得细致一些?”
骆粥戏谑道:“硕亲王,莫要忘了我们锦衣卫吃饭的本事。”
“硕亲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骆粥步步紧逼道。
“陛下,”
“陛下,”
“陛下,臣一时糊涂啊!”
硕亲王自知铁证如山没有辩驳,也深知眼前这人的性子决然没有迂回的余地,所以直接跪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到了那龙椅下的台阶上。
若是当真依照律法来说,
自己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也很清楚,
眼下只有一人能救自己,
“银子呢?”
朱明闻声也是无比骇然,没想到短短十来日的功夫,他便挣了大半个世家门阀几百年的积累,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极致,俨然已经动了杀心。
“都在王府的库房中……”
“你是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朱明起身走到硕亲王面前厉喝出声道,长期以来身居皇位,养成了那股势,在此刻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爆发出来,倒也不容小觑。
身旁的几个堂弟堂妹倒是受了这无妄之灾,面色苍白直接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
“陛下,您息怒啊……”
硕亲王此刻也是如梦初醒,跪倒在朱明身前,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你该死!”
朱明望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硕亲王,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道。
“陛下您打我,您骂我……”
硕亲王闻声如遭雷击,慌乱之下竟是不顾君臣之别抓着朱明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着,后者确是丝毫不为之所动。
“陛下,陛下,”
“不就是几百万两银子嘛……”
“要不,臣这就去祠堂跪着……”
硕亲王慌不择言道。
“跪着?”
“跪着?”
“呵……”
“你可知,朕为了你口中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受了多少苦楚……”
“你一句轻飘飘的跪着就能抵过去?”
朱明自嘲一笑道。
“要不臣把所有银子都充入国库,然后立马滚回封地去?”
“你得死!”
朱明撇开硕亲王的手冷声道。
后者闻声呆若木鸡,连带着一众子嗣也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无力的瘫倒在地。
“陛下,依大离律……”
骆粥依旧不依不饶道。
“六百多万两银子,硕亲王当夷……”
骆粥顿了顿,自然没有说出口,而是话锋一转道“想来只杀今日硕亲王,及随他一同入朝的这些人是不过分的。”
“爱卿,你何必……”
“他的人头,连同数十颗官员的人头,还不够吗?”
朱明回身望着那目光灼灼的少年郎道。
“不够!”
骆粥断然道。
“臣出狱之时,您有言在先。”
骆粥朗声道。
“朕……”
“朕……”
朱明望着那身穿蟒袍满身戾气的少年郎,又看了一眼那瘫倒在地的一大家子亲戚心中无比的烦闷。
“陛下……”
“有此等国之蛀虫在……国将不国,莫非他一家人的姓命比这江山社稷还重?”
骆粥幽幽道。
“江山社稷……”
“国之蛀虫……”
“罢了,罢了,你且行处置吧……”
朱明闻声沉默了良久,
最终还是挥袖转身走回了龙椅之上。
“陛下,陛下……”
“臣,该死,可……”
硕亲王自知身死无望,磕头不止,原本白皙的额头已经多出许多淤青,肿胀不止,余光望着身旁一众无辜的子嗣恨不得在扇自己几巴掌,
“臣,领旨!”
“将犯官先行押出。”
“将硕亲王及其家眷一同拿下。”
骆粥确是置之不理沉声下令道。
“就在午门之外行刑吧,也让剩下诸位大人见见血,免得都忘记了“死”字怎么写,做事之前也都想想下场如何。”
骆粥对着领头那名禁军道。
“嘭……”
先行被斩首的是朝堂上那些犯官。
人头落地的声响听到硕亲王心惊肉跳,身旁一众子嗣哭哭啼啼的声响更是击溃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余下这些人。”
“本官亲自动手吧。”
骆粥推开准备行刑的刽子手道。
“嘭……”
“父王,我不想死……”
“嘭……”
耳边的哭哭啼啼的声响,
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行至最后一人时,
骆粥已经满身鲜血,
“硕亲王,”
“本官怜你今日磕磕这么多的头。”
骆粥望着满头青包的硕亲王,俯身凑到他的耳旁轻声道:“便依照着你额头肿起的青包的数目,给你及其子嗣留下对应的坟头吧。”
“嘭……”
人头飞起,
血流如注,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胖之人血压高一些的缘故,硕亲王颈间喷出的血竟是比前这日子那谢侍郎的还要高,
“嗯,这朱家人的血……”
“和常人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骆粥望着倒地的尸体,
舔了舔绣春刀的上的血渍喃喃自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