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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把他拘在家里,让他照顾老母弟妹,心里自有一股子怨气要发散,因此越发在家里颐指气使起来。
弟弟往后不定是个秀才,金贵着,沈天赐瞧不上的是家里这个一声不吭,其貌不扬的小妹——迟早是别人家的货,费什么事儿养着她呢!
于是便打起了发卖妹妹的主意。
秋容又哪里不晓得她哥的主意,因此干活越发卖力气起来,以证自己不是吃闲饭的。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饭喂猪喂鸡,匆忙扒一口饭跟阿爸出车,一有时间就去扎进田里农忙。
就这,沈天赐也顿顿往她碗里撒沙子,嫌她吃的多。
所以噩梦降临,不足为奇。
这天她哥哥往家里带回一牙婆,这婆子是连州城十里八乡的钱串子,三教九流最末流,专做买卖人的营生。
牙婆子来家里好一通摩挲秋容,说她不仅体格好,命格也好,放出去一定能奔个好前程,说不定嫁个小爷也未可知。
说得她爹唉声叹气,她娘呜咽泪垂,她哥眼笑眉开。
后来还是秋容自己同意的,她对沈天赐已心知肚明,她与这位哥哥是没法子过到一起的,不说兄妹相帮,就是承望着日后能周济一番,都是做梦。且她是姑娘家,这家里本没有她一分地位,在这里与在别处,都是挣命,没什么不一样的。
何况外头不像家里,一眼望到头,兴许有转圜呢……
爹娘却一直哭,可除了哭也没法子。
终于秋容在九岁这年的冬天,以五贯钱的身价被卖进了城中一户富贾人家,干的却是最低贱的活计,下等侍女。
……
第2章洗鱼缸
现下时序正是靖朝崇元十六年,八月十五还没过,一天冷似一天。
晴秋一大清早就洗完了三大盆衣裳,洗得手都冰麻了,指肚上陈年冻伤隐隐有复发的迹象。
好不容易料理完,还没歇一口气,当头又撞上二太太房里的丫鬟时儿,被叫住了脚。
晴秋是穆府下人房里一名侍女,虽也担着“侍女”的名儿,却跟太太奶奶屋里那些横针不拿竖线不挑的“大丫鬟”不一样,直白点说就是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