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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艺速成班(人生若只如初见...)(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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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不在乎,他可以原谅顾知之为了得到他撒的一点小谎。

迟帘狼狈地撑着地板想要起来,被他攥在掌中的手机上又出现了一个视频,时常不到十秒。

画面里是他对象站在街角,对着一个陌生男生说话。

他把音量调大,手机贴着耳朵,在电流杂声里听见对象的声音。

“哥哥,我是不是把你撞到啦,对不起呀。”

日期就在顾知之过年回家当天。

迟帘“咚”地跪在地上,心口的衣物被他拧出凌乱褶皱,顾知之对别人茶,叫别人哥哥。

tā • mā • de,顾知之,你男朋友还没死。

顾知之,又有人要拆散我们,老子不会让那狗逼得逞的。

可你为什么要叫我以外的人哥哥,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什么都是我的。

顾知之,你耍我。

迟帘上半身前倾,额头重重撞上地面,他歪倒在一旁,手指脱力,被他掐出汗印的手机静静躺在他手上。

暗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

又是一个视频,比上一个的时长要长一点,差不多一分钟。

顾知之坐在餐馆里,他没吃饭,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斜对面的人。

那人是个左撇子。

迟帘冷不丁地想起来,去年他带顾知之回家的第一天,顾知之就是在他用左手吃面之后,抓住了他的左手。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肢体接触。

当时他还觉得顾知之冲他笑的样子,和之前很不一样。

顾知之发现他是左撇子,面都不吃了,只望着他吃,眼神直勾勾的。

原来那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知之有个前任,是个tā • mā • de左撇子,分了还念念不忘地找替身。

迟帘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骗子,顾知之是个骗子,他骗我。”

必须要顾知之给他解释,跟他道歉,把他哄好。

不能算了。

凭什么算了。

他要给顾知之打电话,他要揪出想置他于死地的王八蛋。

迟帘试图起来,却再次倒在地上,他眼前模糊,手握不住手机,青筋从他的脖子蔓延到额角。

他在拼命守住他跟顾知之的未来,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摇意志。

只要顾知之跟着他走,其他都可以不重要,有他这么帅这么能干的现任,谁会没事去想犄角旮旯里的前任。

好在顾知之是认定了他的。

他从没预想过顾知之离开他的可能。

预想过的。

年前他就感觉顾知之在抽离,从他们的感情,以及他的生活中抽离。

迟帘的眼里没有了生机,破裂的迷茫刺穿他的瞳孔,他的视线更见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顾……知……之……”

迟帘的声音虚弱到发不出来,他一张脸死白,手脚痉挛不止,意识消失前的那条脑电波在癫狂地抖动。

——他要去找顾知之,做人要去找,做鬼也要去找。

一中初六开学,陈子轻初五站在迟家门前,他进不去,迟家的大门验证改掉了,他是陌生人员,靠近超过三秒就会发出警报。

很刺耳,他听过了。

陈子轻背着书包,脚边是个大编织袋,里面是原主奶奶准备的腊肉香肠,全都在家里切成了片,还有一大袋梅干菜,自家晾晒的,很香很干净,原主奶奶其实还准备了菜籽油和土鸡蛋,他带不下。

陈子轻垂头看手上提编织袋勒出的深紫条痕,怎么办,去找个宾馆住吗?只能先这样了。

明天开学他就要去跟班主任询问住校的事。

这都还好,他担忧的是初一下午就断了联系的迟帘,国外不知道是不是出了状况。

因为迟帘说他可以在迟家住到高考结束,现在却不让他进去了。他望了望面前的大别墅,弯腰去拎编织袋。

左边的别墅传来门向两边打开的声响,陈子轻下意识看去,谢浮出现在他视野里,身着黑色高领毛衣和同色长裤,给人一种潇寂的味道。

然而谢浮一双眼却是又黑又亮,像吸食过亢奋剂,不太正常。

陈子轻拎起编织袋就要走,右边的别墅也传来开门声,季易燃跟牧羊犬走出来,停在门口,一人一狗都朝他投来目光。

阴天,草木都披上了凄凉的皮,陈子轻冷得缩了缩脖子,他看看谢浮,看看季易燃,抿抿嘴问道:“迟帘让我进去住,可是我不知道怎么……”

谢浮两只手都在口袋里没拿出来,他徐徐地笑:“还能是为什么,他爸妈删掉了你地验证信息。”

陈子轻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你男朋友托我们照顾你,”谢浮说,“我家,季家,你选一个暂住,等你男朋友跟我们联系了再另做打算。”

陈子轻不想打扰,他跟迟帘的关系没捂住,谢家已经知道谢浮是个掩护,他去了会很尴尬。

至于季易燃家,那就不是尴尬的事,季家给他一种从门前路过都发毛的感觉。

“不用了,我找个宾馆就行。”陈子轻拒绝道。

谢浮耸耸肩:“老季,我们两个,他谁都不选。”

季易燃和牧羊犬都低下了眼眸。

陈子轻才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谢母关切的喊声:“小顾,你从家里回来了啊,快进来,外面冷死了,快进来快进来!”

