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梁萤骚操作进京认祖归宗(2/3)
陶二郎:“得趁乱捡点便宜,一时半会儿没这么快。”
那大营被突袭,打得士兵们措手不及,驻扎在最后方的将领钟林因为离得远,并未受到波及。
他披衣站在营帐外头,望着前方火光冲天,一团乌烟瘴气。
底下陆续有士兵前来汇报,说前方遭遇了突袭。
为免火势蔓延到后方烧到粮草,钟林当即下令把前面的营地隔开。
而另一边的赵雉等人在飞鸟的乱炸掩护下,继续向前逼近,准备用火药箭进行第二轮攻击。
火药箭的攻击范围在三百步内,他们离大营远,需前行靠近。
两队人马冒险前进。
赵雉带着大部分人马在前方掩护射击,途中有不少混乱逃出来的士兵撞见他们皆被处理掉。
待逼近适当的射程内,第二轮火药箭再次朝大营轰炸而去。
火光冲天中,营地里一片混乱。
处在最前端的那部分已经被火焰吞噬殆尽,如果不是风势转变,只怕后方粮草也得遭殃。
饱受战火摧残的士兵们备受煎熬,有的被炸死,有的被烧伤,有的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还有的仓皇逃窜……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上,那帮土匪忽地击鼓吹起进攻的号角,喊杀声连天,顿时把受惊的朝廷军唬得军心四散,疯狂逃离。
那种慌乱是极其致命的,因为会发生踩踏。
运气不好的士兵甚至还没正式上战场,就被同伴在混乱中踩踏身亡。
赵雉也不恋战,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收手撤退。
经过一夜的折腾,翌日凌晨大部分火势已经被扑灭,营地里一片狼藉,简直惨不忍睹,现场遗留着浓重的硫磺味儿。
中后方的营地虽未受到波及,但袭击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
经过一番清点,这场突袭造成了上万士兵受损,死亡的,逃跑不见的,受伤的,综合下来竟然有上万人。
钟林被激怒,当即整顿大军,挥军攻打河城,誓要给那群猖狂土匪迎头痛击!
当天夜里大军强攻河城,数不清的箭矢如雨点般飞进城里,城外击鼓助威,喊杀声连天,这场清剿逆贼的战役正式拉开了序幕。
巨石火球疯狂投掷入城,砸向这座古老的城池。
赵雉等人在箭雨中反击。
第一声炸裂落入箭阵里,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破开弓箭手们的围剿,纵使他们人多势众,血肉之躯哪里抵御得了炮火轰炸?
随着火药桶被一个个投放,城外大军遭遇他们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反击。
就跟当初的俞州军一样,那些被抛投出来的东西仿若流星般划过夜空,坠落的瞬间炸裂出轰鸣雷响。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热浪席卷过周边的一切,地狱之火冲天而起,冷酷地吞噬掉年轻的生命,徒留灰烬漫天飞扬。
火海里人们痛苦的惨呼声仿佛在控诉战争给世人带来的创伤。
方才的箭雨一点点弱了下来,甚至消失殆尽。
城里的俞州军在火药的助力下疯狂反击,箭雨反扑射杀,密密麻麻飞向那些在火海里挣扎的士兵。
之前钟林还怀疑这世间哪有那么神乎其乎的东西,如今领教过,被当场震慑住。
血肉之躯与冷兵器跟火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甭管你多能打能杀,甭管你手里的兵器有多厉害,一枚火药桶投掷过来,周边寸草不生。
那种来自地狱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带着蔑视奔赴向世人,所到之处,遍地哀嚎,只剩下黑色灰烬。
城中吹响进攻的号角,城门大开,上万士兵一窝蜂冲出去杀敌挣前程。
只要割下敌人的头颅,他们就有奖赏,从最底层的杂兵,一步步晋升。
赵雉给这群在刀口舔血的官兵们定制了完善的上升通道,以极其变态的制度鼓励他们割人头获取荣华。
军队里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则是队,一屯二队。
这些兵以小团体划分,作战杀敌不仅有个人利益,还有团队利益,那些内驱是他们不怕流血愿意上阵拼杀的原始动力。
冲出去的官兵们好似疯狗,在先前受到火药攻击后的朝廷军队里伤口撒盐。
厮杀整整持续到天明,才把钟林大军逼退回黔山。
灰蒙蒙的天色笼罩着一层阴影,早晨空气新鲜,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弥漫。
战场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残留着炸裂后的深坑,两万人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全都是俞州军的战利品。
得胜的士兵们跟打鸡血似的丝毫没有疲倦,因为人们在清理战场的同时还会扒拉尸体身上的财物,将其据为己有。
这是额外的报酬。
赵雉并不会阻止,因为他也这么干过,对底下官兵们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也正是那种了解,故而制定下来的制度大部分符合将士们的心意,都愿意跟着他混,因为有前程挣。
虽然没法分土地,但能分房产钱财,养家人是足够的。
初战出师未捷,极大地重挫了钟林大军的锐气。
仅仅两个晚上,他就折损了三万多兵,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艳阳高照,城里的老百姓被禁止出门,在战场没有清理干净之前是不允他们出行的。
军队里有专门救治伤员的军医,敌人虽然被斩杀许多,自己人也有很多受伤的,皆是来自最初的那场箭雨。
梁萤在后院里,很想出去看看情况。
谭三娘劝她道:“阿萤莫要去,外头那情形不是女人敢看的。”
赵老太也道:“是啊,有些事眼不见为净,那是糙老爷们干的,我们做女人的还是躲到后头好。”
梁萤到底有点反骨,她觉得她能承受得住战火的洗礼,毕竟初初穿越过来就面对过叛军的大屠杀。
犟着性子去城楼看外头的狼藉,谭三娘没勇气眺望,李疑则躬身呕吐。
那视觉场面是极其冲击的,全都是尸体,有周全的,也有残缺的。
城门上还有几颗人头,不知是哪个挨刀的士兵舍不得他的战利品。
纵使李疑是个男人,但到底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腿软蹲下一个劲干呕。
旁边的梁萤哪怕经历过充足的心理建设,还是破防了。
她白着脸狼狈地退了回去。
中午她连饭都没吃。
赵老太怕她被吓出病来,过来看她,见她病恹恹的,轻声道:“阿萤是被吓着了吗?”又道,“李疑比你还没用,已经躺着了。”
梁萤嘴唇嚅动,憋了许久,才道:“那么多人死了,要怎么处理后续?”
