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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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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如丝,寒夜凄凉,风吹草木伤。残枝枯叶睡地,哀哀戚戚。今日蒙都如此萧萧,倒也应景。

玉灵公主府,宫人高唱“起灵”,抬棺的皇家护卫同时发力,灵堂里哭声响起。蒙玉灵独子穆坤坐于木轮车上,悲痛欲绝,虽没有哭出声,但两行清泪不断绝,瞧着甚是可怜。塔塔尔氏让与他同辈的嫡长,推他出了灵堂,引灵往大门去。

守在大门口的两个皇家护卫,在穆坤过门槛的瞬间朝天吹起丧号。

棺柩出公主府,上了灵车,往西城门去。这一路上有禁卫站岗,没什么百姓围观。城门外,看稀罕的人就多了。不过因为蒙人凶悍,一众都规规矩矩。

隐在送丧人群里的秦清遥一直低垂着眉眼,跟着前面的脚步走。“谈思瑜”就在他后,他们之间只隔了一人。不知走了多久,阴了一天一夜的天漏下一缕灿阳,洒下正好穿过他如羽的眼睫。他蓦然开朗,稍抬首望向前方,接着扫视路边。

毫无准备地撞进一双眸子里,秦清遥心一滞,面上无异色收回目光,恢复成之前模样,眼神跟着前面人。是清晨,他怎么来蒙都了?三枯庵的三位师太是都逝了吗?他去过盛冉山没?

戴了顶皮帽留了胡子的清晨,在清遥移眼后亦转过头望去别处。许是双生子的缘故,他很确定刚那一眼清遥认出了他。蒙玉灵真死还是假丧,他不清楚,但却知道清遥不离开肯定有要必须留下的原因。

且这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戚宁恕。

清晨东向五六步远,作杀猪匠打扮的花痴,两手牢牢地拽着身前戴着斗笠的大眼男,紧张得眼都不敢眨一下。

“放开。”大眼男正是少林的差一,此刻他熬红的双目正死死盯着被皇家护卫护在中间的那副棺材。

“您…”花痴要说什么又打住,看了眼左右,硬是拉着他师叔祖后退,离了人群,寻了个僻静地,讲:“刚弟子要不拉着您点,您是不是就冲出去掀人棺木了?”他们来前说好的,千万不要冲动。

“我…”差一瞪着花痴,哑口许久终是丧气,一转身蹲到地上,抽了他藏在袖里的金刚珠来数。

花痴知道他急,他们已经在蒙都附近搜寻一月了,一界楼的花非然给他们细细分析过,五里老祖多是被藏在这带。可是一月下来,别说人影了,连点细末痕迹都没找到。他跟师叔祖这正想入蒙都摸进玉灵公主府里探探,不料蒙玉灵人却死了。

“那胡子公主肯定知道我师父在哪。”差一一把拽了头上的斗笠,霍得站起:“不行,我还是要跟着她。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一定要见她一见。”

花痴浑身肉疼,为了找五里老祖,他把老底都掏空了带着师叔祖去了一界楼。一界楼不知道人在哪,只告诉他们点有用的线索。如今这点线索眼瞧着就要断了…他真想哭一哭,废了老命了,五里老祖根毛都没找着,银子也没了。现在,他连抠两铜板出来打口酒喝都得思量再思量。

差一戴上斗笠,抬腿就要走。

花痴抓住他,仰起头,好让这位祖宗看清楚他眼里的泪花:“您准备搁哪见蒙玉灵?()”不会是皇家陵吧?

哪方便就在哪见。?()_[(()”差一知道花痴的顾虑,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这两天…”腮边鼓动了下,转头望向远去的丧葬队,“具体地说,是在听到蒙玉灵死了后,我就感觉很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吞咽了下,花痴手不松,盯着大和尚,他从未见过师叔祖这般,沉默许久,方道:“可那是蒙人皇家亲卫,少林现在一屁股屎,我们实在鲁莽不得。”

“这不能那不能,那你说怎么办?”差一眉毛一耸根根竖起。

“一早弟子在大隆河边用饭的时候,瞧见三通教方盛励了。要不…我们找他商量商量?他肯定也是奔蒙玉灵来的。”

