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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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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采萤是邬家这代的单传,唯一的女性,如若她不再传承家族衣钵,巡山的守山人一族就相当于断代了。

这是欺师灭祖的行为,邬女做出决定并在山神庙说出,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心理压力,可她并不后悔。

她口中的‘雪融舅舅’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小她三岁,当年也是成年不久,母亲便让弟弟自己选择:

要么帮他置办家产筹办结婚成家,要么帮他打通工作门路。

弟弟选择了后者。

故而母亲花了在当时看来简直是巨款的钱财,疏通了县城里一个老机械工的人脉,让弟弟成功拜入老工人名下当了亲传学徒,学习技术。

没过多久家里就横遭事变、物是人非了。

多年过去,现在弟弟在县城已凭借着精湛的技术,成为了厂子的主任,评了高级职工,他并没有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认亲人,反而主动联系了自己,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邬女——本命邬雪默的她收到来信十分震惊,紧接着就是激动、纠结。

她的女儿年满十七岁,出落得愈来愈水灵,且不可避免地因为出身和成分遭到了很多不公与嫌弃,可以遇见未来不会比自己的人生多顺遂;

所以她已经为女儿的前路忧心一两年了。

弟弟的来信让她看到了希望,她决议让女儿隐姓埋名去往县城里,无论如何都比留在村子要好。

说完这些,邬雪默擦擦泪痕,恭恭敬敬对着神龛磕了好几个响头:

‘多谢山神大人这么多年来对我、还有我们家族的守护,我会陪着您直到老死的。’

她死之后,便再无守山人一支了。

因为心情沉重的原因,

邬雪默这次在山上呆了很久,加之年龄大了行动也不如过去灵活,直到傍晚她从山路走出,直往家去。

往常这个时间点,女儿都应做好饭等她回来,可这天屋子里黑漆漆冷冰冰。

她推门发现没有人,又叫了几声,心里莫名有股惶恐,转而出去寻找女儿。

那天尺古村大部分村民都吃饭休息了,却依旧能听到外头幽幽的呼喊声,挑开帘子一瞧,昏暗的村路上瘦瘦小小的村妇正四下张望,在寻找她的女儿。

她还挨家挨户敲门,又被不耐烦的村民赶了出去。

‘去去去,我怎么知道你女儿去哪儿了?!’

‘采萤下工后就自己走了,我也不清楚……’

‘这邬婆子脑子有毛病吧,女儿丢了找我们干啥,还能是村里人把她女儿藏起来了?’

‘嘶……这么晚了邬采萤能去哪儿啊?不会出啥事儿吧?’

‘……’

邬女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因哑了嗓子停止。

直至第一天凌晨,失魂落魄精疲力尽的邬雪默头发散乱,因通宵未眠未歇双眼满是红血丝,她摇摇晃晃在村里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女儿下落,走回家的附近期盼能看到家里亮灯。

可惜那幢又小又破的旧屋子还是漆黑一团。

就在这时,几只獾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也不畏惧她径直往她的方向跑,用爪子扒拉她的鞋子裤腿,焦急叫唤。

她意识到了什么,撑着疲惫的身体跟着獾子跌跌撞撞往前走,心跳越来越快。

在七百多米外的山脚下,几只獾子跳进了一幢半边墙倒了的破土屋里。

邬雪默走进去,看到被丢弃在石墙后头、浑身僵紫面目扭曲的女儿的尸身,身体触电一样地哆嗦,并崩溃绝望地嘶吼、痛哭。

她疯了一样扑到女儿的身上,抱起女儿冰冷的、皮肤裸/露的尸体,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锤打着碎石嶙峋的地面满手是血也毫无感觉。

也就在那天,绝望和怨愤的邬女拖着女儿的尸体把她带回家,给她换上一件能遮体的衣服,而后抄起刀冲到了村长办公室。

她直接砍坏了办公室的大门,动静吸引来了村里大半的人,很多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十分震惊。

何胜利就是被吸引来的村民其中之一。

他当时才26岁,是家里的长子同时也是一个4岁孩子的父亲,因着何家是村里土地数一数一的富农,只需侍弄好庄稼便能让一大家子吃喝富足,踏实肯干也不和别人寻仇;

听到村委会dòng • luàn的消息时,他和很多村民正在田里里引水灌溉庄稼苗,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一窝蜂去看热闹。

到了地方,看到的就是蓬头垢面、提着刀恍若疯癫的邬阿婆。

许村长怕得要命,生怕自己被砍伤,怒呵道:

‘你疯了吧姓邬的,你女儿被歹人糟蹋害死了,你去找凶手啊!来村委会闹什么?!’