赵老太平静道:“自然是挖大坑把他们焚烧了。”
梁萤沉默。
赵老太露出一副见惯世间沧桑的表情,“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无论是官兵的命,还是老百姓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梁萤欲言又止。
赵老太道:“你莫要难受,想想你身后一百多万老百姓的命,死那点人便不值一提了。
“战场上从来都是你死我亡,刀箭不讲分毫情面。倘若我们没能守住河城,那些朝廷兵攻进来,城里的老百姓没一个跑得掉。
“那些朝廷兵可不像咱们这样会把老百姓放到心上,他们只会疯狂掠夺,杀戮和发泄。”
梁萤沉默了许久,才试探道:“老太太既然知道刀箭不长眼,何故就放心赵雉上战场?”
提到这茬儿,赵老太颇有几分无奈,“这或许就是他的命,生在这样的乱世,做平头百姓受人欺辱,做官兵也身不由己。
“若他甘于平淡倒也罢了,偏偏骨子里有点犟性,我这个做老娘的又没本事给他挣前程,他想走出去,我难不成还要拦着吗?
“话又说回来,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大字不识,比那蝼蚁还卑微,能活着就已经不易了。
“他想要做自己的主人,我也没脸去拦着,毕竟我这老婆子也没甚出息,给不了什么人生大道理的建议,只能在他出去的时候提醒他,家里头还有人,还盼着他平安归来。
“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要别拖他的后腿给他添堵就行了。”
梁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面对一个做母亲的老人,她是没有资格去评断的。
倘若她自己有孩子,断然舍不得让他去上战场,太过血腥惨烈,外面那场景,犹如人间炼狱。
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大地。
那些能上战场的生命大多都是有劳动力的那批人,不管他们是否愿意,生而平等。
她到底不是古代人,不懂得什么尊卑之分,只知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而那份活着,不应该被统治阶层利用驱使,成为至高权力的踏脚石。
哪怕他们这群土匪也在干那样的事,可宗旨根源跟封建统治者还是有着区别的。
她始终觉得战争不是为了获利,而是为了洗牌后的海晏河清,让人人都能吃饱饭,不再饱受欺凌压迫。
外面那些人的尸体给梁萤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尽管这些年她已经磨砺得冷酷不少,但内心深处还是追求和平的。
这场战役,整整持续了二十多日。
钟林大军受创后再次席卷而来。
这次他们吸取上一次的经验教训,避开了火药桶的攻击范围,以箭矢射杀为主。
那些箭矢上捆绑了易燃的桐油之物,铺天盖地飞向城内。
他们好歹是楚王养的兵,财大气粗,人多势众,赵雉等人避开与其硬刚。
在主力围攻河城时,奉三郎带兵驻守在雁门郡,摸清楚黔山的大本营后,采取游击战的方式袭击钟林大军的后方。
另一边的郑曲也打着同样的主意,由姜怀镇守广陵,他则带精锐翻黔山去搞突袭。
雁门郡过去要方便快捷一些,广陵这边则要麻烦得多,得翻山。
奉三郎深知那边人多势众,不敢正面敌对,采取随打随走的战略,就跟恼人的蚊虫那般,时不时叮咬一嘴。
一来二去,搞得守大后方的士兵们烦不胜烦。
在前方战事胶着时,钟林大军的咽喉被郑曲无意间扼住。
他们的粮草部署在最后方,甭管你奉三郎怎么搞游击战,无非是挠痒痒。
但郑曲带人从广陵快马加鞭进密林翻山而来,硬生生翻了一座山头,个个被叮咬得满头包,狼狈不已。
待他们翻过来时,猝不及防看到底下的营地,全都精神了。
那钟林委实狡猾,把大部分粮草都存放在最后方,因为后方是一座大山,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法过来。
郑曲稀里糊涂歪打正着,捡了便宜。
底下的将士们一边挠身上的包,一边小声问:“下面那些是不是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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