皇家陵,是蒙元烈刚称帝时建的,位于蒙都西郊栖灵山。因着里头葬的都是王公贵胄,故常年有禁卫把守。

蒙玉灵的棺柩入了她的公主坟,亲眷照例守陵寝。头七过后,他们若想继续守,需得上奏,得了皇帝准许才可。

二十六日,皇家陵一切如常,三步一卫五步一岗,酉正点灯火。入夜后,整座栖灵山像睡着了,十分静谧。一黑衣摸进了山,避着灯火轻悄悄地到了内围,竖起耳朵寻声。屏息片刻,他双目渐紧,竟然没声。不再躲避,黑衣立马点足,飞跃翻身至几丈外一兵卫旁,一把转过兵卫的头。

兵卫双目没神,身子早已僵硬。

黑衣暗道不好,丢开兵卫转过一圈就着昏黄的灯光寻到未封闭入口的新坟。疾走过去,没发现生息,他顺着石阶下去墓中。

墓中,蒙玉灵的棺还在。他上前手刚触上棺木,墓外突来脚步,想躲已经来不及。三黑衣出现在入口,一照面,两方都顿住了。

“凤玉?”缀在最后的粗壮黑衣诧异出声。

是差一、花痴、方盛励,站在棺边的凤玉手下一个用力,沉重的棺盖便被推离。差一晃身到凤玉对面,见到棺中人,心一堵犹有些不信地道:“竟真是蒙玉灵。”

“外面的人是你杀的?”花痴走到凤玉身边,他可真敢。

凤玉摇首:“不是,我也是刚到,到时他们已经僵了。”说着话的同时,他手伸了向棺中。

“不是你杀的…”走到棺木头刚站定的方盛励,神色突然一变。凤玉查尸身的手也顿住了,几人看向入口,又有人来了。对方九人着禁卫服,几乎是目光一撞上就亮了兵器。

逼仄的墓中,乒乒乓乓,声响激烈刺耳。躺在棺中身着庄重公主服饰的尸,像被吵到,眼睫微微颤了颤,置于腹上的手也在勾动。

蒙人禁卫这么强吗?凤玉、差一一人对上一个,竟没占上风。好在与花痴、方盛励缠斗的几个没多厉害,他二人一边打一边往出口偏移。

棺中尸眉头已紧皱,薄薄眼皮下眼珠子急切地来回滚,腹上两手在极力的一点一点地收拢。打斗的双方,无人察觉。

当花痴、方盛励扫清退路时,尸身两手收拢成拳,眼皮

()下的眼珠子顿住不动像是在蛰伏,一息两息,双拳一个用力握,双目猛地睁开,一拗坐起抽气:“啊…”

正对着墓内的四人,见人活了均不自禁地瞪大眼。这也让禁卫有了可趁之机,立时加剧攻势。

花痴、方盛励见落了下风,便不欲再战,放杀招击退缠着他们的几人,出手襄助差一、凤玉,撤出公主坟。禁卫追到公主坟外,就停步了。

坐在棺中的“蒙玉灵”急促地喘着气,手慢慢抬起,颤颤霍霍地摸向自己的脸皮子。她死了…又活了,神智尚有些混沌。未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刚与凤玉四人打斗的几个禁卫回到了墓中。领头的两位中年,抬手揭掉面皮:“请姑娘随我等移步。”

查山查水,谈思瑜牵唇,是了,他们得赶在蒙玉灵之前抵达蒙玉灵最后的巢穴,借着她脸上这张皮子提走五里、余二。

出了公主坟,禁卫领路西去。

谈思瑜脚上麻木尚未退尽,走路有点浮:“去哪?”