坞雪默瞳孔黏膜充血,哑了

的声音一字一顿,令人骨缝生寒:()

‘我来村委会……当然是找村长你主持公道,所有参与并害死采萤的人,他们每一个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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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神情扭曲得像精怪的邬女一边扭头,视线扫过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看戏的村民。

有年龄小的孩子看到她的面孔和目光,甚至吓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或是扑到家人怀里不敢看;

别说是他们,就连成年村民包括在场的何胜利,也被那怨毒的目光盯得浑身激灵。

许村长:……

‘那你说是谁?这么恶劣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做事不理,你把凶手找出来,我和其他村民才能给你做主啊!’

于是邬女的口中吐出了好几个村民的名字,基本都是村里出了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男青年。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居然是他们?!’

‘太不像话了…我早就说那几个一流子天天好事不做,净干苤事早晚惹个大的出来。’

‘他们这是强/奸犯!shā • rén犯啊!被抓住肯定都要枪毙的!’

‘仔细一看那几个小畜生今天的确都没上工,肯定是心虚了不敢过来吧?’

‘……’

听着村民激烈的声讨,在场的有这几个人的亲属,不知是心虚还是恼火,纷纷叉着腰骂脏话,说邬女诬赖他们的儿子。

‘我呸!姓邬的你个贱人给我儿子泼脏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什么成分,我家三代贫农没有一点污点,说哪家的好姑娘说不成,我儿子能看上邬采萤?’

‘就是就是,俺儿子正和隔壁村长家的小女儿议亲,他没来、他……他是去镇上给人家姑娘买礼物了!大家别信这个老东西的话!’

‘我儿子昨天就走亲戚去了!你女儿长得妖里妖气我最看不上,我儿一向孝顺,人又憨厚,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根本不可能看上邬采萤那种女人。’

‘谁知道你们母女俩天天往山上跑,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还说是你女儿自己在外头不检点呢!’

‘是啊!邬家不是一直招婿找男人么,肯定是邬采萤自己行事不端才让人盯上了,否则咋就她被糟蹋死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邬家人都是坏分子,你女儿自己就不是好货!’

‘……’

几个家属村民一听有帮衬的,更是气焰嚣张,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哭喊冤的,还有撸起袖子瞪着眼嚷嚷要‘撕烂邬雪默嘴巴’的。

周围看戏的村民也被说动了。

一是没有证据能证明邬雪默说的村民,就是参与的凶手。

一是被报上名字的好几个青年,家底在尺古村都不算弱。

不仅有一门好几个兄弟姐妹的出了名的无赖,其中有个姓许的家伙——也就是同隔壁村长家小女儿议亲的那个,还是他们尺古村许村长的亲侄儿;

妈妈是村长妹子,爸爸是村里唯一的木匠,从小就

()是村里出了名被宠得无法无天。

这些人在村子里的人缘大都还可以,和其他村民多少又有点亲缘关系,和邬家这种整天沉默寡言不和村民接近的底层坏分子,不少村人下意识就偏心,风向很快就变了。

‘许家那孩子就在我们邻居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虽然皮实些,但应该做不出这么坏的事情吧?’

‘确实,村里的娃哪有那么歹毒的心肠哟,不会shā • rén放火!邬婶子,别不是什么躲到山里偷渡犯把你女儿害了!’

‘我看也像偷渡犯,说不准是山里的野人……要我说你就不该让采萤上山!’

‘……’

邬雪默听着、看着周围村民似怜悯、似同情的目光和声音,这一刻他们人人都化为了可以洞察真相的大侦探、普度众生的菩萨心,仿佛动动嘴皮子就能通过说两句同情话来彰显自己的善良慈悲。

她看得恶心想吐,怨恨与愤怒烧到顶端时,在她心里烧出一个腐烂的大洞,令人反而平静些许。

这些村民说她没有证据,他们又怎么知道祭司和山神从不止是传说。

如若山神并不存在,邬家又怎么会世世代代信奉、守护大山,视大山为族群的信仰?

从古至今她们邬家的女人都有特殊的能力,拥有能够通灵和感应自然的眼睛。

这种族支独有的能力让她们不用耕作也能养活自己,能够帮助村民看事儿治病除晦气,在邬采萤遇害时,也将她最痛苦的经历烙印在了双眼底。

当她的尸体被邬雪默找到,在触碰到女儿皮肤的瞬间,那些濒死前的折磨与挣扎、痛苦和愤恨,全都毫无保留地被伤心欲绝的母亲共感看到。

凶手的每一张脸,每一个人神共愤的表情和每一句话语,都被邬雪默收入眼底;

正因清楚知道女儿生前遭遇过什么,她才愤恨至极。

于是当几个气势汹汹的凶手家属作势要冲上来打她,她直接挥舞着手中的刀。

刀锋不甚锋利,胜在力气大,直接砍伤了一个村妇的手臂,让对方皮开肉绽哀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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