谢母看起来并不怪他糊弄过自己,依旧很和蔼地对他。

“阿姨,我和迟帘……”陈子轻犹豫。

“哎呀,阿姨都知道了,我家谢浮说你们先分个两年接受考验,阿姨看好你们。”谢母热情地走过来,拎住他编织袋另一头,“怪沉的,儿子,来搭把手。”

谢浮没动:“妈,你问人意见了吗?或许别人根本不想我们帮。”

“那小顾,我跟我儿子帮你把袋子拎去我家?”谢母还真就跟个小辈商量。

陈子轻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

谢浮去拎编织袋,他撩眼皮扫了眼发小:“老季,今天气温下降了不少,你带着你的狗回去吧,别把狗冻感冒了。”

季易燃的气息声略有变化,牧羊犬试探地立起腿去谢家那边叼男孩裤腿,查觉主人没发出那个指令,它就坐了回去。

谢家母子带着人进了家门。

季易燃低声:“没选我家是对的,我家不好,住着不舒服。”

他转身回家,牧羊犬仰天叫了声就跟上主人。

当晚,陈子轻和谢家人一起吃饭,谢浮吃了没一会就上楼接电话,他下来时给人的感觉很怪,形容不出来的怪。

走路好像随时都能踮脚,就那种表演者,按捺不住地想要表演一番。

谢浮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他叫佣人给他盛碗汤,盛满。

谢母一愣,儿子刚才都没怎么动筷,现在胃口这么好了?她桌底下的脚踢了踢先生,两人做了个眼神交流就前后离桌。

佣人送来汤也撤了,餐厅只剩下两个少年人。

陈子轻吃自己的饭,吃完就准备进房里不出来了,他吃得快,一碗快要见底。

“顾同学,有件事,我说了,希望你不要激动。”谢浮沉声。

陈子轻嘴里有一大口饭菜,脸颊鼓着,眼睛圆圆,眼尾耷拉着垂下来。

“我接到你男朋友家里的电话,他初一心脏病发送去抢救,昨天早上才醒,当时他有个意外症状,他家以为观察一天就会消失,但是没有。”谢浮揉眉心,他开始了漫长的静默。

陈子轻一颗心被谢浮吊了起来,他都忘了自己咀嚼那口饭菜,就这么看着,等着。

“那症状就是,”谢浮轻轻一叹,“失去了一段记忆。”

陈子轻脑子里空白了一秒:“是我?”

谢浮支着头看他:“是你。”

电话那边的人透露,医生说是病人的自我保护,封锁了让他心脏生病的根源。

根源。

谢浮若有似无地在唇齿间重复一遍:“他家里本就想你们分手,现在他忘了,自然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今晚过后,所有知道他和你有过交集的人都会被要求封口,”谢浮深感遗憾,“所以,你们真的分了。”

陈子轻的耳朵没把谢浮的话捕捉完整,他停在前一句的一个词上面,困在那了。

忘了啊,忘了挺好的。

他总想着要和平分手,忘了更好。两个字彻底抹掉了他的存在,真的挺好的。

迟帘心脏好好的,过得好好的,一切都好。

没有两年了,没了。

陈子轻没咀嚼就生硬地咽下那口饭菜,嗓子呲啦啦地疼,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谢浮舀了口汤吹吹:“去哪?”

陈子轻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想在谢浮面前表露出来:“我一个人待会。”

“把碗里的饭吃完。”谢浮喝掉那口依旧滚烫的汤。

陈子轻现在哪还有不浪费粮食的心思,他不假思索地加重咬字力道:“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待会了!”

谢浮似笑非笑。

陈子轻有种被嘲笑的感受,他一时顾虑不了三分之一里的这位,眼眶通红地发火:“我失恋了,我想去房里哭,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也理解你的伤心,你的难过,你的绝望,以及你失去男朋友的崩溃。”谢浮笑着说,“但请你先把你的剩饭吃掉。”

少年在笑,他唇边弧度在他深邃的五官下显得尤为耀眼,却有股子不寒而栗的阴鸷。

陈子轻吸气,上次被他潜意识里回避,不敢深想的信息不受控地跑了出来——谢浮精神有问题。他硬着头皮坐回去,重新拿起了筷子。

谢浮手一松,精致的瓷勺子掉进汤碗里,他用更加精致的手划开手机屏幕,在陈子轻猝不及防中打视频。

“听说他今天的状态还可以。”

陈子轻想快些走,脚不听他的,在地上生了根,一点都挪不动。

视频接通,国外是春日白昼,背景里铺满日光,穿着病服的少年坐在床头,一只耳机塞在他耳朵里,另一只耳机在他身前挂着,他不知是在听歌,还是刚打完游戏,面容有几分病态,精气神不错。

他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亮,有点哑,腔调倒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客厅里只有他的不满和抱怨,他说自己在医院无聊死了,明天就要出院,还说他不回去参加高考了,直接就在那边学大学课程,开学后一路加速,早点学完早点上班,当学生当够了。

陈子轻安静地听着。

谢浮拿着手机的手臂摆动了下,迟帘好奇地问道:“老谢,你旁边是谁?”

陈子轻这才惊觉自己入镜了。

少年隐隐发出啧声,接着是嫌弃的咕哝:“怎么长得又土又黑又丑。”

他放下了筷子。

谢浮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弯唇笑:“顾知之,跟我发小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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