“去离开此地的密道口。”查水没什么感情地回话。蒙玉灵是真胆肥,竟敢借着修公主坟,在皇家陵地下挖了条暗道,通往西边的泰和寺。泰和寺,香客众多,在寺中清修的俗家也不少。到了那里,她想摆脱跟踪就轻而易举了。

一行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在三十日傍晚抵达岭州苍明山下小河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让谈思瑜有些愣神,扭头望向街角。街角那家猪肉铺子,开门做起生意了,还是卖猪肉。她练的《寒月诀》就是她去年在那铺子后院的枯井里得的。枯井底还有副白骨,她给埋了。

“跟我来。”查山走在头,左拐进了巷子。

次日天方蒙蒙亮,“蒙玉灵”带着几个样子有些狼狈的男女,到了苍明山顶破败的山庄外。他们仰首望了眼已经被风化掉的匾,抬步进入山庄,目光看过那一个个窝棚。

就是这里吗?做“蒙玉灵”打扮的谈思瑜,心跳得缓慢。谁能想到金尊玉贵的玉灵公主,最后的巢穴竟在岭州风月山庄?查山查水也是半月前才发现的端倪。

十五年前,风月山庄被屠。因为乐家死相惨烈,这里空了好一段时日。后来,南边受灾,一群流民北上,占了地方。一年两年过去,曾经花草锦簇的秀美之地,逐渐成了流民和乞丐的窝。

流民乞丐吗?谈思瑜笑了,脚下来劲,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握着。各有各脏的人,从角角落落的窝棚里钻出,眼神炽热地看着来人。

不多会,一布衣妇人不知从哪走出,抬手打住其他几人脚步,领她一人往后山去,来到一小崖边。下了小崖,穿过一重水幕,走半刻她们就到一处百丈天坑旁。妇人回身行礼:“殿下,奴就送您到这了。”

“蒙玉灵”点了点首,待人退下后,她一跃落到坑底。守在坑底的奴仆,见到她都愣住了。她举止自然地挥手:“都退下。”目不斜视地进了“地”字号岩洞。

岩洞里,摆放着一个个精铁笼。笼子有些是空的,有些里面装了人。这些人,有只戴脚镣的,有手脚都戴

了镣铐的。()

走到岩洞最深处,她站定。岩洞的尽头,两个脏得已经看不出样的人,手脚皆被钉在岩壁上的精铁锁禁锢着。他们正是她来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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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玉灵”心跳如雷,查山查水让她把人带出去,他们可真天真!他们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苦吗?

无声大笑,她笑着笑着泪渗出填满眼眶,挪步靠近头上已长出三四寸发的五里,又转身贪婪地望蓬头垢面气息微弱的余二,轻启唇,似怕吓着他们一般,温柔地道:“对不起,让两位尊者久等了。”

余二闭着的眼慢慢睁开,看向她,很平静。

“蒙玉灵”与余二对望着,开始运功,右手指转,掌下来风。余二突然决绝,四肢一起发力,拖拽着锁烤欲挣脱。

被关在不远处几个牢笼里的老者,看清妖妇要做什么后,怒极纷纷出声:“住手…”他们急得撞击铁笼,“妖妇住手…”

当“蒙玉灵”的魔爪扣上余二的命脉时,一群形容糟糕的流民也到了风月山庄外。他们如入无人之地般,进了山庄走往深处。

之前给“蒙玉灵”领路去天坑的那位妇人,看到他们,露惊悚:“你…”想到什么,不禁瞠目,“不好。”她撂下一众,转身疾步快闪向小崖去。

被护在流民中央的老妪,冰寒着脸道:“跟上。”走在她后相貌平凡身形却挺拔的青年,唇微不可查地扬了下。

妇人落到天坑下,冲入地字号岩洞就感觉到风动,厉声急喊:“住手…”

住手就住手吧,“蒙玉灵”看着干瘪了的五里,纤细的指慢慢松开,听着渐进的脚步,她移脚缓缓转过身。

一见到岩壁上两干瘪,妇人就知这贼人得手了,目眦欲裂,抬掌杀了过去。“蒙玉灵”亢奋得面上脸皮子都裂了,双目亮得惊人,丝毫不躲,在掌杀到她面门时突然出手。

嘭的一声,妇人被击飞,砸在了牢笼上,没了气。

与此同时,“蒙玉灵”面上的脸皮子也被外散的气劲冲得四分五裂。恢复真容,她仰头大笑:“哈哈…”

