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人生若只如初见...)(3/4)
“奶奶把很喜欢的一句话送给你,命运给每个人面前的礼物都标了价,你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价格,现在的你负担不起你想要的礼物。”
迟奶奶苍老的声音里透着阅历赐予的厚重力度:“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该变得更优秀再回来,站在他面前。”
“家里给你条件给你机会,你已经比很多人要幸运。”老人又说。
迟帘半晌开口:“奶奶,你休息吧。”
迟奶奶转头看一眼孙子颓丧的背影:“阿帘,你要成长,小知之也要成长,短暂的分开对你们不是坏事,你该学会从另一面去考虑事情。”
迟帘走出了病房,他把手伸进口袋,想给顾知之发个信息,却又不知道发什么,全身上下哪都难受。
两串脚步声朝着病房这边走来,迟帘抬头看他的父母:“你们一边装模做样的给我四年时间,一边把我跟顾知之的关系告诉奶奶让她老人家进医院,这是要干什么?”
迟父想说话,章女士给他按住了。
迟帘无力地说:“我真的搞不懂,我谈个恋爱又不是shā • rén放火,谢浮的父母能支持他,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
章女士带上病房的门,走到墙边椅子上坐下来:“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不都是独生子,不都是高三生,不都是同性恋?”迟帘嘲弄,“谈的对象都是同一个。”
章女士语出惊人:“谢浮的父母知道他跟顾知之没关系,他们配合他作为发小给你打掩护,而你呢,你们也没关系?”
迟帘愣后就想笑,原来两边的家长都在演戏,谢浮也被骗了。
所谓的大人,把所谓的小孩耍得团团转。
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是生老病死的味道。章女士不爱来医院,因为她儿子的心脏功能天生就比常人弱,禁大喜大悲,用一些老人的话说就是,娇贵命。
她跟先生从不唠叨儿子,只要他在他们铺平整的路上走就不会磕绊。
婆婆帮旧友引来了一系列事端。
他们原计划是一切放在儿子毕业后实施,计划总要在变化后面跑,还是尽早到国外去吧,儿子不止心脏问题加重,心理也有了问题,必须接受治疗。
“阿帘,你自身的情况你最清楚,没人想要不健康的爱情。”章女士说。
迟帘抠着手上输液留下的针眼,抠破了也没知觉。
章女士知道他在纠结挣扎,她强忍着不打断他迈入青年阶段的第一次成熟思考,扭过脸不看出血的手背。
走廊来回走过几波医护人员,迟帘终于艰难地放下骄傲,从齿缝里挤出一字:“两年。”
“不能再久了,两年是我的极限了,各方面都是极限了。”他生平头一回用祈求的目光对着爸妈。
迟父要教训儿子,章女士在他前面一锤定音:“好,就两年。”
章女士迅速盖章此事:“在这期间我们会采取必要手段禁止你跟顾知之来往,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初衷,并守约。”
迟帘低骂一声,操。他狠狠握拳:“狗屁,分手了就不能联系了?”
章女士不答反问:“听说过为了买房假离婚的夫妻吗?”
言下之意是,你为了谋一个未来才分手,而非真的感情破裂,我们再让你们联系,那跟没分有什么区别。
迟帘不甘地拧紧眉头。
“我要顾知之出国留学。”迟帘抛出自己的条件,“我跟他可以不在一个国家,我也保证两年里不见他,不给他电话发信息,不出现在他面前。”
“我卧室架子上的彩色弹力球,超人摆件,沙滩画,纸玫瑰,青蛙豆玩具,还有我抽屉里的彩虹氛围灯,所有我都要带到国外。”迟帘又说。那氛围灯是去年冬天顾知之送他的生日礼物,投在墙上会出现生日祝福,顾知之为他定制的“生日快乐,健健康康”,全世界独一无一。
章女士没过多犹豫:“行。”
转而就说:“现在打电话吧。”
她看发愣的儿子:“打电话跟你对象分手,就在我们面前打。”
迟帘手抖:“我不打,我发信息。”
“发信息?”章女士挑眉,“这么草率不重视?”
