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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怀风抬头,一眼又一眼地看着,看了很久后,走上前,手搭在大门门环上,停了一瞬后,猛地推开。
“吱”一声,门开的声音尖锐而漫长,夜风卷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靡香扑面而来,入目是繁复的曲廊、高耸的歌台、葳蕤的花厅……危怀风默默看着,试图从眼前的一切看出旧日的痕迹,奈何袭来的全是陌生,那种陌生感像是看不见、数不清的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根不落地扎在眼睛里。
危怀风忽然有一种认知:就在刚才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记忆里的家园彻底坍塌了。这一次,是坍塌在眼前。
危氏一族祖籍冀州,很多年前,西羌屡次犯境,危家太祖率兵戍守边疆,为方便起居,便派人在西陵城里修建了一座宅邸。
后来,危廷为先皇拼杀天下,南征北战,四海为家,平定fēng • bō后,奉旨定居在了西陵城,带着新婚不久的危夫人入住长平街的这一座宅邸。
危怀风是出生在这座岁月悠久的老宅里的。
那是一个酷暑的午后,危夫人忽然很想念家乡的酸汤牛肉火锅,便趁着危廷外出巡防,偷偷叫下人在庖厨里烧火烹汤。
说是酸汤,然而苗人嗜辣,那看似酸溜溜的红汤锅底里不知泡着多少辣椒。危夫人派人把热腾腾、香喷喷的火锅放在后宅花园里,半锅下肚后,危怀风便被折腾得一个劲往外冲了。
危夫人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那一胎,本来是不大稳当的,看诊的大夫一直说,生下来的时候怕是会有些吃力。谁知那一天,半锅酸汤下肚以后,不等得信的危廷赶回来,危怀风便已大哭着躺在襁褓里了。
危夫人看着危廷铁青的脸,知道他在忍耐着怒气,躺在床上,故意夸赞说:“小臭崽子挺懂事。”
危廷说:“被你辣的。”
“那是酸的。”危夫人看过来,争辩。
“辣的。”
“酸的。”
“……”
于是那一天,危廷夫妇没有顾得上看刚落地的危怀风究竟模样如何,光顾着就酸汤的滋味是酸是辣,争执了一个下午。
危怀风的模样像危廷,肤色则像危夫人,危廷哄睡危夫人后,走去隔间,揭开襁褓,看见那一张蜜色的小肉脸时,无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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