流民下到天坑底,就见谈思瑜慢悠悠地从一方岩洞里出来。

看到他们,谈思瑜重踩地。岩地立时下陷,留下了她的脚印。驻足在那行人三尺外,她望着中央枯瘦苍老的妇人:“公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蒙玉灵眼里怒火熊熊,咬牙切齿:“贱人…”

她话音未落,谈思瑜目光突然狠厉,抬手五指一抓,狂风起,转瞬几人就被拖到她跟前。挥袖间夺了几人命,她一把扼住拐杖丢了即将摔倒的穆坤的脖颈。

穆坤惊恐:“娘…”

蒙玉灵闻声不但没上前营救,还退后大喝:“给我杀了那个贱人杀了她…”

坑底的奴仆全都变了脸色,依命杀向谈思瑜。与蒙玉灵一道来的,唯一人没动,旁的皆出了手。

谈思瑜扼碎了穆坤的脖颈,迎战。

五六息后,一枚哨箭升空。很快

()又来十数人,落到天坑下加入狙杀谈思瑜。谈思瑜招招见血,眼里迸射着嗜血的疯狂。()

一拨人未全倒下又来一拨,仅仅一刻,坑底已被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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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刺激得蒙玉灵浑身战栗,她畏缩着躲在未参战的青年后。

杀完最后一个,谈思瑜仰首望了眼坑上,还有人,但没人再敢往下跳了。收回目光,她踩着尸,慢步走向那人,一把将他身后的老妇抓过来。

老妇怕极,拼命甩臂想要挣脱挟制。谈思瑜手下运力,立时废了她的胳膊。

“啊…”蒙玉灵惨叫,痛得都站立不住。

终于消停了,谈思瑜笑笑,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男子,他眼里怎这么黯淡?抬手小心地靠近他的脸,她想要将那张与他通身气韵一点不配的面皮揭下。

秦清遥撇脸,躲过她的手。

谈思瑜心抽痛了下,有些委屈,喃喃道:“你在我气?”

“没有。”秦清遥弯唇一笑,笑里尽是讽刺、无力:“我早该想到了,你…”低头看了眼已经瘫坐在地的蒙玉灵,“你们,都一样。”

“不是的,”谈思瑜急言否认:“我跟她不一样。”至少对你,“我不是她。”

秦清遥失望透顶,笑过平静下来。

谈思瑜看着他,心里难受得慌。

“可以放我走吗?”秦清遥双目湿润,像只奶猫儿一样,清澈无邪中带着乞求、期盼。

谈思瑜愣怔,从直视他到眼神躲避。

双目中的光亮一点一点退去,秦清遥扯了扯唇,再笑不出来。

“我…”谈思瑜扣紧蒙玉灵已被她废掉的那只手:“我可以给你我的所有…”转过眼,复又看向他,眸子里尽是柔软,“从今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不用再战战兢兢,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做不了的,我帮你做。你得不到的,我夺来给你。”见他还是未有所动,她眼眶都湿润了,“你想要日子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好不好?”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平淡,是平平淡淡的人,没有膨胀的野欲,没有勾心斗角。屋不用多大,能挡风遮雨便可。我吃得了粗茶淡饭,我要的是那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悠然。”秦清遥再求:“你放我走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不要,谈思瑜紧抿嘴摇头。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

秦清遥失望地红了眼眶,不再看她,低头瞧在残喘的蒙玉灵,沉默几息,道:“那能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吗?”

谈思瑜心有不愿。

“是她让我逃脱了白时年,我不想她到了了还要受尽折磨。”秦清遥坚持。

谈思瑜终还是容了,松开蒙玉灵。

“谢谢。”秦清遥俯身抱起蒙玉灵,环顾四周,转身往岩洞那,将人放下。

“是你对不对?”此刻的蒙玉灵也凶狠不起来了,定定地看着拿巾子帮她擦拭手脸的青年,质问:“她没死,是因为你对不对?”