迟帘腮帮子抽紧,他抖动着手指拨对象的号码,脚步踉跄地转身走到墙边,后背靠墙有个支撑。
那头接得非常快,像是做什么去哪都把手机攥在手里,一直在等他打电话。
男朋友回家没报平安,他肯定很担心。
迟帘喉咙堵上了,面部呈现出了濒临窒息的形态,哪怕是假分手,对他来说一样等同于进火海焚烧。
手机里传来陈子轻的嘀咕声:“怎么不说话?”
迟帘闭上眼睛:“顾知之,我想分手。”
没声了。
迟帘不把身体转过去面向墙壁,他就这么对着爸妈,让他们亲眼看见他们想要的成长。
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陈子轻呢喃:“分手啊……”
“对,分手。”迟帘说,“我腻了。”
”可是……可是你从我家走的时候明明还……”
“顾知之,你懂不懂什么叫腻了?”迟帘一下不停顿,“腻了就是没新鲜劲了,我上一顿吃着觉得好吃的葱油面,下一顿一口都不想碰。”
迟帘一说完,手机就被没收了。
“下午动身,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陪你去,你爸过两天跟我们碰头。”章女士说。
迟帘无视他爸有意见的眼神,两年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等他身体好了,视野开阔了心智更成熟了,爸妈这边稳定了,他就偷偷去找顾知之复合。
在他羽翼未满之前,他会让同在国外,离得近点的发小帮他看着顾知之,不准阿猫阿狗跟顾知之接近。
迟帘没有时间再完善他的守宝方案,他只能粗略地想到这点,他顾不上更多了,他只要顾知之。
“我要跟发小们告个别。”迟帘看到走廊一头的保镖,面色一沉。
迟帘回家的时候,谢浮跟季易燃都在家里。
他在他们的帮助下摆脱保镖给对象打电话,这次没立刻被接通。
打第一遍才接。
“顾知之,是我,我用谢浮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你听我说,先前的分手是假的,假分手。”
迟帘简短地透露了事情经过,适当地省去了点东西:“就是这样,我们先分手,你给我两年时间,我两年后去找你,我后半辈子都是你的。”
电话里很安静,连风声都没有,他的对象不在外面,是不是在被窝里哭?
迟帘争分夺秒地道歉,一遍遍地求他给自己一个承诺,不要让其他人走进心里的承诺。
这个时候,谢浮在地下室的通道里和人通话,用的是另一部手机。
“我给你争取了两年时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章女士坐在车里,“阿姨祝你得偿所愿,希望你得到他的心,让他彻底忘掉我儿子。”
“那就借阿姨吉言。”谢浮微笑。
章女士已经没了收他做干儿子的念头,年纪如此小就有这城府,不符迟家的作风。
“视频你发给我们就算了,不该发给老人家。”她寒声。
“望阿姨体谅一下,你儿子跟他做的时候,我在门外,我受刺激一时失去理智,那不是我的本心。”谢浮叹息,“我本心是善良的,道德的。”
章女士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落下来,那两孩子竟然已经……
她竭力不失态:“阿帘是你发小,他有病在身,你真能狠得下心。”
谢浮俯视幽深的楼梯:“我也有病的,阿姨。”
章女士心底发怵。
“不说了,说了伤这么多年的邻居感情,到如今这地步,我无比虔诚地祝您心想事成,阖家欢乐。”谢浮谦逊有礼地送上祝福。
章女士挂掉,她目视前方车流,深深吸了口气,但愿她不会为今时今日的举动后悔。
迟帘这边跟陈子轻说好了,两人先分开,两年后再在一起。
陈子轻望着火盆里的炭火,等到迟帘去了国外,一切就都未定了。毕竟异地恋是很伤的。
一团火烧得再旺,终有熄灭的时间。
陈子轻想分得更彻底,而不是有个两年的缓冲,因为他一旦给迟帘两年,就要在这两年里不进行原主遗愿的三分之一。
他肯定是要结束一段,调整,才能开始第一段。
不能不结束就那么做。
陈子轻单手托住烤热的脸,可他已经答应了,他等迟帘两年,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在迟帘对他的喜欢可能最炽热的时候分手,迟帘的身体会扛不住。
那么可爱纯情的一个高中生,能不让他遭那个罪就不遭了吧。
陈子轻希望两年过去,迟帘在电话里跟他分手的一幕能变成真的,他希望迟帘把他这个初恋放在可回忆可不回忆的篮子里,将来遇到更好的人,前程似锦,顺遂平安。
“你要做心脏手术,治疗分离焦虑症。”陈子轻认真地叮嘱,“一开始肯定会不好受,你忍一忍,坚持下来,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迟帘红着眼笑:“知道了,啰嗦,保证还给你一个健康出色的男朋友。”
陈子轻撇嘴,你健康出色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联系啊?”他烤着火问,“你到国外换新号码加我?”