谈思瑜不想看他对别的

()女人好,气闷地去天字号岩洞查看。秦清遥帮蒙玉灵清理好后,终于抬眸回视她,张嘴无声一字一顿道:“公主现在感觉怎么样?吃尽百汇丸的苦,到临门一脚了,功亏一篑一场空。”

“你…”蒙玉灵瞪大眼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秦清遥面上平静,眼里是愉悦:“您安心去吧,我会请谈姑娘将您带着的小皮鼓送至戚宁恕手里。我会尽快送戚宁恕还有戚宁恕那个儿子下去见您。”右手捂住她的嘴,左手摁在她的一侧肋骨上用力下压。

………………………………

“没想到竟是在岭州风月山庄…”辛珊思拧着眉头,自蒙玉灵出殡到今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好似没什么大事发生。实则,无论中原武林还是朝廷都已暗潮汹汹。

“我们也没想到。”花非然下巴上胡茬都冒出半寸长了,看着有些潦草,全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样儿:“一界楼查了许久也守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蒙玉灵那动,结果跟着的人全被撂在了栖灵山那。若非凤玉、差一四人,恐这回他们还在那等。”

“泰和寺。”黎上扭头看向坐在旁的珊思:“戚宁恕出征前,跟蒙玉灵幽会的地方。那里,离皇家陵不是很远。”

什么幽会?闻明月望了一眼对面的楼主,目光又回到上手:“这你们怎么没跟我们说?”要早知道,他们许不会跟丢蒙玉灵。不跟丢蒙玉灵,一界楼便不会晚那么多才抵岭州。如此,苍明山也不会人去楼空。

辛珊思抱歉:“这是东太山姚家给的讯。泰顺二年,戚宁恕在出征前,与蒙玉灵于蒙都西郊泰和寺相会。这讯,我们看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阵沉默后,花非然嗤笑:“我想…我得把花痴、凤玉等人买消息的银子退回给他们。”

“是要退。”闻明月叹气:“现在蒙玉灵是真死了,杀她的人…没影没踪。”

“是谈思瑜。”辛珊思肯定,没有理由就是直觉,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端起茶喝了一口,咕咚咽下。

“你怎么知道是她?”闻明月问,这位跟谈思瑜没多接触,但却似乎又格外在意谈思瑜。为什么?

辛珊思没回,只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谈思瑜应该已经从五里、余二那夺功成功。”兜兜转转,终谈思瑜还是像书里一样,靠着夺功走向了强悍。

那可就糟了,花非然扯唇:“这么说蒙玉灵手里有融合精元的药是真的。”

这点一界楼早已肯定,只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闻明月放在桌上的手握紧:“近日江湖上已有关于那药的风声了。经我们的人查,风声来源于蒙都。”

“蒙曜,八成是他搞的鬼。”辛珊思沉目:“看来石耀山那快要撤军了。”

黎上轻眨了下眼,诚南王半月前已经“醒来”,他这时往外说百汇丸,就是想中原武林正邪两道拼个你死我活。

“真的要撤军吗?”花非然希望不是。

方入十一月,皇帝下旨召回攻打石耀山的兵将,紧接着有关精元融合药的流言就

甚嚣尘上。武林哗然,有人不信有人蠢蠢欲动也有人到盛冉山借看病旁敲侧击地探话。

“黎大夫,您说这不同的精元真能融合到一块吗?”

“不知。”黎上面无表情地回。

傍晚,辛珊思左手拎着两只野鸡右手握着太岑剑下了盛冉山。山下,三间医馆里亮堂堂。医馆门前,两颊瓷白无暇的凡清在扎马步,黎久久坐在小凳子上监督他。

风笑自官道西边来,一手提着一只膳盒:“久久…”

黎久久闻声望去,一见是风爷爷给他们送晚饭来了,小屁股立马离凳子,小跑着就要迎上去。凡清身姿不动,眼神跟随:“久久,走稳。”这话音刚落,匆忙的小人就左脚拌右脚,跌了个跟头。

“哎呦…”风笑忙不迭地快跑过去。小丫头穿得多,没摔疼,一声不哭地躺在地上等着她风爷爷来拉。

黎上走出医馆,看了闺女一眼,便转头望向盛冉山,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移步去迎。

见状,凡清都不用猜便知是他师姐练功回来了。自打那个叫楼主的花公子从他们这离开,他师姐就日日进盛冉山练功,一练便是一整天。

“回来了。”黎上上前接过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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