迟帘没言语。
陈子轻明白了,看来他们不能联系。
“只能靠心灵感应了,顾知之,我们相爱,一定心有灵犀,我想你,你就打个喷嚏,你想我,我也打个喷嚏。”迟帘刚逗完就说,“假的,我跟老谢他们都能联系,到时候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
陈子轻不觉得形势会是迟帘以为的那么乐观。
“我走后,你继续在我家住到毕业,国外的学校我爸妈答应会帮你,等他们的秘书找上你,该签什么你看好了再签,不懂的就咨询谢浮或者季易燃孟一堃,我会交代他们照顾你。”
陈子轻说好,他对国外生活并不积极好奇。
迟帘不能多聊了,再聊发小都撑不住了:“我下午就走,你从老家回京市见不到我不要哭。”
陈子轻被迟帘弄得伤感了起来。
迟帘说:“顾知之,跟哥哥说再见。”
陈子轻用他曾经讨厌如今喜欢的夹子音说:“哥哥再见~”
再见说过了却没挂掉,迟帘是真的受不了,还没真的分开就开始焦虑慌乱。
“我怕鬼的时候怎么办,谁来保护我。”迟帘委屈死了。
陈子轻哄他:“国外只有吸血鬼。”
迟帘知道对象想让他开心,他捧场地笑了声,下一刻就冷冽到偏执:“顾知之,你记住,你只有一个男朋友,永远都只有一个男朋友,就是迟帘。”
陈子轻心底一颤:“噢。”
迟帘在不断拉扯的不舍中结束了通话,他去了国外就要调查视频是哪个王八蛋拍的,敢tā • mā • de算计他,他不会就这么认栽。
下午,迟帘带着一具空壳上了飞机,他于次日到达住处,拿着新手机躺在床上。
他爸是做软件的,他的手机多半会被监控拦截,这招他有预料,包括他被没收证件被监视。
明天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迟帘捞起被子蒙住自己,他在黑暗中哽咽了一小会。
两年,七百多天,很快的。
他做手术,吃药,搞学业,大三去找同样上大三的顾知之,他们会继续谈恋爱。
迟帘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加固了一层,手机就被病毒攻击了,他坐起来的动作猛然僵住。
病毒带进来的有信,也有照片。
信是顾知之在原来学校给他班里一个男生写的信,照片大部分是他tōu • pāi的男生,小部分是他趴在男生课桌上把脸贴着对方书本的合照,或是咬着对方的笔头,闻着对方的校服外套……
迟帘两指抵在屏幕上,随意放大一封信,他看清信中不知羞耻的痴迷与爱恋,指尖森白冰凉。
他骗我,顾知之骗我。
不对,顾知之说没有前任,他不会骗老子的。
迟帘要拨打熟悉到能倒背的号码,打不出去,他换谢浮的,季易燃的,孟一堃的,全都打不出去。他下床往房门口走,他要打电话问顾知之,哪怕是跪下来求他妈,他也要把这通电话打通。
还没走到房门口,迟帘就摔在了地上,把嘴里的软肉咬破了,满嘴血腥。
顾知之说老子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